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逃生

冷绮露看着鏡中穿着北疆女人服飾的自己,怎麽看怎麽別扭。

但實際上鏡中的人兒一點也不醜。

小臉,大眼,所有五官都很端正,洗掉了炭筆痕跡的眉毛顯出了它本來的樣子——柳葉細眉。

這樣的一張臉怎麽可能會醜。再加上冷绮露從小習武,身材雖很纖瘦,但不至于将袍子穿成被子。

冷绮露磨磨蹭蹭地走出帳篷,只見傅人渣負着手,寵溺地笑着。朵兒嘟着嘴站在她身邊,仿佛在生氣。

冷绮露一走出來,傅子君的目光就完全被她吸引過去了。

傅子君走近了說:“你穿我妹的衣服挺合适的,要不要考慮嫁給我做小妾?我保證給你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他說的很真誠,但冷绮露卻一點都不關心。

她腹诽着:上輩子你要娶我為妻我都沒答應,這輩子你想娶我為妾?哼,做夢去吧!

你們兩個人渣,我誰也不要,我只要我的命!

“你仿佛對我的提議很不滿,做我的妾委屈你了嗎?”傅子君又一次看出了冷绮露的心裏話,笑問道。

傅子君雖是在笑,卻依舊給人壓迫感。

冷绮露趕緊轉移話題,“快走快走,你不是要帶我去看沈寒雲嗎?”

她的手很自然地就去拉傅子君了,就像前世一樣。

但她忘記了,她這是第二次生命,這一世,她和傅子君根本不熟。

傅子君突然被冷绮露拉住了衣袖,他很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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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的女人,也這麽豪放的嗎?

“醜八怪,快放開我皇兄!”被無視了很久的朵兒終于忍不住叫了,她不光大叫,還拔出了她的彎刀。

被提醒了的冷绮露這次發現她幹了什麽蠢事,她竟然主動去招惹傅子君,真是造孽啊。

她趕緊松手,然後後退了幾大步,伸出右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哦,抱歉抱歉,你們請,你們請。”

朵兒這才收了刀,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見她态度很好,這才平靜下來:“這還差不多。”

冷绮露強忍着這口怒氣,心道:哼,你個黃毛丫頭,等我逃出去了,一定要帶上我的人殺回你們這裏,然後把你抓起來吊上個三天三夜的,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冷绮露跟着傅子君還有那個“朵兒”來到了一個臭氣熏天的地方。

這地方像是羊圈,四面都用圍欄圍起來了,圍成了一個圓,圓中心是一個帳篷。

冷绮露忍不住用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鼻子,她想:要是沈人渣真被傅人渣關在了這種地方,那傅人渣就要做好被滅全族加被鞭*屍的準備了。

“怎麽?心疼你男人了?”傅子君察覺到冷绮露皺眉了,好像在擔心沈寒雲,心裏竟然小小的吃了一下醋。

冷绮露心想:我怎麽可能會擔心沈人渣,我可是特別希望看到你們兩個狗咬狗呢!

想是這麽想的,但冷绮露不能這樣回答,她也不清楚該怎麽回答,幹脆就不回答了。

她的沉默在傅子君看來就是默認,他醋意更濃,一直以來總是笑着的臉終于垮了。

他氣沖沖地拉着冷绮露往關着“沈寒雲”的帳篷走去。

帳篷裏,一個披散着頭發的男人正盤腿坐着閉目養神,他渾身都是傷痕和血跡,看上去很是狼狽。

冷绮露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傅子君看到她驚呆了的樣子,甚是滿意,他感覺自己好像扳回了一局。

但他想錯了,冷绮露并不是因為“沈寒雲”的窘境而驚訝,而是因為,她眼前的這個俘虜,并不是沈寒雲,而是陳沐風。

冷绮露現在的心情很複雜,她既松了一口氣,又覺得便宜沈人渣了。

盤坐着的陳沐風突然道:“怎麽,你們想好了?終于準備殺我了?”

他雖然在說話,眼睛卻仍是閉着的,冷绮露深表理解,她也不想看見傅人渣。

“哈哈哈,三皇子您說笑了,您是我們請來的客人,我們怎會對您下殺手呢?我是見您孤身一人,怕您寂寞,才将您的愛人也給請來了,你還不快睜眼看看……”

傅子君話還沒說完,她身邊的冷绮露就已經如離弦之箭,撲到了陳沐風身上,然後嚎啕道:“寒雲,是露露沒用,被奸人所騙,傳遞了錯誤的情報,害你受苦了。”

“是我該死……”冷绮露的一番話看似掏心掏肺,再加上她精湛的演技和豆大的眼淚。

連沈寒雲的貼身護衛陳沐風都信了,更別說是傅子君了。

他看的心裏窩火,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甩袖而去。

不一會兒,帳篷外傳來了“朵兒”的大嗓門:“二哥,你怎麽了?怎麽看上去這麽生氣?是不是那個齊麓對你不敬了?看我怎麽收拾她!”

冷绮露緊張地聽着外面的動靜,幸運的是,“朵兒”沒進來找她算賬。

冷绮露一邊繼續大聲哭鬧一邊移動到了帳篷的簾子處,從縫隙裏偷瞄了一眼。

那對兄妹已經離去了。

冷绮露松了一口氣,心想得救了。

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直很配合她表演的陳沐風突然問她:“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啦,重要的是我們接下來該怎麽逃出去。”冷绮露回身看他,一臉真摯。

“我憑什麽相信你?”陳沐風皺眉道。

他心想:此人身穿北疆女人的服飾,又是北疆皇室的人帶來的,還無緣無故要救他,世上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好的事。定是那北疆二皇子又想出了什麽鬼主意,想整他。

冷绮露無言地看着他,心道:以前只覺得他呆,現在我發現他不僅呆,還傻。

冷绮露微笑道:“你覺得你現在有資格質疑我嗎?”

陳沐風除了傷痕累累外,手腳都被鐐铐铐住了,他現在除了祈求他人的幫助外別無他法。

但是陳沐風是何等人也,豈會屈服:“你滾吧,我是死是活與你無關!我就算是死在這裏,也不會……額?”

冷绮露懶得聽他廢話,直接從衣袖裏拿出一根像針一樣粗的鐵絲,“咔嚓”一聲,陳沐風的手铐應聲而落。

事發突然,陳沐風呆呆地看着掉落在地的鐐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還好我小時候太調皮了,老是被我爹關小黑屋,我哥哥們就教了我如何開鎖,真的太有用了!”

冷绮露邊自豪地說邊解開了陳沐風腳腕上的枷鎖。

看到渾身是傷的陳沐風,冷绮露面露難色,她問:“你能起的來嗎?”

陳沐風沒有了束縛,輕而易舉地站了起來,聽到冷绮露問他,他拍了拍胸口道:“能,這點小傷,何足挂齒。”

這樣也好,兩個人一起跑總比一個女人帶着一個傷員要好。

“那好,你等會先乖乖地坐回去,手铐腳鐐都虛掩着,我說跑才能跑。”

冷绮露嚴肅的将她的計劃一五一十地告知了陳沐風,陳沐風卻帶着疑惑地眼神打量着她。

“我越看越覺得你像一個人。”陳沐風突然道。

冷绮露緊張地轉過臉去,心裏祈禱着陳沐風千萬別發現她女扮男裝的秘密。

但是事與願違,陳沐風這人只是正氣,老實的像塊木頭,但他又不是傻子。

“你長的真的好像一個人啊,哦,我想起來了,你長的好像齊麓。”經過反複推敲,陳沐風終于想起來她長的像誰了。

“啰嗦,你到底還想不想跑了啊?時間寶貴你懂不懂?”冷绮露眼見事情已經暴露了,她也不想花時間解釋了。

“好,我們先出去再說。”

陳沐風終于安靜下來了,他聽從冷绮露地安排,重新坐了回去,将手铐腳鐐虛掩着。

冷绮露稍微撩開了一點門簾,從她的衣服上扯下一顆珍珠,再使用內力将那顆珍珠彈了出去,正好打在一只羊的腿上。

那只被珍珠打到的羊“咩咩咩”地狂叫了幾聲,然後發瘋似的跑。它一跑,整個羊圈裏的羊都發狂了,它們四處亂竄,不知道哪只羊特別厲害,竟然把圍欄提出了個缺口,然後羊都往外跑了。

守着陳沐風的兩個北疆大漢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冷绮露聽到他們用北疆話交。

“怎麽辦?羊癫瘋了,都跑了,我們追不追?”

“等等,我看一下犯人。”

冷绮露聽到後趕緊躲到門簾旁邊。

下一秒,門簾被掀開了一點點,沒過多久又被放下了。

帳篷外再次響起北疆話:“我們快去抓羊吧,犯人被鎖住了手腳,肯定跑不了。”

“好。”

冷绮露往外看,她看見那兩名大漢狂奔着跑遠了。

“走。”冷绮露回頭,和陳沐風說。

陳沐風扔掉手铐腳鐐,走到冷绮露身邊。

“跟緊我,別走丢。”冷绮露道。

“好。”陳沐風簡單地回了她一句,然後就開始寸步不離地跟着她跑了。

冷绮露特別熟悉北疆的路,前世她在北疆住了那麽久,為了回到沈人渣身邊,她一次又一次地逃跑,一次又一次地被傅人渣抓回去。

她的大腦裏,存着一張北疆的地圖。

今生,她借着放羊為由,早就又重新複習了一下逃生路線。

她覺得,等到傅人渣察覺到他們不見了的時候,他們估計已經出北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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