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三合一】賤人自有天收……
燕閑從重回修真界到現在, 這是第三次見到席方凱。
第一次見到他時,他一番理所當然的軟飯言論讓燕閑惡心得夠嗆。當時燕閑剛回修真界,一切都還陌生,情況也不明朗, 她便準備借着宗門大比的機會讓席方凱明白什麽叫人生自有難過的坎。
沒想到正好賊老天搞事, 倒是讓他提前體驗了一番賤人自有天收的滋味。
第二次見到席方凱的時候, 更有些莫名其妙。這小子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竟敢帶着情.人跑她門上去,還張嘴就讨要好處。
腦子看上去倒真像是被劈壞了, 于是又被打包回了這藥執院。
現在第三次見席方凱,他躺在床上動彈不得。鼻歪眼斜, 臉頰深陷,兩眼窩子更是凹成了黑洞。偏偏一雙要瞪出眶的眼珠子裏, 憤恨、憎惡、仇恨等激烈情緒一目了然, 更顯得他整個人都病态又瘋狂。
不過短短時日, 他那原先還可以拿來哄騙人的皮囊,竟也變得如此不堪入目。
燕閑有點後悔了。
芍藥說的對, 看他确實髒了她的眼。
她這雙用來發現美的眼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委屈。
琪師妹對着這般模樣的渣男, 竟然還能哄得下去。
這要性格沒性格, 要成就沒成就,要臉也沒臉的,她到底圖他啥啊。
不過想是這麽想, 燕閑還是得來這麽一趟——因為席方凱的名字上了三大宗門聯賽的名單。
雖然不知道做決定的人出于什麽原因把這麽個“病患”也加進聯賽名單裏, 但是燕閑能笑把渣男當猴看, 卻忍不了這渣男拿着她兄長的東西到處耀武揚威。
“拿了我的東西總該還回來了吧?”
說這話時,燕閑的目光已經投到了席方凱的腰側,那裏還挂着燕閑送給兄長的玄天秘竹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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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禁锢在床上的席方凱既動不了手腳, 也說不出話,用盡了力氣也只在喉嚨裏發出了嗚嗚咽咽,像是濃痰卡在喉嚨裏一般的聲音。
這是他的東西!!就算曾經屬于燕婉,那也是她已經給了出來的!
她自己給出來的東西,有什麽理由要回去!
席方凱目眦盡裂。
他太清楚這一方玄天秘竹印的作用了。
玄天秘竹印本就是得之不易的高階防禦法寶,他身上的這一枚尤其特別。
因為這枚小印是由燕婉已經飛升的姑姑——閑逸道人親手所制。其上所繪的陣法集天衍宗全派之精華,賦予了它成長性,使它真真正正成為了世所難尋的極品法寶。
在原著裏,原男主席方凱可是憑着這枚小印,多次在危險關頭死裏逃生。這枚印很多時候也是男主以弱戰強,越級挑戰的後盾。
原著一整本書中,出現過的法寶多如繁星,男主得到過亦或使用過的法寶也數不勝數。但只有這一枚印是他一直用到故事結局的。甚至在接近結尾,男主挑戰飛升雷劫時,這枚玄天秘竹印還為他扛下了整整四十八道密雷。
這種級別的法寶如何能讓人輕易拿走?!
更別說玄天秘竹印還有另一個作用。
玄天秘竹只生長在天衍宗,多被天衍宗門人改造,用作屋舍使用,是兼具居住性和儲物性的法寶。
這一枚小印便也相當于固若金湯,堅若磐石的随身房屋。
原著中,男主多番歷險,自然時常出現在杳無人煙的地方。除了想和後宮們幕天席地,享受“野戰”樂趣時,其他時候他全靠這枚小印避免露宿荒野,風.塵仆仆。
這也是他總能衣冠楚楚,潇灑風流狀的原因。
便是不出遠門的平日裏,若是起了性致,将這小印就地一放,直接拉着美女進去打上一炮,那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這豈不快哉,美哉。
這種自帶安保的移動豪華別墅實在是裝逼泡妹利器,不可多得,自然讓人愛不釋手。
為此原著男主的這枚玄天秘竹印從不離身,也将大半身家都堆儲其中。
席方凱剛穿越來,便想到這枚小印。
還好,雖然當時的情形同原著劇情有些出入,但這枚小印還是好端端的挂在腰側。
當然席方凱也有過一絲疑惑。
這枚玄天秘竹印還在,便是未成長狀态下的它,扛下一道天雷應該也是沒有問題的。
原先的席方凱怎麽會有了印,還生生被雷劈個正着。
不過他也沒深想,只以為雷下的突然,原主沒能來得及祭出寶印。
等到他自己嘗試着将靈力探入其中,便發現了些蹊跷。
不知為何,明明他是按原著中的方式啓動了印上的陣法,但靈力探入其中,便如泥牛入海,瞬間便被吞噬的一幹二淨。
而本應該被啓動的陣法卻毫無動靜,整個小印除去秘竹本身的碧綠色澤外,黯淡無光,更沒有任何要變大成為屋舍的趨勢。
他一直以為是自己記憶錯誤,或者使用方法不當。本打算同婉師妹打上交道,再親近些時,旁敲側擊地問出來。
沒想到初初一照面,他就被綁回了藥執院,也就沒有機會問出口。
可越是如此,他越不能讓人拿走這枚印,這可是他以後的安身立命之本!
席方凱整張臉漲得通紅,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出來。若不是各關節都被靈力牢牢封鎖,此刻的他恨不得跳起來咬掉燕閑耳朵。
燕閑才不管他喉嚨裏哼哼唧唧是想說些什麽,無論是讨饒還是怒罵都怪沒意思的。
已經髒了眼了,她才不想再髒一回耳朵。
“物歸原主,在此期間的租賃費用以後我會慢慢收回的。”燕閑一邊說着,揮手便是一道靈力。
靈力脫掌便化為利刃,繞到席方凱腰側割斷了他的系帶。燕閑再一收手,這一方玄天秘竹印便被靈力包裹着飛了回去。
對于被渣男貼身攜帶許久的玄天秘竹印,燕閑還頗有些嫌棄,連着丢了好幾股靈力上去反複沖刷之後,才伸手接到了掌心中。
印一入手,燕閑便有些驚疑。
玄天秘竹印上的陣法竟不是燕閑從前鑲嵌上去的那個。
燕閑自身并沒有怎麽選修過陣法類的課程,為了給兄長送上這麽一份禮物,她當時可是特地拜會了好多陣法專精的修士,作廢了好幾根才出來這麽一個成品。
她那時雖還不是頂尖的修者,但也已馳名在外,需要被人尊稱一聲道人了,可便是這般,在求學時也仍是要尊師重道。老師說一不二,便是被訓也只能點頭稱是。
這般磋磨下弄出來的陣法,燕閑怎麽可能會記錯。
而且天衍宗的陣法與其他宗門的陣法截然不同。
天衍宗劍法淩厲,陣法也帶着劍修獨有的鋒芒,和其他宗門的陣法相比甚至顯得咄咄逼人。
尤其是燕閑這種對陣法不夠精通,尚還無法做到收斂自如的劍意高手所出品的陣法,那就更是銳利了。
當初兄長接過這枚印時還開玩笑,說是若真将這玄天秘竹印當成印章來用,怕是要把紙都給割碎喽。
而眼前這枚印上的陣法,行雲流水的走勢間氣勢溫和內斂,倒是同秘竹本身溫潤的材質頗為相合。
這同燕閑所布置的陣法對比實在迥異。
可印上那“清閑”二字又分明是出自她之手。
燕閑皺眉,将這枚小印細細端詳。
——這形狀這竹節,确實就是她送給兄長的那個。
想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燕閑索性試探着将靈力侵入玄天秘竹印。
感受到燕閑的靈力,小印微微震顫,鑲嵌包裹着整個印身的陣法發散出瑩瑩微光。就在燕閑以為陣法成功啓動時,這些光又逐漸暗淡下去,恢複了原先的模樣。
玄天秘竹印卧在她的掌心中,徹底沒了動靜。
燕閑:?
還有這種半途歇火的?
她怎麽還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一旁站着的芍藥拽着燕閑的衣袖,點起腳尖往她的手掌探頭看,半晌,點頭道:“沒錯,是燕幸的手筆。”
燕閑點頭。
那就沒錯了。
這個陣法應該是在她原先陣法的外層又裹上了一層禁锢,想要觸動玄天秘竹印本身印刻的陣法,就需要先解出外頭這一層陣法。
燕閑仔細搜尋了下小侄女的記憶,并沒有找到相關的情節。這方小印上新陣法的開啓方式,竟是連小侄女都不知道。
按理來說這并不應當,兄長閉關前留給小侄女的若幹法寶,目的自然是為了護她周全,那也必定要教她使用方法。
哪有只送房子不給鑰匙的道理。
可小侄女還真就不知道這方小印的開啓方法。
更絕的是,這般沒鑰匙的房子也被那渣男看進了眼裏,竟是打算先騙到手,再慢慢想辦法撬鎖。
渣男甜言蜜語,山盟海誓一通轟炸,輕而易舉便突破了小侄女的心理防線,讓她樂颠樂颠的将房子拱手送了出去。
這等敗家行為,讓燕閑這種時常撒幣從不心疼的土豪都甘拜下風。
大概是想到了一樣的內容,一旁的芍藥輕嘆一聲,嘟嘟囔囔:“我可是攔過的……”
就是沒攔住,還惹了一身嫌。
雖然他見到了婉師妹的殘魂,也早就不怪她了。但不妨礙他現在回想起來,仍覺得委委屈屈與憤怒。
這些憤怒裏自然也有一部分是對着婉師妹的,氣她識人不清,惱她不識好人心,更失望于她竟這般看待他。但畢竟是親近之人,護短之心讓他對婉師妹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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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見過婉師妹那神魂殘破的模樣,知她已得了教訓,自然更舍不得再責怪她。
但看到她那副殘破模樣之後,随之燃起的怒火,瞬間便引爆了芍藥這本就在暴走邊緣徘徊許久的炸藥臺。
怒火卷攜着窩在心中無處可洩的憋悶感,一股腦兒的沖始作俑者而去。
與師妹的神魂破滅相比,這渣滓所受的折磨還遠遠不夠!
芍藥看向席方凱的目光就要射出針來。
但席方凱這會兒卻一點都沒有關注到那個讓他又痛恨又恐懼的藥童,他的注意力全在燕閑剛剛的動作上。
這方玄天秘竹印竟然連燕婉都無法驅使?
不對,這完全不對。
這和原著劇情差異可太大了。
原著中教給男主玄天秘竹印使用方法的正是婉師妹,完全沒有那麽多的彎彎繞繞。
面前這個婉師妹驅使不動玄天秘竹印,那她要麽就不是原著裏的婉師妹,要麽劇情線的改變遠在更早之前!
而當芍藥确認了陣法的改變是燕幸的手筆後,席方凱便整個人都恍惚了。
無為道人竟然也有問題?那這劇情線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到底誰才是劇情更改的始作俑者?
劇情如此大的變化是一連串的蝴蝶效應導致的,還是說所有人都有問題?
那這個世界還有沒問題的人嗎?
席方凱越想越覺得恐怖,只覺得自己陷在層層迷霧與陷阱之中,周圍盡是些豺狼,都想将他肆意戲耍玩弄後,拆皮剝骨。
這到底算什麽穿書?
他要這原著又有什麽用!
恐懼與激憤交雜洶湧,席方凱只覺自己血往腦袋上沖,整個意識嗡嗡作響,下一秒,便白眼一翻,撅了過去。
這倒把芍藥唬了一跳,兩個羊角辮猛地一翹,還以為是自己功力加深,已經達到了以眼殺人,隔空取人狗命的地步。
門口樂師兄也跟了進來,上前查看,片刻後搖了搖頭,不無遺憾地道:“昏了,還活着。”
燕閑咂舌,不過拿回一個玄天秘竹印便能讓渣男氣昏過去,若是多來幾次,豈不是就能讓他體驗下死去活來的快感?
可惜了,時不待我,三大宗門的聯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芍藥跑上前去,将席方凱從上到下搜刮了一遍,翻出了法寶若幹。
燕閑随意翻檢了下,五樣中便有四樣是她眼熟的,小侄女被榨得可謂是淋漓盡致。
“就這些了,”芍藥收手時候還頗為不滿,“剩下的挺大一部分在上次雷劫時候被劈毀了。”
燕閑摸摸他頭頂安慰道:“沒事,以後找賊老天讨回好處來。”
芍藥想了想,用力點頭:“嗯!”
一旁的樂師兄聽到這話,看着兩人的眼神,便像是在看外星來物。
燕閑告辭離開時,樂師兄還同她道:“先前交集不多,竟不知師妹是如此趣人,可惜了。”
“現在倒也為時不晚,”燕閑還随口接茬,“你以後會發現,我還能遠比你想象的有趣。”
樂師兄哈哈大笑,對燕閑一拱手:“還望燕婉師妹往後遇到琪師妹時能多擔待些,若能将她救出苦海,我執法堂上下感激不盡。”
“好說好說,琪師妹本也是個妙人,我自是會多加憐惜。”
燕閑說的可都是真心實意,琪師妹雖有些時候嬌蠻了些,但她的靈動活潑勁兒,其實還蠻合燕閑胃口的。
若是能掙脫渣男帶去的束縛,這世間便能又多一處美景。
燕閑何樂而不為呢。
目送燕閑同芍藥一邊聊着烤雞三吃,一邊走出住院部,樂師兄搖了搖頭,重新走進隔間內。
若是琪師妹能同婉師妹一般,早點想開便好了。
席方凱現在這狀況,芍藥能毫不在意地轉身離開,他卻是投鼠忌器,唯恐琪師妹回來的時候,見到昏迷的席方凱又要傷心落淚。
但話說回來,這席方凱若是醒來,給了他開口的機會,他也定是要在琪師妹面前借機訴苦的。
這等玩意別的不行,口舌卻是相當厲害,捏準了女孩兒心軟,不過三言兩語,便又能把人哄回三四成。
在藥執院的地盤裏,自然是能有一百種方式讓那席方凱開不了口,動不了身子。但出了這塊地盤,執法院也有頗多顧忌,并不能肆意妄為。
也不知道是誰把席方凱放進了聯賽名單裏,真讓他踏出這塊地界,以後會不會有什麽變故也不好說。
不說別的,便是那渣滓扯開喉嚨到處宣揚他同琪師妹的□□一二三,對琪師妹造成的影響恐怕也将持續很長時間。
最讓人生氣的是,琪師妹可能還會樂在其中,一心沉迷于愛情被公開祝福的喜悅裏。
唉,只能到時候讓同門師兄弟們多看緊一些了,還得盼着琪師妹不要因此生氣。
這麽想來,樂師兄倒是寧願這席方凱永遠這麽昏着了。
樂師兄一邊走着神,一邊掀開簾子走進去,毫無防備便被吓了一跳。
床上的席方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醒了過來,一雙眼睛直洞洞地看着門口,樂師兄一進來便對了個正着。
看到樂師兄進來,席方凱的這雙眼立刻活了過來,連連轉了好幾圈,用盡臉部每一寸能活動的肌肉,試圖吸引樂師兄的注意。
樂師兄:……辣眼。
但席方凱這同往日截然不同的神情,還是讓樂師兄心下狐疑,面上不動聲色向前走了幾步。
果然席方凱更為激動了。
看他喉嚨不斷聳動,嘴裏唔唔直叫喚的模樣,顯然是想要說些什麽。
樂師兄謹慎前行,拔下了插在他喉嚨口的銀針,并做好了立馬再插回去的準備。
咽喉一朝獲得自由,席方凱連連咽了兩口唾沫才緩過勁來。
他眼珠子轉向樂師兄,開口的語氣頗為鄭重:“多謝師兄施以援手,以後若有機會,某定将竭力回報。”
嗯?
你在說什麽鬼話?樂師兄的腦袋上塞滿了問號。
席方凱并不能看透樂師兄眯眯眼後真實的情緒,還在自顧自道:“此次雷劫來得實在是猝不及防,若給予我準備時間,定不會狼狽至此。”
樂師兄:……
“這位師兄,我身上的銀針何時能下掉?我感覺我四肢似已無礙,唯有喉舌不斷犯苦,莫不是留下了什麽後遺症?”
席方凱話說到這裏,語氣也帶上了幾分沉重:“我萬萬沒想到,婉師妹竟是這般任性妄為,竟能做出破壞執法隊陣法之事……唉,也不知道我哪裏對她不起,竟是要與我在那雷劫中同歸于盡。連累師兄們并非我本意……不知那婉師妹可還活着?”
“……活着。”不僅活着,剛還來氣暈了你。
席方凱聞言松了口氣,狀似大度道:“不管如何,她總是我師妹。雖做錯事便要承擔,但質詢會上我仍是會為她美言幾句的……唉,希望師妹能了解我的用心良苦。”
……若不是你眼底都快萃出毒來,我就真信了。
樂師兄搖搖頭,重又把銀針插了回去,嘴上還道:“你記憶混亂,後遺症嚴重,每說一句話便要損一年壽命。為了師弟着想,這針便不撤了吧。”
席方凱徒勞的張着嘴,驚恐萬分。
“那席方凱記憶又回來了?”
燕閑知道這事的時候,是在即将出發去蒼龍秘境之前了。
芍藥一瓶一瓶的往外掏丹藥,一邊往燕閑的錦囊裏塞,一邊随口答道:“對,記憶回到了剛被雷劈的時候,之後的事情反倒是不記得了。”
燕閑摸了摸下巴:“這記憶還能反複橫跳?倒也是稀奇。”
芍藥滿不在乎:“大概是腦子快壞掉了,回光返照一下。執法堂的弟子會看着他的,不該說的話必定不讓他說出口,不必将他放在心上……”
說到這裏,他颠了颠燕閑的錦囊,還頗為不滿意:“時間倉促了些,若再多幾天,我還有一爐天行丹可以出品。”
燕閑擺手:“夠了夠了,我又不是燕婉,哪用得着這麽多傷藥。”
一旁的小侄女殘魂聞言不自在的往外飄了幾步。雖然她對席師兄好像也沒那般眷戀了,但聽前輩和芍藥師兄以滿不在乎的語氣讨論着他,心下還是覺得怪怪的。
芍藥這會兒也沒将燕婉放在心上,反而仍是不放心燕閑,就像個孩子要出門春游的家長一般,看什麽都覺得得帶上:“你現在不過是元嬰修為,凡事還是謹慎些好。”
一朝換了身體,連話語權都沒以前那麽給力了,燕閑駁不過芍藥,只能随他去了。
芍藥又忙忙碌碌的往錦囊裏塞了不少吃食,直到整個錦囊都被撐得鼓鼓囊囊,他才意猶未盡地收了手。
實在沒什麽可塞了,芍藥又打量了一圈燕閑,想了想,指着她的腕間道:“你當真要帶這條蛇去?”
燕閑點頭:“這是阿鱗,我的小弟。”
蒼龍秘境中還是有很多機遇的,雖然燕閑很懷疑自己得罪賊老天之後,還能有幾分運氣。不過越是如此,她和阿鱗這種擺明了便是逆天而行之人,越需要抓住所有的機會。
蒼龍秘境好歹也正常運行了這麽多輪,為整個修真界的年輕修士提供了莫大好處,安全性總比那些未知的險境來得要好。
況且她作為中階修士要參加的這輪比賽是團體賽,相比個人賽也有更多的變數。
燕閑如今單拼個人實力是絕對無法同賊老天抗衡的,這種時候所有能有變數的事對她來說都是好事。
有了變數便代表有着無限可能,論陰人,燕閑從不認輸。
阿鱗聽到他們的對話也探出了蛇首,吐着紅信嘶了兩聲。
燕閑幫他轉譯:“院裏那些蛇還麻煩你隔三岔五喂上一趟……哦,還有霸王雞和燕婉那只兔子。”
芍藥自無不肯:“好。燕婉我也會照顧好的。”
一旁的燕婉看向芍藥的目光滿是愧疚。
燕閑之前也考慮過,要不要把小侄女的殘魂也一同帶出去,開闊一下眼界可能心魔散得更快。
正巧,靈霄送來的錦囊裏還有一枚附魂珠,能給她暫時的容身之處,也不會引起他人注意。
不過看芍藥同小侄女的相處方式,燕閑又覺得,給他們單獨相處的空間和時間,也能有助于他們修複關系。因此便也不想着将燕婉帶出門了,芍藥在飛仙門裏也紮穩了根,交托給他沒什麽可擔心的。
話又說了幾句,門口便傳來靈霄叫喊的聲音:“你好了沒,要磨蹭到幾時?”
“來了來了。”燕閑拿上錦囊,對着芍藥揮揮手,示意不用送,然後便往外走去。走到環着臂,滿臉不耐煩的靈霄身邊時,她還伸出手去揪了下他的馬尾。
沒辦法,靈霄搖頭晃腦時,背後束起的馬尾過于活潑,燕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又被燕閑随手戲弄,靈霄倒也是不惱,只嘟嘟囔囔跟着燕閑一塊兒往外走,腦後的馬尾晃晃悠悠倒是甩地更起勁了,連背影都透着一股子得意勁。
像是一只露着肚皮,争寵成功的小奶貓。
此次團隊賽,雖說是娛樂性質,并不計分,但好歹也是秘境探險,另外也有着開幕賽的含義。因此在名單上的選手們也都嚴肅以待,并不敢怠慢。
早在名單剛出來時,各種組隊形式便開始興起。
蒼龍秘境裏有大中小各式小千世界,在入場時會将站在一起的修士默認為一隊,随機進行投放。
同樣是五人一隊,運氣好的可能就五人進入一個小型秘境,獨占整個秘境,對手不過是秘境中的挑戰。
運氣不好可能就會進入中型秘境,亦或大型秘境,除了秘境中本身會遭遇的危機之外,還要面對其他隊伍裏的修士的競争。
越是大型的秘境,參與其中的修士便越多,局勢便也更不好控制。
因這次團隊賽要減弱三大宗門間鬥争的氛圍,那自然是不會整個宗門所有人一起,組成三大團體進場,直接開啓勢力戰的。所以大多數低階修士,都是找上三五好友,組成一個小隊。
既可以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去小秘境,若是運氣不好進了大秘境,也能保持住一點競争力。
而中階修士則不然,各種五花八門的組隊方式都有。
有十幾個人一隊,直接沖着中型以上秘境去的。比如天衍宗的劍陣隊和飛仙門的執法堂,他們平日裏日常便訓練團隊合作,團隊中有多名中階修士,也有少數低階修士,能很好的發揮戰力的同時,還能完成老帶新。
有的中階修士則是一個人跑去低階修士那邊組了隊,因為實力突出而獲得絕對話語權後,陌生團隊內的糾紛便能減弱不少。
也有做獨行俠的,拒絕一切組隊,單人成型,勝敗自負。
當然還有燕閑和靈霄這種藝高人大膽的,開場随便找個地方一站,自顧自地嗑着零食和靈石,也不管周圍組隊範圍內有沒有其他修士踏入其中,想要蹭個隊伍。
不過全場也就他倆身邊有這狀況,畢竟他倆都是近期的風雲人物,引無數人關注。
一個渡過兇悍雷劫,連跨兩境;一個劍意沖天,驚得整個靈禽局的雞都下不了蛋。
兩人都是少年英才,身份地位還頗高。
一個是自在峰的唯一親傳弟子,不出意外便是未來的接班人;一個則有着一堆的師侄、玄師侄,輩分高得吓人,還是天衍宗的領隊人。
偏偏這倆人還都是任意妄為的性子,作為自在峰接班人的,不和飛仙門的修士組隊;作為天衍宗領隊人的也不同劍修一起。
兩個人悠閑地站在一起,看着就不是按常理出牌的樣子。
于是便有些低階修士想要碰碰運氣,畢竟有時候跟在大佬身後,便是撿點剩下的,也能盆滿缽滿。
沒想到這倆人還真不趕人。
這些修士便忐忑地不遠不近站在了他倆身後。
随着幾道鶴唳器鳴響起,還有若幹散修也落到場地之內。
見到比往年人數更多,且隊伍普遍完備的場面,這些散修也都警惕起來,幾個眼神交換間,便又新誕生了幾支隊伍。
倒也成了不小的一股勢力。
時辰一到,伴随着蒼勁龍吟之聲,隐匿于靈霧之間的蒼龍秘境便展露于衆人面前。這是一座塑為虬龍的環山,層巒聳翠間作氣吞山河之狀,別有一番奇偉磅礴。
當年布置蒼龍秘境的先輩大概是個急性子,龍吟聲後,片刻都不等,立刻便投下了光柱開始傳送。
這把還在透過投影,于飛仙門隊伍前慷慨激昂訓話的元長老噎得夠嗆。
光柱連投數百柱,将整個蒼龍秘境前照得明明赫赫,就連修煉有成的元長老都忍不住閉了閉眼,以免被晃瞎。
待他再睜眼時,眼前的廣場已空無一人,所有參與的修士都已進入了秘境。
一不小心便丢了面子的元長老頗為不爽,一甩袖,離了水鏡,重新坐回座位前。
他喝了口靈茶消了消氣,轉瞬又開始憂心忡忡起來:“我方才看那天衍宗的劍陣隊,一舉一動進退有度,令行禁止,言出法随。不僅如此,各個修為還都很紮實,實在是再精銳不過……也不知我們的執法堂能不能敵。”
“執法堂也是再精銳不過的,不必妄自菲薄。”他身邊坐着的護法給他添滿了茶。
元長老被誇了部下,心下自然是開心的,但嘴上卻不說,反道:“若再給我幾日,新入門的的那批弟子定能更為出色,哪用得着像現在這般吊兒郎當的出門現眼。”
那位護法也只順着他的話哄着他:“那是那是,元長老門下高徒成長起來甚是迅速。”
元長老頗為受用,但細想一下卻仍是不滿足,揪着胡子搖頭道:“其實按我說,底下那些低階弟子也應該都召集起來,交給我,先訓上幾天再去參賽。看他們那畏畏縮縮的樣子,能有什麽好成績!”
這話打擊面廣了些,殿內的供奉們不太樂意了。
“你這話就沒意思了啊,我教出來的弟子還是可以的。”
“是啊是啊,這段時日裏他們也夠勤奮了,哪有你說的那般不堪。”
“我教的弟子我清楚,走出門去絕不會丢了我的人。你這般嫌棄,有本事以後不要從裏面挑人填你那執法堂。”
被一衆供奉你一言我一語的反駁回來,元長老一張嘴鬥不過這麽多人,更是氣悶,連胡子都失手揪了幾根下來。
一旁的護法也勸他:“咱們也得要公平一些嘛。天衍宗和紫霄宮都沒有另外加訓,我們本來就占着些人數優勢,不好再搞這些了。”
“什麽人數優勢,那些歪瓜裂棗算什麽優勢,”聽到這話,元長老反而更不高興了,“出賽名單本就應該選實力強勁的,低階修士裏也不是沒有拿得出手的……”
他說着說着越想越氣,站起身,就對着階上端坐着的七星掌門一甩袖子道:“你看看你都選了些什麽人,連藥執院裏的病號都要出賽,我飛仙門是當真沒人了嗎?”
被他點名的七星斂目垂眸,面無神情,還是一派讓人捉摸不透的模樣:“我自有打算。”
說完竟就閉口不言,不準備再解釋的模樣。
元長老被他這态度噎的一口氣卡在胸口,猛灌了一杯茶才順了下去。
一衆修士連忙拉着他坐下,倒茶的倒茶,轉話題的轉話題。
“場都進了,比都開始比了,說那些有什麽意思。還不如看看他們表現,若是有優秀的,也好擇出來另加培養。”
“是啊是啊,老元脾氣也太急了,你得學學秦風長老。他門下總共五個弟子,這次全都上場了,你看他急了嗎?”說話的供奉一拍秦長老的肩膀,怒誇道,“秦長老這才叫面不改色,大将之風。”
元長老狐疑地轉向秦長老,見他當真坐得如老僧入定,一派成竹在胸的模樣,不由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慌了些。
一衆修士趁熱打鐵,紛紛哄道:“人家靈禽局是輔助修士都這般不慌不忙,你這作戰的可不該如此。”
被他們這般一說,元長老便當真不好意思了。他幹咳一聲,擺了擺手示意,“別管我了,都看影幕吧,注意下有沒有挺特別突出的弟子。”
他的身後,剛剛從實驗數據中回過神來的秦長老不解地歪了歪頭。
剛誰拍我?
蒼龍秘境的傳送光芒消散,燕閑眼前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