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仿佛有一整個世界。

少年沒有回答,只靜靜地用手挖着土。

裴宴的手骨節分明,連指尖都泛出好顏色。

只是粘上了塵土。不過沒關系,我會幫他擦幹淨的。

“你是要埋進去嗎?裏面是什麽,不會是你兒時的玩具你很珍貴的東西吧?”我想到古裝電視劇裏,孩子們把自己珍貴的東西埋進去,再過多年把它挖出來驚喜的模樣。

他沉默許久。

久到宮人們已經找到我,催我離開。

我回頭吩咐宮人們,說最多一刻鐘,我就離開。

他們千叮咛萬囑咐,說不可耽誤啓程的吉時。然後,他們回程在宮門外侯着了。

“這的确是我最珍貴的東西了。”他說道。

“能幫我拿着嗎?”他将手中的壇子遞給我。我順手接住。

“母妃說過,如果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就得忘記過去的痛苦。”他一邊将坑底的餘土清出,一邊鋪上一塊布。

他自然地把我手上的壇子放進坑裏,好好地用布包起來,再然後把土填上。

“那個壇子裝的是我母親的骨灰。”他盯着埋好的土壤,我從他的臉上讀出一絲悲傷。

“嗯。先擦擦手吧,都髒了。”我從懷裏拿出手帕,那是我最喜歡的帕子,上面還繡着鳶尾花。

我仔細地幫裴宴擦掉手上的塵土,臨了,我終于問了句:“你願意離開這裏嗎?”

他像是沒聽清,眨了眨眼。

“你願意走嗎。”怕他誤會,我又說:“和我一起。”

離開這裏,離開這個讓你傷心的地方。

我既怕他不答應,又怕他答應後會遇上危險,我又加了句:“雖然跟着我闖蕩很危險,但我會拼命保護你的。”我牽住他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些。

算上時間,她已經要出發了。

這些日子,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我妄想着她能救我出去,甚至幻想着只要父皇對我好,我就原諒他。呵,我有些厭惡自己了。

父皇是間接害死母妃的兇手啊,我怎麽可以原諒他?

我不想去送她,既然這個計劃行不通,只好另想辦法。

只是剛想放棄的時候,我的暗衛裴青峰向我禀告,說她沒走。最近幾天她到處跑,是為了探明我母妃的真實死因。現在她去了一趟禦書房,還沒出來。

我頓時覺得有一線生機。

我吩咐他退下。坐着想了一會兒,從母親房裏拿出個壇子,假裝落寞地蹲在大樹下。

那棵樹足夠大,足夠顯眼,她進來一眼就能看見我。

只要她來了,就夠了。

我知道她帶我走只差臨門一腳了。我必須得裝得真些。

我把眼睛揉紅假裝哭過一頓,就像上次那樣。又把身下的衣擺用土□□幾番。

髒真髒,我忍住下意識的擦拭,就等着魚兒上鈎了。

她來了,可她提也沒提那件事,我耐着發脾氣的性子,可又實在不想回答她的問題。

我依然按着計劃行事,希望她施舍出一絲憐憫。

可是那群宮人們來了,當着我的面催她離開。我輕扯了扯她的衣袖,可她好像沒察覺到。

我有一瞬的心慌以為她又要走,不會再回來了。不過她只是對宮人們說,晚些就啓程。

不能再按兵不動了,我回答了她的問題,又抛出疑問,讓她沒有反問我的機會。

我騙了她,那只是個空壇子。

可她用那富有同情的眼神暗小心翼翼地看我,我對她的厭惡又多加了一分。

果然這句騙人的話很有成效,片刻她就說出了我心心念念了整整十五個日夜的回答。

我雖已做好心理準備,可還是因她的回答遲疑了一陣。

她說的是真的嗎,我還在做夢嗎。

是真的,面前的人是真的,她說的話也是真的。

我終于逃出來了,和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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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雨了啊……

怎麽最近總是下雨呢?煩躁,十分煩躁!

我翻了個身,又看見了那個白絨絨的小東西。

只見那只兔子傻傻地打了個滾,白色的皮毛上全是泥水。

啧,真髒,離我遠點。

那兔子跟沒聽懂似的,就是喜歡往我的水晶棺材上湊,弄得我棺材上都是泥印子。

不過它這麽靠近,我倒想起了當初我救的那只兔子。

不過那只兔子可聰明地很,我嫌棄地瞥了它一眼。

我一邊回憶,一邊瞧它,除了那雙紅彤彤的眼睛,一點也不像我的那只兔子。

只不過不知道那只小可愛過得怎麽樣了,有沒有好好吃草,啊啊啊,好想rua它的毛呀!

懷念嗚嗚嗚!

就在我撐着腦袋目不轉睛地盯着兔子的時候,它也順勢慵懶地肚躺着,肚皮朝上,怎麽越看……越像我?

我瞪大眼睛,驟然看見兔子肚皮上的一顆紅痣。

是它!

嬌嬌是我救下的一只兔子。

雖名喚嬌嬌,可它是個爺們。好吧,是只公的。只不過我叫習慣了,也沒改口。

後來還是顧言拐彎抹角地提醒我,我才知道的。

那時,中了敵人的圈套,掉進了一個深坑裏。

不過幸好,裴宴陪着我。

雖然他現在如此對我,但是在他還沒被揭開真面目之前,他待我算得上好的。

嬌嬌就是那時突然出現在我眼前的。

沒錯,從天而降吓得我措手不及。

你想啊,那坑那麽深,洞底下自然就暗了許多。我那時候就只能看見那雙黑暗中閃紅光的眼睛,驚悚得很。

那時我還後怕地很,生怕有啥不知名的東西掉下來。不過所幸,就只有那只兔子。

就像現在,我突然覺得嬌嬌整個兔身都散發陣陣光芒。

神啊,終于有東西來救俺了!

我嘴角一咧又慢慢收回,打斷一下,我能指望那只兔子嗎……?

而且它怎麽會在這兒?不是在顧言身邊照顧着的嗎?

我打量了一會兔子,腦子一邊思考着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麽。

前幾日裴宴說他重傷了顧言,算日子,這只兔子估摸着也是那時候出現的,可能就是那時候跑出來的。

碰見它的那天,它待了沒一會兒就走了,只是今天它又不小心闖進這兒了。

它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我。

……好像還能看到我?

看着它的眼睛,一瞬間有種莫名地它變聰明了的感覺。

發生了什麽,這只兔子的眼神和剛才的完全不一樣好不好,這是只精分兔子?

一人一兔大眼瞪小眼,尴尬了一陣,然後它又跳走了,只剩我一個人在棺中淩亂。

第 4 章

身上受的傷很重,但我不能告訴別人。

外面全是想要我死的人,難保魔教中會不會有些蠢蠢欲動的魔徒趁機要我的命。

四大長老的修為有多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修習的時間不足短短七年。

我自十五歲開始,暗中修習,無日無夜地練,生怕一停下來,就會想起過去。

過去有多快樂,現在就有多低落。

我幼時是修煉過的,小時候經常生病,母妃時不時向父皇哭訴,我記得那時候父皇總會摸着母妃的頭,耐心地哄,說送我去修仙門派待幾天,據說那裏靈氣也足,靈氣可以增強體質,仗着皇子的身份,待上幾天不成問題,就怕母妃不舍得。

母妃是不舍得,但她更不舍得我生病難受。所以隔天我就出發了。母妃抱着我不肯撒手,但出發的時候她終究還是放手了。

“去吧宴兒,早些回來。”母妃站在那裏,頭上的珠玉頭飾叮鈴作響,發出脆耳動人的聲音。

我踏上啓程的車馬,又掀開簾子看,母親還站在那裏,她雖然在我眼裏只有一個模糊的人影了,但我能想象出她此時的樣子。原來我已經走了很遠了啊。

到了那裏,我才知道,大人口中的幾天不是幾天。

我在那裏呆了整整兩個月,母親時不時會給我送信來,我年紀小但是字大部分都認識。

在那裏我認識了一個修士,是他教了我一些基本的修煉之法,還送了我很多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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