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2013-4-8:35:本章字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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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濕的路極其分明,仰看天空,濃雲已經散去,半輪斜挂着的下弦月亮完全是慘白的,在天空中顯出沒有氣力的神情,并且象是衰弱得不能走動,只在天上待着。愛殘颚疈
它也是受到拘束的,被天空的肅殺之氣麻木了的,向人間散布一種枯澀暗淡的光,它那種在每次月望以後散給我們的了無生氣的灰色微光。
樊綱一路疾馳,到現在才剛剛到京都,夜裏,天色已正濃。
來到下榻的皇家酒店的那一刻,他躺在床上看着頭頂的天花板,心中卻不知道該如何進行這一次的搜捕行動,關于秦毅這個人,他似乎從她的身上看見過慕少的影子。
同樣傲骨铮然的性格,同樣潇灑不羁的內心。
唯獨不同的是秦毅她似乎是一個從小便獨立的女孩,到現在為止将她的情況查的一清二楚的樊綱自然也就知道,她也受了很多苦,和慕少琛不一樣的是,她所受到的,都僅僅是毛毛雨罷了。
慕少琛生活在那樣的大家族中,從來都是沒有安全感三個字的,閉上雙眼休息的時候,或許都有一半的神經在警惕自己的生命。
房間中的溫度與外邊截然不同,初春的天氣,清明時節忽而轉冷,他轉身将頭頂的兩盞白熾燈轉動着關小,手中的電話一并打開,搜尋消息,或許在別人看來是十分困難的,但是從他們隐世家族搜尋消息确實簡單的要命的事兒。
要是真讓樊綱來形容,那他肯定要說,這都不算事兒。
“幫我把秦毅這段時間的近況查下。”電話挂斷,安靜的在這個房間中潛伏呼吸着自己的溫度,他們這樣的人生,雖然有些累,卻活得真實,別人不敢做的事情,他們都敢做,別人沒有走過的人生,他們都走過,這何嘗不是一種財富呢?
等了許久,原以為半個小時就能夠搞定的消息,卻遲遲都沒有來,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正好電話卻一并響起。
本家倆字差點亮瞎了他的眼睛,慕少琛的電話打過來了,目的很顯然。
“慕少。”事已至此,他不得不恭恭敬敬的叫一聲慕少。
“找到了?”慕少琛清冷的嗓音從電話中傳來,帶着一股權勢的優雅,像是永遠處變不驚的一汪深潭,令人從來都無跡可尋他的心思。
樊綱坐直了身子,抿抿唇,眼底也盡是疑惑的開口:“沒有消息,我讓我們本家負責消息的人前去查了,但是現在已經幾個小時過去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我猜……”
“我親自來。”幾乎是連樊綱的話都還沒有說完,慕少琛已經在這頭開口,說話的語氣與平時無異,但是卻也更加令人膽戰心驚,對于這個男人來說,有怒火就是最好的表現,然而此時此刻他沒有怒火的嗓音已經讓樊綱感受到了一股死神的氣息。
“是。我在皇家等您。”樊綱說完,那頭立刻挂斷了電話,甚至連喘息的機會都不給他一下。
趴在床上的樊綱頓時有些懊惱的舉拳捶牆,砰的一聲,有少許的回音傳來,他這才站起身深呼了一口氣,要是慕少琛前來京都,那麽這段時間京都掀起的浪潮,恐怕只會越來越波濤洶湧,絲毫不會因為他的出現而平息一分一毫。
深夜,慕少琛連夜開車獨自前往京都。
黑色的邁巴赫,極速的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厚重的輪胎劃過地上的柏油路之時偶爾會傳來一聲聲的摩擦聲,可見速度快之。
黑暗中天邊的彎月高高挂起,卻并未給道路上帶來任何的牽引,車前燈耀眼刺目,他沉穩的坐在駕駛位上,目不斜視,那雙狹長的鳳眸中,竟然全是令人蝕骨的寒意。
嘴角冷酷的痕跡已經表明了他對秦毅的怒火。
經過了這半個月的時間,腿上那槍傷已經有了明顯的好轉,但是誰也不可能會忘記,對方曾經在自己的腿上開過一槍,深夜的京都此時陷入了一片沉睡中,只有少許夜店還在紙醉金迷的笙歌。
一切看起來是那般的祥和,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姿态。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要靠兩種東西,膽識和智慧。當初他沒有直接殺掉秦毅,正是因為這個初出茅廬的女孩,竟敢動他的東西,這是他見過最有膽識的女孩!
因此她很幸運的被列入了他的白名單中。
而此刻,他給了她一槍,沒有想到的,她竟敢再次跟他對着幹,很好,人生有點目标也就更有意思了。
慕少琛緩緩的看着倒車鏡,妥妥兒的将車子停入了他單獨的停車庫。
夜色深沉中,他的背影逐漸沒入了皇家……
清晨,秦毅穿戴好一切之後,站在鏡子前看着自己,伸出手做了一個标準的軍禮,眼底閃爍的是她自信的光芒的,那雙琉璃的眸子在這幾天的休息下,似乎也越發的璀璨,每一處都充滿精芒。
不,應該說此時的她。
已經與從前的她有了一個質的改變。
打開門,站在陽臺上看着不遠處的操練場,黑漆漆的一片,只能模糊的看見一些人影,眯起了雙眼側目看向天邊,那黑雲中隐藏着即将日出的太陽,一剎那間,這個深紅的圓東西,忽然發出了奪目的亮光,射得人眼睛發痛,它旁邊的雲片也突然有了光彩。
這,或許與人的光輝是一樣的吧?
快步下樓,她沒有忘記今天她要做的事情以及昨日在那個酒店中答應了張攀的事兒,這個兄弟需要她來當助教,而她需要他們的場地訓練,也算是你來我往了。
小跑着來到了操練場上,這時候漸漸日出的朝陽已經照射在大地。
一衆新兵依舊是昨日那些面孔,到現在秦毅已經差不多的記得一些人的樣子了,只是還不知道他們的編號罷了,不過這些也無礙。
“額……”之前昨日與之挑釁的那個班長,伸出手撓撓頭,眼底全是不好意思和尴尬,昨天是他們太唐突了,所以才會在這個女人身上吃虧,也因此吃一塹長一智,醞釀了一下,班長走上前來,“對不起,昨天是我們錯了。”雙腿一并,迅速的做了一個軍禮,标準的讓秦毅都咋舌。
“沒事,那都是自然反應。”秦毅點點頭,臉上依舊淡然如水,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或許她永遠都是一副冷冷的樣子,但是她的心卻是熱的。
原本就有錯的新兵蛋子們在聽見秦毅如此大度的話語後,再次不好意思的面紅耳赤起來,原來昨天人家根本沒當回事兒,看來是他們小心眼了。
看着與自己年紀差不多相符的這些軍人,秦毅眼底深處有着向往。
“你們老師還沒來嗎?”秦毅剛開口,那邊不遠處就跑來了一個身影,依舊是一身高大帥氣的軍裝,小跑起來的步伐卻精準無比,秦毅遠遠望去,甚至都感受到了他每一步一步之間的距離幾乎相等。
這樣的力度又該是多少年的軍人才能夠掌握的呢?
“早啊!”張攀一上前來就伸出右掌,秦毅立馬伸出了掌心,啪!兩人對着手掌的聲音響起。
“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你們的新助教,秦毅。”張攀頓住腳步站直身子,十分正式的介紹着秦毅。
從昨日秦毅與空照他們之間的打鬥他就已經能夠看出來這是一個帶着無比巨大潛力的女孩,在這樣的年紀能夠徒手對打是個差不多大的男孩,那是何等的功夫?
當張攀這話一出,在場的無一不是雙眼一亮。
又是美女,又有能力的助教,誰不喜歡?在這個充滿了男人陽剛味道的操練場上也要出現女人的身影了不是?
看見了大家眼底的滿意,張攀心中一笑。
“那麽從今日開始,就讓她先帶你們去訓練吧。”
張攀拍拍手,大家瞬間集合。
“交給你了。”下颚點了點他們,張攀心底那個得意啊,畢竟他一個人的能力有限,交出來的東西也未必可以發掘他們的潛能,但是換了秦毅來的話,可能之前在他手中沒有發出潛能的兵蛋子會更加給力一些。
不僅僅是他這麽想,秦毅也是這麽想的,不管如何,雖然是免費的助教,但是她既然做了,那麽就要做好。
看了眼這個操場,跟校園中的那個差不多,“從現在開始大家跟我一起,在這個操練場上跑五十圈,當然,我的要求遠遠不止這麽一點點,今日開始,每日早上醒來第一件事情在這裏集合,然後每個人都必須完成這每日的第一次起跑。”秦毅一邊說着,一邊将單杠旁邊不遠處的一代代沙包拿了起來。
當下從來沒有接受過這些訓練的男人們頓時像焉了茄子一樣,面帶菜色。
“秦助教,要是這樣下去我們肯定支持不住,受不了的。”
“最主要是我們沒有嘗試過啊。”
“感覺不是鍛煉了,鍛煉有這麽來的嗎?”
“這也太兇殘了……。”
一個個七嘴八舌的讨論着,班長默不作聲的站在一邊,此時再次混亂了起來,秦毅的方法讓他們心底那股恐懼越來越大。
聽見這嗡嗡的聲音,她冷眼看了過去:“我手中的沙包是,兩公斤的,每個人身上別兩個沙包,就這麽跑,累了允許休息一下,但是必須完成任務,不管你要花多少時間跑完。”不容辯駁的語氣以及她冷漠的眸子處處透露了她的認真。
沒有再說話,而是率先拿起了四個沙包,腰間兩個,腿上兩個,她利落的綁好後,轉頭看向他們,“跟着我的步伐走吧,鍛煉出來的,也是你們自己的。”秦毅說罷便已經向着前方出發。
“班長,這厮也太牛逼了!”一兵蛋子湊到班長的耳邊,驚訝的說着,語氣中怎麽都是帶着好奇的。
“你們覺得老師她能五十輪走下來嗎?”
更是有人大肆的議論着秦毅的節奏。
“我猜能!”
“不能!”
各種想法出自于他們的口中,可是就在他們還未出行的短短時間內,秦毅已經一圈回來了,這時候的她比之前那種冷漠更懾人,站定了腳步,額前的汗水順着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我數到三,沒有出行的,明日不需要再來我這裏了。”說完看也不看他們。
就在這一句話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內,大家争先恐後的向着沙包所在之地跑去,一個個搶着地上的沙包往身上綁。
十分有條不紊的向着操練場上大圈跑去,看着一道道身影緩緩的跑出了自己的視線,她這才嘴角微翹,繼續向着前方慢跑着,一路上關注着那些新兵們的情況,這群新人,若是全部由她來訓練,恐怕以後将會是精煉的部隊。
可惜,卻是不屬于她的團隊。
每一個此時喘着大氣在跑道上的男人都在心底暗暗咒罵秦毅的心狠手辣,難怪會有那麽高的功夫,原來對自己這麽狠!
偌大的擡眼高高的挂在天邊,紫外線強烈的感覺直接沖擊着他們的面門,“操!這個女人是不是在趁機報複我們?”
原本就是桀骜不馴的一群年輕人,在經過昨日與秦毅之間的戰鬥之後,今日她那句沒事,原以為就是真的大度算了,可是現在這算是怎麽回事?
暗自算着自己在這個跑道上多少圈了,一個個的心底卻怎麽都感覺有一股涼飕飕的感覺。
“我也感覺她是在報複。”
說話的都是二十歲的孩子,剛從軍校中提煉出來的,就算是每天早上都跑三公裏路,但是他們也沒有背過沙包跑步,這無異于是給自身增加了不少的壓力。
原本簡單點五十圈現在簡直要命!
“助教,我跑不了了。”一個汗流浃背的男孩癱坐在地上,雙眼有些發直,但是臉上卻帶着一股厭惡的煩躁感。
秦毅快步的跑上前,看了他一眼,竟也是一句話不說的繼續向着前方跑去。
就着大家的速度,她一直跟随在他們的身後跑着,自然是知道他們誰才真材實料的跑了,誰偷懶了。
幾個小時過去了,所有人在操場上集合,秦毅上前來,“你,出去。”秦毅豐滿好看的薄唇中吐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帶着強烈的冰寒氣流。
剛流下不少汗水的兵蛋子們,立刻伸出手忍不住撫了撫自己的雙肩。
而那個被點名的,正是之前在半途中選擇了放棄的男人。
然而他卻一動不動的歪着頭,怒視着秦毅,那種感覺更像是秦毅欠了他幾百萬的感覺。
“我憑什麽要出列?我憑什麽要出去?你一個不明不白的助教,我才是那個要讓你出去的人!”說完,拽的跟二百五似的,抓過水瓶咕嘟咕嘟灌了口,突然就噴在了地上,接着開口,“再說你這是鍛煉新兵嗎?你這是在虐待我!”
聽見這些話,秦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眯起了那雙眼底的精光,這個男孩估計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孩子,看這蠻橫的樣子簡直就是從小給慣出來的,“你誰家的孩子?”秦毅忍不住脫口問了句。
新兵們看着這個兵蛋子如此态度,之前那股對秦毅的氣憤似乎又好像沒那麽強烈了一般,畢竟此時她如此隐忍他的無理,不像是那種背後陰人的人。
“憑什麽告訴你?”說話間他眉宇間分明帶着一股勢力與不屑的意味。
但是這個男人這個樣子也正是一群新兵所看不慣的,不就是這市長的養子嗎?有必要這麽趾高氣昂的嗎?
神氣什麽?
“助教,他是市長的幹兒子。”班長走出了隊伍中,看了眼那依舊一臉不馴的新兵。
聽見這個身份,秦毅只是拉長了聲音:“哦……”
還不等大家想看看秦毅什麽反應的時候她已經猛地走上前,雙腿處凝聚了一股力量,伸出手臂狠狠的從隊伍中将他拉扯了出來,肩上的軍裝被秦毅偌大的力道一拽,揉成一團。
可是令人目瞪口呆的,卻不是這個,而是秦毅明知道他是市長的兒子卻依舊單手将他搬到空地處的勇氣以及……。力量!
“我管你是誰家的孩子,進入了軍隊中,一切都要按照軍隊中的規矩來,在我面前,我就是規矩!”秦毅狠狠的把他往地上一甩,強硬的水泥地立刻與他的屁(和諧)股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啊!”遁地的震痛感讓他嚎叫了出來。
“別以為市長就是萬能的,你若是做的不好,只會給他抹黑。”狠狠的擰了他一眼,秦毅毫不掩飾的諷刺。
“好,接下來我們繼續我們的訓練,記住我的要求,每天早上不需要等我來就可以開始晨跑,你們今日的表現我很滿意!”說着立定,轉身,帶着他們想着前方的空地走去。
經過了體能訓練之後,随之而來的是百變身手:技能訓練。
而那被揪出隊伍來的男孩滿眼的不甘,酸脹的雙腿到現在都在提醒他,剛才那一瞬間他是多麽的吃力!
“技能訓練,其中便包括了格鬥以及自由搏擊,自然,單手俯卧撐……等等!”秦毅的話音一落,在場的原本就因為兜着沙包跑了五十圈而發軟的雙腿越發的顫抖起來。
然而秦毅卻并未放棄她的堅持。
緩緩的走了兩步,來到了他們的面前,一個個的望過去,她的眼底帶着一股自信的色彩,“在這個社會上,權勢金錢都是最能夠說話的東西,你有能力,他們就跟你講人情,你沒有能力,一切都只能夠按照規矩來。
所有上位者都是擁有一定的能力的,因此,在這裏,我要告訴你們——別人打你一個巴掌,你要讓他滿地找牙,別人打你一拳,你要讓他知道,什麽叫做畏懼!”
雙手環胸,她說出這些話都是帶着她人生觀念的,因為她每一步走來,都遇見了不同的權勢與強者。時間一天天的流逝,在她在軍區的這段時間想必華夏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聽完秦毅的話後,班長強忍着酸脹的雙腿刷的一下子走到了前方,雙腿迅速一并,做了一個标準的軍禮。“是,助教!”
在看見秦毅那般對待市長的幹兒子的那一刻,他們都知道了,這個女人,是一個不畏強權的女人。
在看見她瘦弱卻并不嬌弱的身軀在操練場上的賽跑圈中比他們更頑強的完成了那五十圈的時候,他們的心底知道,這個女人,是一個有着十分毅力的人,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
掃視着眼前這一雙雙信服的眼睛,她唇角處終于翹起了少許弧度。“希望你們每一個人都能夠記住今日我所說的話,而我給你們的訓練無論多麽苦,多麽令你們受不了,哪怕是趴下,只要沒死,就一定要堅持下去,因為終有一天你們會知道,這些都是你們自己的財富。”
“是,助教說的對!”一群人哄叫着,越來越大聲,越來越洪亮,帶着堅定的嗓音久久的在這個操練場上回響着,未散去……。
而那不甘的孩子坐在一邊眼底的仇恨漸漸的埋藏,但是卻在秦毅口中說出這些話語的時候不得不深思起來……。
看見眼前一群熱血澎湃的少年,她有種強烈的預感,他們往後都将不是一般人!她不會嘲笑他們的怯懦,因為,只有沒有受過傷的人,才會嘲笑別人的傷痕。誰不是一步步這麽走來的?
看着一個個堅持鍛煉的兵蛋子們,她緩緩的走到了市長這位所謂的幹兒子的身邊。
蹲下身子與他平視,“與其說是別人讓你痛苦,不如說自己的修養不夠。”
男孩猛地擡起頭,怒意沖沖,但是他卻沒有辦法開口與之對話,因為她說的沒錯,與其說是因為她的訓練太過苛刻,倒不如說,是因為他自己的實力不夠。
“去吧,跟他們一樣,做一個熱血的少年吧。”秦毅拍拍他的肩頭,對于他之前的種種都視而不見,畢竟這樣還未心性成熟的孩子,她不會計較。
……。
帶着淡淡的笑意,她的背影漸漸的消失在這個操場上。
皇家酒店,下午。
餐廳中兩個男子的身影帶着一股濃重的戾氣,讓進來用餐的客人都紛紛的選擇了遠離他們,這是兩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雖然沒有看見他們的面容,但是那背影散發出來的幽冷卻讓他們不自居的拐過腳步,選擇了別的位置,而不是他們的身邊。
“查清楚了她在那裏?”慕少琛一手拿着電話,一手插起一塊牛扒,眼底的冷意逐漸的沉澱。
看着他冷酷的側臉,樊綱的心底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什麽事情只要是慕少琛的命令下來了,這件事情的辦事效率就一定會提高百倍,這絕對不是誇張的說法。
“很好。”挂斷電話,慕少琛看了眼樊綱,樊綱這時候都有種羞愧感,在他手下辦事的人竟然沒有查出秦毅的下落,但是慕少一出馬,不要說是一個秦毅,就算是十個秦毅都可以立馬找出來。
“這件事情我親自辦。”将盤子中的最後一塊牛扒放進嘴裏,他極盡優雅的動作卻與他冷酷的話語完全不對盤,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的那般語氣盡然将這話語中的冷意散發的淋漓盡致。
樊綱默默的吃着東西,此時此刻,他說什麽都沒有用。
辦事不利,本來就是他的錯,而這件事情他到底有沒有全力去辦自己心底最清楚了,此時慕少的眼神讓他有種被看穿的尴尬。
“把原景之叫來,我要見他!”
擦了擦嘴角,慕少琛的背影在餐廳門口消失。
餐廳中那股窒息般的壓力這才緩緩的得以緩解,不少人側目看向餐廳門口處,在轉眸看看依舊坐在那裏的那個黑色的背影,眼中不少疑惑,然而他們都清楚,這個餐廳中先前産生的那股不寒而栗發自于哪裏。
伸出手松了松領帶,樊綱忍不住抿抿唇。
接到樊綱的電話,原景之一點也不意外,身體上的傷勢已經差不多完全好了,并且奇怪的是,根本看不見傷痕的痕跡,這一點讓他有些好奇,更是有些驚詫,但是始終都想不到一個最好的理由來證明這傷口的事兒跟秦毅沒有關系。
無論如何當日在醫院中他醒來的第一時間就聞到了病房中那淡淡的最後一抹抹茶味。
秦毅不用香水,那是她沐浴露的味道,誰也不會想到,原來沐浴露的味道都可以在身軀上停留如此長的時間。
講電話放在了桌面上,原景之抱着有去無回的心态,這通電話放在辦公室中,至少可以讓原家的人知道他最後通話人是慕少的人,這樣即便他出了什麽事情,也還算有個找頭!
拿起凳子上的外套一邊穿着一邊向着停車場而去。他大步流星的腳步卻洩露了他急促的心思。
許久沒有秦毅的消息了,不知道是否秦毅現在也被慕少琛帶走了?如果是的話,那只能說太巧了,而慕少琛這個在京都簡直稱得上是一手遮天的男人,看來是和秦毅杠上了。
……。
抵達皇家的時候,原景之驚訝的沒有看見秦毅的身影,而是慕少琛一臉淡定卻依舊冷酷的樣子。
一走進裏邊一股壓迫感随即傳來。
“慕少,好久不見。”他淡淡的笑了笑,面如冠玉的臉上依舊是那如沐春風的笑意,與這個滿目寒霜的男人簡直就是冰火兩重天。
慕少琛沒有說話,只是緩緩的轉過凳子,面對原景之,眼底那股捕捉卻并未逃過原景之的雙眼,他心頭立刻陡然一跳,卻依舊穩住了自己的心跳,不能露出絲毫的破綻,這就是原景之今日唯一需要保持的東西。
“3月高速公路上火拼的那場事故中,有沒有你的一份?”這話慕少琛說的奇怪,他不是直接問有沒有你,而是有沒有你的一份,這有點微妙的問題卻讓原景之更加的警惕起來。
這個男人的手腕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到的,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将慕氏直接納入囊中之時,這京都風雲正起,他僅憑着鋼鐵般的手腕以及強勢的頭腦占領了四大家族依舊第一的位置。
因此這話,看似簡單,卻更像是在用另一種方法套話。
“呵呵,能否說清楚點,我有點不明白您的意思。”原景之毫不客氣的接過程東遞上來的凳子,坐下,這個叫做程東的司機,站在慕少琛身後的時候,幾乎是沒有存在感的,以至于他進來這麽長時間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而一個人若是能做到這般地步說明了什麽?
“不要狡辯,一切事情我們都有了答案,但是我們還是希望您可以自己承認。”這一回,慕少琛沒有再說話,只是端起了桌面上的酒杯緩緩的啜飲,而程東自覺地接過了他的話語。
原景之忍不住眉頭輕擰起來,他觀察慕少琛好幾次了,這樣的時候似乎就是他即将大開殺戒的時候……。
“呵呵,程先生說笑,我根本就沒有狡辯,并且我是真的不知道什麽火拼的事件,就在前一段時間,我們原氏的青銅鼎消失,全原氏的人都在尋找它的下落,并且京都此時風起雲湧,莫非你以為我會閑的沒事兒去參與黑幫火拼?”
原景之說話圓滑,不愧是經商中的佼佼者,否則這金融界大亨的名義也不可能如此坐實。
放眼整個京都,慕少琛唯一還算欣賞的便是這個男人,但是可惜的是,此時此刻,他滿嘴的胡言亂語令他的心情不好到了極點,不等原景之再說話,慕少琛霍然站起身。
那帶着一股強勁風力的起身,都讓原景之的心頭再次的震了震。
“拿證據給他!”說罷,慕少琛沒有再看原景之一眼,離開了這個房間。
而後的程東則是快速的來到了桌子前,将抽屜中早已經準備好的資料拿了出來。上面全是原景之近段時間的通話記錄以及一切安排事宜所接觸過的每一個人的號碼,與……名字。
“你跟夜氏的人聯系過,而上次與我們火拼的,正是夜氏的走狗,放心,對我們當家的來說,你還算有點用處,但是這一件事情,我們當家的絕不可能就此放過你。”說完程東一樣是面無表情的離開了這個房間,而那份資料則是靜靜的待在房間中。
原景之強忍着心跳強烈的波動,一手插入褲袋中,緊握成拳頭,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不那麽容易露出破綻,真個人的臉色看起來雖然依舊是面如冠玉的笑意,可是微僵的唇角卻已經洩漏了他的心思。
站在不遠處看了眼那資料,他眼底全是一層不變的平靜。
而樓上另一個房間中,原先離開了的慕少琛,雙目一動不動的看着牆壁上偌大的液晶電視,上邊是樓下的視頻,忽然他那插入了口袋中的手引起了慕少琛的興趣。
“這件事情已經不需要查下去了,答案顯而易見。”那樣簡單的火拼對他來說,簡直就是過家家一樣的游戲。
在東南亞的那一日,才是他人生中真正的火拼。
“還是我們當家的厲害!”樊綱忍不住贊嘆,但是剛說完這話,就被一記冷眼給吓的禁閉了嘴巴。
“辦事不利,你說你是不是該去非洲?”
丢下這句話,慕少琛拿着車鑰匙直奔軍區總部。
聽見關門聲這才猛然轉過頭的樊綱忍不住追了出去。
“慕少你帶着我一起去啊,秦毅那小妞兒挺有意思的,就帶我一回兒吧!”他鬥膽向着慕少請求,要求一起去完全是因愛惜英雄,他不想看見秦毅這個挺牛逼的小妞這麽早死掉啊!
嬉皮笑臉的樊綱一巴掌就被慕少琛給撅了回來。
捂臉站在原地無力的樊綱立馬嬉笑着沖回房間中,拿起了自己的車鑰匙,快步的跟随而去。
“基友,留心原景之的動作啊。”樊綱不得不承認,自己像是一個管家婆一樣啰嗦,其實他最擔心的事情是原景之到時候又跟秦毅見面了被慕少發現了那麽原景之這條活着的小命恐怕就要不保了。
畢竟他倆再勾搭上,這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日火拼完全是原景之的把戲。
兩輛車子并駕齊驅,向着軍區總部而去,一路上郁郁蔥蔥的樹木上不少水滴低落,大雨初晴的天氣,兩輛車子絲毫不在意地上的水渦,迅猛的車輪胎摩擦着柏油路的聲音絲絲的傳來。
樊綱眼底滿是笑意的看着前方慕少親自開車的車速,說不出是啥味道,跟着慕少這麽多年了,他從來就沒有想過離開慕少身邊以後的生活。
由此,他評判自己此時叫做沒救了。
“哈哈哈哈!”想到這裏,車內除了慢搖歌聲,還留下了他一串的笑聲,狂妄的人有救,自卑的人沒有救。
也許,他這一生,就适合留在這樣的一代霸主身邊。
軍區此時卻已經到了下午的自由訓練時間,秦毅依舊是在操場上監視着他們的鍛煉,經過了上午的訓練,下午休息了一個小時之後的他們再次的生龍活虎起來。
“助教,我想問問您是怎麽練到這個身手的。”猶豫再三,班長終于鼓起勇氣來到了秦毅的面前,他感覺眼前這個長得優雅空靈的女人,是只可遠觀不可亵渎的,就好比他和他說一句話,那都是讓人尴尬的場景。
秦毅一只手撩着被風吹亂的頭發,在清晨的陽光中清扯唇角,腦海中因為這個班長的一句話,想起了幼年時期遇見師傅時候的場景,那一年,她才八歲不到。
“是十年如一日的鍛煉造就了如今的我。”秦毅輕松了下來。
想起幼年時候的她,那般努力的訓練,從父母死去以後,她就知道,在這個爾虞我詐的秦家生活是需要底氣的,而父母的離奇死亡對她這個早熟的孩子來說,是絕對不可能相信的事實。
所以她知道,只有自己有了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才能夠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班長一聽秦毅這話,迅速站定,“是,我知道了,以後我一定會十年如一日的訓練。”這話一出,不遠處操練場上正在做着俯卧撐的兵蛋子都忍不住笑趴在地上,看着傻傻的班長。
“你看班長那傻樣,哈哈哈笑死我了。”
“班長原來這麽老實的啊!”
“助教說的話也沒有錯啊!”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議論開來。
在這一片熱鬧中,沒有人發現,兩輛黑色的車子分別駛進了這大院中的停車場中,那修長車身的黑色邁巴赫急速的越過她們的身後,卻無人發現。
操練着的兵蛋子們忽然就看見了一個英俊的男人映入眼簾,風度翩翩,眼睛明亮,穿着白綢襯衫,淺灰西服褲,一件銀灰色紗大褂拿在手裏。
最明顯的是,他臉上那種擠眉弄眼的神情,讓一衆新兵們忍不住将視線紛紛投向了他所意指的身後。
這是一個怎樣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裝筆挺,寬肩窄腰,修長的雙腿精準的步伐像是帶着無形的力量一步步的走來,最讓人關注的不是這些,而是他那雙暗紫色的瞳孔深處散發着幽光,讓人忍不住想要窺視他內心。
一道道視線停留在他的身上卻絲毫并未讓他有任何的不适,猶如蒼狼般的雙眸中一層不變的冷酷讓他們迅速的收回了視線,似乎多看一眼,都怕他轉眸與自己對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