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春節聯歡晚會
鍋子裏淺褐色的湯水慢慢翻滾着，冒着熱氣，陳寅身上圍着圍裙，彎腰掃地，流理臺上已經幹淨明亮，案板和道具各自被安置在自己的位置，地上的韭菜葉子被他慢慢掃成一個堆。
上輩子結婚的時候他也幹過這些活兒，跟此時的心境大抵相同，既然跟人家好了，就要對人家負責，以後你就不是一個人了，有家有口的要知道疼人。
秦琰回來的時候，丸子湯已經煮好了，上面撒着香菜沫子飄着翠綠的蔥花，香氣四溢，盡管一整個下午都在跟食物打交道，他還是吸了吸鼻子，笑道：“好香啊。”
陳寅端着兩碗湯出來：“送過去了？”
“嗯，我媽特別喜歡，說好吃。”
“那就好。”陳寅笑了笑。“去洗手吃飯。”
客廳的電視機裏正演着娛樂資訊，大抵是說某某偶像女星上綜藝節目不懂禮貌，前輩要求合照竟然拿範兒，微博上被罵得很慘。
秦琰見陳寅在看，掃了一眼問：“這誰啊？怎麽感覺那麽眼熟？”
“孫淼淼，《雷陣雨》裏那個女主角。”陳寅把嘴裏的東西咽了說：“唉，前段時間有個韓國小朋友上節目也被人罵成狗，說人家太禮貌了是裝的。”
“管他呢，沒人罵你就行。”秦琰無所謂的喝了一口湯，滿足的嘆了口氣：“太好喝了。”
陳寅笑了笑沒說話，心想罵我的還算少嗎？只不過你沒看見罷了。
吃完飯洗過澡，陳寅又看了一會兒劇本才上床睡覺。
房間的燈光被秦琰調得很昏暗，他躺在床上抱着陳寅的腰，低聲說：“我長這麽大，除了在部隊的時候，還沒跟別人過過年呢，咱倆現在這算是兩口子了嗎？”
“你覺得是嗎？”陳寅躺在那兒彎起唇角笑了笑。
“是！”他特別使勁兒的答了一聲。
陳寅笑着扭頭看他：“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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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琰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上面殘留着淡淡的薄荷味兒。
他的腦袋靠在秦琰的肩膀上，整個人躺得有點兒斜，他說：“秦琰，我大年初一那天去你家該穿什麽衣服啊？”
秦琰的指腹在他的肚皮上緩慢又輕柔地畫着圈兒：“你穿什麽都行，穿什麽都好看。”
“你爸爸媽媽喜歡那種性格正經點兒的還是随意點兒的？”他想了想，自言自語道：“大概是正經點兒的吧？你哥是你們家的代表，應該得以他為标準吧？”
秦琰挑了挑眉，手上一使勁兒捏了他的肚皮一下：“為什麽以他為标準不以我為标準？”
“真的要我說？”陳寅向上翻着眼睛看他：“你那些三不五時就要蹦出來找一下存在感的舊情人們……”
秦琰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巴，求饒道：“別說，別說，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年三十兒這天街邊的早點攤子歇業，秦琰早起給陳寅做了個夾了三片兒火腿的實實在在的三明治，裏面菜蛋肉齊全，營養豐富。
陳寅洗了個臉從衛生間裏出來，一邊往卧室走一邊說：“不用做了，我一會兒把昨天凍在冰箱裏的餃子煮兩盤，你把鍋燒上水就行了……”
然而出來的時候看見餐桌上那兩杯牛奶，兩塊堪比巨無霸的三明治，陳寅也只有笑着搖了搖頭。他什麽都沒說，把襯衣的袖扣系上之後，拿起那塊三明治咬了一口，千島醬汁流了他一手。“秦琰你這三明治裏還放暗器呢？”
秦琰趕緊給他抽了好幾張紙接住：“幸虧沒弄到袖子上。”
“弄上也沒關系，換一件就是了。”他舉了舉手裏的三明治：“挺好吃的。”
秦琰笑得見牙不見眼：“夠吃嗎？我再給你做一個？”
“夠夠夠……”秦琰喝了一口牛奶咽下嘴裏的食物。“你也趕緊吃，一會兒還得送我上班呢。”
大年三十兒的早上街上的人還是很多，秦琰開着車一路哼着小曲兒，覺得今年真是幸運年。
把陳寅送到休息室他就走了，今天家裏還有點兒事兒要他回去處理。
晚會開始前兩三個小時還有工作人員在檢查場地設施，陳寅在後臺看了一會兒，程冬冬跟他說電話響了，他趕緊退到休息室去接。
農村裏這個時候已經響起了爆竹聲，天空的顏色漸漸趨向深藍。豆豆童稚的聲音在電話裏響起：“舅舅，我們都在看電視等你出來呢……”
陳寅彎着唇角笑了：“舅舅要到九點二十才能出場，你可以跟姥姥先看別人的表演。”
一會兒那邊換了人來聽電話，苗翠芝問他：“今天吃餃子了嗎？”
陳寅說：“晚上結束了就去吃。”
“唉，家裏也沒人等你吃飯，回去是不是又要下速凍餃子？”苗翠芝嘆了口氣。
“媽，有人等我吃飯，你放心吧，初二我就回去看你。”
輕輕巧巧的一句話，讓苗翠芝心裏咯噔了一下，她沉默了一會兒：“那等你回家再說吧。”
門外傳來幾下急促的敲門聲，晚會的工作人員跑過來叫人：“陳老師，準備候場了……”
程冬冬替他答應了一聲，電話那頭的苗翠芝以為他要開始忙，便道：“那你快工作吧，明天早上給我打個電話……”
“好，你自己注意身體，晚上別熬夜。”
挂掉電話他坐在凳子上緩緩呼了口氣，說實話陳寅沒打算把這件事告訴他媽，明星這個職業特殊，他還可以以此為理由再拖幾年，在這段時間裏多把秦琰往家裏帶帶，慢慢讓家人适應他的存在，到時候，再說吧……
開場舞他算是其中一段歌的領舞，陳寅站在臺上穿着粉紅色的西服載歌載舞，他不知道臺下秦家的人正看着他小聲嘀咕。
劉玉華側頭跟年念說：“長得真俊啊，真人比電視上還好看。”
“秦琰的眼光那還用說？陳寅這個模樣比我見過的所有模特都标志。”年念也笑道。
秦翊鈞低聲道：“就是不知道品行怎麽樣。”
劉玉華看了他一眼沒搭理，繼續跟年念說：“跳舞也跳得好，唱歌也好聽……”
“聽說陳寅的舞蹈是比賽的時候現學得，沒有舞蹈基礎，一整天一整天的鑽在舞蹈室裏練習……”
劉玉華有些心疼道：“是個好孩子。”
“……”秦翊鈞這回不敢開口了。
第一場舞跳完，秦琰去後臺的休息室陪他，幫他擦了擦額上的汗：“剛剛跳得真好。”
陳寅自己接過來擦，對他笑了笑。
程冬冬說：“趕緊換服裝吧，還得補妝呢。”
秦琰一直坐在旁邊陪他，等換好衣服補好妝之後沒多大會兒就要上臺了。
等他再次表演完回到休息室的時候秦琰沒在，陳寅有些奇怪，不過還是自己先去換了衣服，正準備打電話的時候，門被緩緩地敲了三下。程冬冬在旁邊喊了一聲進來，門打開的時候陳寅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臉上的妝還沒卸，趕緊調整好了表情。
他沒見過秦琰父母，不過兩位老人後面跟着秦玚，這個身份也就很好判斷了，他趕緊叫：“伯父伯母好，新年快樂。”又向後面的年輕夫婦喊：“大哥，嫂子。”
程冬冬本來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他機靈，看着這架勢估計跟陳寅關系匪淺，趕緊拿了屋裏的凳子過來。
陳寅道：“我不知道您們要來，也沒什麽準備，您先坐。”該死的秦琰這個時候卻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劉玉華笑得慈祥，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跟相兒媳婦似的：“真好。”爾後道：“我們就是來看看你，不用坐了，今天晚上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來家裏坐，我聽秦琰說你喜歡吃甜口的小點心，特意做了很多。”
這邊正說着話，那邊秦琰終于提着一個食盒跑進來，一看屋裏的人不滿道：“不是說好了我領你們進來嗎？讓我在外面找了半天。”
秦翊鈞說他：“你野天野地誰知道你又跑到哪兒去了，我們等不到你只好自己來了。”
秦琰還想再說，陳寅輕輕拉了他一把，他才反應過來，笑着介紹：“陳寅，這是我爸我媽我哥我嫂，今天來看你表演了。”
年念笑道：“你跳舞跳得真好，前段時間我還跟秦琰說，陳寅人氣真是高，什麽時候也給咱們自己雜志做個專訪。”
陳寅趕緊笑着搖頭：“您過獎了，我什麽時候都有時間，看您雜志社的安排，随時通知我一聲就行。”
年念笑：“那咱們可說定了，我這當嫂子的就不客氣了。”
陳寅的臉一下有點發燒，愣了一下趕緊應道：“您別客氣。”
秦琰攬着他的腰，對秦家人笑得開心：“人也看完了，陳寅還得趕緊回家卸妝休息呢，你們趕緊回吧。我爸不是熬不了夜嗎？”
秦翊鈞當即就想揍他：“怎麽說話呢？”
劉玉華卻是笑：“好，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我跟你伯父都熬不了夜，咱們明天家裏見。”又拍了拍秦琰手裏的食盒道：“這是我包得餃子，讓秦琰剛剛回去拿得，你們回去當宵夜吃。”
陳寅趕緊鞠躬道謝，其實他原本對明天還有些緊張，此時經過這突如其來的造訪倒來不及想那麽多了。
等人走了之後，他才皺着眉瞪了秦琰一眼：“你怎麽不提前跟我說啊？”
“我這不是怕你緊張嗎？”
“這我就不緊張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臉：“連妝都沒卸。”
秦琰嬉皮笑臉道：“他們就是過來看你一眼，你那麽好看，有什麽可怕的？你沒看我媽都滿意成什麽樣兒了。”
程冬冬在旁邊笑了笑：“行了陳寅，咱們先出去再說，一會兒回家你們倆再掰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