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就是你 “你能幫幫我嗎?”
舒窈趕緊下車, 明珩也是。
舒偉斌快步走到舒窈身前,拉着舒窈的手腕,把舒窈護在身後。
“爸, 您這是幹嘛呀?”舒窈看了眼明珩, 小聲問。
明珩又不是犯罪分子, 她老爸怎麽一副要和歹徒搏鬥的架勢?
舒偉斌拍拍舒窈的手,示意她別說話,然後跟明珩說:“明先生,這麽晚還麻煩你送窈窈回家,真是謝謝了。”
謝沒聽出來,倒聽出來:你把我女兒拐到這麽晚, 是何居心?
明珩定定神, 說:“叔叔, 今天是同事聚會,時間有些晚了。還有,您叫我名字就行。”
“那不合适吧。”舒偉斌說, “你是窈窈的領導,級別高低不一樣,得注意點兒。”
明珩:“……”
舒窈撓撓老爸的手, 讓他少講幾句。
舒偉斌清了清嗓, 說:“這麽晚了,明先生也趕緊回去休息吧。我們先上去了。”
話說的客客氣氣、滴水不漏,明珩無法, 只能點頭。
舒窈叫舒偉斌拉着上樓。
進防盜門時,舒窈糾結要不要回頭?
她不知道自己回頭的這一眼要看的是什麽,也不知道她心裏期待的會是明珩的什麽反應,她就是單純想, 要不要回頭?
行動快于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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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還是回頭了。
而這一眼,不偏不倚和明珩的目光撞在一起。
明珩也在看她。
那一秒,舒窈有再跑回明珩身邊的沖動。
回到家,舒窈第一句話就是問老爸這是幹嘛?
“幹嘛?”舒偉斌哼了聲,“我接我女兒回家啊。”
舒窈皺着眉頭說:“我不都說明總送我回來嗎?您這趟下去的,就跟人家對我居心不良似的。”
舒偉斌又哼了聲,去沙發那邊坐下。
程萍剛敷完面膜,拍着臉上的精華從衛生間出來,似笑非笑道:“你爸啊,就是知道人家送你回來,才巴巴地下去。”
舒窈更不明白了。
要是老爸擔心她什麽,不是很多餘嗎?
要財,她在明珩面前連顆蔥花都算不上;要色,她也不太能比得過明珩。
人家圖她什麽啊?
舒窈嘆口氣,也坐在沙發上,轉而說:“對了,咱們哪天請明總吃飯啊?”
“吃飯?”舒偉斌瞪眼,見程萍看了自己一眼,又眯上了點兒,“要我看,大過年的都忙。你領導肯定更忙。不如送禮。吃飯就算了。”
“明總說了,春節放假他不忙。”舒窈說,“哪天都行,聽您和我媽的時間。”
舒偉斌聽了,咕哝句什麽,程萍扒拉開他,坐在正中間的位置。
“你爸說的也不是沒道理。”程萍說,“過年了,走親戚可不是件輕松事。這離過節還十來天,不如你問問你們領導這段時間裏哪天得空?我們一起坐下來吃頓便飯。”
舒窈抿抿唇,小聲說:“放假時不行嗎?”
要不明珩孤零零一個人,多可憐啊。
程萍說:“還是年前吧。你回頭問問。”
舒窈悶悶地“哦”了一聲,說:“那我先回房了,爸媽,你們早點睡啊。”
關上門,舒窈又嘆了口氣。
想想,也不知道明珩剛才要和她說什麽?
不過估計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要是重要的話,明珩會再和她說的。
舒窈拿換洗的衣服,準備洗澡,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才發現明珩給她發了微信。
舒窈趕緊點開。
明珩:[到家了嗎?]
舒窈心說會談都進行了一輪呢。
舒窈:[兔嗯嗯.JPG]
那邊半天沒回應。
舒窈捧着手機坐在床邊,放下也不是,主動再說些什麽也不是,心裏說不上的別扭,但隐隐又含着某種期待。
正想着要不還是放下吧,明珩回了消息。
明珩:[休息吧]
得到回複,舒窈不覺彎彎嘴角,敲着鍵盤想回複[你也是],她突然想到明珩這會兒應該在開車啊!
舒窈:[好的。明總,您專心開車,不要回複我了,不要看手機!!!]
過了幾秒,手機都沒動靜。
舒窈以為明珩就是繼續開車,聊天已經結束,便重新拿起衣服去衛生間。
剛要出門,又來了一條微信。
明珩:[沒在開車]
舒窈:“?”
明珩:[現在開]
舒窈愣了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攥着手機,跑出房間。
舒偉斌正在看球,順便偷喝兩口啤酒。
以為是程萍護完膚出來,趕緊說“沒喝沒喝”,結果就見舒窈急匆匆跑到陽臺上,還一把拉開了窗戶。
“窈窈,幹什麽呢?”舒偉斌說,“多冷啊,別回頭凍感冒了。”
“沒事,爸。我找個東西,馬上就好。”
舒窈說着,四下搜尋,終于,在小花園的那邊,她看到了明珩的車子。
舒窈頓時握緊手機,白細的手指,骨頭都凸了出來。
她不管寒風吹面的徹骨,靜靜地站着、望着,直到車子的尾燈徹底消失不見。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她再次收到明珩的微信。
明珩:[晚安]
明珩:[布偶貓.JPG]
轉天,舒窈賴床。
程萍在門外說了她好半天,她只管蒙頭大睡。
直到舒偉斌過來敲門,說程念來了……
“姐,你不是說大年初三才回來嗎?”舒窈說完,打了個哈欠。
程萍端來銀耳蓮子羹給程念,程念說了聲“謝謝姑姑”,然後解釋:“我想見的那位教授臨時有事,取消了行程。他不在,我留着也沒意義,就回來了。”
“回來好啊。”程萍說,“正好你媽昨天還和我說這過年都團圓,就你一個人在國外。這下,咱們一起過節。”
程念笑着說好。
舒窈利落地喝完一碗銀耳蓮子羹,擦擦嘴,又說:“對了,姐,傅總也去東京了。你們倆還挺有緣……诶!巧了!傅總昨天也來了。你們兩個真有默契。”
不過閑話,但程念握着勺子的手卻是一僵,沒言語。
舒偉斌看完公衆號,放下手機,加入聊天。
“念念回來了,咱們一家四口好好開心過節。”舒偉斌說,“過年嘛,就是家人在一起,有外人什麽事。”
舒窈聽出舒偉斌這意思是說明珩要在過年時和他們吃飯的事,不太開心,嘟嘟嘴,盯着茶幾上的空碗發呆。
程萍看出來了,說:“念念,過幾天我們要請窈窈的領導吃頓飯。你要是得空,一起啊。”
“領導?”程念吃驚,“不會是明珩吧?”
舒偉斌立刻豎起腦袋上的雷達,忙問:“你認識?”
程念看了眼舒窈,點點頭:“見過一面。”
“哎呀。”舒偉斌拍拍腿,“念念,姑父可是一直都信任你的眼光,你是咱家的智商巅峰啊。那你說說,這明珩怎麽樣?”
“爸,您這又是……”
“我就問問。”舒偉斌說,“問問不行啊?”
舒窈皺着眉頭,見程念要開口,私下捏了捏程念的手。
舒窈:姐,口下留情。
程念:可我不能撒謊。
想了想,程念給出個模棱兩可的回答:“就見過一面,接觸不多,看不出什麽。但看外表,還是很出衆的。”
說了等于沒說。
舒偉斌一臉失望,舒窈則偷偷笑了笑,拉着程念回房間。
關上門,程念問是怎麽回事?怎麽好端端邀請明珩吃飯?
舒窈把高揚母子的事,聲情并茂地說了一遍,最後總結:“要不是明總過來給我撐腰,你妹妹我說不定都氣得口吐白沫了!還我爸我媽,氣的也夠嗆。所以,這頓飯得請明總,好好謝謝人家。”
程念回想到上次在山莊,舒窈被踩了一下時,明珩的反應,反問:“你确定明珩需要咱家感謝?”
舒窈眨眨眼:不然呢?
程念輕笑一聲,靠着門插起手,上下打量舒窈,喃喃道:“我們家的小白菜怕是要被拱了。”
“白菜?”舒窈問,“姐,你想吃醋溜白菜?”
程念抻了抻疲憊的脖子,說:“我就算了,姑父最近應該比較需要。”
舒窈叫程念都給說暈了,想問問為什麽,就見程念鎖骨的位置有個不淺的紅痕。
“姐,你這是被蚊子咬了?”舒窈指了指,要過去看。
程念一怔,趕緊拉緊衣領,說:“之前挂工作牌,磕了一下。”
舒窈覺得哪裏不對,可又從不懷疑程念什麽,還是信了。
吃飯的時間很快定下來。
是下周六的晚上。
中午,傅振言到明珩家堵人。
這一周,明珩忙的不見蹤影,傅振言無聊的緊,只好親自登門。
衣帽間外的沙發上,傅振言翹着二郎腿,抱怨:“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我為你去東京,回來了,你理都不理我。”
明珩确實理都不理,對着鏡子搭配領帶。
“你手裏這兩條,有區別嗎?”傅振言無語道,“一個是豎條紋?一個是橫條紋?”
明珩不屑道:“你懂什麽?細節決定成敗。”
傅振言“嘁”了一聲,轉過頭又眼前一亮。
“你這麽鄭重,是不是有大活動要參加?”傅振言問,“帶我去!我也要去!”
明珩換另兩條領帶,接着選,回道:“不合适。”
“有什麽不合适的?”傅振言喊道,“你怕我搶你風頭是不是?”
明珩扭頭,微微一笑:“因為,是私人聚會。”
私人聚會?!
傅振言愣了愣,随即笑道:“就你,私人聚會?快歇了吧。你一個光杆司令,上哪兒私人?和誰私?除了我,你……靠!不會是……”
“是的。”明珩挑眉,神情得意,“而且不僅僅是她,還有她父母。”
傅振言一臉“我去”,拍着手說:“厲害了,我的兄弟。”
明珩回以一臉“這就是早晚的事”。
明珩繼續挑領帶。
傅振言磨磨蹭蹭,扭扭捏捏地湊過去,說:“兄弟,其實吧,我最近也在為感情的事煩惱。既然你現在也有了實戰經驗,不如我們探讨下?你也不忍心你都有伴兒了,我還是……”
砰。
明珩關上浴室門,洗澡。
傅振言:“……”
抄起領帶狠狠往地上扔,傅振言大喊:“明珩,你個重色輕友的負心漢!”
明珩比約定時間早到十五分鐘。
舒窈和家人到的時候,遠遠的,就見一個類似新聞裏見到的那種領導人式的西裝革履的背影,都有點兒好奇。
等在走進一看,居然是明珩。
“叔叔,阿姨,晚上好。”
明珩站的挺直,松柏似的,西服是最經典的黑色西服,領帶卻選了一條暗紅色的?
領導人無誤了。
程念杵杵舒窈的胳膊,小聲問:“他怎麽了?”
吃頓便飯而已,至于搞得像是首腦會晤嘛。
舒窈搖頭,也不知道。
“明、明先,明珩啊。”
程萍一連叫了三個名字,明珩說:“阿姨,您要是不介意,叫我阿珩也行。”
阿珩?
舒窈還是頭一次聽,別說,蠻親切的。
程萍笑笑:“好的,叫阿珩,這樣我就自然多了。”
明珩點頭,又看向舒偉斌,舒偉斌一臉“要叫她叫,我不叫”的樣子。
明珩也不在意,一行人去了預定好的雅間。
而等到了雅間,大家又是大吃一驚。
角落裏,各種保健品、營養品、特級茗茶、珍稀藥材,以及時下新潮有趣的電子産品,堆得滿滿當當。
“快過年了,也不知道叔叔阿姨喜歡什麽,就一樣準備了一點。”明珩說,“就是一點心意,希望叔叔阿姨不要嫌寒酸。”
就這?寒酸?
那大概寒酸是我了吧。
程萍趕緊說這些都不能要,本來是他們表達感謝的一餐,哪有他們收禮物的道理?
明珩則講起晚輩送長輩禮物是天經地義,巴拉巴拉一堆,就差把《孝經》拿出來背誦一遍,好像今天這禮程萍他們不收,明珩出門就得叫雷劈死。
程念又杵杵舒窈手臂。
“明珩沒有雙胞胎兄弟吧?”程念問。
舒窈一驚:“沒有吧?沒聽說啊。”
程念擡擡下巴,又說:“那這是你說的那個明珩嗎?彬彬有禮的我懷疑你從前都是在騙我。”
舒窈也十分不解:“我也不知道明總怎麽回事。上次也是,一見我爸媽,就跟換了個人似的。現在更過了。”
“哦,這樣啊。”程念點點頭,“那我懂了。”
說着,程念看向明珩,明珩接收到程念的目光,坦然處之。
随後,菜肴上桌。
全程基本是程萍和明珩在說話,舒窈時不時跟着搭腔。
程念一向話少,而舒偉斌則始終死死盯着明珩,那氣勢好像是要把明珩盯出個窟窿來。
舒窈也不解她老爸。
之前沒見面時,還對人家的印象特別好,又誇獎善良細心,又說是青年才俊、王牌出品人。
現在怎麽一百八十度大反轉了?
不過,好在明珩也不是一般人,就算被死盯,照樣禮數周全地和程萍侃侃而談。
吃到一半,明珩把話題轉移到舒偉斌身上。
“叔叔,聽舒窈說您看球?”
舒偉斌一怔,心說這孩子怎麽什麽都和人家說?
明珩笑了笑,繼續道:“之前有朋友送了我一件穆勒親筆簽名的球衣,可我也不怎麽懂得收藏,不知道叔叔您……”
“穆、穆、穆勒?”
程萍觑舒偉斌一眼:“怎麽還結巴上了?”
舒偉斌也不想啊。
他喝口茶壓壓驚,說:“你要是不懂欣賞,我倒是可以替你收藏。”
“那就有勞叔叔了。”明珩說。
舒窈納悶,小聲問程萍:“媽,穆勒是誰?”
“你爸心中的神。”程萍笑道,“估計今晚做夢都會笑了。”
舒窈半知半解地點頭,問題是明珩怎麽會知道她老爸喜歡穆勒?
“不是你告訴我的?”明珩說。
舒窈指指自己,她什麽時候說過的?
明珩抿了口茶,說:“你之前說過你爸看球時,總喜歡喊‘二娃’。那是穆勒的外號。”
“這都您記得?”舒窈驚嘆,“我自己都不記得……”
明珩垂眸看着茶杯裏的水,默了會兒,輕聲說:“你說的,我都記得。”
舒窈心跳漏掉一拍,耳根迅速爬上一片粉紅,她有些慌亂地抓來茶杯,喝了口茶,又被燙到。
“怎麽這麽不小心?”程萍說,“冒冒失失的,長不大。”
舒窈不好意思像小狗那樣吐着舌頭,只能淚眼汪汪地忍着,手機震了下,她拿起來查看。
明珩:[學學大舒]
舒窈瞪了明珩一眼,別過頭。
沒過幾秒,一小碟涼沁沁的西瓜出現在她手邊。
吃的在前,恩怨倒也可以暫時放下。
舒窈自動原諒了明珩的那條微信,吃起西瓜,緩解了舌頭上的灼燒……
随後,舒窈去衛生間。
這家酒店的二樓都是雅間,走廊一條接着一條,七彎八繞。
舒窈問了兩次服務生才找到衛生間。
在隔間時,衛生間又進來兩個女孩,正在聊天。
人家聊得什麽,舒窈肯定是沒興趣聽,但是,其中一個女孩說話的聲音有點兒耳熟。
舒窈想是誰呢,就聽——
“我跟你說,我有個表哥,絕對的優秀。我們都以為他這輩子就要和錢過了,畢竟他眼高于頂,總是表現出一副‘我最完美,沒人配得上我’的樣子。”
女孩同伴問:“然後呢?”
“脫單了!!”女孩說,“他那個女朋友,簡直是小仙女下凡,又甜又純的。這倆人湊一起,我嗑到要原地去世!姐妹,你嗑過真人嗎?就真的……真香。”
兩人從嗑真人聊回嗑CP,一路嗑出衛生間。
舒窈在她們走後從隔間出來,也終于想起來是誰了——明珩的某表妹。
幸虧她沒提前出去,不然撞見了……等等!
舒窈趕緊掏出手機給明珩發微信,叫他千萬別從雅間出來。
沒想到的是,明珩在舒窈走後,正巧接了一個工作上的電話,這會兒正站在走廊上。
明珩直接給舒窈打電話。
“怎麽了?為什麽不能出來?”
舒窈拉開一道門縫,探頭探腦,壓着聲音說:“明總,我看見您表妹了!就是在表姨姥姥宴會那天上的那個。”
舒窈出來,又說:“您趕緊回雅間,別叫發現了。不然我爸媽在了,萬一說漏嘴怎麽辦?我現在也……”
話沒說完,剛拐彎,她就看見了明珩表妹。
舒窈倒吸了口氣,趕緊往後閃,撞上了片堅實的胸膛。
“明……”
“噓。”
明珩擡手,舒窈抿住嘴,指了指反方向的路。
無奈他們還沒溝通好,那邊的表妹已經看見了舒窈。
“我剛才好像看見我珩表哥的女朋友了。”
“不可能吧,哪會那麽巧。”
“不對,那位小姐姐的顏值可不會有什麽雷同,我就是看見了。我過去看看。”
舒窈:這事竟壞在了我的美貌上?
舒窈和表妹的距離也不過二十來米,對方走過來,不過一會兒工夫。
舒窈情急下,拉起明珩就跑。
可跑哪兒去呢?
就在舒窈腦子裏一團亂麻時,她拉着明珩的手反被明珩拉住,随即,她被扯進了身後的一間空着雅間裏。
關門的那剎那,正好表妹拐彎過來。
“诶?怎麽沒人?”
“我看你就是看錯了。”表妹朋友說,“哪有說曹操曹操就到的。”
“不對啊,我真看見了。”
兩人嘀咕會兒,見實在沒人,走了。
舒窈松口大氣,撫着心口,緊繃的肩膀放松下來。
“怕什麽?”明珩低聲道。
舒窈心說還不是怕給你露餡兒了,一回頭,對上明珩。
怎麽離這麽近?!
舒窈下意識後退一步,後背貼上了牆。
而明珩順勢上前,兩人的距離不但沒遠,反而更近了。
舒窈:有撐牆文學內味兒了。
為避免尴尬,舒窈立刻舉起手,說:“明總!我先出去打探下敵情!您接我信號再出去哈!”
見她要逃跑,明珩仗着胳膊長,手一撐,擋住了路。
舒窈:真·撐牆了。
“看見就看見,你緊張什麽?”明珩問,“是你見不得人?還是我見不得人?”
舒窈轉過頭,不假思索:“當然是我啊!我是假的!”
說完,她和明珩面對面,目光連接。
雅間裏是沒有開燈的。
唯一的光源,就是從門上長方形小玻璃上透出的光。
光斜斜地照進來,照着舒窈右邊的臉頰,映出肌膚上泛出的淡淡粉紅,溫柔得像是海邊的雲霞。
明珩視線膠着在舒窈的臉上,喉結滾動,啞聲說:“舒窈,你是真不懂,還是和我裝糊塗?”
“我……”舒窈咬咬唇,“真不太懂。”
以舒窈對明珩的了解,像是現在,但凡她有什麽自作多情的想法,明珩高傲地告訴她“我要求很高,你趁早死了這條心”的概率高達99.9%。
至于其他,那不是明珩啊。
明珩輕嘆一聲,看着舒窈的眼神裏是妥協,是沒辦法卻又心甘情願的妥協。
稍稍俯身,明珩在舒窈耳邊說:“你的擔心的事其實很好辦。如果你願意,可以……”
舒窈心跳一下子飙到二百邁,猛地攥住衣擺,正要開口——
“誰在裏面!”
保潔大媽一把推開門,背後的光,簡直光芒萬丈,襯托出大媽的閃亮登場。
舒窈吓了一跳,往明珩身後躲。
那場景,跟那啥掃啥行動的某經典場面,不能說像,只能說一模一樣。
“倆人幹嘛呢?”大媽目光掃描着面前的男女,“找刺激別來這兒,對面有快捷酒店!”
舒窈羞恥到又可以腳摳世界,用手擋着臉,趕緊跑了出去。
明珩皺皺眉,深吸口氣,用力按住太陽穴。
“你還站着幹嘛?”大媽說,“你對象走了,你守着我,我又成不了你對象。”
明珩表情複雜地抽了抽嘴角。
他真想問問這位大媽應該不是舒窈爸爸派來的吧?
舒窈回到雅間。
過了大概五分鐘,明珩也回來了。
舒窈盡可能裝的若無其事,而明珩不愧是能拍戲的出品人,鎮定的仿佛沒經歷過剛才的小黑屋歷險。
飯局還在繼續。
眼看沒幾天就要過年了,大家聊天,話題不可能不往這上面走。
程萍說:“阿珩,過年時不比上班輕松吧?我和窈窈爸爸這次過來陪窈窈過年,也算是躲了個清閑。不然家裏的親戚們喏,熱鬧也煩。”
“可不。”舒偉斌說,“天天七大姑八大姨,吵得我耳朵疼。”
程萍嗔道:“就你話多。阿珩,你家裏親戚也不少吧?”
舒窈心下一緊,咽下嘴裏的東西就要打圓場,但沒想到,明珩自己開口了。
“阿姨,我家裏的情況比較特殊。”明珩說,“我母親在我十一歲時,去世了。之後,我……我父親再娶,有他自己的生活。而我一直在國外上學,也是在國外創完業再回的國內,和家裏那邊,聯系的比較少。”
原本漸入佳境的氣氛因為這個問題倏而低沉下來。
舒窈看着明珩,他和往常一樣,沒有多餘的表情,除了在提起他父親時有了不太一樣的停頓,那些話,仿佛就像是在敘述別人的事,和他無關。
“孩子,對不起啊。”程萍抱歉道,“我以為……”
明珩微笑:“阿姨,沒關系。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程萍點頭,舒偉斌見狀,轉起轉盤,正好轉到明珩面前,說:“嘗嘗這道牛舌尾,做的水平勉強能和我pk一下哈。”
“姑父,您真是與時俱進。”程念難得接回了話,“還知道pk。”
舒偉斌說:“這有什麽的?我還知道battle呢。”
程念和舒偉斌聊起來,程萍日常批評舒偉斌。
明珩夾起牛舌尾嘗嘗,味道确實不錯。
他囫囵兩口咽下去,放下筷子,袖扣被輕輕拽了一下。
“把手張開。”舒窈說。
明珩照做。
舒窈往明珩的手裏放了一把酒店贈送的開心果。
“很好吃的。”舒窈說,“我剛才吃了好多,就剩下這些了。都給您。”
明珩手指輕顫了兩下,一點點收緊手,把開心果緊緊攥在了手裏。
吃得差不多,舒窈陪着程萍和舒偉斌去迷宮衛生間。
雅間裏剩下明珩和程念。
程念又掃了眼那些禮物,說:“明先生,這個頸部按摩儀是給我準備的吧?”
明珩點頭,應道:“程小姐是醫生,平時辛苦,多注意身體。”
“有心了。”程念說,“有心到……”
明珩淡漠地看着程念,絲毫不懼。
程念也是,直接說:“你想追我妹妹。”
明珩收回視線,看着牆上的畫,一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的王者風範。
怎麽看,怎麽是瑪麗蘇小說裏的霸總,下一刻就得來一句:沒錯,我要你妹妹,她的幸福,只能我給。
程念就舒窈一個寶貝妹妹。
小時候,因為她早慧,大家都覺得她是個怪胎,不肯和她玩。
只有這個妹妹,小尾巴似的跟着她,護着她,誰說她一句不好,就跟人家拼命……
所以,在程念這裏,誰也不能傷了舒窈,不管對方什麽來頭。
程念已經準備好和明珩過招,結果就聽明珩說——
“你能幫幫我嗎?”
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