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蘇格格突然轉身, 妧伊也停了下來。宋嬷嬷和杏果一左一右攙扶護着她,防備着蘇格格。蘇格格聲音不小,其他人聽聲都停了下來, 看着她們倆。
“不知蘇格格有何事?”
妧伊看着蘇格格,神情淡然,不悲不喜。雖然她心裏對蘇格格不喜,但她并沒有表現出來。
蘇格格臉上帶着笑, 卻讓妧伊覺得是不懷好意。
“方才妹妹說自己手皮粗厚, 姐姐不曾見過甚是好奇,就是想知道手皮厚的手是個什麽樣子,不如妹妹給姐姐看看可好?”
蘇格格盯着妧伊的臉, 臉上雖帶着笑可她眼中目光卻是帶着輕蔑和鄙視。
“蘇格格想看我的手, 想看便看吧。”
妧伊毫不在意的說到。
妧伊便沒有将手收起來了, 她手上沒有拿着帕子, 她雙手朝下攤開着, 在場的人都看得見。蘇格格故意提就是想羞辱妧伊。不過妧伊卻不在意, 反正也不能藏着,想看就看呗。當然妧伊也不會真順着蘇格格的話翻手掌給她看。
妧伊雙手的拇指食指中指和無名指的指尖都鼓起了晶瑩透明的水泡。這都是剛才敬茶時給燙的, 這會疼得不行,妧伊都不敢握手。
妧伊沒翻手掌給蘇格格看,卻不想蘇格格竟突然粗魯地出手一把抓着妧伊的手翻過來。蘇格格碰到妧伊的手,痛得妧伊當即叫出來。
“啊!”
痛極妧伊不禁大怒,沖蘇格格怒斥。
“你做什麽!”
“哎呀,妹妹這手是怎麽啦?怎麽都起水泡了?”
對妧伊的怒斥蘇格格愣是無視了, 她指着妧伊的手一臉驚訝的叫起來,臉上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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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妹妹,你一定很疼吧。”
“疼不疼,蘇格格你可以回去自己試一試就知道了。”
此次妧伊心裏惱火,沒好氣的說到下。
“哦,是了,我倒是忘了,蘇格格出身尊貴,與我等包衣出身的妾室一樣,連手皮厚都沒見過,怕是也不知道我這手為什麽會起水泡吧。”
妧伊挑眉毫不掩飾的諷刺,反正她與蘇格格已經翻臉了,沒什麽好顧忌的。
“蘇格格若是想知道,不如回去找個包衣奴才問,這府裏包衣出身的奴才多,都做着伺候人的差事,一定會知道是怎麽回事。”
四貝勒的所有妻妾,除了滿八旗出身的福晉和漢軍旗出身的武格格安格格之外,餘下包括妧伊在內的幾位格格都是包衣旗出身,連四貝勒的寵妾李格格也是。都是小選進宮當過宮女奴才伺候過主子,這種事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蘇格格想羞辱諷刺妧伊,卻忘了自己的出身,反被妧伊拿着話柄反擊。
妧伊的話剛落就聽到噗嗤一聲笑聲,循聲看過去,安格格正捂着嘴笑呢。其他幾位格格,武格格臉上依舊是神情淡然,張格格一臉病态愁容,李格格和宋格格臉上都是一臉的鄙視嘲諷,至于是嘲諷誰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蘇姐姐好像也是包衣旗出身,伺候貝勒爺之前也是宮裏頭的宮女吧。聽說蘇姐姐以為是伺候德妃娘娘的宮女,蘇姐姐怎麽連這些都不知道呢。該不會是伺候德妃娘娘的時候不盡心吧。”
安格格一臉輕蔑的嘲諷蘇格格。
按說安格格都忍了這麽久了,不會在這時候發作毀了之前經營的印象。只是因為昨晚截寵失敗之事,今早蘇格格特地在半道上攔截了安格格,來正院的路上一路嘲諷嘲笑安格格。就是方才蘇格格還擠兌了安格格,安格格可是憋了一肚子氣。
是個人都有忍不住的時候,安格格可不就是忍不住了;正好蘇格格自己落把柄,憋了一肚子氣的安格格趁機反擊。
不過她一時暢快卻忘了幾位格格中,除了她和武格格是大選賜下的漢軍旗秀女和妧伊是通房丫鬟擡上的之外,餘下李宋張蘇四位格格都是曾是永和宮曾經伺候過德妃的宮女。
她一時暢快了卻也得罪了李宋張三位格格。
“伺候德妃娘娘的宮女怎麽啦?德妃娘娘可是貝勒爺的生母,連福晉都要伺候德妃娘娘呢。能伺候德妃娘娘那是福氣,這福氣也不是誰都能有。有些人怕是想伺候德妃娘娘還沒這個福氣呢。”
宋格格斜睨着安格格嘲諷。
如今四貝勒的妻妾除了福晉照規矩初一十五進宮請安之外,也就只有為四貝勒生養過二子一女的李格格有資格進宮請安,其他妾室就是想進宮也沒這個資格,除非是得德妃娘娘召見,或是福晉提攜帶進宮去,否則就別想進宮。
“我若沒記錯的話,安妹妹你也是德妃娘娘賜給貝勒爺的,在賜給貝勒爺之前你也是在永和宮伺候德妃娘娘的吧。怎麽?你當初不是誠心伺候德妃娘娘的不成?”
“我什麽說過這樣的話?這話可是宋姐姐你說的,宋姐姐可別亂給我安罪名。妹妹我可是擔當不起。我對德妃娘娘那可是畢恭畢敬,真心孝順的。”
“哼!是嗎?”
“怎麽?宋姐姐覺得不是?”
安格格毫不懼色的和宋格格對上,這懦弱的假臉被撕下來了,安格格也不裝了。
“我倒沒看出來是。”
宋格格上下打量了安格格一眼說到。
“那時我可還在宮裏,宋姐姐你可是在貝勒府,宋姐姐竟能知道宮中之事,這本事可真叫妹妹佩服啊。”
宋格格話剛落,安格格再次抓住了宋格格話柄反擊宋格格。宋格格一聽這話登時就慌了随即大怒。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什麽時候說我知道宮裏的事,我說的是現在。你這人竟然如此心思歹毒,竟想害我。”
也不怪宋格格驚慌大怒。這宮裏宮外忌諱可多了,宋格格不過是貝勒府的一個格格,若傳是一個格格竟有手段能知曉宮裏的事,這宋格格怕是活不了。
“我什麽時候害你了,話可是你自己說的,我不過是順着你的話說罷了。”
“這話我可沒說過,你可別栽贓我……”
妧伊見宋格格和安格格倆人争論不休,矛盾已經從她和蘇格格這轉移到宋格格和安格格之間的争鬥,妧伊可不想在這聽兩人鬥嘴。雖然宋格格和安格格鬥嘴說話依舊是輕聲細語的,并不像頭無知婦人如潑婦般吵架,不過這吵架就是吵架,再斯文那也是吵架。
妧伊可不想帶着孩子聽兩人之間這惡言惡語,免得教壞了她腹中的孩子。她可是知道有胎教這麽回事,若是讓她腹中孩子聽兩人争鬥的話,讓孩子學壞了可就不好了。
“咱們走。”
妧伊手輕碰了杏果和宋嬷嬷,意示兩人扶她先走。
因為宋格格和安格格先走在她前頭,兩人都停下這便堵住了去路,妧伊自然也就過不去了。若想離開,妧伊只能走另一路繞道回莞容閣。
妧伊先離開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蘇格格見妧伊繞另一條路走,她勾唇笑了一下。
妧伊主仆三人繞路遠離其他人之後,杏果才心疼不已的看着妧伊的手說道:
“格格,您的手都起了水泡了,一定疼得利害吧。要不讓宋嬷嬷攙扶您回去,奴才先去取些燙傷藥回來給您敷。”
妧伊燙傷了,按說該去請府醫來看的,不過昨日之事了了之後,原來的府醫張大夫被四貝勒給驅逐出貝勒府了。府裏還沒請回新大夫,妧伊這燙傷的手自然也就沒有大夫醫治了。
妧伊若想治這手上的燙傷就只能是出去請大夫或是請太醫;可是方才福晉明知妧伊被燙傷了卻只字不提請大夫的事,妧伊心裏知道,除非她去福晉那求福晉或是鬧起來,否則怕是不能請大夫來看傷了。
她這手上的傷顯然是福晉的算計,她若是去求福晉還不知會如何,妧伊打消了去救福晉的想法。
“不,不用。你不用去。”
妧伊阻止不讓杏果去,側頭看向宋嬷嬷吩咐道:“宋嬷嬷,你去領些燙傷藥回來。留杏果扶我回去就行。”
“相信宋嬷嬷你一定能取得到藥的。”
貝勒府現在沒有府醫,妧伊的傷又是福晉算計的,這府裏有沒有燙傷藥可就難說了,杏果去了或許取不到藥。杏果取不到藥,或許宋嬷嬷可以。
高無庸特地挑宋嬷嬷伺候她,妧伊對宋嬷嬷的身份有些猜測。
“格格放心。”
宋嬷嬷今天一直在妧伊身邊伺候,今天發生的事她和杏果也都知道,妧伊特地讓她去,宋嬷嬷只不過一瞬間就明白了妧伊的意思。
宋嬷嬷走後,杏果攙扶着妧伊繼續走回去。
才沒走多遠,突然聽到聲音,妧伊主仆倆擡頭看就見不遠處花叢裏竄出一道人影,在離開妧伊前面不遠處一閃而過,妧伊和杏果都看到了。
“誰?”
“是誰在哪?”
杏果立即出聲呵斥,杏果趕緊将妧伊護在身後,繼續沖着花叢處喊話。
“是誰在,還不出來?”
“郭格格在這,是誰在那,還不出來。”
連喊數人都沒有動靜,杏果不敢動,兩人停下來,一時間不敢往前走。
妧伊身懷六甲,若是突然被沖撞着那可就不好了。若是被人沖撞了,只怕腹中的孩子不保,甚至有可能連妧伊的性命都不保。為了孩子和自己,妧伊更加謹慎。
“格格,要不您在這等着,奴才過去看看。”
“不行。你不能離開。”
妧伊拽着杏果不讓她去,妧伊擔心會不是會別人調虎離山之計,若是杏果離開她,再有什麽人突然沖出來撞她,她懷着身孕定是跑不過的。妧伊不敢拿腹中孩子來冒險。
看到人影,再想前後,妧伊立即想到她這是被人算計。她走這條路是被人給算計了。會是誰?誰在算計她?妧伊在心裏反問猜測。
妧伊想了一下,覺得她不能停在這,她得趕緊離開,趕緊回莞容閣才行。
“咱們一起走,小心點。”
杏果攙扶着妧伊,主仆倆邊小心翼翼往前走邊警惕地向四周張望,就怕再有人沖出來。
只是兩人光顧着看四周卻忘了看地面,還沒走幾步,妧伊腳下突然一滑,妧伊驚異驚叫。
“啊……”
“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