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有一種愛叫做放手

晚上陳寅下班的時候偷偷摸摸在門口瞅了一圈兒,确定秦琰不在附近才坐上保姆車,程冬冬回頭看着他笑:“你偷偷摸摸做賊一樣幹嘛呀?”

陳寅搖搖頭笑了笑沒說話。

到宿舍之後,毛玉衡依舊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影,見他回來,光着腳跳到窗邊把窗簾拉開了:“你怎麽沒去跟小琰哥約會啊?人家好不容易回來一趟。”

“……”陳寅無語的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往自己房間走去換家居服。

毛玉衡趿拉上拖鞋跟在他屁股後面進去了:“吵架了?”

“……”陳寅一邊脫衣服一邊回頭看他:“一個有操守的小零是不應該看自己男友以外的男人的果體的,蒙上你的眼睛,向後轉。”

“沒關系,我是一個沒有操守的小零。”毛玉衡笑嘻嘻的說,一邊說一邊摸了一把陳寅的腰:“這皮膚!”

陳寅沒理他,迅速換好了衣服,拍了一下毛玉衡的屁股:“行了,沒操守的小零,晚飯想吃什麽?叫外賣還是我現做?”

“玉米糊,就是你上回熬得那個玉米糊,你看着炒倆菜得了。”

陳寅無奈的抿了抿嘴:“嗻。”

于是陳寅洗了個手到廚房做飯,毛玉衡在客廳待了一會兒也跟過去了,倚着廚房的門框看他,覺得這男人長得真好看,連做飯這麽高端的技能都會,而且行動起來賞心悅目的。“寅哥,你是不是又跟小琰哥吵架了啊?”

“……”陳寅拿着洗菜筐子的手頓了一下,問:“什麽叫又啊?我之前也沒跟他吵過啊。”

“以前在學校宿舍住的時候,有段時間你倆就吵架了,我的天,每天小琰哥身邊那溫度能把人凍死。”毛玉衡笑着慢慢挪過去戳了戳陳寅的腰:“快從實招來嘛。”

陳寅被他逼得實在沒辦法了。“他……唉,反正他特煩人說了一堆賴上我不能跟別人結婚之類的亂七八糟的話,你說我還怎麽理他?我當時心都涼了,怎麽還有這種人呢?霸道的孤注一擲義無反顧,真無語了我。”

毛玉衡露出一個賊兮兮的笑:“我看你現在也沒多反感啊?”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不反感了?給你現摳出來洗洗。”陳寅把菜刀往案板上一剁:“我都快氣死了,做不成情人做哥們兒不行嗎?當不成哥們兒做普通朋友不行嗎?做不成普通朋友當陌生人不行嗎?非要這麽趕盡殺絕有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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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誰說得準啊?小琰哥那性格就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他把腦袋往前湊了湊,小聲問:“真沒可能?”

“……”陳寅把他腦袋往後輕輕推了推,然後一松勁兒靠在了身後的流理臺上:“我不知道有沒有可能,反正我以前從來沒對男的有過想法。再者說,我就算真彎了,喜歡的肯定也得是你這樣兒的吧?我怎麽可能跟秦琰那樣兒的?”

毛玉衡捂着肚子一通笑:“你太逗了寅哥。”

“逗什麽逗?再逗會兒晚飯就沒了,你趕緊出去看電視吧,”

毛玉衡沒走,屁股靠在一旁的流理臺邊兒上,兩手環胸抱着,說:“其實男的跟男的真沒你想得那麽惡心,你沒試過怎麽知道自己是不是?據調查,每十個人裏就有一個是純粹的同性戀,七個是雙性戀,你怎麽就那麽肯定自己是那倆異性戀裏頭的?”

“……你不好好念課本兒,每天都看點兒什麽亂七八糟的啊?”

“你別管我看什麽,反正對你有用就行。我不是勸你當gay,就是幫助你認識自我,純粹的互助友愛精神。”毛玉衡把下巴擱他肩上。“而且我跟你說一件事,今天中午我不是給你送飯嗎?那飯不是我買的,我開始也沒準備來,是秦琰給我打電話把我叫來的,說你沒吃飯,讓我陪你吃。”

陳寅愣在那兒沒說話,心裏一時之間五味雜陳不知道是什麽感想,理了一會兒也理不清,反正他絕不可能因為毛玉衡這三言兩語就放棄自己直了兩輩子的心,再說躺下被人幹那是一般男的能接受的事兒嗎?

毛玉衡看了一會兒他的臉色,自己拿湯勺去攪鍋裏的粥。“你每回怎麽能熬得這麽稠又這麽香的啊?”

“順着一個方向攪,別糊鍋,再放點兒堿面兒。”陳寅接過他手裏的勺子。“你放下吧,出去看電視,我炒個青椒肉絲,一會兒就好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陳寅罕見的失眠了,他從不失眠,哪怕是剛剛重生回來的那幾天,也是沾着枕頭就着,今天是個例外。他想着毛玉衡的那些話,是啊,你怎麽就能确定自己是那兩個裏面的呢?或許是那大多數的八個裏的呢?

可是……就算是那八個裏的又怎樣?他為什麽要給自己找這樣的麻煩?即便秦琰再喜歡他,即便毛玉衡說得再有道理,那也比不上社會現實的殘酷重量。再說了……娘的他怎麽突然開始想這些了?!

陳寅憤憤的拍了一下被子,警告自己,睡覺!睡覺!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就……就睡覺。

第二天早上醒的時候,陳寅整個人都有些打不起精神,不像平常那種有些迷糊的犯困,而是整個身心都特別難受的基本沒睡的那種困。

毛玉衡還在被窩裏窩着,終于憋不住出來撒尿的時候眯着眼看清了陳寅的那張臉,迷迷糊糊問:“寅哥,你那黑眼圈兒怎麽重成這樣兒了?臉色不好。”

“撒完尿趕緊回去睡吧,眼都睜不開了,還能看清臉色呢?”陳寅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從衛生間出來,換了身衣服下樓。程冬冬開着保姆車在下面等他,他又往附近掃了一圈兒,秦琰沒來。

陳寅談不上心裏是種什麽感覺,複雜的比昨天晚上喝得玉米糊還黏稠,喜歡的不喜歡的,感動的讨厭的,全都糊在一起了,分都分不開。

到公司的時候程冬冬去停車,他先進去了。結果一進去就碰見了秦琰,穿了一身西裝,很修身的西裝,把他的寬肩窄腰大長腿的優點全凸顯出來了,公司裏的女職員都在看他。自他認識秦琰以來,從沒見他穿過西裝,這是第一次,除了好看,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魅力和感覺,那種充滿力量的年輕人的活力,和這種禁欲系的正經西裝,搭配起來竟然出乎意料的合拍出彩。

秦琰面對着電梯門等着上樓,陳寅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過去,在秦琰後退半步的位置站定,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他突然覺得有點尴尬,發生了昨天那樣的事,應該少有人不尴尬的。

秦琰站在那兒,姿态随意又挺拔,從電梯門的倒影看見了身後的人影,他側了側頭,正好跟陳寅四目相對。陳寅一下子愣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還是什麽都不說,他感覺自己的臉都快冒煙兒了。只見秦琰對着他笑了笑,不是以往那種完全放松飽含熱情的笑,而是有些公式化不帶什麽感情的笑。“早。”

陳寅看着他,半晌才回了一句:“早。”

電梯門叮的一聲開了,兩人先後走進去,秦琰按了樓層,又問他:“你去幾層?”

“……八層。”

秦琰聽到,幫他按了八,就沒再說話。

陳寅舔了舔嘴唇,說:“今天怎麽突然穿西裝了?”

秦琰回頭笑着看了他一眼:“畢竟是出來公幹的,總要裝裝樣子吧。”

他的樣子絕對跟溫文爾雅這個詞沾不上邊兒,但換了身兒皮突然就有那麽點兒味兒了,衣冠禽獸的味兒,陳寅這麽想着也沒再說話。

電梯很快到達八層,陳寅走下來,還沒來得及跟電梯裏剩下那人打招呼,門就關上了。“……”這态度變得也太快了點兒吧?怎麽個意思這是?

秦琰站在電梯裏面垂下眼睛皺了皺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放下,不過被自己喜歡的人讨厭,實在是一件讓人開心不起來的事。不是有句歌詞嗎?什麽有一種愛叫做放手?放他娘的……手。

陳寅走到錄音棚的時候,工作人員包括葉梓怡都已經在那兒了,她很重視這次的專輯,已經放出豪言壯語自費也要整的果然不一樣。她跟陳寅合唱的這首歌是首舞曲,節奏很快,等陳寅拍完《荊門客棧》回來,倆人還得一起練舞,另外再拍mv,是一項比較大的工程。

但是因為昨天晚上陳寅沒怎麽睡好,今天早上在電梯裏碰見秦琰又是那種詭異的待遇,他罕見的不專業的不在狀态。

外面錄音的老師說:“沒關系,早上沒開嗓都這樣兒。”

葉梓怡可沒那麽好脾氣,看着他那眼神兒快要吃人了。“你跟你那男朋友分了?”

“……”陳寅哭笑不得。“什麽男朋友啊?”

“就是昨天那個說不認識我的小男孩兒,年輕人簡直經歷不了一點挫折,鬧個分手要死要活的。我不管你心裏怎麽咆哮,在我這兒,工作上你給我拿出态度來。”葉梓怡柳眉一豎瞪了他一眼。

陳寅被警告了一番,按理說應該進入狀态了,但他第一次進錄音棚裏錄歌,一切都很新鮮,什麽都掌握不好,把葉梓怡弄得挺抓狂。“你是故意來整我的吧?”

“我……真沒有。”

外面的工作人員還有點權威,看氣氛不對,趕緊對裏面說:“不急,我們不急啊,有一整天時間呢。那樣……咱們先拍兩張工作狀态的照片,放網上好宣傳。”

葉梓怡那倆鼻孔都已經快噴火了,不得已又調整了一下表情,眼含淺笑,看看歌詞又看看陳寅,一副合作很愉快的樣子。

陳寅拍個照要是再拍不好,估計得讓葉女神把他從窗戶給扔出去,所以擺造型的時候一直很配合。照片咔咔幾下就照好了,葉梓怡挑着一根眉毛問他:“狀态調整好了嗎?”

“……好了。”

一直錄到中午,葉梓怡還不是特別滿意,不過這回不是陳寅的錯,是葉女神太過吹毛求疵,外面錄音那老師都說可以了,她還要再來一遍,再來一遍,來一遍,又一遍……

吃飯的時候陳寅整個人都唱得有點腦缺氧了,程冬冬笑他:“這麽認真啊?”

陳寅小聲說:“葉女神要求太高。”

秦琰中午跟毛玉衡一起吃了個飯,他下午就得走了,走之前怎麽也得道個別,其實原本這餐飯還有陳寅一個位置,他知道陳寅肯定不願意來,來了也吃不好,所以就沒說,算了吧……偉大點兒吧,有一種愛叫做放手,犧牲我的愛,成全他的美……

毛玉衡在對面吃得熱火朝天:“其實吧,我幫你勸過他,不過效果不大,但我覺得寅哥還是有這方面潛質的,你再加把勁兒指不定就成了。”

現在陳寅處于事業的上升期,本來就忙得要死要活不待見他,他再那麽死不要臉的纏着人家,最後的結果大概是連朋友都沒得做。秦琰搖了搖頭:“算了……我也先緩緩,那天肯定把他吓着了。”

“我靠!”毛玉衡忍不住罵了一句。“我也想被人這麽吓吓,你們這對狗男男簡直了……”

說是那麽說,走之前秦琰還是想跟陳寅道個別。站在錄音棚外,隔着兩層玻璃,看見陳寅投入的演唱,跟身邊的女搭檔互動,一切都顯得那麽和諧。你說你瞎攪和什麽?秦琰暗暗罵了自己一句。

陳寅一擡頭看見窗外閃過一片熟悉的衣角,想了想也沒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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