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什麽意思，你要一人分飾多角啊？”黃導愣了一下，對段修遠的話表示不理解。
“沒有。”段修遠搖了搖頭，滿眼真誠地看向他，“是想給您推薦個人。”
“推薦個人？誰啊，我的組裏可收不了沒演技的人啊。”黃導聳了聳肩，表示無奈，“可不是我不給他們成長的機會哈，是我嘴太臭，怕他們被我罵到懷疑人生。”
“放心。”段修遠勾了勾唇角，眼中全是篤定，“您不會罵他的。”
黃導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我不會罵的，那看樣子演技夠硬啊，到底是誰啊，宋清輝？”
段修遠搖了搖頭，薄唇輕啓吐出一個名字，“紀時然。”
黃導：“……”
開什麽玩笑，我不會罵他？我不會罵死他！
黃導沒說什麽，只是“呵呵”幹笑了兩聲，但是含義卻不言而喻。
段修遠勾起唇角，給黃導遞了杯水，“黃叔不相信我啊。”
“這話說的，你我當然相信了，就是紀時然吧，他，他，他……”黃導當着段修遠的面，愣是沒說出什麽難聽的話。
“您的戲肯定是在萬導後面了，拍完萬導的戲，他的演技絕對進步。”段修遠微微一笑，不着痕跡地上升一個臺階，“您不會也不相信萬導吧。”
“你這是什麽話？”黃導頭疼地扶額，“我這……怎麽又扯到老萬身上了，你這不是給我挖坑嗎！”
段修遠從善如流的回道：“那您就是相信萬導，同意紀時然了。”
黃導嘿了一聲，音調拔高了幾分，“你這二者有什麽必然聯系，你這不是跟我耍無賴嗎？”
“您的這部劇中耀可以追加一筆投資。”
黃導擺了擺手，“這不是錢不錢的事。”
“投多少，您定。”
“……”黃導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前段時間找紀時然簽約的那個中耀高層就是你吧，這可真是給的夠多的啊！”
段修遠也笑了，“黃叔說那哪裏話，您的片子多少人想投還沒機會呢。”
“行了行了，打一巴掌給個甜棗這套你就別往我身上用了。”
黃導妥協地搖了搖頭，輕嘆一口氣，“到時候讓他來試鏡吧。不過我可事先說好，只是試鏡，萬一不成你可別再來找我！”
“行，我先替他謝謝您了。”段修遠唇角勾起，這次是真心實意地笑了。
“我這也答應你的事了，那你也要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啊。”黃導指了指旁邊小品的本子，“不是傳你跟紀時然關系不好嗎，我今天一看，好像不是這回事啊？”
段修遠笑容不減，“外人還傳您臉臭脾氣差天天罵演員呢，我今天一看好像也不是那麽回事啊。”
“你啊！”黃導笑着搖了搖頭。
“當然了，要是您一會兒能發條微博誇誇紀時然那就更好了。”
“嘿，你還蹬鼻子上臉了啊！”
……
路上，林湖看着前座的段修遠一臉的複雜，她戳了戳淩海，搖頭嘆息道：“你哥瘋了。”
淩海扭過頭問她，“怎麽了又。”
林湖像是倒苦水一樣，“你說這種時候買水軍不應該是誇自己嗎？段修遠倒好，讓我買水軍去誇紀時然！”
“還千叮咛萬囑咐買高級水軍！他我都沒給買過高級水軍，結果給紀時然要買高級水軍，真是絕，我也真是服了他了！”
“絕？不不不，還有更絕的呢。”淩海聽樂了，笑着把段修遠跟黃導的對話給林湖重複了一遍。
林湖聽完扶額，“真的是瘋了，聽說過帶資進組的，沒聽說過帶資讓死對頭進組的。”
“死對頭？”淩海聞言忍不住笑話她，“姐，你這消息認知可是太滞後了啊！”
……
小品結束得早，紀時然出了演播廳就上了回家的車。
到家的時候，家裏人已經吃上了吃飯。
除他之外的一家三口，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早說你們已經吃了，我就不回來了。”紀時然拿了雙一次性拖鞋，一邊換一邊道。
“說的這叫什麽話！”
紀父紀雲海狠狠摔下筷子，“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麽日子，自己非要去演戲，搞得一家人過年過節沒辦法團圓，還怨我們吃飯不等你？”
“好了好了，然然難得回來一趟，你就別說他了。”紀夫人拍了拍紀雲海的背，一邊叮囑保姆再拿一雙碗筷。
紀時然無聲地勾了勾唇角。
他這繼母可真會當着他爹的面做樣子，喊他回來吃團圓飯，碗筷都沒給他準備。
紀夫人招呼紀時然坐下後，又吩咐保姆開了電視，“然然能上央視的晚會是咱們家的光榮，晨旭，去把你哥的節目幫我們找出來。”
紀晨旭聽話地調出了節目，調完他看了眼老頭子的臉色，不懷好意地歪了歪嘴角，等着看好戲吧。
果不其然，節目沒看幾分鐘，紀雲海就來氣了，“演的這是什麽東西！又哭又笑的，好好的人不當，非要出去丢人現眼鬧笑話是嗎！”
老頭子看不上自己的工作也不是一天兩天，對于他的話紀時然充耳不聞，拿着筷子琢磨吃點什麽。
他不是個挑食的人，但他這個繼母就是有本事安排一桌子他都不想吃的菜。
“跟你說話呢！聾了是吧！”
“哎呀老紀，你說然然幹嘛，然然喜歡演戲就讓他去演吧。”紀夫人出聲勸道。
“還演？這兩年演戲被人罵成什麽樣了？”
紀雲海拍着桌子怒吼，“不是那塊料還偏要幹，現在還給我去演這種亂七八糟的醜角，紀家的臉都要被他丢光了！”
“瞧你說的，然然這才剛演多久的戲呀，總要給孩子成長的機會，讓他慢慢來嘛。公司裏有晨旭照應着呢，沒關系。”紀夫人溫聲細語地規勸着，還給紀時然盛了碗湯，“來，然然喝碗湯。”
紀時然看着一碗的油花和姜絲，挑了挑眉推到紀晨旭面前，“給晨旭吧，他在公司整天忙得死去活來的，好好補補。”
紀晨旭看着推過來的湯暗自翻了個白眼，裝什麽兄友弟恭啊。
扭頭，他看向紀父興高采烈道：“爸，中耀那邊許諾了下個季度的合作。”
“中耀？那可是大公司啊，兒子你怎麽跟那邊的人認識的？”紀夫人感嘆道。
紀晨旭得意道：“也沒什麽，就是負責對接的李經理是我朋友，我就随便提了一下，誰知道就談成了。”
“你媽說的沒錯，中耀可是大公司，你一定要重視跟他們的合作。”紀雲海又誇了他兩句，扭頭看向拿着筷子挑挑揀揀的紀時然，“你媽那邊的人又找你要錢了？”
“沒有。”紀時然停了挑菜的手，聲音冷了幾分。
“趁早跟那邊的人都斷了聯系，一個二個把你都當ATM取款機，一家子不要臉的玩意兒！”紀雲海狠狠地啐了一口。
“那是給我外公的治病錢！”紀時然狠狠摔下筷子。
紀雲海一拍桌子，語氣更狠，“你還是給他們錢了！還騙你老子說沒有！”
紀夫人趕緊拍了拍他後背，“哎呀，老紀消消氣，家裏又不缺那點錢，孩子給了就給了吧。”
紀時然盯着紀夫人一字一句道：“我給的是我自己掙的錢，我沒拿家裏半分錢！”
“然然，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紀夫人紅了眼眶，低頭拿起餐紙開始抹淚。
“你跟你阿姨沖什麽沖啊！”紀雲海又是一通罵。
結局自然是一頓飯沒吃完，紀時然就摔門而出。
紀時然還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他父親沒多久就另娶了，外公怕後媽對他不好把他接了過去，上高中的時候才回來。
親爹不親，後媽演戲，弟弟也沒什麽好心，所以一成年紀時然就搬出去了。
他外公是戲曲表演者，紀時然去演戲紀雲海一直覺得是他外公教唆的，所以對那邊一家人很是厭惡……
別墅區家家有車，出租車根本不來，大過節的紀時然也不想麻煩王宇。
他擡頭看了看天，十五的月亮确實很圓。
夜色如此溫柔，走走也不錯，反正明天也沒工作。
打定了主意，紀時然于是戴上耳機打算走一夜，走回自己的小區。
人只要努力活着，就不會被任何事情打倒。
……
保姆車上。
“馬上到家，你們先吃不用等我。”段修遠回完家裏的人消息，然後問淩海，“怎麽樣？”
“發了發了！黃導發微博了！”淩海第n次刷新終于刷出了黃導的微博。
“念。”
“中秋晚會圓滿結束，感謝臺前幕後的工作人員，你們都是最優秀的人。”
“沒了？”段修遠轉頭看向他，挑了挑眉。
淩海确信地點了點頭，“沒了，估計把紀老師包括到臺前幕後了。”
段修遠拿過手機看了眼微博，從頭到尾沒提紀時然的名字，這老狐貍，還跟他來文字游戲。
“哥哥哥，哥……哥！”淩海激動地推了推段修遠的肩膀。
“喊什麽。”段修遠手裏打着字，頭也沒擡。
淩海激動地站了起來指着車窗道：“你看後面路邊！那個戴耳機的長得好像紀時然！”
“紀時然？”
段修遠挑了挑眉擡頭，卻沒有看向窗外。
他輕笑一聲，眼角的美人痣都散發着自信，“再像也不是他，他是獨一無二的。”
“行吧。”淩海聳了聳肩，老老實實坐回座位上，卻還是忍不住扭頭看向窗外。
直到看不到人影，他才轉過身來，還是無限地感慨，“真像啊……”
作者有話要說：
段修遠：後悔，現在就是非常後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