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養病
在這邊享受了接近一星期,該玩的都玩遍了。顧弋他媽在樓下草坪上打太極,我心血來潮走到他們家頂層小閣房,想着登高望遠,整座城市都在腳下的那種感覺應該挺不錯的。
可把門推開我就傻眼了,所有窗戶都緊閉着,陽光根本照射不進來,我摸了半天把燈打開,這裏居然是間暗房。十幾根繩子上全挂着照片,我随便拿張到手上一瞅,瘋了……
這張照片不是我十歲生日的照片嗎?那時候我還是一棵奶油青蔥,細看上面我周圍幾個小夥伴都挺面生的,那時候我讀附小,轉學之後就沒和先前的小跟班聯系了。先不說這個,顧弋怎麽會有我照片?
我一張張的瞅完,心裏頭直打顫。顧弋他丫就是名專業偷拍狂,我換了幾個發型,做了哪些事,去過幾個地方他全拍下了。他沒正經事可幹了嗎?
我沒頭沒腦的把門重新關上,走下樓見顧弋他媽還在樓下鍛煉。偷偷溜顧弋房間察看察看,他房間東西挺少的,除電腦桌和床、櫃外,就還剩一古董箱。我用小拇指把它挑開,裏面躺着幾個盒子。
看人家隐私是不怎麽好,可都開了,我又不拿他東西!
我把背刻石頭記的鐵盒子才拿出來就聽着有人上樓,丫好死不死非踩這個點。我現在退出去肯定不成,只能把主意打顧弋他衣櫃上了。
“聯系到那家醫院了嗎?”顧弋正打着電話,他媽也跟進來了。我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就怕被人發現當賊看。
“這家醫院還是挺有水準的,但到時候如果坐飛機太久也不利于她身體,幹脆先把目标定在國內幾家公司吧!”
顧弋還跟電話那頭講了些什麽我沒注意聽,但光他媽這幾句話就直接把我好心情壓到谷底了,我特想沖出去問他們我到底是什麽病,但另一方面我又想看看顧弋到底打算把我騙到什麽時候。
“延延今天食欲怎麽樣?”
“被我逼着吃了兩碗藥粥,那孩子是不錯,但他要不喜歡你你也別強求,免得到時候那孩子不高興你也板着個臉。”
“媽你先去休息吧,我今天挺累的!”
“好好好!記得洗完澡把綠豆湯喝了。”
顧弋沒講話,我一口氣憋心裏喘不過來。聽他們這一番話我病的肯定不輕。顧弋看樣子也為我操勞了不少時候似的,我算是拖累他了。我不像是喜歡他的,更不能說喜歡他,我現在身體狀況聽起來像個半死不活的,溫安沒法娶了,顧弋我欠他很多,但我能怎麽還他?把我送給他抵債?我吸了吸鼻子,果然這世道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在我沒錢的時候同時我也是沒病沒災的,現在手握一千多萬還沒花呢就半條腿已經入土了。
顧弋走出去這會我一動也不想動,幹脆就待這裏頭餓上幾天,等他哪天聞見惡臭的時候自然會發現我。到時候我不用去拖累誰,也不用去接受他們憐憫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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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預料錯了,顧弋把衣櫃打開時另一只手正舉着手機,而我手機鈴聲也恰好在這時候叫喚了起來。
不用說我也知道自個此時此刻的表情有多豐富,顧弋不開口我也先憋着,反正赤腳的不怕穿鞋的。但我猛然才醒悟過來,我先前就是占着他的‘喜歡’,所以才敢那麽肆無忌憚的做一些讓他各種難堪的事情。
但這覺悟明白的太遲,鐵盒子被我抱身上這麽久,我就是出于純粹的好奇心,把它在顧弋面前打開了。裏面的東西我前後看了個遍,這塊翡翠鑰匙如果我沒猜錯就是我外公送給我的滿月酒禮物。我帶了二十年的東西,在趙四那晚之後失蹤了。加上趙四說的話和顧弋的種種,他應該就是那個把我救走的人。
我把鑰匙拿出來挂脖子上,鐵盒子我雙手奉還給顧弋,順帶着朝他笑了笑,贊嘆道:“挺有意思的,不知道顧先生準備了多少年才設下這個‘天衣無縫’的局?”
顧弋原本還愣着一張臉,見我這副态度反倒緩和了不少,他興悠悠的把領帶抽下來,說道:“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很不果斷,延延!先不說其他的,你為什麽進我房間?又為什麽把我箱子打開?”
“你管我?”我腦袋裏頭一片漿糊,現在我唯一的念頭就是遠離這裏,特別是顧弋,他完全沒理由去主宰我的人生。
“我怎麽能不管你?你爸在公司破産前三個月把法人改成了你,他欠債一億多美元,全讓你背負到身上了,那是什麽樣的概念,可能你才大二就被債主逼得精神分裂了。而你那時候又在幹嘛?對呀,你什麽事都沒有,因為你爸只以為你外公為你擋了。風平浪靜,我只是嫌着無聊做慈善罷了。”
我半天沒話說,愣了。顧弋大概也挺心煩的,跑衛生間沖澡。我趁他穿衣服這空檔問道:“你為什麽…為什麽…要…”
“喜歡你!為什麽要大費周章的做好事還不留名對嗎?”顧弋拿毛巾擦頭發,我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他繼續說道:“我那時候腦子大概是有病才會覺得你小時候長的跟安吉兒一樣神聖不可侵犯。”
我尋思半天沒明白他意思,因為太長,有點難以消化。而且思索半天就沒一點印象,顧弋從枕頭下拿出一張照片遞我。
上面是十幾個小孩子,我看了半天終于瞅到了自己,那時候眉頭貼着顆紅心痣,穿着小西裝一臉無邪的對着鏡頭。今天意外的事情太多,我也無暇震驚。接着把每個小朋友的面部都打量了一番,最後才指着最角落的顧弋說道:“你為什麽板着臉?”
“延延!別岔開話題,放空心思好好想想,你是不是應該對我說些什麽。”顧弋微眯着一雙眼,表情挺柔和的。
我被他盯着渾身不自在,這樣一來就忍不住捏指甲蓋。顧弋不動聲色的挪了挪身子,直接貼着我。
精神折磨大概就是這種,我理清思緒才想出一條既可以救急又能當緩兵之計的答案:“等我病好了再說,總不能讓你當半輩子鳏夫對吧!”
顧弋笑了,嘴角印出特別好看的弧度,我正瞅着他發愣,本來我是想細探敵情的,但無意間就被美色所迷惑。顧弋圈住我後背飛快在我唇上啄了一小口,見我沒多大抵觸情緒,立馬趁火打劫一番掃蕩。我知道我開始有點不清醒了,但理智尚存三分立馬把他推開。
“胃疼!”我故意擰着眉頭吱了兩聲,顧弋拉我抱着沒吭聲,其實我除了心口一陣冷顫就沒多大感覺,真的!每天多少人要死對吧,缺我一個不缺,多我一個當然也能容得下。
這安靜久了人會變遲鈍,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我推開他問道:“我還是沒搞清楚,你看起來不像那麽保守的人!你的種種表現跟我在你身上下了蠱似的,我真不覺得這世上有這麽這麽純粹的‘愛’。當然,我自私慣了偶爾也會發發善心,就算是補償你的精神損失。”
顧弋臉色有些難看,我很滿意。人在心寒那刻血液會凝固0.03秒,從而導致氣血不暢,要知道我自傲的表情全是此時此刻我自卑的産物,我沒法讓一個心理變态的人為我傷心痛苦,可能是一輩子。要那樣的話,到時候我死的可能也不會輕松。
“等事情忙完,我會放你走!”顧弋說這話正拿毛巾擦頭發,我也看不清他啥表情,擠着笑臉拍了拍他的肩打趣道:“這麽煽情幹嘛!誰都不用走,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顧弋悶悶的,明顯不想說話,我直起身子說了聲:“你忙!”
“延延!我想你應該是明白的,‘愛’和‘喜歡’本身就是無可名狀的,而為什麽能一如既往只是開頭就在心底戳了個章。”
我都踏一只腳到他房外了,顧弋這話我沒法答,進退維谷之中沉默的消失掉才是上上策。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