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創世更新時間2013-08-22 10:17:10.0 字數：3109

他們的兒子葉軒由司機從學校裏接回來的時候，看見我，問楠姐我是誰？楠姐說我是他的姐姐，讓他叫我姐姐的時候，葉軒卻是嘟着小嘴說：“我沒有姐姐。”葉軒的那雙眼睛像極了他的母親，眨巴着，又對我說：“你為什麽在我家？”

聽到葉軒的問題，我有點愣，随後又笑開，是啊，這裏是你的家。

我轉身走開，這個兒子是他們的寶貝，自己還清楚的記得，葉軒小時候差點被自己害死。

當初母親過世之後，自己還沒搬走。李豔紅就抱着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住進來。父親拉着我的手，對我說：“這是李阿姨，以後就住在我們家。”李豔紅很厭惡的看了我一眼。我并沒有叫，掙開父親的手跑開了。

八歲的我雖然不懂，但是我總覺得母親是因為李豔紅才死的，所以我很讨厭李豔紅。

當時，我趁李豔紅不注意，把當時抱着葉軒的保姆一起從二樓樓梯走到中間的位置推下去。保姆一下沒注意我，滾下樓梯，小葉軒也被扔了出去，直直的摔向地面，差點被摔死，李豔紅抱着早已哭喊的小葉軒擡手就給了我一巴掌。當時我差點耳鳴，臉火辣辣的疼，嘴角還流着血，可是我沒有哭。

那天晚上，父親知道這件事，給了我一巴掌，我哭了，眼淚止不住的留，李豔紅笑着，父親手裏抱着已經看過醫生确定沒什麽大事的小葉軒哄着。那之後的第二天，我就搬到了外婆家。

看着這長大的葉軒，有着漂亮的眼睛，父親的輪廓，我應該慶幸當時葉軒并沒有出事，要不然，害了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人，這可能會讓自己更痛苦。

當晚，一頓晚飯吃的索然無味，盡管菜是很豐盛，可要我面對這樣的家人，這菜再多，再好吃也是徒然。

桌面上吃飯的葉軒一開吃就眨巴着眼睛問：“媽媽，楠姐跟我說這是是我姐姐？”

“不是。”李豔紅想都沒想就否定了，想當初差點害死葉軒，怎麽可能會讓葉軒叫你姐姐。

“豔紅，你說的這是什麽話？”葉森有點生氣，怎麽會不是葉軒的姐姐，又轉過臉笑着對葉軒說：“你媽跟你開玩笑的，以後叫小雅姐姐。”

葉軒一臉茫然的點點頭，看了看這眼前是自己姐姐的葉雅。

父親看葉軒的眼神是溫和寵愛的，那曾經是看自己的眼神，如今早已不屬于自己了。

“我吃飽了。”我放下碗筷，看着父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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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吃這麽點？”父親有點驚訝，看着我碗裏幾乎沒動的飯。

“恩。”我随便應了一聲。起身，離開飯桌。

“裝腔作勢。”李豔紅很無所謂的說了一句，聲音很輕，可我聽得很清楚。

“你信不信我把你兒子再摔一次？”轉過身看着李豔紅，慢悠悠的說着，像是在威脅。看着李豔紅有些驚恐的表情，我很滿意的笑了。

“葉雅，”葉森怒喝着，看了看葉軒的反應，又說：“你去書房等我，我有話對你說。”葉森語氣有些強硬，這葉雅說的是什麽話，何況葉軒還在，幸好葉軒沒注意聽。

我笑着走開，眼淚卻不經意的流出來了，那桌上曾經坐着的人是疼愛自己父母，曾經三人的嬉笑卻早已随着母親的離去而化為灰燼。

這身後的三個人才是真正的一家。

在父親的書房裏，我看到書架上的書，母親喜歡文學，父親和母親就是因為文學愛好才認識并結緣的。

我擡手撫上那一排文學書，這些都是母親曾經讀過的書，母親總是喜歡在下午的時光裏，悠閑的坐在庭院裏，泡上一杯茶，安靜的看着書。

随後，父親的開門聲讓我回到了現實。

父親走到書桌前，拿出了一把鑰匙遞給我，我拿起來一看就知道這把鑰匙的歸宿是哪裏了。

我什麽都沒有說，拿着鑰匙轉身準備離開這房間。我想快點去那房間，用着鑰匙打開那扇封住我記憶的門。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父親突然嘆了一口，沉重的說：“小雅，就不能好好相處嗎？”接近乞求的語氣，讓我心裏有點難過。

“如果可以，十年前我就不會搬走了。”我決絕的說着，如果可以，我當初何必離開這個家。

想着當初，自己将要被送走的時候，拼命的哭着，還一直說着自己不要離開，不要離開爸爸。可是，這父親，卻将自己狠狠的塞進車裏，讓司機将自己送到了外婆家，那時候的我還在哽咽着，看着絕塵而去的車，我竟然傻到去追，跌倒了爬起來，再跌倒了再爬起來，知道那車的影子消失在我的視線裏。外婆抱着我哭了，嘴裏似乎在嘟哝着什麽。

拿着鑰匙，走到那間房的門口，撫摸着那扇白色的門，手不自覺的開始握緊，似乎我不敢面對着門後的一切，可我還是很想看。

将鑰匙插進門鎖裏，輕輕旋轉着，“咔”的一聲，門開了。

那一瞬間，我看着門後的場景，我哭了。雖然滿屋子是橫豎蓋着的白布，可我看的出來，房間的樣子跟十年前一樣，沒有變，一模一樣。我拉開白色的窗簾，讓清冷的月光灑進這個房間裏。

我四處看着，找尋着那一抹淡淡的茉莉清香。我知道，這個房間唯一遺憾的是那擁有淡淡茉莉清香的主人早已不在，可我還是想着這裏能有一絲這樣的氣息，可這似乎是奢望。

這個房間，是父親留下來的。我不知道父親為了留下這個房間與李豔紅争吵過多少回。但那一刻，我感覺到父親還是愛着母親的，或許，父親臉上夾雜着的那幾許滄桑是因為母親的離世硬生生的添上去的。

眼角一撇，看到了堆在角落裏用白紙包裹着的相框。我知道，那是父母親的結婚照，還有全家福，原來這些還在。

把紙撕開，看着照片中母親淺笑的臉，雙手輕輕撫上那早已出現在我夢裏幾千幾萬回的母親的臉龐，淚水滴落。

你知道嗎？我好想你。

我閉上眼，回憶着，幻想着。

此時，另一個房間裏傳出窸窸窣窣的争吵聲，讓人聽不真切，或許是在探讨着什麽。

是李豔紅的聲音，充滿怒氣的她斥責着葉森：“你到底有沒有再聽，我要她搬出去。”我不能讓她的到來毀了這安穩的生活。小時候葉軒的事情讓她到現在還害怕着。

“小雅已經被我送走了一次，這都十年了，她是我的女兒，這是她的家。”葉森毫不猶豫的說着，自己怎麽忍心把自己已分離十年的女兒再送走一次啊。

“好啊，她是你女兒，那小軒就不是你的兒子了？你難道想小軒那件事情再發生一次？”李豔紅的眼淚瞬間滾落，她害怕葉雅會再做一次那樣的事，剛才葉雅看她的時候，那個笑，讓她有點害怕。

“小軒怎麽不是我的兒子了？小雅不會這麽做的，況且都這麽大了。”葉森肯定的說，他相信小雅，看着自己的妻子，繼續說：“你相信小雅好不好？她以後會和你們相處的很好的。”

“我相信她，怎麽相信？你剛才自己也看到了，她是怎麽對我說的？還有她一回來就砸了我們的照片，這個你怎麽說？”李豔紅有些生氣的說着。

“你也知道，雅靜的事情對小雅的打擊很大，你就不能體諒一下嘛？”葉森很無奈的說着，剛才葉雅的話的确讓自己很震驚，雖然自己相信她，可是自己的妻子要怎麽說服啊？

“打擊很大？那你是說這是我做錯了，是啊，當初我不應該認識，不應該和你走的太近，還懷了你的孩子，讓那個夏雅靜知道了，害的那個夏雅靜發病死了。”李豔紅越說越激動，聲音有些嘶啞，繼續說：“這能怪我嗎？當時懷了孩子我也不知道，我總不能打掉自己的孩子吧。”

“夠了，不要說了，這都是我的錯，你就不能和小雅好好相處嗎？”葉森有點語塞，不知道說什麽好，對雅靜，自己就算去死也彌補不了那個錯。

“總之，那個葉雅不走，我和小軒就走。你自己選啊。”李豔紅扭頭不理會葉森，像是在警告。這個葉森，自己那麽愛他，可他心裏始終有着夏雅靜那個女人的位置。一想到這個，心裏就特別的難受，眼淚就止不住的留。

“你們走什麽走，這是你們的家，你這樣不是為難我嗎？”葉森看着李豔紅那決堤般的眼淚，開始動容，又害怕她會做像十年前一樣的傻事，逐漸開始妥協。

此時的他們并沒有注意到在門外的我。李豔紅打算将我再一次送走，父親斷斷續續的聲音讓我憤怒。這讓我自己為自己感到可悲，我知道，他再一次妥協了。

或許，我應該後悔當時離開房間去找父親，因為，那個時候我想去謝謝父親，謝謝他為我留着這個房間。

我面無表情的回到房間，呆坐在床邊，像洩了氣一樣。

我早該知道的，父親十年前答應這個女人将我送到周邊小鎮與外婆生活在一起，那十年後，父親也一樣會答應。

明明離家那麽近，卻隔了一個世紀般遙遠的距離。真是可笑。這樣，心裏殘存的一絲希望便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