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被告白 一個糟糕透頂的前夫

慕安安搬完家後天色已黑, 說要請大家吃飯。

譚白桃趁機找個理由先溜了,原先約好的三人一起吃飯就變成了兩人。

時闵之在這一塊住的時間久,對環境相當熟悉, 推薦了家口碑不錯的川菜館。

慕安安累的手腳皆軟, 也沒有拒絕, 進了餐廳後,只埋頭先幹飯。

誰知服務員上的菜品,一個比一個辣。

慕安安剛吃兩口, 就被辣的放下筷子,笑着沖時闵之擺手,只說自己現在吃不了辣,叉着水果放嘴裏咀嚼着緩解辣味。

坐在對面的時闵之, 忙将水果盤遞給她,邊笑着打趣:“以前不辣不歡的辣妹子,幾年不見竟變成了不辣主義。”

慕安安把嘴裏咬着的水果囫囵吞棗的咽下去, 笑着接話:“你不是也一樣,從辣椒小鋼炮變得一點辣都吃不了。”

時闵之感慨:“是啊,幾年不見,我們變化都挺大的。”

聽到這句話, 慕安安心髒狠狠一揪。

之前被她刻意忽略的事一幕幕浮在眼前。

以前他們每天的煩惱就是刷題, 迎接高考,憧憬将來考上同一所大學,朝夕相對不離不棄。

而現在,他單身,她失憶離異。

他們中間不僅隔着三年,還隔着他為她擋刀的慘事,他的媽媽, 她爸,以及一個糾纏不休的,她的前夫季浩然。

慕安安垂下眼,嘴裏咬着的甜甜水果頓時沒了味道。

時闵之察覺到她的異樣,立馬笑起來指着玻璃窗外說:“這條街除了餐廳,還有A城最大的圖書館,電影院。”

慕安安忙斂住神色,微張小~嘴扯個得體的笑:“太好了,沒想到這地方簡直是為我這種碼農量身定做的。”

時闵之用下巴點着她,“那就趕快吃,吃完了我帶你過去逛逛認認路。”

慕安安點頭如搗蒜,忙要應下。

正笑着的時闵之眉目倏然變得陰沉,霍然從座位上起身。

與此同時,一道暗影從她頭頂打下來,在灰白格子餐布上落下一片陰翳。

她忙要扭頭看身後。

拿着叉子的手卻忽被人緊緊攥着,用力一扯,身子随着那股力道被迫從座位上起身。

季浩然隐怒的聲音落在她耳邊:“安安,我有話要和你說。”

慕安安本能的掙了掙手腕,沒掙動,有點頭疼的放下叉子:“季浩然,怎麽又是你!”

又?

他就這麽讓她不耐煩嗎?

季浩然緊緊抿着唇,攥着她手腕的大力一扯。

竟是不等慕安安答應,就要強行把人帶走。

慕安安身子踉跄了下,忙用手撐着桌面,穩定身形:“季,季浩然,你放手——”

時闵之忙攥着慕安安的另一只手腕,怒氣沉沉的扯回來:“季浩然,安安現在已經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了,是男人的話,就不要再糾纏安安。”

季浩然譏笑一聲,“我和安安的事用不着你這個外人插嘴。”

“放手。”

周圍的食客聞聲看向這邊,指指點點。

就連緊挨着慕安安坐的餐桌上就餐的小男孩,也咿咿呀呀的指着慕安安擺手:“好好好,快,趕快打起來。”

窘迫的站在兩人中間的慕安安,差點一口老血嘔出來,她忙對季浩然道:“你想和我談,可以,先放開我,我們在這裏談。”

說完,轉頭投給時闵之一個“放心吧”的眼神。

時闵之遲疑的松開手,重新落座,可眼神卻緊盯着季浩然,似乎在說你若再敢碰安安一根手指頭試試。

兩人竟是當着他的面你侬我侬,難舍難分。

季浩然只覺一股腥甜直蹿喉頭,他咬緊腮幫子,咽下混着痰水的血沫。緩緩松了抓着慕安安的手腕。

慕安安一經得脫,忙坐回原位,垂着頭繼續叉水果吃,敷衍的沒看他一眼,就差把“我并不待見你,說完你趕緊滾”幾個大字寫眉頭上了。

季浩然垂于雙~腿~間的雙手緊握,咯吱作響。

過了好一會兒,他深吸口氣,緊盯着慕安安雙眼:“上午我們說好的,三個月後再對外公開我們離婚的事。”

慕安安撩起眼皮看他一眼,眼神十分無辜:“然後呢?”

季浩然卡在喉嚨裏的話一噎。

慕安安了然的沖他笑了下:“你覺得我出爾反爾,不講信用?”

季浩然喉頭滾動了下,嘴邊那個“對”字恥于吐出嘴。

下一秒,慕安安從座位上站起來,她臉上帶着揶揄的笑,不懼的和他對視,“可季浩然,你仔細想想,你對我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我親口答應替你保密三個月了嗎?”

她當時只說一個“好”字。

既沒應下,也沒拒絕!

艹!

又被她耍了!

季浩然咬緊腮幫子,忽然彎腰雙手撐着桌面,将慕安安困于他胸膛和餐桌之間。

慕安安身子被迫朝後傾斜,雙手落在桌面上。

兩人鼻尖幾乎抵着,慕安安甚至能聽到他憤怒時鼻翼阖動的輕~顫聲,眸子閃了閃,揚起下颌不懼的直視他雙眼。

季浩然氣極反笑,喉嚨裏發出呵的一聲氣音,“好,安安,你好得很!”

拳頭重重砸向桌面,桌面上的餐盤跟着朝上跳了跳,重新落在桌面上。

他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清晰的認識到,他于她只不過是個陌生人,一個糟糕透頂的前夫。

慕安安扯唇:“季浩然你的話說完了嗎?”

季浩然頹然的松開拳頭。

慕安安定了定神,大力拂開他的臂膀,站直,整理下衣裳,轉頭對坐着的時闵之笑了下:“闵之,我們走。”

時闵之立馬從座位上站起來。

慕安安撞開他,和時闵之一前一後的走出了餐廳。

........

如鹽的小雪洋洋灑灑的從空中飄落,北風呼嘯而過,吹的道路兩旁的林木沙沙作響。

慕安安驀地從溫暖的餐廳出來,有點冷,把身上穿的淺灰色羽絨服拉鏈拉到最高,雙手插兜,拉開車門就要上車。

時闵之抿唇,“還逛圖書館嗎?”

“不去了。”臉上沒什麽表情的慕安安,轉頭對他笑了下:“家裏還有很多行李沒有整理,我要趕緊回去。”

時闵之拂開她摁在車門上的手,點頭:“我送你回去。”

慕安安手下用力,卻沒如以前那樣點頭答應,她局促的舔~了下下唇,将壓在舌根那句三年的話艱澀的吐出:“闵之,當年的事,對不起。”

時闵之先愣了下,随即了然的揉了把她頭頂:“安安,我早和你說過,你永遠不要對我說對不起。”

“我是自願為你這麽做的。”他聲音放低了些,笑了下:“何況,當年那種情況,別說是我,就算換成別的男生,他們也會和我一樣做出相同的選擇。”

“所以,你對我永遠不要有愧疚。”

慕安安更羞慚了,聳拉着腦袋,指尖緊緊扣着車門,艱難的小口吸氣:“闵之,我——

“好了,我知道你又要說不要對你這麽好,什麽不值得。”

“可除卻我們的過往,就算以後你選擇不和我在一起,你還是我一手帶大的妹妹,我作為哥哥對妹妹多照顧些,也是應該的,而且除此之外,我也願意多給你時間考慮和我要不要繼續,所以,安安你別再自責,別再拒絕我的幫助,我的追求,好嗎?”

慕安安眸底極快覆上一抹紅印,放在車門上的手漸漸松了。

........

直到車子駛入托福公館,慕安安回到家,都沒留意到離他們車子後面不遠處,跟着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

車窗落下一半,季浩然手肘支在上面,夾着煙,一根接一根的抽,眉目陰郁的仿佛這下雪天的夜空。

直到臨街的一棟樓房其中一戶燈滅了,時闵之都沒從小區出來。

季浩然的臉色已不能用陰郁形容了。

他眉峰朝下狠狠一壓,“去查,時闵之是不是住在這。”

一個小時後,張暢意忙将調查的結果告訴季浩然:“兩人雖是住同一個小區,可并不是一棟,夫人住十八號樓,時闵之住十五號樓。”

季浩然嘴裏咬着煙,臉上露出今晚頭一個笑,“回老宅。”

..........

慕安安回到家,疲累的癱坐在沙發上。

因之前請了家政公司的人來幫忙,她那堆堆積如山的行李早被分門別類的整理好,放在該放的位置,并不需要她回到家刻意的整理。

她踢掉腳上的高跟鞋,扒拉着手機翻微博。

傍晚時全線飄紅她和季浩然離婚的熱搜已經被撤了下來。

不用想,這一定是季浩然公關的結果。

慕安安也沒在意,退出微博後,打開電腦看股票。

設想中慕家股票大跌的情況沒出現,反而小升了一波,這簡直超出她的預算。

譚白桃打過來電話慶祝:“我看那,肯定是因為你之前頂着季太太的名頭過得太憋屈了,連吃瓜群衆都看不下去,今天見你主動和季浩然離婚,都上趕着支持你。”

慕安安笑了下,腮邊的小梨渦若若隐若現的:“我也真沒想到。”

她話音一轉:“不過我今天撞到季浩然了。”

譚白桃憤恨反問:“沒狠狠罵他一頓?”

慕安安揉了把臉,無語的翻個大白眼:“罵他沒什麽意思,還不如省點力氣多吃兩碗飯多幹活呢。”

看來慕安安是真的放下和季浩然的那段婚姻,開始重新生活了。

譚白桃不由為她高興:“也是。”

挂斷譚白桃的電話後,慕安安去衛生間洗了個澡,對着鏡子裏的唇紅齒白的自己暗暗打氣:“加油!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

之後回到卧室,一夜好眠。

以致于,第二天上班時,慕安安心情都是出奇的好。

王芳如小牛犢般沖過來給她一個熊抱,“安安,哦,不,是季太太,恭喜你終于擺脫季浩然那個大渣男。”

慕安安被她的熱情招架不住,忙笑着推開她:“也恭喜你,可以獨立完成一本劇本。”

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激動的接話:“那是,也不看看是誰指導王芳的!安安姐,你也要幫幫我,讓我早日能獨立完成一本劇本。”

王芳:“安安病剛好,你得排隊。”

小姑娘眨眨眼,朝王芳調皮的笑:“那必須的,我會天天守着安安姐,跟保護大熊貓一樣,不讓她再受一絲一毫的傷。”

安安一搭眼看到了這小姑娘,一愣。

腦子裏有什麽快速閃過,快到抓不住,她試探的叫:“小,小優?”

小優險些喜極而涕:“安安姐原來你沒失憶?”

慕安安這幾天腦子裏總不經意間冒出許多零星畫面,記憶似有複蘇的意識,聞言忙搖頭,笑着接話:“還有很多事記不清。”

“你能認得我,那就是快要恢複記憶了。”小優緊緊抱着她脖子,慕安安感到一滴熱淚順着她衣領滑入脖頸裏,小優忙擦了把淚,再從她脖子裏擡頭時紅着眼笑:“太好了,太好了。”

就在這時,編劇部門外忽響起一陣騷~動。

一名身材高挑的女演員被幾個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镖護着朝劇組走。

女演員身上套了件寬大的黑色羽絨服,帶着墨鏡,底下露出的一截小~腿纖細修長,氣質是一等一的。

小優察覺到慕安安的目光,臉上的笑意減淡許多,澀聲說:“這就是補拍姜桃桃戲份的女演員,聽說叫顧盼,是被郝傑臨時拉來救場的。”

王芳詫異的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奇了怪了,這顧盼和姜桃桃一看就是不同款,不是季浩然喜歡的範,難道季浩然渣男回頭,被你離婚後不準備和小明星糾纏了?”

說罷,一回頭看到慕安安,忙輕拍下自己嘴巴:“瞧我這張嘴,真是哪壺不提開哪壺。”

慕安安心想卻是,說不準季浩然換了口味。

不過這樣也好,最起碼她短時間內不用頭疼季浩然再糾纏她了。

遂笑了笑,正要着手寫劇本。

察覺到小優的異樣,詫異了下壓低聲音:“郝傑不是你男朋友嗎?”

小優垂下眼,抿着唇沒說話。

慕安安也沒再問,感情的事,猶如鞋子合不合腳,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

晚上的時候,慕安安收到時闵之的短信,問她幾點下班。

她之前答應了李姐組的飯局,便推脫不讓人來。

結果被編劇部的人灌多了酒,等打車回到托福公館等電梯時,酒意漸漸開始上頭,腳下浮虛的厲害。

這時,“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慕安安垂着頭就要進電梯。

卻有一個碩大的沙發被三四個人從電梯裏搬出來,一邊焦急等電梯的老人啧啧出聲:“這是誰家裝修,這麽好的家具都不要了?”

搬擡沙發的工人嘴裏喘着粗氣答話:“十五樓,別說是這個沙發,業主連整個屋子的家具都不要了,您家裏若缺家具,趕緊上十五樓看看,應該還能撿上一兩件。”

這公館住的大多是高幹,精英人士。經常置賣房屋,搬家換大房子。

所以慕安安聽到“十五樓”,也沒在意。

等工人把沙發從電梯裏擡出來後,她腳步浮虛的進了電梯,摁下電梯鍵。

電梯門慢慢合攏,只剩下一條縫時。

“等下。”忽一個大掌握着即将合攏的電梯門,從外面擠了進來,與此同時,一道暗影籠罩在她頭頂。

慕安安擡頭,看到來人一怔。

季浩然臉上顯出意外的表情,随即眉峰狠狠一壓,摁着樓層鍵,惡狠狠的盯着她。

電梯門在兩人面前開開合合。

見他遲遲不說話,慕安安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頭疼道:“季浩然,這次你又玩什麽把戲,你若再這麽糾纏我,我就要報警了。”

與此同時,先前搬沙發的工人去而複返,快速走進電梯裏:“吓死我了,我還以為沒趕上電梯。”兩人說完話看到季浩然忙笑着打招呼:“謝謝老板。”

接着,季浩然摁在樓層鍵上的手一松,慵懶的插入褲兜裏,偏頭看她。

慕安安心中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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