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拉你去看雷陣雨
陳寅從徐廣利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剛好在電梯口碰見程宣，眉眼含笑站在那兒看他。
“程總好。”他微微彎腰打了個招呼。
程宣颔首沖他笑了笑，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下個星期電視劇就開拍了吧？緊張嗎？”
兩人站在電梯門外，陳寅上前按了一下下降的按鈕，又退回來對他說：“嗯，有點緊張。”不過沒事，只要有戲拍，我再緊張也沒關系。
“別緊張，沒什麽的，以後拍得多了就會習慣了。”程宣擡手捏了捏他的肩，薄薄的肩胛骨摸起來有種楚楚可憐的美感。“真瘦，是不是挑食啊？”
程宣的手很秀氣，白皙纖長，很靈活的樣子，溫熱惹人好感。搭在陳寅的肩上，輕輕捏了兩下，動作幅度不大，似乎也不帶什麽旖旎色彩，卻讓陳寅一下子緊張起來，他繃緊了肌肉，感覺肩上的那只手熱得燙人。
“沒有……可能是體質問題，我們家沒有胖人。”陳寅說。
電梯門叮得一聲響，開了。
他往旁邊讓了一步，自然而然的拂掉了肩上的那只手。“程總您先上。”
程宣笑了笑，完全不介意的樣子：“不用那麽客氣。”
上了電梯之後，兩人一路上都沒說話，陳寅像尊雕像似的站在那兒微微低着頭，直到電梯到達一層，他恭謹的把程宣送下轎廂，才長長出了一口氣，這種被人觊觎的感覺太糟心了。
出來的時候毛玉衡已經在那兒等他了，拿着手機在玩兒游戲，耳朵裏還塞着耳機線，擡頭看見他倆，先跟程宣打了聲招呼，把程老板寒暄走了之後，才來拉陳寅。“寅哥你怎麽跟他一起下來了？”
陳寅搖了搖頭：“在電梯口兒碰上了。”
“他怎麽坐員工電梯啊？”
倆人還沒出公司門，就被氣喘籲籲的程冬冬給追上了：“陳寅！陳寅！”
他揮了揮手裏的文件夾，在倆人面前站定的時候，那張冬瓜臉上的肉還在抖，喘着氣兒說：“這是……這是徐總跟我給你整理的後面三個月的日程，你看一看，有什麽問題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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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就是，下個星期就開始忙了，除了咱們公司投的那個《拉你去看雷陣雨》，還有《荊門客棧》也開始試鏡了，問題應該不大，那監制是徐總的老朋友了。”
陳寅接過文件夾看了看，沖他笑了笑：“辛苦冬哥了。”
程冬冬以前是玉西城的助理，玉西城這個人脾氣雖然有點兒怪，但人品還是挺好的，把助理當人看，大庭廣衆之下輕易不會對他呼來喝去。
徐廣利本來就準備讓他在玉天王身邊鍛煉兩年，之後慢慢往經紀人的方向發展，前段時間玉西城不知道從哪兒弄了個嬌滴滴的小男孩兒，成天圍着他轉，就把程冬冬給踹走了。整好給安排到了陳寅身邊，等于是半個助理半個經紀人，徐廣利沒精力幹的事都給他幹。
陳寅笑着說：“咱倆第一次見面，我請您吃個飯吧。”
程冬冬連忙擺手：“徐總讓我下午給你安排廣告那些事兒。以後一起吃飯的機會多着呢，你別老這麽客氣。”說完就走了。
陳寅看着他的背影，感覺這人應該挺實在的，他最怕碰見那種嘴上說得天花亂墜其實一點實事兒都不幹的人了。
中午陳寅跟毛玉衡在海底撈吃了頓飯，毛玉衡一邊拿漏勺從鍋裏撈東西，一邊說：“我覺得程宣對你有意思。”然後他咂了下嘴，有些不服氣的說：“怎麽他們這些人一見你就走不動步啊？我怎麽就沒碰見一個死皮賴臉非我不可的呢？”
陳寅耷拉着眼睛，無奈的說：“都給你，全都給你。”本來剛剛明朗起來的心情，因為毛玉衡這句話又抑郁了，你說他們這群人怎麽這樣兒啊？在自己的圈子裏找多好？非得看上他這種直得跟鋼板似的，就這還有人羨慕呢，簡直讓他無話可說。“我長得特像小零兒嗎？”
毛玉衡看了看他搖頭：“不像。典型的小零兒得是我這樣的，或者林子清那樣的，你不是因為長得像零，你是因為長得好看，這個圈子裏的人都看臉，比異性戀更注重顏值。唉……我真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他說完還嘟着嘴對陳寅翻了個白眼。
“那你說還是我的錯了？”陳寅無奈地給他夾了一筷子牛肉。“你也好看，小臉兒白白淨淨的美着呢。”
毛玉衡一聽這個又開心了，小嘴吃得油乎乎紅光光的，咧着對他笑：“那咱倆湊一對兒呗，別便宜了他們呀。”
陳寅簡直無奈了，喝了一口王老吉說：“把你牙縫兒裏的辣椒舔舔。”
毛玉衡低下頭龇牙咧嘴拿着餐巾紙擦嘴，那場面簡直慘不忍睹。
“就你這樣兒，我要是把你當個姑娘用，那我得多瞎啊？”陳寅看着他感慨。
“不就是個洞嗎？男女有那麽大區別嗎？燈一關我比女的緊。”
“……”陳寅已經完全無語了。“正吃飯呢……”
毛玉衡吐吐舌頭笑了：“原來你是介意這個啊，我們做之前都要灌腸的，很幹淨噠~”
“……”
接下來的時間陳寅果然如程冬冬所說的忙了起來，借着《好兒郎》這股東風，公司替他接了不少商演跟廣告，都不是什麽大牌，就是走穴賺錢。真正拍戲用得時間倒不多，而且就《拉你去看雷陣雨》那爛本子，國際大導演也拍不出好東西。
有一次去河南鄭州表演，他姐夫開着小面包跑了兩個小時，把一家人都拉去圍觀了，豆豆長大了不少，看着他兩只眼睛亮晶晶的，一臉欽佩。苗翠芝沒見過他搞這個，看着臺下有不少粉絲問陳寅要簽名，覺得又神奇又自豪。
活動結束之後，一家人沒說幾句話，程冬冬就來催了：“晚上八點的飛機，再不走來不及了。”
陳寅只好嘆了口氣，跟他媽說：“等我閑下來回去看你們。”
苗翠芝看這架勢也挺心疼的，把手裏的袋子遞給他：“排骨湯，你回去熱熱喝，注意身體。”又有點不好意思的跟程冬冬說：“老板，多照顧照顧我們陳寅啊。”
程冬冬被這一聲老板也給叫得不好意思了：“阿姨，我不是老板，我就是陳寅的助理。”
陳寅有生以來第一次摟着他媽抱了抱：“回去吧媽，讓小明哥回去路上開慢點。”又跟他姐說：“我有空盡量回去看你們。”
豆豆在地上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說：“舅舅，你說天暖和了就回來給我帶好吃的，都沒回來。”
陳寅沒想到他還記着這事兒呢，身體累得要死心裏卻又有勁兒了，蹲下把豆豆抱起來，問程冬冬：“冬哥，今天上午粉絲給那些零食還在嗎？”
程冬冬本來準備就地解決呢，一聽這話一整袋給他拿過來了，陳寅從裏面挑了幾個密封包裝的蝦條跟薯片，給豆豆塞懷裏了。“舅舅太忙了，等舅舅有空了就回去看你跟弟弟們，好嗎？”
豆豆摟着零食忽閃着大眼睛點了點頭。“那你快點回來，奶奶要讓我去上學了。”
陳寅摟着他狠狠親了一口。“行，舅舅很快就回去看你們。”
等送走了家裏人，程冬冬拉着陳寅馬不停蹄往機場趕，倆人到機場的時候，陳寅手裏還提着他媽給的保溫桶。
程冬冬看了一眼，猶豫了一會兒，說：“陳寅，這個過安檢不讓帶。”
陳寅看了看手裏的保溫桶：“那我在外面喝了吧。”
程冬冬看了一眼表，還有一個小時才登機，就點了點頭。
冬瓜排骨湯，煮得軟爛的排骨肉，切成薄片兒浸了肉香的冬瓜，看着就知道最少得熬半天。雖然是保溫瓶，從他們家過來兩個多小時，表演活動又進行了三個小時，等陳寅打開的時候已經有點兒涼了。他拿保溫桶上的小碗給程冬冬也倒了一碗。“我媽做這個可好吃了。”
程冬冬看他那樣兒也覺得挺可憐的，接過來一邊吃一邊說：“其實……其實公司也不是故意壓榨你，就是……這不是比賽剛結束嗎？得趁熱打鐵，等《荊門客棧》開拍了就好一點兒了，就沒這麽多商演了。”
陳寅笑着點了點頭：“我知道。”
“聽徐總說李導對你那天試鏡的表現挺滿意的，他脾氣不好，急了連玉哥都敢罵，能得他的肯定，還是挺難得的，說明你很有潛質。”程冬冬搜腸刮肚找了一些能讓陳寅心情好的話來說。這工作強度确實太大了，連他這助理都快受不了了，更別提在臺上表演的陳寅了。
陳寅把嘴裏的骨頭吐到塑料袋裏，說：“忙點兒也好，也算給以後積累經驗吧。”有活兒幹就有錢拿，雖說分得少了點兒，不過多少也能給他一些心理安慰，唉……凡事往好了想吧。陪程宣睡覺跟飛天遁地接商演相比，他還是情願累點兒忙點兒接商演，畢竟賣屁股跟賣藝的性質不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