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斷頭盤山公路
第11章斷頭盤山公路
車尾的殺人表演魏頃并沒有欣賞全，因為有一個高中生攀岩而上，窩到其身側求保護。
武明明那瘦小的胳膊不知道哪來的力量，爬起坡來像個猴精，他做到魏頃旁邊的凳子上，感嘆道：“殺了人就能做惡鬼了。單姐姐應該很開心吧～”
“做鬼有什麽好的？”魏頃的眼裏閃着疑惑：“鬼感覺不到溫度，但感覺得到痛，魂魄被火燒一寸，痛就加深一層～經久不息～”他睨一眼武明明：“更重要的是……”
武明明臉色逐漸蒼白：“是什麽？”
“你知道烤雞有多好吃嗎？”魏頃一臉真誠。
武明明：“啊？”
“這做鬼啊，會很餓，一直餓！但嘗不太到味道，特別是鬼皇，那啃雞腿就跟啃破布似的。”魏頃湊近了武明明耳廓，壓低聲音用氣音道：“越強，存在得就越久，舌頭就越長，而你将永生永世都嘗不到半點人間的滋味～”
“呵呵，哥哥你跟我說這麽清楚幹什麽？”武明明有些虛地避開了魏頃。
“我這不是給你描述一下你未來的幸福生活嗎……鬼大人～”魏頃沒心沒肺地笑着，瞳孔裏倒映着武明明那張瞬間扭曲的臉。
武明明只答了兩次題，第一個彎道和第五個彎道。他很聰明，在第一個彎道沖出來答題，既轉移了衆人在自己身上的焦點，又成功地把游戲進行了下去。
當時武明明超乎常人的行動力已經引起了魏頃的注意。
其後武明明裝弱小、裝崩潰、裝惱怒成功混過大家視線。
武明明唯一的危機，是在大家知道第五道彎之後鬼可以殺人之後。第一個答題的武明明又成了重點懷疑對象。
他故技重施，演了一個撒潑的小孩，再次蒙混過關。
最後趁亂成功解鎖“殺人條件”後，準确地找到“最弱小”的魏頃，借機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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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家夥進入的是另一道只有新手的門，也許已經得手了吧……
“你居然猜到了？”武明明慘白的小臉逐漸轉變成灰青，兩側耳朵向後聳，就像是有人在其後腦勺處，用鈎子将他的耳朵鈎得緊緊的。
轟！
車廂竟然因為武明明的一個怒意斷成了兩段，車頭載着魏頃和武明明迅速駛離了車尾。
鐵皮滑行在瀝青路上發出刺耳的異響，将車尾的呼喚聲全數覆蓋了過去。更要命的是，下車鈴斷在了車的前半截。
武明明嘁嘁一笑：“那你猜到自己活不長了嗎？”
“啊這個我沒猜到。”魏頃一本正經地答。
武明明：“……”
魏頃的一只手被铐着，另一只手上的繃帶早已松散，露出大片猙獰的傷口，看上去确實是可憐得不行。
誘敵這一招原本就是他的計劃，可在這一堆傻弱病殘裏被選中成為“最容易得手”的獵物……魏頃的毛還是有些許炸了起來。
“為什麽最終選我？”咋地，瞧不起我？
武明明的瞳孔瞬間收縮，驟然靠近，吐息就像蛇信觸碰在魏頃臉頰。
“因為你好看！”他惡狠狠地說！
嘶－－魏頃戰術後仰－－又是個瘋顏控？
不愧是我～
“我最恨你們這種小白臉了，只要高、皮膚白、有一張臉，不管做什麽，都會有人覺得你牛逼，随随便便挑釁一下校長都有女生誇你勇敢！你們就不能給那些角落裏的□□絲一點兒活路嗎！”
武明明已近乎歇斯底裏：“我花了三十萬！三十萬讓那個賭鬼開一車人直播下懸崖！怎麽沒人誇我牛逼了？”
天生瘦小的武明明，也有一個牛逼夢，那日在新聞上看到劉希光的維權視頻，當即聯系了節目組要來了劉希光的地址。
然後他寄了一個快遞，快遞裏有三十萬現金和一封信：
劉先生，請于2021年6月14日下午14時開車號0404的44路公交車上已臺山并開啓直播，只要直播觀看人數超一百萬，另外的一百萬就會再次寄送到家。
已臺山，着名的有去無回斷頭景點……
“劉希光虧了三十萬，我給他寄了三十萬！是他自己的賭徒心裏作祟，想要那一百萬，才讓車上這8個人在直播裏死了！不是因為我！不是！”武明明雙手揪着自己腦袋，像是突然被第二人格占據了大腦，而第一人格正試圖用物理手段将第二人格驅趕出去，他一下，一下揪着自己的頭發，終于有一個人格戰勝了，他瞪着血紅的眼睛沖魏頃笑：“現在我才是最牛逼的！你說對嗎？”
可不能讓孩子有錯誤的認知。魏頃嚴肅地、一字一句地反駁道：
“我沒有挑釁過校長。”
車尾。
單純純亂椅砸死劉博文之後，沾滿鮮血的凳子哐哐哐地滾下了公路。
朝陽已升起，光撒在其微卷的長發上，印出一片暖橙。
“姓劉的債，陽間的，我在監獄裏還了，陰間的，我在這兒還了。”單純純纖細的身軀在車尾搖搖欲墜，只剩下一雙靈動的大眼，堅定地望着朝陽，她呢喃：“我，誰都不欠……”
葉非見狀不對，想要去扶單純純，被寧醫生揪住了：“做人做鬼都是自己選的，沒有人能幹預。”
葉非忍不住哽咽：“可是她并沒有虧欠誰什麽啊……”
“第五道彎之後殺人，會成了真正的鬼，嘻嘻，呵呵哈哈哈哈～”單純純向後傾倒。
紅裙落入了一團黑霧，黑霧緩慢游向空中，又瞬化成了黑蝶四散開去，沒入如畫的已臺山。
喀－－－
車在這時候，突然斷成了兩節。
“我沒有挑釁過校長。”魏頃一本正經地說實話：“但我挑釁過鬼神～”
“呵，呵呵！”武明明單手掐住了魏頃的脖子，其力道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類能擁有的：“你也就只能牛逼到這兒了！”
“你贏不了我，咳咳。”魏頃并沒有反抗，反倒笑出了聲：“知道為什麽嗎？”
武明明：“為什麽？”
魏頃桃花眼一眨：“因為我有對象你沒有～”
【請答題～厲害的醫生～】
武明明眼球瞬間爆出，扭頭看見寧醫生側踏在車窗上喘着粗氣。
不可以！
寧醫生：“答案是五洲二中的高三學生武明明。”
“不！”
＊
湯碗：我點開了朋友分享的直播連接，我想報警，卻放下了電話。
湯底：武明明是一個叛逆富二代，有一堆損友，在他們的圈子裏，每做一件出格的事，就會得到衆人的誇贊。
“你敢打校長頭，你牛逼！”
“你把學校假期補課舉報到熱點新聞了，你牛逼！”
可武明明的出格事從來沒有得到過誇贊。
那天，武明明遇看到投資失敗企圖自殺的劉希光，他寄快遞和信件給劉希光，告訴劉希光只要鬧上熱點新聞，并全程與自己連線直播，就支付一百萬。
于是劉希光劫持了44路公交車上了盤山公路，并将自殺式行駛行為全程直播。
“我”是武明明損友群裏的一員。
武明明把鏈接轉發給“我”所在的群，并配字：怎麽樣？我牛不牛逼？
“我”想報警，可視頻裏一車人的尖叫聲打斷了他。
已經來不及了，“我”放下了電話……
＊
【回答，正确～】
随着廣播聲落，魏頃感到手腕一松，周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光怪陸離間，他仿佛看到一個人影，那個影子正逐漸拉長、消失。
然後就成了一片空白。
再回過神，魏頃躺在了一條寬十幾米的大通道上。身上還騎着一只歇斯底裏的武明明。
他頭頂有五道巨大的鐵門，鐵門上纏繞着藤蔓，每一扇門上都畫着奇怪的圖騰。
葉非挨在其中一道門上，頭重腳輕地晃蕩着。
武明明已經沒有了那股怪力，瘦弱的手臂拼命掐着魏頃的脖子，嘴上不停地嘶吼着：“不可以！我是鬼！我要當鬼！殺了你！我要殺死你！”
門裏笑了一路的魏頃此刻面若冰霜，他随手一揮，武明明被拍落了下去，趴在地上半天沒能爬起來，像一塊無用的爛抹布。
葉非跌跌撞撞地跑來，拉住魏頃問：“寧醫生呢？他怎麽沒出來？”
一個空靈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武明明，沒能成功完成任務。鬼生，奉命抹殺。”
“不要！我可以的！”武明明拼了命爬起身，向魏頃沖來。
可還沒跑出半米，一道黑影閃現其後，脖間銀光一閃，血濺當場。武明明捂着脖子“呃”了兩聲，嘭地砸在了地上。
“媽媽咪呀！”葉非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了一跳，躲到了魏頃身後，“他，他他誰啊？我們不是通關了嗎，嗎！”
魏頃答：“鬼生，鬼魈的小弟，管理鬼門的秩序，追捕、抹殺任務失敗的鬼、破壞規矩的鬼、越獄不歸的鬼。”他故作輕松打趣道：“跟你同行。”
黑影走出了陰影，修長到不像話的身形竟比魏頃還要高出些許，煞白的尖臉就像是糊了一層白蠟，看不到一絲血管。細長下拉的眼睛正望向這裏，只是一瞥，葉非直感渾身透涼，瞬間冰凍！
不但是他害怕，一直不可一世的魏頃竟然也僵直在了原地。
“鬼魅，違規搶奪別門資源、違規前往現世作惡、越獄三月不歸門。鬼生，奉命，抹殺。”
葉非眼睛瞪得像銅鈴：“鬼魅是哪位？好□□，能一次性犯那麽多事～”
哪知聽到隔壁飄來兩個字：“是我。”
葉非：！
長劍出竅，葉非覺得自己穿越進了古裝大片，鬼生長劍直指魏頃，道：“不亮武器嗎？”
魏頃的手開始轉動扳指。
叮！
一道綠光閃過，鬼生的長劍突然斷成了兩節！
緊接着一個白色的身影擋在了魏頃身前。
“寧醫生！”葉非下意識地喊，卻又發覺不對勁：“寧醫生沒有這麽高啊……”
來人一身白色制服，牛皮腰帶牛皮靴，側顏還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葉非努力回想，卻看到那人突然轉頭望了魏頃一眼。
！
是他！那個車上被寧醫生一拳打爛的NPC。
不同的是，這個人的五官比那個幻想出來的npc更加精致，好看程度直逼塔尖。
他的帥氣不同于魏頃。
如果說魏頃亦正亦邪的笑像鬼界的仙翁，那他覺絕是人界的魑魅！正氣中帶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冰山帥哥開口了：“這貨我得搶回去壓寨，就勞煩鬼差大人先死一死了～”
魏頃：“……”
葉非：好家夥，開口比魏哥還騷……
作者有話要說：
角落故事，正文無關：
城中老街，兩只瘦長的鬼鬼手一杯波霸在人行道上走着。
小喪：“嘗嘗吧，雖然你嘗不到，但是口感不錯。”
鬼生：“……”
頭一次撞到比他還喪的鬼……
小喪：“話說，我們老大名聲在外，萬一在門裏被認出來那任務不也進行不下去了。”
鬼生：“所以？”
小喪：“差大哥幫忙放點□□吧，模糊一下老大的形象什麽的。”
鬼生兩條下垂的眼睛，垂得更厲害了。
“我們老大吧，長得太妖孽了，以前總有不懂事的小鬼追着要給他生孩子。後來出門，就都一直戴面具。所以造他的謠特別容易。”小喪持續在挨打邊緣游走：“你就模糊一下性別、醜化一下顏值。這樣我們也方便做事～”
鬼生沉默地看一眼喪鬼，扭頭打開一扇包子鋪大門，老街沒了他的身影，但包子鋪裏也沒有他的身影。
老板被突然自動開啓的店門吓了一跳，擡頭看到喪鬼，問：“外國朋友？小籠包要不要試試，chinafood～”
喪鬼：“……大爺這是生煎包！”
一個月後，羅恩酒店。
“首領，門裏到處都是鬼魅的消息，可說法千奇百怪，我們實在找不到。”
經過了一個月的時間，唐柯心已經想通了一些事：鬼生身為秩序維護者，理應身先士卒，沒理由提出“讓鬼魅選擇”的提議。
魏頃的舉止也很怪異。
‘大概率，又被耍了。’唐柯心睜開眼問：“都有什麽消息？”
“有說鬼魅是個美女，跟一位人類帥哥跑了。”
“有說鬼魅天生醜陋，羞于見人，躲起來了。”
“還有說鬼魅被上頭囚禁了但舍不得殺。因為，因為……”
“因為什麽？”唐柯心端起咖啡。
“因為他變異了，看誰誰懷孕，上頭舍不得這個寶貝疙瘩！”
噗！！！
唐柯心一嘴的咖啡全噴在了茶幾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