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陳寅躺在床上，那頭程冬冬說：“今天晚上可熱鬧了，我跟徐總的手機都快被人打爆了，之前談的廣告、電視劇電影兒全都找回來了……”
他呆愣着沒從程冬冬絮絮的話裏回過神，秦琰？秦琰回來了？他回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幫他解決麻煩？而不是興師問罪？
網絡上林子清那條語音微博的熱度居高不下，陳寅的微博下面頓時寫滿了或憐憫或安慰或調侃的留言，他這兩天感受了挺多人情冷暖，看着微博上的話沒太大的感覺。
“陳寅，陳寅？你睡着了？”
“沒有。”
“這樣吧，我一會兒給你定機票，明天或者後天回來？”程冬冬問了一句。
陳寅想了想：“能晚點兒嗎？我想在家裏多待幾天。”
程冬冬愣了一下，說了聲好，又叮囑他：“別忘了給人家秦琰道聲謝。”說完他自己又笑了：“唉，這話不用我說你肯定知道。”
我知道什麽啊？我什麽也不知道……陳寅盯着手機愣了好半晌，指頭在秦琰的名字上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沒按下去。他的心咚咚咚咚的跳，好幾次都差點兒按下去了，又收了回來，一直到坐上回北京的飛機，也沒撥出這個電話。
秦琰幹完這一系列的事兒之後，回家拿着平板躺在床上，挑了一個陳寅以前演得電視劇來看，看了一會兒覺得其他配角又醜又傻，就在視頻網站搜他的名字，後面蹦出來挺多粉絲自己剪輯的那種只有陳寅一個人的短視頻。他把手墊在腦袋後面，眯着眼半夢半醒的看。
過了一會兒房門咚咚響了兩聲，秦琰把平板放到旁邊起來開門，劉玉華站在門外端着一碗銀耳蓮子羹。“吃點兒宵夜？剛回家也不消停會兒，跑什麽呢一整天都不在家吃飯？”
秦琰把碗接過來放到小桌子上：“幫朋友的忙，處理點兒麻煩事兒。”
“真是一眨眼就長這麽高了。”劉玉華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你爸說讓你去軍校繼續讀書，你怎麽想？”
秦琰喝了一口蓮子羹：“那不得等到明年新生開學了嗎？到時候再說呗。”
“那你這段時間在家裏養養，看你現在瘦成什麽樣兒了，別老瞎跑了。”
“嗯，好。”秦琰笑着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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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玉華慈愛的看着他，過了一會兒，才笑着說：“去一趟部隊，回來沉穩了不少。你別學你爸跟你哥，年紀輕輕像個老頭兒似的。”
秦琰一聽這話，做了個鬼臉，學小孩兒似的喊：“媽媽媽媽媽媽~這回不沉穩了吧？”
把劉玉華給樂得不行：“你就知道逗我。”她頓了一下，又問：“我聽你哥說，你前兩天讓他給你把三環那套房子給你收拾出來，你準備搬出去住？”
“也不是搬出去，就是年後可能有一個朋友會來北京，我就想把房子先收拾出來，到時候不那麽手忙腳亂的。”秦琰三兩口把蓮子羹給喝完了，抹了抹嘴。“挺好喝挺黏糊的。”
劉玉華沒理他誇蓮子羹的話，睜大眼睛一臉興趣的看着他：“什麽朋友？男朋友嗎？怎麽住外面呢？住家裏多好，讓我跟你爸也見見。我之前聽你哥說，那孩子之前跟你是電影學院的同學？”
“我以前也沒發現我哥嘴巴那麽大呀，怎麽現在什麽都嘟嚕啊？”
劉玉華拍了他一巴掌：“你別轉移話題，不管是誰，你趕緊帶回來讓我們見見。”
“什麽呀就帶回來見見，根本就沒這個人。我那個朋友是我戰友，不是你想得那種關系。”秦琰往床上一倒。“我現在不是得以學業為重嗎？”
劉玉華呵呵了兩聲：“別裝了你就不是學習那塊料，再說還有大半年才開學呢，你準備這段時間幹嘛？也不談戀愛就這麽待着？我可告訴你，要是你不談戀愛就別老往外面瞎跑。”
秦琰躺在那兒嘆了口氣：“我原來整天談戀愛沒閑的時候您一直唠叨我沒正形兒，現在我不談戀愛了您又撺掇我談戀愛。”
“你原來那叫談戀愛啊？我是你親媽都不稀得說你，你別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反正你這半年趁着在家沒事兒呢，不管男的女的趕緊給我帶回來一個，要不然我就去那種相親小公園兒裏給你舉大條幅，看你到時候急不急。”
秦琰一下兒就笑了：“我急不急不重要，我爸到時候肯定比我急。”他翻了個身兒，說：“我知道了，我肯定安安生生的，将來肯定不能孤獨終老，肯定找個跟你兒子我一樣帥的。”
劉玉華拿着碗出去之後，秦琰躺在床上長長出了口氣……
陳寅回到北京的時候，剛下飛機就受到了廣大歌迷影迷朋友們的熱烈歡迎，他走在人群裏又驚詫又無語，這事兒肯定是程冬冬跟徐廣利幹得，不過人民群衆的熱情還是讓他心裏挺熱乎的。他抻着頭一直在人堆裏望，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在找什麽……
離林子清自首那事兒已經過去小半個月了，秦琰什麽也沒說，也沒來找他，像雷鋒一樣默默生活着。
給毛玉衡打電話那會兒他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毛毛，幫我一個忙吧。”
毛玉衡聽着他的語氣那麽鄭重，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兒呢，趕緊說：“哥什麽事？哥只要我能辦到，就算讓我死我也去。”
“……”陳寅在這邊兒醞釀了一會兒說：“你能不能……你能不能以你的名義給秦琰打個電話？就說出來吃頓飯。”
“哥你這是要出手了嗎哥？哥那我到時候是去還是不去呢？”
“你這孩子現在怎麽那麽貧呢？”陳寅說了他一句，又抿了抿嘴：“那個……你到時候就別來了……”
毛玉衡立馬就開始嚎叫了：“啊啊啊，突然好想去怎麽辦？”
陳寅忍着沒挂電話，他突然有點兒理解秦琰為什麽每次碰上毛毛都有點兒不耐煩的無奈了。“你到底幫不幫忙吧？”
“幫幫幫！這還用說嗎肯定幫！”毛毛嘿嘿笑了兩聲：“你這是想通了？”
“……”他猶豫了一下：“……不知道。”
秦琰接到毛玉衡電話的時候還有些奇怪，紀北在家裏待不下去提前來北京了，當時他正在火車站接站，周圍吵吵鬧鬧的也沒聽太清楚。“你怎麽突然要請我吃飯了？”
“唉，請你吃飯還要什麽原因？想你了呗，你回來這麽長時間咱們還沒聚過呢，私房菜，老板巨帥，來不來吧？”
秦琰一邊幫紀北拿行李，一邊說：“行，你一會兒把地址發我手機上吧。”等安頓完紀北，再看那條短信地址的時候，他突然了悟了，那是陳寅現在的公寓地址。為了表示感謝？
陳寅自從得到毛玉衡發送過來的準信兒之後，就開始緊張，一大早就讓小朱把所有新鮮的食材買齊了，中午自己下了碗面條兒胡亂吃了一頓，半下午就開始準備晚上的那頓飯。
其實他的手藝一般，但之前秦琰似乎說過很想吃自己做得飯，不管做得怎麽樣，誠意總要拿出來。等食物準備完畢，時間也差不多的時候，陳寅從卧室的櫃子最裏面摸出了一根細長的塑料管子，管子中間是一個藍色矽膠的壓力球，他拿着那東西皺着眉咬了咬牙，進了衛生間。
說明書上寫得挺容易，但從沒當過入口的出口猛然間被塞進個東西還是挺難受的，尤其是那東西還一直往裏面灌水，陳寅撅着屁股覺得那感覺怪異又羞恥。溫溫的熱水灌進肚子裏，撐得漲漲的，他坐在馬桶上覺得自己這感謝禮物應該是挺到位的了。
從衛生間裏出來，他又換了一身兒衣服，吹了吹頭發，把自己收拾了收拾。
秦琰其實沒想到這頓飯只有他跟陳寅兩個人，他以為毛玉衡也得過來呢，剛在門裏看見陳寅真人的時候他愣了一下，比以前更好看了。
白色t恤灰色針織褲，渾身散發着一種濕漉漉的柔和氣息。
兩方都矜持的笑了笑，陳寅緊張的手都有些抖，他咬了咬嘴唇笑着說：“出去吃挺不衛生的，我就在家裏自己做了點兒，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三葷兩素五菜一湯，對于兩位食客來說已經相當豐盛了。秦琰看了看陳寅又看了看菜，他覺得就現在這種情形，吃完這頓飯，讓他就這麽死了他都願意。“合，合着呢，都是我愛吃的。”
陳寅聽着他這麽說，就點了點頭：“別站着了，咱們坐下吃吧。”坐在凳子上的時候他有點兒不舒服，屁股後面剛剛被開墾過，濕漉漉的有種羞恥感。
倆人面對面坐着，有點兒尴尬。秦琰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進嘴裏，還沒嚼就說：“真好吃，我最喜歡酸甜口兒的了。”
“……你喜歡就好。”
倆人都知道這頓飯的原因是什麽，但誰都沒說。
秦琰從沒想過挾恩圖報，他看不得陳寅受委屈，就幫忙了，能混頓飯吃也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