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知道是看在毛玉衡的面子上還是怎麽回事，程宣還算厚道，沒把陳寅現在住得那間豪華公寓收回去，他才在那兒住了兩個多月，行李剛剛安置好，要是重新找地方兒，搬家也是一項很巨大的工程。
回家的時候他只收拾了一個小行李包，身上穿着那件他最鐘愛的黑色羽絨服，這次沒再給家人帶什麽禮物。
“陳寅，沒事兒，歇一段兒時間重新回來，就當放假了。”程冬冬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點了點頭，笑着說：“嗯，我知道。謝謝你啊冬哥，這段時間這麽照顧我。”
電影學院的課其實還沒結束，但是在緋聞纏身的情況下陳寅不太想回去玷污那片求學的聖地。毛玉衡今天有工作沒來送機，之前打了個電話安慰他，而且再三向他保證，一定會每天念程宣幫他洗刷冤屈早日回到熒幕，陳寅笑了笑說謝謝。
此一去山高水長，不知下次相見要到何時……
下飛機的時候一如既往是陳寧跟馬旭明來接，站在接機口遙遙向他招手。雖然現在的陳寅臭名昭著，但不管是臭名還是美名反正是挺出名兒，在機場裏不少人都認出了他，夫妻倆護着陳寅三個人一路匆匆往停車場走。
這次回家的原因陳寅沒說，只說是累了想歇一段時間，苗翠芝也沒問。小地方消息滞後，尤其是娛樂圈的事像他媽這個年齡的也不怎麽關心，能瞞一陣兒是一陣兒。
馬旭明那輛快報廢的小面包被換成了一輛嶄新的別克suv，以前陳寅怎麽說都不換，這次來接他突然就換了。上車了以後陳寅笑着拍了拍椅子靠背：“這車挺好，以後我小明哥想拉個客人啥的也方便。”
“今天第一次上路，你姐前段時間聽說你要回來，心急火燎的催着我換車，終于趕上了。”
“別聽他瞎說，那破小面包早就該換了。”陳寧皺着眉橫了馬旭明一眼。陳寅以為家裏人不知道，其實陳寧自他出道以來一直都關注他的新聞，平常沒事就百度他的名字，這事兒一出來她第一個就知道了。不過她沒跟其他人說，連馬旭明也沒說。
娛樂圈的人最勢利，以前陳寅不太火的時候，開小面包可以，火了以後，開小面包還是可以，但現在……不行。萬一被那些雜志又拍到了說陳寅窮困潦倒連車都坐不起了怎麽辦？媒體最愛瞎說。
陳寅不明就裏，聽着笑了笑：“就是，該換就得換，不然太危險了。”
到家的時候剛好趕上晚飯，苗翠芝又熬了一鍋排骨湯，豆豆穿着花棉衣花棉褲，手裏握着鉛筆正在畫畫，看見陳寅高興地站起來：“舅舅！”
陳寅答應了一聲把他抱在懷裏，棒棒和糖糖坐在嬰兒車裏一起睜着大眼睛看他，苗翠芝手忙腳亂的從廚房走出來：“這仨孩子太累人，你回來了正好替我分擔分擔。”
“行啊，我看着呗，我最愛看小孩兒了。”陳寅摸了摸豆豆額頭上軟軟的頭發，喝了一口排骨湯，心裏暖和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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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北風呼呼地刮，屋裏開着暖氣，馬旭明停好車洗了個手進來，摸了摸三個兒子的腦袋。“下個星期陳宇結婚，咱陳寅去不去？”
陳寅一邊脫外套一邊下意識的問：“這麽早就結婚？”
“農村本來結婚就早，也沒啥。”苗翠芝撇了撇嘴。“證還沒扯呢，你奶奶就成天宣傳，我孫媳婦兒懷上了我孫媳婦兒懷上了我們家馬上就要四世同堂了，都四世同堂了，不結婚咋行？”
陳寅回憶了一下，其實陳宇上輩子結婚好像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笑了笑說：“就是覺得結得太早了。”
陳寧也說：“那有啥辦法？人家姑娘都懷上了。”
苗翠芝看了他兩眼：“那你去不去？”
“我要是沒回來就算了，這都回來了能不去嗎？”他想了想又問：“小寶還在美國吧？不回來？”
“聽說是準備考研究生啥的，回不來。”陳寧說了一句。
晚上陳寅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國際時鐘，給陳寶打了個電話，話筒裏嘟嘟響了很久，久到陳寅以為沒人接就要挂斷的時候，才傳來一聲虛弱的應答：“hello？”
陳寅先是愣了一下兒，反應了一會兒才說：“寶兒？”
陳寶的聲音帶有鼻音，像是在忍着哭：“……哥？”
“你在哭嗎？”
那邊很勉強的笑了笑：“沒有，只是有點兒感冒。你咋這會兒打來電話了？”
“陳宇下星期結婚，我聽說你不回來，就打電話問問，好長時間沒給你打電話了。”
她的聲音悶悶的：“嗯，準備申請研究生呢，暫時回不去。”
“好事兒，好好學，咱家就你最出息了。”陳寅停了一會兒才說：“……寶兒，有啥事兒跟哥說，別一個人扛着，你就是從小太要強……”
“……沒事，我就是感冒了……”陳寶勉強扯了扯嘴角，卻怎麽也笑不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哽咽着顫抖的說：“哥……能借我點錢嗎？”
陳寶從小到大都是要強的，從來沒有向示過弱，陳寅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說實話！你到底怎麽了？！”
那邊壓抑着的哭聲透過話筒傳到陳寅的耳朵裏：“……我被強暴了……懷孕了……”
陳寅的腦袋嗡嗡的直響，上輩子并沒有聽說這件事，難道因為他的重生……“……你別慌，別慌……需要多少錢？我馬上打給你。”
其實陳寶在那兒的生活早已經捉襟見肘，她的學習成績好，考過去的時候學費全免，可是沒有争取到獎學金，家裏根本不可能給她提供資金。她只有剛到那兒的時候手裏拿了兩千美金，之後的生活費全是自己一點兒一點兒掙來的。“兩千刀，行嗎？”
“行，你把你的賬號信息發給我，我明天天一亮就去給你打錢。”陳寅拿着電話的手有些抖，他希望這不是上天跟他開得玩笑。
陳寶在電話那頭開始放肆的哭。
這一夜注定無眠，院子裏的樹被風吹得左右搖擺，陳寅躺在床上睜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銀行剛開門，他就沖進去換了五萬美金給陳寶彙了過去。
滿目的紅，整條街都是紅，喜字從房頭貼到房尾，噼噼啪啪的鞭炮聲在這個寒風凜冽的季節裏顯得很是熱鬧，陳宇穿着一身西裝戴着大紅花去接新娘。
馬旭明剛買得那輛suv也被征用了。
村頭飯店裏定了十桌酒席，仍有些坐不下，陳寅因為是近親而且算是貴客，跟他三叔一家人坐在一桌，陳宇奶奶已經有些老糊塗了，一直在抱怨陳寶。“他親哥結婚也不回來，小姑娘家家上那麽多學有啥用？最後還不是嫁人？”
陳寅笑了笑，說：“奶奶，寶兒是我們這一輩裏頭學問最好的，以後比我們都有出息呢。”
“再有出息有啥用？生的孩子又不姓陳。”
陳寅沒再說話。
拜過天地之後，陳宇帶着新娘子過來敬酒，敬到陳寅這裏的時候，他笑了，對着新婦說：“我哥，陳寅，大明星，你知道吧？”
新娘忙點了點頭：“知道知道，大哥本人比電視上還帥，我有好多朋友都是你的粉絲。”
“诶哥？我前段時間好像看網上說你叫鴨還是雞啊的，咋回事兒啊？”陳宇兩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陳寅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坐在他旁邊的苗翠芝站了起來：“你這孩子好奇心咋那麽重？大喜的日子趕緊帶你媳婦兒去敬酒。”
“咋？幹了還不能說了？我的日子不要緊，哥的日子才要緊呢。”
苗翠芝像只母雞一樣護在陳寅身前：“那是犯罪分子策劃的犯罪活動！你哥已經報警了，這事兒不是他的錯！這跟出門兒叫人搶了錢包的性質是一樣的，小靜上個月不還叫偷了錢包嗎？”
陳宇笑嘻嘻說：“可是被偷了錢包那是丢錢不是丢人啊。”
苗翠芝被氣得胸脯起起伏伏，周圍的人都看過來，陳宇媽媽似乎看出有些不對勁，站起來說他：“陳宇你幹啥？快帶你媳婦兒敬酒去。”
“丢的又不是你家的人！我兒子清清白白，當大明星賺錢養我！就算落魄了也比你這……”
陳寅忙站起來抱住了他媽的肩膀：“媽，沒事，媽，咱們先回家吧。”他摟着苗翠芝往外走，也不管身後的人說什麽。
苗翠芝低着頭撲簌簌往下掉淚：“兒子……”
陳寅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姐在家做面條了吧？咱回家吃面條吧……”
北京的冬天比河南更冷，寒風比刀子還利。
秦琰剛到家就接到蘇白的電話：“怎麽樣？在部隊憋壞沒有？出來玩兒？”
“剛到家，陪陪我媽，過兩天再跟你吃飯。”
“喲？從良了？你還真準備跟那小情兒過一輩子了？連他叫鴨也能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