第14章 我不會再打擾你了
到了餐廳,點菜時餘心遠看見蘇時清手表,說:“這塊表我沒記錯的話,是你上大學時那塊吧?”
“嗯,高中開始戴。”
“都脫漆了,該換了。”
蘇時清擡腕看,“它沒壞,還能用,再說,我也不是經常用,上班不能戴。”
餘心遠笑言:“你呀你,就是舍不得換,說好聽點,長情,念舊,說難聽點,就是固執,死腦筋。”
蘇時清表示默認。
餘心遠有意無意提起:“還記得我剛說的馮巧如嗎?她回國了。”
“記得。”
餘心遠盯着他:“時清,馮巧如出國時托我轉交給你的信,你看過嗎?”
“看過,裏面只有一個電話號碼。”蘇時清自然知道那個號碼的意義,不過他從來沒打過去,也沒保存。
餘心遠搖頭:“真想知道你會對什麽樣的人心動。”
晚上回家,蘇時清打開微信,簡風沒發信息過來,朋友圈也沒更新,他掏出手機給簡風打電話,剛撥號出去,馬上又挂斷,也好,讓他傷這一回心,應該能放下了。
此時的簡風,約了一群朋友在gay吧喝悶酒,他跑掉後開始自我反省,好像确實是他不對,冷不丁沖出去推了別人一把,怪不得蘇醫生讨厭他。
可蘇醫生也有錯啊,明明說不喜歡男人,還跟男人摟摟抱抱,簡風越想越委屈,紅着眼又喝了杯酒。
劉晖一臉不滿,怒其不争:“你說你,大半夜的坐飛機回來,還沒讨個好臉,你至于嗎?不就是個男人,好看的大把的,這舞池裏,你掃一眼,哪個看得順眼?”
簡風瞪了他一眼:“我眼裏只有蘇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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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晨不知道什麽時候到的,站在卡座後,聽到這句,接過簡風手裏的酒,問道:“蘇醫生是誰?”
劉晖趕緊讓座兒:“呦!郁晨,來來來,坐這兒坐這兒!”
何若元看了簡風,又看了看郁晨,搶在郁晨坐下前插到簡風身邊,替簡風說:“蘇醫生就是簡風前段時間住院時的主治醫生。”
“住院?”郁晨拉起何若元,扯他坐自己腿下,然後順勢往左邊一放,自己擠到簡風旁邊:“你住院怎麽沒告訴我?沒聽人說起。”
憑心而論,郁晨條件不錯,要顏有顏,要錢有錢,就是愛玩,花心。
簡風瞥了他一眼,搶過自己的酒杯,那可是他從家裏帶來的杯子:“我幹嘛要告訴你,你是我誰啊!”
“小風,別像個孩子似的,一陣一陣的,我這是關心你,你住院是傷到哪了?”
簡風無語,指了指下面,意思是傷到腿,郁晨臉色一變:“傷到要害了?不過沒事,別傷自尊,你的反正也用不上。”
簡風被他無語到,起身往洗手間躲,何若元眼看郁晨要追上去,拉住他:“郁晨,好久不見,我們喝一杯吧。”
郁晨坐回來,玩味地看着何若元,輕挑起他下巴:“怎麽?你想跟我喝酒?我想起來了,你就是一直跟在簡風屁股後邊的另一個小家夥,你們倆個小家夥加起來都喝不過我,我不跟你玩。”
何若元臉刷得紅了,他确實喜歡跟在簡風身後,原因很簡單,簡風愛玩,但又跟其他的富二代不一樣,簡風從來不會看不起任何人,何若元家裏開超市的,連鎖超市,雖有錢,但總被圈子裏其他公子哥兒另眼相待,覺得他家上不了臺面。
“誰說我不能喝,我今天跟你拼了!”
郁晨挑眉,笑得魅惑:“有意思,來,哥哥陪你玩。”
簡風從洗手間回來,站在舞池旁看着舞池內放縱靈魂的軀體們,突然有種無力的孤獨感,這個時候尤其想念安靜的蘇時清,随手拍下幾張酒吧照,發朋友圈:我放縱的不是我的靈魂,是我那無處安放的躁動。
蘇時清還沒睡,不是他不睡,是今晚睡不着。放下書,拿起手機想躺下前最後看一眼簡風有沒有發信息過來,打開便看到朋友圈提示一個紅點,點進去,果然是簡風剛更新的朋友圈,看來沒出什麽事。蘇時清盯着吧臺後面的LOGO,查了下,是本市著名的gay吧。
放下手機,愈發睡不着,簡風的跟自己處于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他的世界多姿多彩,包羅萬象,蘇時清的世界簡單到一張白紙三行字能概括完。
簡風玩夠了,微微醺,半醉半清醒,他只有在身邊有朋友時才玩得瘋,一個人不敢,怕酒醉被人算計,gay吧不明不白睡一夜的事時有發生,簡風堅決不讓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何若元喝得爛醉,趴在簡風身上,站都站不穩,劉晖有點感冒吃了藥,沒喝酒,一邊扶住簡風,另一手去攙何若元,眼看兩人都快跌倒了,劉晖叫郁晨:“快過來幫忙啊!”
郁晨接過何若元,半抱半摟:“我送簡風吧,你送何若元。”
劉晖又不傻:“還是別了,你送簡風,你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明天簡風醒了不撕了你,你送何若元吧。”
簡風對着郁晨做了個鄙視的手勢:“就是,我告訴你郁晨,你死心吧,我有喜歡的人了!”
“那又怎樣,你喜歡他,他未必喜歡你,簡風,你才是,死心吧,人家跟你不是一路人。”郁晨說。
簡風氣得掙脫劉晖,對着郁晨沖上去,劉晖趕緊拉住他。
其實簡風也明白,他跟蘇時清的世界完全不一樣,就像現在,簡風身邊随便一抓,一大把gay,他們這個群體玩得開玩得大,富二代們從不拘着自己性子,喜歡男人在他們眼裏跟喜歡女人一樣平常,可蘇時清不一樣,他的世界規規正正,即便身邊有同性戀,很可能都是隐藏在角落,簡風大概是他唯一一個見過直白坦言性取向的人。
代駕到了,劉晖趕緊拖着簡風上車,“簡風,你到底醉沒醉?”
“沒醉。”
“不管你醉沒醉,回去好好休息。”
簡風想起郁晨的話,又想起今天發生的事,越想越難過,越想越沒明白蘇醫生為什麽不接受他的表白,簡風掏出手機給蘇時清打電話。
此時已是淩晨三點,蘇時清剛醞釀出一點睡意,被電話吵得立馬驚醒:“簡風?”
“蘇醫生,你睡了嗎?”
“睡了,你還在外面?”
簡風故意打了個酒隔:“是啊,蘇醫生,你是不是在生我氣?”
“沒有。”
蘇時清自認他不是個好脾氣的人,若是換了別人,昨天破壞相親,今天不分青紅皂白推他朋友,三更半夜又打來電話,他給不出好臉色,可這人是簡風,蘇時清生氣不起來。
“我已經知道錯了,蘇醫生,我不該什麽都問動手推人,也不該對你說那些話,蘇醫生,我是不是給你添了很多麻煩?”
蘇時清沒說話,他想說沒有,不麻煩,又怕給簡風誤會,給了他希望。
簡風吸吸鼻子,很用力忍住哭意,說:“那好吧,蘇醫生,再見,我不會再打擾你了。”
原本聽到這句話應該輕松才對,終于擺脫了簡風的熱烈糾纏,可蘇時清并沒感到輕松,反而心裏堵得更厲害了。
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