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引線

作者有話說:最近期末周太忙,更新會不及時。抱歉抱歉

經此一事,校長把整件事調查的方向由俞堯放到了曹向帆的身上。原本以曹向帆的油嘴滑舌編個可以賣慘的理由,冬建樹再撤回追究,就平安無事地度過去了。可是偏偏當事人出現在了冬家府上還撞到了俞堯本人。

不說其他,冬建樹和俞堯之間裹着的那虛與委蛇的和諧是徹底保不住了。冬建樹本可以破罐子破摔地勒令校長開除俞堯,但偏偏曹向帆整的這出 “誣陷” 戲碼還把教師主任和校長牽扯了進來。在這種衆人心知肚明的情況下去直言解聘,多少有點氣急敗壞的意思。虛僞的和氣沒了,冬建樹起碼要保住些臉面。

于是冬建樹悄無聲息地停止了追責,銀行鬧事以記過曹向帆和懲罰當事學生一周值日為結束。

能把校長、主任、和冬董事長集結在一起的一出好戲,竟出自徐致遠的之手。這讓傅書白有些驚訝,再細細地琢磨過去徐致遠時,已經不單純的是刮目相看,總覺得這少爺過去的魯莽有點扮豬吃虎的嫌疑。

實際上的徐致遠并沒有他想象的那麽 “明智”,他只是偶爾耍點狡猾的小聰明。

他的小叔叔偏偏就是連他的狡兔三窟開在哪都清楚的人,不出半天,徐致遠就被俞堯看穿所有謀劃了。

小兔崽子在俞堯房間裏罰站,罪名是暗中擾亂校長的交流會。

“鬧這麽大,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出了問題會造成什麽後果?萬一把你自己和大家栽進去呢?” 俞堯訓道,“下次無論遇到什麽,為了誰,都不許再謀劃這樣的事了。有什麽問題一定提前跟我說,明白嗎?”

徐致遠誠心道:“明白。”

他能乖乖地站在這裏挨訓,原因無他,因為他從心軟的老師那裏讨來了塊 “糖” 吃——為了對徐致遠 “團隊” 為化解這次危機而做出的貢獻表示感謝,三天之內俞堯要對徐致遠有求必應。比起往後快活的三天,罰站只是須臾一瞬,不妨礙小兔崽子的心情大好。

訓完了他,俞堯嘆了口氣,繼續備課,徐致遠則在他背後吊兒郎當地站着,嘴裏含着一塊糖,問道:“那這三天是不是從今天開始算?”

“今天不算,” 紅墨水在本子上留下一個重點符號,俞堯說道,“明天開始。”

“那我今晚就去你的房間打地鋪,” 徐致遠說,“鐘聲一敲我立馬喊你起來。”

“…… 嘶,” 俞堯無奈道,“你能不能消停點?”

“不行,” 徐致遠堅決道,“小叔叔,這三天就意味着你人是我的了,一分一秒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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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這話俞堯怎麽聽怎麽別扭,他回頭看向徐致遠時,恰好徐致遠俯下身子,一只手撐在他的身側的桌沿上,另一只手伸出去拿放在桌子上的鐵盒糖。他故意把俞堯困在胸膛與桌沿圈起的一方小地方,俞堯回頭時,占了這兔崽子算好的時機,“被迫” 不小心蹭到了他的嘴角。

俞堯的聲音戛然而止:“……”

糖在唇齒間打轉的聲音清脆,徐致遠臉上泛着笑意,故意問道:“老師,嘗出來學生是甜的了嗎?”

俞堯被他麻得全身起雞皮疙瘩,把這張讨打的俊臉推開半米遠,噎了半天,嚴肅地說道:“…… 你給我站直了,我好好跟你論道論道。”

徐致遠安然地吃着糖,看着耳朵發着紅的俞堯面不改色地站起來,道:“我是不是很久就告訴你了,你要是荷爾蒙過盛,不要發到我身上?

徐致遠說道:“是。”

“你不覺得你最近的行為逾矩得過分嗎?”

徐致遠仍然盯着他的耳尖,道:“過分麽?你不是說我可以不用避嫌嗎?”

“不用避嫌不代表你可以過于親昵,” 俞堯把目光挪開,說道,“你這樣讓我……”

“小叔叔,你是不是喜歡男人。”

俞堯立即回道:“不是。”

“那不就好了,” 徐致遠向後一仰頭,後腦勺漫不經心地抵在牆上,說話時喉結在脖頸上一上一下地滾動,“你不喜歡男人,我又對小叔叔你沒有那種意思。你我只要不往歪處想,不就很正常了嗎。”

俞堯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他沉默一會兒,冷冷道:“我不管你的狡辯,過于狎昵的言行和誰都不合适,何況你……” 俞堯頓了一下,“何況你還有愛慕之人,以後不許這樣了。”

“行吧。” 徐致遠輕松地答應了,他盯着俞堯,說道,“但是在這之前,我需要搞清楚一件事。”

俞堯瞪着他,只見徐致遠從桌上拿起他的鋼筆來,在自己手背上塗了一個紅圈。一邊歪頭看了俞堯幾眼,一邊搓抹幾下,直到顏色變得紅而不突兀。

俞堯心中預感不好,問道:“…… 怎麽?”

徐致遠給俞堯看了一眼這個顏色,把手背上的紅色比在俞堯頭的一側,形成對比,并歪頭打量道:“你說耳朵紅成這般顏色的人跟我說’不是‘,我究竟是該信他,還是不信他。”

俞堯:“……”

他抓住徐致遠的手腕,本想強硬地拉扯開距離,但是徐致遠猝不及防地将他逼近他。他已經摸清了俞堯出手的套路,很容易地用蠻力打斷了他。

徐致遠的臉上閃過去一絲像是獵捕般的危險神色,他輕輕揉捏了一下俞堯的耳垂,近在咫尺地問他:“堯兒,口是心非可不好。”

他口裏的糖還沒化,撲到自己鼻尖上的氣息是甜的,可是強硬的行為卻跟這股氣息大相徑庭。俞堯想要掙紮,但兩股相斥的矛盾氣場糾結成了一張網,将他的身體往綿軟裏拖。他喊了一聲 “徐致遠”,但是沒有攔住他。

徐致遠含住了俞堯的下唇,僅僅是使勁地咬了一下,就松開了。

然後,這厮擡頭瞪着倆天真無害的黑眼睛,仿佛在說 “樂于助人的我幫你認清一下事實”,問道:“怎麽樣,感覺好嗎?”

俞堯這輩子頭一次經歷大腦一片空白的窘狀,呆愣地望着他,長達十幾秒。

而後徐致遠的小腹又遭了一拳,“哎” 了一聲之後被拽起後領——像是兔子被拎起了兩只長耳朵,被丢出門外。整個過程俞堯一聲沒吭,只有最後咣得關上了門。

被拎出門外的兔子若無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敲門道:“小叔叔,那我明天淩晨再來啊。”

門裏傳來悶悶的一聲:“滾。”

徐致遠心裏琢磨着,這大概是俞堯說過語氣最 “狠” 的字了,這都讓自己給逼出來了。他蹭了一下嘴唇,回味着剛剛的力度,裝傻道:“我就咬了那麽一下,又不重,你幹什麽這麽兇。”

俞堯沒有回話,徐致遠剛要繼續敲門,有聲音卻從樓下傳來。

“徐致遠,你過來。”

徐致遠趴在欄杆上往下望,果真看見了正在喝茶的母親,問道:“媽?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李安榮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徐致遠猜想她大概上樓過,他想起來門沒關緊,漏了條縫,也不知她聽到了什麽。莫名地竟心虛了起來,依言走了下去。

“給我跑趟腿去送個東西,” 李安榮道,用下巴指了一下桌子上的包裹。眼底閃過去一絲徐致遠并未察覺的複雜神色,嚴肅地說道,“以後不準鬧你小叔,聽明白了沒?”

“哦。”

……

田松銀行的大廳,有傷風俗的雕像一如既往地憂郁望天。

周楠研讀了一個星期的日語,自覺可以進行簡單的交流了,最後一次來田松應聘,抱着天上掉餡餅的心态希望經理能被他的執着和學習能力打動。

他深呼一口氣,步入熟悉的走廊,走廊盡頭那件熟悉的位置前,出來兩個他熟悉的人——

哐當一聲門被關上,經理抓着曹向帆的胳膊,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

曹向帆皺着眉道:“你讓我跟冬先生說話,你……”

“這位同學,讓你走是董事的意思,希望你能體諒我們的工作。”

“是冬先生說事成之後會在田松給我提供崗位!” 曹向帆急道,“去引導俞堯的學生鬧事我已經做了!後面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

聽到他的前一句話,周楠拿着簡歷的手微微地緊握了一下。

經理比了個噤聲,不耐煩地說道:“我也很遺憾,這位同學。但這不是我來追究的事,我現在的任務就是讓你出去。”

“你讓我進去見冬先生,我去跟他說,肯定有誰在搞鬼,我……”

周楠趕緊找了地方側身一躲。經理一邊拉着他,一邊彬彬有禮地跟往來的顧客致歉,快速将喋喋不休的曹向帆拉出了銀行。在遮擋下,周楠沒有被發現,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這二人出門。

工作崗位。

原來曹向帆和冬建樹的交易是這個。

那……

周楠被一位金發碧眼的女士拍了拍肩膀,大概是問他需要什麽幫助,他潦草地用蹩腳英語應付了幾句,回過神來。趁經理還沒回來,快速溜到了走廊最後的房間。

他站在原地深呼吸幾次,鬼使神差地伸出指彎來放到了門上,可這一瞬間,又風聲鶴唳地聽到了走廊旁的腳步聲,本能的害怕叫他收回了手指,清醒須臾之後咽了一下口水,頭冒冷汗地欲原路返回。

可是沒有邁出一步,房間裏的冬建樹突然道:“誰在外面。”

聽到聲音的周楠停住動作,僵硬了好一會兒,才把身體轉過去,敲響了門。

“請進。”

周楠開門進去,看見了冬建樹。

冬建樹正在看一份文件,輕蔑地瞥了他一眼,見到他身上的大號西服以及抱着的簡歷,輕描淡寫地說道:“走吧,不收在校學生。”

“不…… 不是的,冬先生,” 周楠怯弱道,“我是既明大學的,我…… 是有其他事和您說。”

冬建樹不耐地打斷他:“既明大學的學生也不可以。”

“是…… 是關于俞老師的事。”

靜了三秒鐘,冬建樹舍得擡頭看了他一眼,推了一下眼鏡。這氣氛讓周楠背後發涼,他慢慢地生了些後悔之意,想要就此轉身逃走。

冬建樹卻忽然說:“進來坐下吧。”

周楠一驚,趕緊進去在椅子上坐下,這是那位經理的辦公室,冬建樹來這裏大概是有什麽事情。他用下巴一指,說:“不會随手關門嗎?”

周楠趕緊起身又去将門關上。

冬建樹懷疑地觀察着他緊張到踉跄的步子,說道:“你是俞堯的學生?”

周楠點頭,小聲道:“嗯。”

冬建樹十指交叉地放在桌子上,不慌不忙地試探道:“你有什麽想跟我說的?”

“我……” 周楠捏着簡歷,也顧不上賣關子,道,“上次曹…… 曹向帆為了誣陷俞老師誤舉報了校長的交流會的事…… 其實,徐少爺和冬小少爺也有參與。”

“徐少爺……” 冬建樹道,“徐致遠?”

周楠道:“是,我不小心聽到的。”

“他和我兒子?” 冬建樹嗤笑一聲,繼續試探道,“你是俞堯故意派來挑撥離間的嗎?”

“我沒有。”周楠忽然站了起來,急道,“我不是挑撥離間的,我聽到那天還、還撿到了冬少爺的校徽,在這……”他也不知道拿這校徽有什麽意義,或許能夠讓冬建樹相信他 “聽到的那天” 不是瞎編的,于是就跟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渾身找。

正好此時經理敲門進來,見到周楠時大驚失色,連忙鞠躬跟冬建樹道歉,道:“抱歉董事,沒看好讓他進來了。” 他伸手去抓周楠,周楠縮着脖子去躲。

冬建樹伸手讓他停住,問道:“你認識他?”

“是,” 經理道,“他從上個月開始,來這裏投簡歷有三次了。”

“哦,” 冬建樹若有所思,聲音忽然放緩了,道,“為什麽要這麽早來這裏找工作?”

對他熟悉無比的經理道:“學校給的助學貸金沒有批下來,因為從成績不合格。”

周楠攥着校徽,張了張嘴,卻沒得反駁,只好又閉上。

“既明大學的那個什麽助學金之類的東西……” 冬建樹想了一會兒道,“是俞堯負責的?”

這回經理不知道了,他看向周楠,而周楠點頭回答:“我是歸俞老師負責的。”

冬建樹 “哦” 了一聲,思忖一會兒,卻叫經理退下了。

他繼續跟周楠說道:“坐。”

周楠忐忑地坐下。

“你剛才說冬以柏也有參與?” 冬建樹道,“他幹了什麽。”

“是…… 他同意曹向帆的行動的。” 周楠也知道在別人面前說人家短不好,只道:“這件事是徐少爺規劃的,小少爺只是受了徐少爺的指使而已。”

“唔,” 冬建樹點了點頭,沉默一會兒後,笑道,“謝謝你的消息了。明天找個時間你再來這裏一趟吧,我讓經理再看看你的簡歷。”

周楠擡起頭來,驚訝道:“真的?”

冬建樹若有所指道:“我只是給你一次機會,能不能通過要看你的能力了。”

周楠眼裏的驚喜又漸漸消落下去,一咬牙,又說道:“冬…… 冬先生,其實我還知道一件事。”

達到目的的冬建樹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故作好奇道:“哦,還有什麽。”

“俞…… 俞老師他其實是同袍會的一員,” 周楠說,“我見過他的入會申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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