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送嫁妝
馬旭明笑着說：“傻兒子，吃到棗子那是福氣。”
北方春節吃團年飯有在餃子裏放錢幣的習俗，不過苗翠芝嫌太髒，就用那種小小的棗子代替了。
陳寅也笑着摸了摸他的頭發。“以後你都會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豆豆點點頭，仰着小臉崇拜地看着他說：“舅舅，你那天在電視裏好帥。”
這一年雪下得少化得快，地上全是半化未化的雪水，髒兮兮泥濘不堪，陳寅牽着豆豆的手去村頭的小賣部買零食，一路上這小子唧唧咕咕一直在笑。說學前班裏的趣事，說他的兩個弟弟，還說老師問他要陳寅的簽名照片，說得高興了，一不留神差點踩水坑裏，陳寅一把把他舉起來抱進懷裏。
他窩在陳寅的懷裏繼續說，其實豆豆平時的話不多，是個很安靜的小孩兒，不過跟陳寅格外親近，一見到他就說不停。
陳寶今年還是沒回家，聽說陳宇到廣州找工作，放着新婚老婆在家，自己出去闖蕩，不過聽他奶奶說今年春節倒是往家裏寄了不少禮物和錢。
陳小虎一家兩個孩子都在外地，只有幾個老人，家裏顯得十分冷清。見到陳寅回來也格外親切熱情，一家人都沒再提陳宇婚禮上那出事兒，還給陳寅包了紅包。
陳寅推拒已經成年了不要，陳小虎說：“還沒成家呢就不算。”到底是給了他二百塊錢壓歲錢，雖說數兒不算多，好歹是長輩的一番心意。
晚飯過後陳寅接到了秦琰的電話，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姐姐和母親，起身出了堂屋，在院子裏接。
那邊的聲音一貫沒個正經：“我想你了陳寅。”
他忍不住彎了彎嘴角：“這才幾個小時啊？”
“反正我想你了，你說怎麽辦？”
陳寅笑道：“我不知道，你想怎麽辦？”
“我說了你別生氣。”
“……”陳寅沉默着不知道秦琰想要幹什麽，他還記得今天中午電話那頭熱熱鬧鬧的聲音。“你先說了我再決定生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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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在你們市的建國賓館呢。”
“……”陳寅愣在那兒懵了一會兒。“不是跟你說不要來嗎？”說完又覺得自己言辭過甚，有些後悔。
秦琰抿了抿嘴：“我……那我回去吧。”
“你吃飯了沒？今天上午給我打電話那會兒你是不是在機場呢？”
“沒吃呢。”秦琰也有些委屈。“我買明天早上的機票回去，你別管我了。”
“你在那兒別亂跑，把房間號告訴我，我馬上去找你。”陳寅心裏泛出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一方面生氣秦琰的不聽勸告自作主張，另一方面卻也有些甜蜜。
苗翠芝收拾碗筷從堂屋裏出來，問他：“誰的電話？”
“我有一個朋友來了，就是秦琰，上次去北京帶着你們旅游的那個，我今年回來給你們的禮物都是他送得。”陳寅看着她笑着說。
苗翠芝卻反常的沒有接話，只是哦了一聲，說：“大過年的你不要總是往外面跑，一共也沒幾天，多在家陪陪我吧。”
陳寅站在那兒愣了愣，上前幫她把廚房的簾子掀開，說：“人家大老遠過來了，而且之前也幫了咱們的忙，怎麽也要盡盡地主之誼吧？我跟公司說說再晚點兒回去，多在家陪你幾天。”
苗翠芝回頭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陳寅來不及思索那個眼神的含義，他回到堂屋問馬旭明要別克車的鑰匙。
馬旭明問他：“怎麽這會兒出去？用不用我幫你開車？”
陳寅笑着搖了搖頭：“不用，秦琰過來玩兒，我去見見他。”
馬旭明一下很感興趣：“他來了？讓人家來家裏住吧，咱們也帶着他玩兒幾天，之前那麽麻煩人家，我找人弄點兒景區的套票，他在這兒待幾天？咱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進來的苗翠芝打斷了：“家裏亂七八糟的，就別讓人家過來了，顯得太寒酸。”
馬旭明看了丈母娘一眼，又看了看自己媳婦，不敢再說話，轉頭去逗弄兩個兒子了。
陳寧不知道這又是唱得哪出戲，觑了一眼兩人的神色，笑着說：“咱媽說得也對，賓館裏什麽東西都齊全，家裏确實不大方便。”
“嗯，好。”陳寅沒再說什麽，拿着車鑰匙出去了。他想了想，大概苗翠芝是猜到了，即便沒猜到，也*不離十。他開着車一路都有些心神不寧，苗翠芝的态度是他早有預料的，但他沒想到她會這樣早這樣敏感的猜到，明明他跟秦琰在人前沒有什麽過分親密的舉動。知子莫若母……
到酒店的時候秦琰正在裝模做樣的收拾行李，給他開了門又坐回床邊疊衣服，指着旁邊的兩個紙袋子說：“這是我媽給你們家人準備得禮物，昨天忘了帶。”
陳寅看着他那個樣子，有些哭笑不得。“你怎麽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兒似的？我又沒說你什麽。”
“是啊，你什麽也沒說，是我自己巴巴跑過來找罪受，是我不聽你的話，是我的錯……”他嘴裏絮絮叨叨說給陳寅聽。“我不去你家還不行嗎？我就在這兒轉轉、旅游還不行嗎？”
陳寅坐到旁邊靠着他說：“我媽可能已經猜到咱倆的關系了。”
秦琰吃了一驚，睜大眼睛看他：“你告訴她了？”
“沒有，應該是元旦他們去北京的那次，你表現得太好了。”陳寅摸了摸他手上的戒指：“我初三複讀的時候，當時的班主任就是個同志，後來因為性向暴露，被開除了，我媽知道這件事以後反應挺大的，可能是這事兒當時給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現在有點風吹草動她就敏感。”
秦琰有些緊張地看着他：“那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回去？”
“不用。”陳寅握了握他的手：“這是一個打迂回戰的好時機，我媽不點破，我們也不點破，暫時先保持這樣的狀态，你表現好點兒，但是也不要太殷勤。今天晚上我還回去，明天早上來接你去拜年。”
秦琰有些不放心的點了點頭，他沒想到陳寅準備迎難而上，他以為陳寅一輩子不打算讓他見人呢。“明天你媽會不會把咱倆打出來啊？”
陳寅看着他：“你怕了？”
“我怕什麽啊？就算你爸鑽出來打我我都不怕，我這不是怕你怕嗎？”
陳寅撲哧笑了，過了好一會兒，說：“秦琰，千萬別背叛我……不然我到時候可能會宰了你。”
秦琰聽着這話有點兒愣，懵了一會兒才舉起三根手指頭：“我要是背叛你，就讓我……”
“就讓你只要對着別人就早洩、陽痿、不舉、秒射。”陳寅面色平靜地看着他接着說。
“……”秦琰又愣了：“這也太狠了吧？”
陳寅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怎麽？除了我你還有其他打算？”
“沒有沒有沒有……我發誓我發誓！”
陳寅一松勁兒躺在床上嘆了口氣，說起來容易，真正做起來，他還真沒什麽把握……
回家之前他陪秦琰在賓館裏吃了頓飯，所幸現在這年味兒越過越淡，就算是大年初一飯店也還是照常營業，酒店裏的速凍餃子也沒煮破。
到家的時候苗翠芝盯着他看了好久，他狀似不經意問：“你看啥呀媽？”
苗翠芝又不看了：“以後回家早一點，天都黑了。”
陳寅笑了：“我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回來還能變成白天？”
晚上睡覺的時候豆豆抱着自己的小被子過來跟他擠。
陳寅一邊讓他睡到床裏面去，一邊問他：“怎麽突然想起跟我睡了？你不是早就有自己的屋子了嗎？”
豆豆脫了外面的大棉襖，只剩下一身印着皮卡丘的秋衣秋褲鑽進被窩裏，說：“姥姥讓我來的。”
陳寅幫他掖了掖被子，坐在那兒想了半晌，也不知道他媽這是什麽用意，用短信跟秦琰道了聲晚安，也躺下睡了。
第二天他起得早，洗漱完了家裏人還沒醒，他拿着車鑰匙開着車直奔建國賓館而去，秦琰穿着一身西裝在鏡子前捯饬自己，幸虧剃得圓寸，要不然他現在還得準備發膠。
“吃早飯了嗎？”
“沒呢，你呢？咱們現在過去嗎？”秦琰把襯衣的袖扣扣上，回頭沖他抛了個媚眼兒。“怎麽樣？你老公帥不帥？”
“帥得很。”陳寅過去親了親他的下巴。“一會兒換了吧，我們這三線小城市不興這個，你這一身兒我媽得以為是推銷保險的。先吃飯，吃完回來再換。”
秦琰有點兒沮喪：“可我就帶了這一身兒見人衣服啊，那我穿什麽？”
“就穿昨天那件兒羽絨服，看着樸實，我媽喜歡樸實的。”陳寅拍了拍他的屁股：“快點兒吧你，我快餓死了。”
出去的時候秦琰還有點兒郁悶，他穿着紀梵希的高級定制怎麽就淪為賣保險的了呢？
在酒店裏喝小米粥吃雞蛋餅的時候服務員一直忍不住看他，都快把他看不好意思了，他小聲問陳寅：“我真的很像賣保險的嗎？”
“不像，她們看你是因為你長得帥，行走的荷爾蒙。”陳寅擡頭瞟了他一眼：“不準笑。”
盡管陳寅不準他笑，他還是高興地咧了咧嘴，小聲說：“我想幹你。”
“這賓館原來的老板是混黑社會的，裏每個房間都安有攝像頭，你別想了。”陳寅喝了一口小米粥說：“快點兒吧，你婆婆還等着你送嫁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