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要我死,我就得死,就這麽輕易決定我的命嗎。
我嗤笑一聲:“我命由我不由天。家主未免管的太寬了些。不過,既然上天非要你這麽做,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接受了。”
說罷,徑直從他身旁走過。
可我卻瞥到,當我走過去的那一瞬,他微彎的嘴角和那不屑的眼神。
我心裏閃過一瞬懷疑,但是歸心似箭。
近幾日惶惶不安,今天尤為最盛。我總覺得家裏或許有事要發生。
既然盧家家主一人來面對我,就說明他并不會為難我,不讓我離開。我就直接大搖大擺從大門走出來,勢必要挫一挫他的銳氣。
盧府也施了結界,剛出來時,在房間裏聽到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老大,你……你不會要把這死人帶走吧。”
我腳步頓住,意識到什麽後即刻往家裏趕去。
那個結界!
我該知道的,維系結界是靠我而成的,而那幾天受傷嚴重,根本沒有餘力支撐得起結界。
“皮相不錯,看着剛斷氣沒多久,可以去怡紅樓賣個好價錢。”
我狂奔到家門口,連禦劍都忘了。我瞬間氣得直接踢開大門,頓時起了殺戮的念頭。
如果他真那麽做了,我一定會把那個人碎屍萬段,不惜一切代價。
我的确這麽做了。
那兩個人居然還碰了她,我都不舍得,他們怎麽可以?
處理完屍體後,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她。
她一身潔白無瑕,只是臉上還有不小心濺上的血,讓我頓住急切的腳步。
我好像聽到了她抵拒我的聲音。
我才意識到她不喜我滿身血污,肮髒不堪的模樣。
可我偏要靠近她。
還未撕破臉面前,她定會跳起來,捧着我的臉說有沒有受傷,拉着我的衣袖轉圈給她看看。
可是自從我當着她的面恣意暴露自己最壞最醜的一面時,她笑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
到後來,她就不笑了。整天愁眉苦臉的坐在鏡子面前發呆,連最喜歡的午餐時間也悶悶不樂,心不在焉。
即使見了我,也是強顏歡笑,像之前的那群人一樣,讨好谄媚。
可我知道,是我變了。是我把自己的真面目揭開了。
所以,她也變了。
變得不喜歡我了。
可我明明知道,這一切的改變都歸咎于我。是我瘋狂腐敗,偏執暴虐,是我濫殺無辜,反複無常,将她越推越遠。
可我本意并非如此。
那時候的我像是在恐吓,“你看啊,我就是這樣的人,并不是你期待的那麽好,你看清楚了還要繼續靠近我嗎?”
其實,那時候我更想要跟她表達的是:可即使這樣,你只要無所畏懼的留在我身邊,我就會讓你看到我的全部,并不全是糟糕的,還有只給你的,最溫柔的,最忠誠的。
……
我有點後悔了。
當我摟着她坐下時,思緒恍惚飄到無數個她陪我輪流守夜的靜谧的夜晚。
我無由頭地甚至語氣略帶期盼地說:我想多看一眼星空,在這什麽都善變的人世,我想看一下永恒。
說完時我晃得回過頭,心覺這句話不合時機,甚至是不應由我說出來的。
所幸,她睡着了。
靠着我的肩頭。淺淺的呼吸輕拂我臉頰,癢癢的。
那時,時間流淌地慢極了。
可她死了。不會笑,連哭也不會了。她不會皺眉頭生氣,不會拉着我的衣袖撒嬌,甚至不會再對我說:我好喜歡你。
如果,我能回到過去……
“我來了。你會怪我晚了嗎。”
會怪我這麽晚才明白自己的心意嗎。
會吧,一定會的。我喃喃道:許是怪了的吧。我這麽對她,她定是傷心難過的,肯定不會理我了。
“我已經砍了他們的手,斷了他們的腿。”
我想和她說,你看我已經教訓他們了。
你看我特別厲害,有保護你的能力,我會照顧你,我能陪你看星星,陪你一起完成你的師門任務,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給我個機會……
我果斷把懷中的東西拿了出來,将靈草煉成藥丸,讓她服了下去。
我不打算和他們鬥下去了,我放棄了。
即使那株靈草可以助我奪得魔主之位,扳回一城。
現在我唯一的念頭就是複活她,付出什麽代價都可以。
第 9 章
我醒來時,天還是暗的。
我揉揉眼睛,才驚覺我已經能控制得了身體了。
只不過裴宴竟不在我身邊。
此時我感官都恢複了,而我正躺在床上,被子從未這麽聽話地蓋在我身上。
我一腳揣開被子,哇終于可以動了!
我站起來,只是我現在該去哪裏,去找誰?
裴宴。
第一直覺。
可我卻猶豫着,是走還是留。
是的,他殺了我。我該恨他的。
多少次午夜閃回的念想,我真的該恨他的。
可我卻不肯承認,我還喜歡他。
很喜歡很喜歡。
或許我從未宣之于口。他可能到我死都不知道我喜歡他的原因。
我和他說過的,我喜歡他,是喜歡他的皮相。
可他不知道,我喜歡他,不僅僅于此。
我喜歡他被欺負時堅忍的眼神,喜歡他握住劍柄時飛舞的樣子,喜歡他傲到不可一世的眼神,還有明明想笑卻抑制壓下嘴角矛盾的小動作。他的一舉一動我都喜歡,無論好的,壞的我都愛。
可是我都沒和他說過。
就像初見時,他明明想說出些什麽,可卻什麽也沒說。
我知道他心裏一直藏着些什麽,那時候我就想,遲早有一天,他會對我吐露他心裏的話。
只是我不知道,他什麽都知道,連着他母妃逝世的真相,都埋藏在心裏。
他那麽苦,那麽煎熬,還得一個人硬生生地承受那麽多。
他這些年到底是怎麽過過來的啊。
受傷也不說,就一個人忍着。手上的傷自己也不在意,更何況是讓我幫忙了。
還是偶然有一次,我發現了異樣。盡管這樣,他還是沉默不語。
當時我氣極了,下手故意重了些,可他也只是咬咬牙關,連一句呻/吟聲也沒有。
或許他從就沒有把我視為朋友。
可我卻把他當做我生命裏最重要的人。
我正發着愣,門打開了。
一個黑影飛撲過來木蘭花的香氣将我整個圈了起來。
“是真的,都是真的……”裴宴的聲音都是抖的。
我也在抖。
害怕的那種。
我都還沒想好怎麽面對他呢,他怎麽這麽快就來了!
“別,別……我快憋死了。”他抱得也太緊了,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好,好。”他高興地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笨手笨腳的,哪像他?
原來他高興是這個樣子的。
哈哈哈好像又知道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你誰啊,怎麽這麽不知羞,男女有別不知道麽?”
這麽久沒說過話,憋都憋死了。想到這個家夥居然真的殺了我,我定要給他個教訓瞧瞧。
我抱着身體往後退了一步,裝作不認識他。
裴宴明顯愣住了。似乎完全沒想到我會不記得他。
失憶梗yyds!
裴宴像是魔怔了,不知道在喃喃些什麽。
不會被吓傻了吧?
我上前一步,伸出手,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兩人大眼瞪小眼,他說了一句讓我既羞惱又氣憤的話:你怎麽不記得我了呢,我是你夫君啊!
我整個人就傻了。
是的,我傻了。
這是我自己坑自己嗎?不,我不承認!
我瞪着他,心想,人越大,臉皮也越來越厚了,于是回: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證據呢?
他立馬從懷裏掏出個香囊遞給我。
我更生氣了,他給我的是陸雪送他的香囊!
可是我卻要裝作什麽都不在意的模樣。他這人聰明得很,別給他抓出bug來。
看他低眉順眼的模樣,我平息了些自己的怒火,用眼神表示:來,我聽你再狡辯一番。
“你再仔細看看?”
我拿起來看了又看,才發現那繡着一排歪歪扭扭小字:裴宴。
這……是我繡的?
當然,僅限那兩個字。
可我記得我丢掉了啊。
當時陸雪和顧言處在暧昧期,我給他們助攻。
陸雪想送顧言東西,但又礙于女孩子的面子。那時候我給陸雪出計劃,說給我們兩個都送香囊,那顧言的那一份不就送到了嗎。
她果斷同意。立馬去裁縫鋪買了些布料,我也興致滿滿。我知道自己手藝不精,于是就在店鋪裏精挑細選了個香囊,打算在上面繡繡字送給裴宴也是好的。
可是我低估了自己的能力。買了三個香囊給我練手,前面兩個英勇犧牲,最後一個也就勉強能看。
當陸雪拿出她的香囊送給我們的時候,我瞬間覺得我的那個簡直拿不出手。
真的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我揣着那醜萌醜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