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了房子才有家啊。”她坐在一旁,一邊磕着瓜子一邊說道。
“膚淺。”顧言嘁了一聲,感嘆道:“啧啧,看來我們不是一道人啊。”
她一把瓜子甩過去,顧言始料不及,連頭發上都有瓜子皮。
鈴兒捧腹大笑,一副挑釁的動作。而顧言直追着她繞着院子跑了好幾圈。
根據村民們的求助,我們途經了好幾個鎮子,順道除了些妖。而我們最後的目的地鎖定在桑夜鎮。
最近桑夜鎮可不太平。
出了好幾起命案。死者都被殘忍地挖去了心。而傷口利落幹淨,顯然不是刀具可比拟的。
最後衙門得出結論,此事不歸他們管,也管不着。
因為兇手是妖,只有妖才會渴望人的心髒,而且只有妖才會有手段利落,殺人于無形中。
而衙門派人調查只會讓傷亡最大化。
于是村民們向我們求助。
我們應邀而來。
順着線索,我們在後山腰上發現一個小屋,似是有人居住的樣子。
屋內整潔幹淨,又不像是妖怪栖息之地。
門打開了,出來個個子小巧的女孩,年紀約摸二八年華,她紮着個雙麻花辮,右手挎着籃子,籃子上蓋着碎花布。
她給門上鎖,便沿着山路離開了。
我和鈴兒跟着那姑娘,留下細心的陸雪以及武力高強的顧言查看屋內是否有可疑之處。
山路十八彎。
姑娘雖然拎着個籃子,但腳程快極了。
但鈴兒早已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
她揮了揮手,說沒事。
緊跟姑娘的步伐。
我們瞧着那姑娘到了一個碼頭,把手中的籃子交給一個麥黃膚色的男子。
年紀大約40左右,看樣子是姑娘的父親。
他們坐在岸邊,一邊聊着天一邊吃着午餐,滿臉的幸福模樣,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而我們的确又是尋着妖氣找到房子的。
那麽說明那房子有貓膩。
我們又跟着女孩回去。
此時顧言和陸雪差不多都勘察完了。
我們聚在一起,最終還是決定盯一晚上。因為按照規律,每隔三日死去一人,而今天便是三日之期。
倘若我們方向是對的,那麽這裏必有異樣。
果不其然,一團黑霧倏地飛了出來。
顧言和陸雪跟了過去。
而我們因武力值不高,便去看黑霧現身之處,推測為何妖。
推開門時,一股青草香散開。
為了不讓隔壁的人察覺出,我們點了一根蠟燭。
微弱的燭光映照着地上三三兩兩的木盆,有裝水的也有裝草料的。
明顯有飼養的痕跡,可這裏卻沒有活物的身影。
我們對視一眼,心中已了然。
陸雪和顧言曾在屋子後的茅草堆裏發現許多不新鮮的青草。
而那時我們并沒有在意。現在大概明晰了些。
轉念一想,那時顧言和陸雪的确說過有一間屋子裏面飼養了一頭羊。
照這樣想的話,說明當時他們并沒有避諱那只動物!
而他們勘察的行為或許早已被那只妖物察覺到了。
一陣陰風吹過,燭火中一張黑色的爪直朝鈴兒的心窩闖去。
我下意識地護住她。
結果就是,肚子被它掏了一個洞。
鈴兒反應過來時,我才勉強用劍撐着身子。
而鈴兒發了瘋般地向它攻擊。
可越到後面就越占下風。
我忍着劇痛把她拽走抱起,也不知道當時怎麽想的,帶她狂奔了好幾裏。
等到安全了以後,我終于無力地倒下了。
此時我虛弱得連話都不想說。但我這種體質,不至于到死的地步。畢竟有修煉的底子。
可我看到她淚流滿面的樣子,手忙腳亂地拿出紗帶圍了一圈又一圈。
終于止住了血。她雙手胡亂地抹開眼淚。一個人硬生生地把我背了起來,我能看出來她累得很,可她卻一直要求我和她說話,說是不能睡,說睡着了就起不來了。我覺得好笑,我想起來就起得來。
我譏笑道:你以為我是你嗎?
這個人也真是奇怪,一邊大喘氣一邊笑,斷斷續續地說:狀态不錯嘛,還知道嘲諷人了?我閉上眼,不和她說話。
她說:你只可以睡一小會兒哦,馬上到醫館了。
冷風吹散了她的話,神思恍惚,腦海裏閃過一幀又一幀的畫面。夜色裏,濃厚的喘息聲,沉重的腳步聲,以及此起彼伏的蟲鳴聲交織一片。
可我知道,她走了很遠的路,才到的醫館。
醒來時,天光大明。
而她伏在我的床頭,眼角的淚痕還沒清洗幹淨。她的鞋子滿是泥濘,後腳跟泛着紫紅色。
我動了動指尖,戳戳她的臉蛋。
想必昨夜體力大爆發的緣故,她恐怕要過會兒才能起來。
因着我修煉的功法的緣故,腹部的傷愈合地差不多了。
我下床将她抱起,蓋上被子。
我看到桌面上的紙條:我們或許找到了克妖之法,待我們先去查探一番。——顧言,陸雪留。
我打開院子裏的大門。
外面人聲鼎沸,叫賣聲連綿不絕。
“來四個肉包子。”
“算了,來一屜吧。”
“好嘞~客官您可趕巧了,正好只剩最後一屜肉包子了!”
我不喜歡吃包子,尤其是肉餡的。
可還是潛移默化地貼合她的口味。
我左手拎着一袋包子,右手還提着幾袋豆漿。
白色的花瓣從天而降,我不自覺地擡起頭。
大片大片的白色挂在枝頭,我的眼神順着樹的方向延展。
眼尖地看見一處院子貼的出售告示。
我仔細看了一遍,有了想把它購置下來的想法。
門恰時地打開了。出來一位女子。她愣了愣,我用拿豆漿的手指指了指告示,“多少銀子,我買。”
我滿意地走出門。
女子說給她三日時間整理房子,順便把鑰匙和房契遞給我。
我瞧着日色愈發烈了起來,便匆匆感到院中。
只見他們三人其樂融融地圍成一圈,讓我覺得自己或許是多餘的那個。
“哎呀放心了,裴宴那身板不用說的。”顧言一邊吸溜着面條一邊說。
而陸雪則為他倒了一杯水說慢點吃。
而鈴兒的面前則是她一向喜歡吃的桂花糕。可還是一臉苦瓜相……
“裴宴他昨日真的……”
“你還不相信我嘛,百年的人參我都掏出來給他了,死不了。”顧言說道。
“看,這不遛彎回來了嘛。”他仰了仰頭。
鈴兒回頭,看到了陰影下的我,跑了過來,問我還疼嗎。
她反應過來我雙手滿是東西,立馬說:“我來拿我來拿。別累着了。”
她攙着我的手,把早餐放在石桌上。
“那個小夥子不會是你吧。”陸雪看見那泛着油光的包子,調笑道。
“我們去買的時候,老板說一個帥氣的小夥子全買走了,叫我們明日光顧。”陸雪接着說。
“我說了吧,不是我不給你買肉包子,是真的賣完了。”顧言無奈地攤着手。
“所以,你出去是給我買包子的?!”她的喜悅要溢出來了。
而我被衆人扯着坐下,噓寒問暖,照顧得不行。
剛剛的想法一下子就消散了。
有些感情藏于平常,卻來得熾烈,可又卻總被我忽略。
而我就在那時才開始明白有朋友的感覺,還不錯。
陸雪視角 一
【陸雪】
世界上最殘忍地莫過于曾經擁有吧。
我是在母親離世的那天才遇上他們的。
那時我被催債的人逼得緊。
父親欠的賭債像城牆一般越累越高。
我和母親怎樣努力都不及賭債的一磚一瓦。
催債的痞子見我們是母女二人,本就手腳不幹淨。
母親是活生生累死的。
母親那樣一個光風霁月的人,卻存了不光明的心思。
她偷偷存了一筆錢,并沒有讓我知道,死前才告訴我,叫我趕緊逃,逃的越遠越好。
我知道,母親是為我好。
母親離世,我不敢想象我以後的未來。
或許我是沒有未來的。
母親用她的死給我闖了出來。
我安葬好母親,連夜拿着包袱出鎮。
可那些流氓地痞不知從哪裏得到消息。
紛紛從酒館出來堵我。
你問我我是怎麽知道的?
他們身上惡臭熏天,汗味摻雜着酒味逼着人幹嘔。
我被他們圍得死死的,父親酗酒的模樣和他們兇惡的樣子漸漸重合。
污言穢語直鑽耳朵。
不要,不要!
我蹲着雙手抱頭,徹底崩潰,放聲大哭。
我不喜歡哭。哭是軟弱的表現。
可哭也是證明有人愛着你的表現。
現在我卻是沒這個資格了。
愛我的,我恨的,他們都死了。
孤苦伶仃,徒留我一人于苦海掙紮。
“住手!”一道清脆的女聲闖進我的腦海。
我擡頭,失神地望向遠方模糊的人影。
他們交彙,重疊。我似乎看到了光,熱烈而又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