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圈養(8)
第21章圈養(8)
“我來!”
一聲豪邁的女中音打斷了魅門二人的“敘舊”。
人群自覺地散出一條道,許竹萱踩着粉色水鑽小高跟款款走來,她眼裏閃着興奮的光。
在這個世界,玩家想要見上一面難如上天,可魏頃一下子把一群玩家聚集在了一起!
這對許竹萱這個搜集線索狂魔來說,簡直是天上掉餡餅。
“……是你啊。”耗費了魏頃幾十秒才從許竹萱的明黃色小洋裙之外認出了她,他也不客氣,“小姐姐能幫忙那真的謝謝了~”
“好嘞~”許竹萱拿出畫本當筆記本,歡快地開始了工作。
“你剛才說你要死了,怎麽個死法?”唐柯心問喪鬼。
喪鬼長嘆一口氣,将自己如何被長頸鹿選上成為了吉祥物、樂樂怎麽表演的極限逃生、大家如何競争人氣前三名的過程簡單描述了一下。
“如果不是因為幫秦诜那傻子,我也不用去争什麽人氣Topone,這些大魚真的長得太惡心了。”喪鬼摸着自己的手臂使勁搓才算撫平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剛才甚至看到了一條魚長了樂樂的臉,都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
他們所在的位置正好在巨魚池的頂部,喪鬼越是覺得那些魚肉麻,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去觀察它們,一張張泡發了的人臉邊緣覆蓋着層層魚鱗,灰色的魚鱗與笨碩的魚身黏連在一起,翻着死魚眼在水面游着。
猛地!一張樂樂的臉湊近了魚池邊緣,仿佛下一秒就會蹦出魚池來咬魚餌似的。
嘔!
魏頃撥開喪鬼想要看清一些,被唐柯心捂住了眼睛:“別看,傷眼。”
玩家們在短暫的無序後已經進入了列隊整合階段,除了魏頃他們,也有部分玩家注意到了魚池。在水底世界呆了這麽久,大家都看到過巨魚的醜模樣,如今看到了變異了的、更加惡心的魚,肉麻參雜着涼意在心底發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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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聞沐陽戰戰兢兢地貼着透明牆面往角落裏靠,終于發現了魏頃等人,忙不疊趕過來抱大腿。
“我在水底已經看到過了。”魏頃淡淡道,他将在水底世界看到人頭魚的情形描述了一遍,判斷道:“你淩晨殺的那個NPC,應該是玩家的唯一複制人。因為複制人死亡,他也沒有了存在的價值,所以被拿去喂魚,魚吸收了他的臉,長成了他的模樣。”
“這你都能知道!你是神仙嗎?”聞沐陽震驚了,他進門早一天,卻除了地板能挖之外什麽也沒發現。
同樣摸過來的吳靳卻提出了質疑:“你怎麽就知道你口中的那個人只有一個複制人呢?”
“還記得我們在園長辦公室看到的那堆文件嗎?”魏頃問唐柯心,“文件上面是玩家的大頭照,每張照片底下都有文字和一串羅馬數字,在羅馬數字尾部用星號連接着數字二或三,偶爾有四和五。圖片裏有他,他的圖鑒下方最後的數字是二.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個數字代表着的是人數。”
“雙胞胎,三胞胎……五胞胎。”唐柯心緩緩對上魏頃的眼睛,“這些複制人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這場《極限魚嘴逃生》的表演?”
“也就是說,數字越大,替死鬼就越多是嗎!”聞沐陽興奮地問,“帥哥,有幾個我?你看到了嗎?”
吳靳扶着腿靠在了玻璃上,笑得扯歪了臉上的刀疤:“就算你他媽是五胞胎,你怎麽知道死的那個不是你。”
聞沐陽的笑僵在了臉上,一股寒氣直竄天靈蓋。
“看向我的幾位,數字都是二。”魏頃環視一圈,唐柯心、小喪、聞沐陽、吳靳、許竹萱,包括他自己,都只有一個複制人。
他的視線最終還是落在了聞沐陽的身上,他伸手拍拍這位碰瓷人誇道:“不過我很喜歡替死鬼這個詞。”語畢,他給了喪鬼一個眼神。
喪鬼心神領會:“如果複制人成了我的替死鬼,那明天九點活着站在表演臺上接受表彰的人就是我。”
“聰明了。如果今晚我們沒成功解謎,你就去挖園區南邊的牆角,找到你的複制人,然後把它丢進園區。”魏頃道。
聽到兩人對話,唐柯心眉頭微微擰起——先別說找到這個替死鬼的過程有多驚險,就算是成功了,誰又能知道活下來的那個最終會去哪裏?
可作為獵人,他是最沒有立場去擔心鬼魅的一個手下的死活的。而觀魏頃的表情,好似也沒太當回事,想必是對喪鬼的能力有十足的把握。
唐柯心把注意力從喪鬼身上挪開,望向了十米開外在一幫彪形大漢間自如穿梭的許竹萱。
短短幾分鐘,許竹萱已經完成了近半的數據統計,五十幾個玩家被她很好的規成三類。
一類提供了線索的
一類提供了道具的。
一類什麽都沒有的。
不得不說,這位女生很特別。
反觀另一個人,那個在水底世界頂着一頭稻草長發的怪人,此刻正懶洋洋地坐在“什麽都沒有”的人堆裏,身上的炮搶道具也不知道藏哪去了。
魏頃也注意到了這個怪人,頓覺自己“山大王”的地位受到了挑釁,他邁着大爺的步伐走去,這個怪人卻用一條線索平息了魏頃冉冉升起的小火苗。
怪人說他知道特護房的入口及逃生方法。也就是說秦诜有救了。
“不過去救他的時候要避開長着獅子頭的巨人,獅子發現了不屬于他的孩子可是會吃掉的。”怪人提醒道。
“我去救。”唐柯心道。秦诜原本就是他進門的目的。
“就算去了,怎麽彙合?”魏頃望向展示臺外,這個透明的大“盒子”背靠巨魚池,前方不遠處是巨人門的嘉年華建築物,有幾只長頸鹿人正圍坐在紅木圓臺上吃飯。
顯然巨人們打算在餐完畢之後再來關注這兒的一堆吉祥物,到時候也許是遣送回窩,更悲劇的是發配到其他地方做展示。
而這個世界的地圖就像一個萬花筒,房間裏看到的路和房間外走的路是完全不同的,就像有一雙巨碩大的手将一個個空間捏在掌心裏,似魔方一般把玩着。
唐柯心:“定一個時間,到一個我們都知道的标志性地點。”
兩人對視一眼,這一天半來他們去過的地方其實并不多。
“你倆別在這兒玩對視了。”一聲女中音響起,許竹萱整理着手上的畫紙插.進了兩人中間,與左右兩位超過一米八的男生排列組成了一個凹字。
顏狗們總是在不經意的時間點忘記自己的身份、處境,把眼睛長在好看的人身上。魏頃和唐柯心二人下意識避開了視線,一股尴尬、局促的氣流劃過天際。
許竹萱左右遞了一張紙,直至前方的一堆雜物:“一共六十三個人,繳獲十八樣道具,其中重火力兩件、潛水服兩件、手表兩塊、頭戴式探照燈一頂、建築物地圖一張,不明文字筆記一張。”
唐柯心手裏拿着的是地圖,地圖将園區、辦公場所、表演建築所在的位置及道路标記得一清二楚。可以從方向判斷他們一開始鎖進入的園區編號為00A區,許竹萱所在的是00F區,而同樣的園區一共有八個,分別設置在園長辦公室的方圓百米內。
看上去就像是一副電路圖,魚缸所在的位置屬于發電站,而園長辦公室是彙聚所有電路為中心的芯片核心。
魏頃手裏拿着的是一張A3紙大小的泛黃筆記,上頭的‘文字’工工整整,可惜誰也不會讀,魏頃勉強認出了一個“心”字,因為他在唐柯心的圖鑒上看到過這個字。
“還有這些線索,”許竹萱又抽出一疊畫紙,“大部分都沒什麽用。”
聽到這話,空間裏大部分人都看向了許竹萱,這些人都是靠着自己的求生意念拼到這一步的,現在不過是被魏頃半道截胡,又因為看到了解謎的曙光而順從地提供線索。突然被一個小姑娘說自己拼了幾個月得來的線索沒用,這些人的臉上都不好看。
沒想到的是,這小姑娘不但不會看臉色,反倒還挑釁了起來:“你們得拿出點真本事來啊,難不成就想着坐等天仙來救嗎?”
大老爺們被這麽一激,紛紛熱血了起來:“你這麽牛,你給個方向讓我們去拼啊!”
“不對,我們應該聽大哥的!”
“對啊,我們不是魏派的人了嗎!”
魏頃看到許竹萱沖他擠了下眼,深藏功與名。
其實線索并不全部沒用。
比方有一條寫着:看到每天淩晨一點園長會驅車路過00B園區北側。
魏頃:“有三個任務,一.查清園長驅車前往的目的地;二.每個人在我這兒簽個名;三……”他看了一眼唐柯心,“等等一齊制造混亂,幫助我兄弟從這個空間逃走。”從地圖上看,唐柯心需要去的是嘉年華內部核心區域,絕對不是靠夜裏挖地就能抵達的。
兄,兄弟?
原本倚在牆上的唐柯心突然背上一滑。
時間已是下午五點,巨人門終于記起了這堆吊在半空中的吉祥物,搭了梯子爬上城牆,準備把小崽子們都送回園區。哪想到剛把展示臺拉回樓裏,成群的崽崽蜂擁而出,像是羊群出栅似的往四面八方撒丫子地跑!
“哎呦!回來!吃晚飯了跑什麽!”
“趕快!通知保安!”
從下午到晚上直至淩晨,整個園區熱鬧非凡,警報聲、探照燈環繞着整個空間,好不容易才消停了。
巨人們結束了一天勞累的工作,安然入睡。
一片寂靜中,一個圓圓的腦袋狗勾祟祟地從園長巨大的辦公桌邊緣探出腦袋來……
魏頃打開腦門上的探照燈,腳踩木箱,扒拉在近兩米高的辦公桌邊緣,小心翼翼地翻找起人物圖鑒。
白天,他從唐柯心的“心”字得到了啓發,花費一下午記下了所有人的人臉和名字,想要通過這本圖鑒上的動物文字和這張新得的筆記做對比。
雖然六十多個人名只有一百多個字,但這是現在唯一能夠破解動物文字的方式,也許有別的機會可以完全破解,可是留給喪鬼的時間不多了。
他用燒過的火柴梗,邊對照筆記邊在畫紙上記錄。人臉在魏頃的腦海裏模糊的速度很快,他額頭久違地出汗了,手裏飛速地翻閱着,體感比玩最強曠工小游戲還刺激。
多……胎?
落……單?
采……訪?
耗費了數小時,也不過認出了六個字。
遠遠不夠!
突的,電子手表一閃,魏頃驚覺——已經三點半了。
約定了所有執行任務的人于淩晨三點半在園長辦公室集合。
可時間到了,卻一支隊伍也沒有出現?
特別是某支單獨行動的隊伍,從下午開始失聯到現在,已經十個小時了。
應該繼續等嗎?
一刻鐘後,一個黑影從辦公室離開。
等毛線!
魏頃直奔“兄弟”所在的嘉年華方向。
又是一刻鐘後。
喪鬼擡起手腕,看到表間指到了4:00……
他深吸一口氣,鑽入了早就挖好的南側生死門。
作者有話要說:
頃頃:兄弟!
柯柯:兄弟?所以我是兄弟,人家是小姐姐?
小喪:別看我啊,反正張飛不那樣看關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