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家夥。

五條悟的眼睛是真的大。

這會兒瞪得都出界到墨鏡以外去了,擋也擋不住。

我猜想他剛剛準是看到了那道的複刻術式(雖然應該沒有親眼看見是由我本人施展的)。

夏油傑很明顯也是如此,他被我和五條悟半月來用來玩過無數次梗的眯眯眼此刻也達到了平均人類大小的水準,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

個鬼啊!

重點不在這,現在的問題是我要如何讓二人相信我就是the柔弱需要被保護的星漿體天內理子本人,而不是什麽被掉了包的奇怪東西。

“太…太可怕了,懸賞上并沒有提過星漿體有這種實力啊……”

身後,接近崩潰般被吓得不輕的自語聲音。

“不行,不行了,我不幹了!就算回鄉下老家種大米也絕對要退出!!!”

似乎是從剛剛起就一直潛伏在暗處的另一名企圖襲擊我的家夥。

我靈機一動。

好的。

就決定是你了。

背鍋的絕佳人選。

當下退開一步避過乘坐一團空氣迅速上升的我哥視線,撿拾起腳邊口罩男遺落的一柄小刀對着自己一側的肩膀用力一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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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要回家種田男”擴大眼眶的注視下将刀朝人猛地一擲。

“!”

被他條件反射穩穩當當地接在手中。

同一時刻,走捷徑上來的夏油傑也恰好出現在視野。

見着時機剛好我于是立刻切換成戴上痛苦面具的表情,跪坐在地捂住不住往外滲血将白色襯衫濡濕染紅的肩頭,語速超快大聲對他喊出早已備好的臺詞:

“大哥哥小心!這個人的能力好像是可以複制附近術師的術式,而且狡猾的很!”

“他剛剛就為了獨自殺掉我獨占賞金偷襲了自己的同伴!”

先發奪人。

“什麽?我沒……”

究極背鍋男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辯解些什麽,在看到自己手握鐵證一般的染血小刀後猛地頓住言語。

爾後,以陰毒的目光瞪視向我:“你這個……”

可惜詛咒話語終究是被淹沒在下一秒沖破喉嚨的失聲尖叫裏。

暗殺者的身體以不可思議的扭曲姿态被懸提到了空中,頃刻間化作一條被擰實的抹布,痛苦求饒聲不止。

夏油傑出手果然又快又狠,鍋男一下就被詛咒高效制服,徹底失去了說出真相的機會。

……

也不知是這邊的兩個dk太強,還是派過來的暗殺者太弱,沒過幾分鐘那人均頭頂一個白癡帽的不入流組織就被利落解決……

兩人就跟回新手村虐史萊姆的滿級大佬一樣,恐怖非常。

而等到分頭行動的五條悟将被捆綁嚴實的黑井美裏救出、跑到這裏找夏油傑時,後者已是在幫我處理肩膀上被我自己弄出來的皮外傷了。

“傑,你變弱了嘛,居然還讓保護對象挂彩了?”

“還不是因為你非鬧着要喝汽水我們才晚來一步……小理子,包紮成這種松緊的程度會疼嗎?”

“沒關系,這樣就可以。”

應付着我哥的同時,借由劉海遮掩飛快掃了眼吊兒郎當插兜站在不遠處的五條。

“……”

很好,看起來這家夥目前似乎并沒有發現我身上的端倪,千佳的術式符咒還算慣用。

在這裏對她致以百分之一百純度的感謝。

另一邊,松了綁一同前來的女仆姐姐很擔憂地沖上來詢問我的狀況。

感覺像是在玩劇本殺……硬着頭皮盡量貼合着天內理子的人設做着沉浸式的必要回應,我有些心虛不敢去看這位姐姐。

說實話之前因為擔心被熟知天內理子性格等各方面一直照料着起居的對方輕易發現我是假貨,嫌麻煩幹脆和千佳一起将人偷襲綁了塞到了比較隐蔽安全的密室。

想着等這次風波過去再釋放出來,沒想到被五條悟給輕易找到了。

六眼還真是有夠礙事。

好在黑井美裏慣性思維覺得自己是被Q組織的人下手偷襲的,并不知道兇手竟在她身邊。

沖着肩頭被我哥綁出來的一只規整的蝴蝶結發呆想着這些的功夫,那邊小學生式拌了會兒嘴的幼稚dk終于是将關注點重又放在我這邊。

“說起來之後我們……”五條悟推了下墨鏡正要說些什麽,然後又像想起了什麽似的突然話鋒一轉,“啊,對了!之前那個很像【蒼】的術式我還沒有問清楚呢!”

噌噌噌像個兩腳蟲便向我這邊湊了過來。

我:“!”

艹。

糟了!

你不要過來啊.jpg

“不是都和你說了那是一個Q組織成員的複制術式嗎?”

好在迅速逼近前就被夏油挂着微笑作出了阻止,某人企圖湊上來拿六眼仔細觀察的行為硬生生中斷。

“還有,注意社交距離……我都說煩了。”

我:“!”

幹得漂亮夏油傑br />

你掀貓的樣子實在是帥極了!

稍微誇獎你一下吧!

“我才不相信那樣一個菜雞組織裏邊還有這種奇怪能力的家夥咧!”可五條顯然不接受這個答案,高舉着胳膊還要蹭過來,“絕對是那小鬼有問題!抄我術式什麽的不可饒恕!”

“都說了是Q的人了,你也看到小理子受傷了吧?”夏油傑依舊攔着這只進擊的狂亂中的一米九,“到此為止別再靠近了,你這樣會吓着她和黑井小姐的,悟。”

我心想事情不能再這麽下去。

五條沒有夏油好糊弄,我得像個法子……

“!!”

有了。

捂着融入到額頭只剩一個點的符紙戰略性後退持續與五條拉開距離,生怕這白毛再有個寫輪眼什麽的将我一把看穿。

我一邊将羞恥踩在腳下指着被禁止上前而一臉不滿的白發高中生突然一個叉腰頤指氣使地一指:

“放肆!”

大吼着。

吸引火力。

“妾身和妾身之人的玉體——也是汝等無禮之徒未經允許能夠輕易接近的嗎!?”

一片寂靜。

我的內心也是。

歸于虛無的長久的寂靜。

數秒鐘後。

五條小夫左右查看,像是确認過沒有奇怪詛咒存在以後才弱弱地舉手提問:“她怎麽了?”

“不、不知道,”夏油傑似乎也被吓到這才回神,然後不動聲色低頭往我腦子看了一眼,“确認過受傷的地方只有肩膀才對。”

與“我”最為熟識的黑井美裏這時尤為淡定:“請不要在意,習慣就好……大概。”

眼見收效顯著,我繼續飙戲。

忍着羞恥到快要哭出來的沖動——

“呼呼,看來,隐瞞多年的秘密終究是在近日要暴露了——”

雙手在胸前交疊,其中一手緊緊捂住痛苦的左眼。

仰首,視線沉沉落向遠方。

“是的沒錯!”

“其實妾身除了本身即為星漿體只之外——還是傳說中邪王真眼的持有者!!”

“凡是被妾身の目注視之人,所持術式皆将為妾身所用!”

“凡是被妾身の目注視之人,所思所想皆能被妾身知曉!”

“而妾身、妾身終将運用這份天予之力……嗚”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是Q組織中擁有複制術式的人對吧。”五條悟也戴上痛苦面具,以指抵額,滿臉殘念地打斷了我的即興表演。

我謝謝他。

因為再不來個人中斷吟唱我都不知道要怎麽演下去了。

天內理子還是挺難維持人設的……

各種方面上。

“會懷疑一個中二病小孩有問題是我有問題。”

投來了憐憫的仿佛過來人般的目光,五條很自然地将話題跳到關于我去留的問題上。

“傑,來讨論下一步的打算吧,我覺得直接帶這小鬼回高專會比較穩妥。”——總感覺和她一起待久了我也會染上中二的毛病。

我:=皿=#敢不敢把思考框裏的內容說出來啊混蛋!!

不過現在要幹的事情就是拖時間,給千佳和理子争取足夠的時間。

再說我也不是真的就要去被抓去給天內理子當成星漿體給天元同化了,當然不可能就這麽輕易任由他們帶回去。

于是我說:“不行啊,我還要去學校上課的!”

五條悟:“?”

黑井美裏:“上課的話果然還是……”

我:“啰嗦!!我說要去就要去!!”

然後我就真的跟個有多愛上學的不正常初中生一樣,甩着傷胳膊高高興興地跑去理子的女校上學去了。

多麽身殘志堅一心向學啊。

我都快感動瘸了,想着第一輩子要是能這樣Q華B大還不得上一個?

而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五條悟和夏油傑還真讓我去上課,明明他們也知道位置暴露以後學校是多危險的地方,搞這麽一出簡直是白白增加二人的工作量。

不過這倒也不在我該考慮的範疇裏就是啦。

畢竟我哥和雞掰貓怎麽樣都無所謂,他們那麽強反正又不會真給累死。

和千佳一直有在保持聯系,那邊傳來的消息是盡量再多拖一點時間。

可惜,意外還是發生了。

一番進展猛如虎,是說在五條悟沖進教室美男露臉公然擾亂教學秩序、又帶着我上竄下跳解決前來找事的喽啰後,我的手機(其實和天內理子互換了)收到了黑井美裏被綁架的圖片。

我:“……?”嗳?

沒有第一時間告知兩名dk。

而是緩緩打開和千佳理子二人組建的群聊天界面。

無敵美少女三人組(3)

只和有錢人做朋友:千佳?你又喊人綁架你姐了嗎?

只和有錢人做朋友:[圖片]

郁醬我老婆:?

郁醬我老婆:?????!!!

郁醬我老婆:我沒有啊!!!!!我姐!我姐她咋了??!!

三股辮賽高:!!!!!!!!!!

只和有錢人做朋友:好吵啊你們#

合上手機,我深吸一口氣。

哦呼。

好嘛。

看來這回真不是演習。

沒辦法。

為應對突發的情況,我又和着五條夏油二人來到了人質交易地點的沖繩。

雖然我這個“拖油瓶”一同前去的話勢必是會增加他們二人的負擔,可一方面是為了繼續拖延時間,另一方面也是因快要急哭的千佳跟理子拼命拜托,這才坐上了前往沖繩的飛機。

好在後來一切順利。

女仆小姐被成功營救,海水浴跟沙灘排球也都挺有意思,作為土特産的沖繩黑糖味道簡直絕佳,旅途非常愉……

咦?不對,我到底是來幹嘛的?

直到都被帶到高專門口,我才猛地想起自己似乎還要在被帶去同化露餡前趁機逃跑來着。

我在幹什麽啊我……太可怕了,差一點就陷進去了。

算了,現在逃跑也來得及。

看了一眼千佳一小時前發來的一條“OK”的消息,這就準備尋機會“尼給路噠喲”。

快樂。

不過說起來,雖然迄今為止都超級順利,可不知為何我總有一種心神不寧的心慌感覺。

那感覺就好像……

一堆智商不夠實力弱雞的熊群裏有一只最為狡猾的熊,它在暗中潛伏、伺機許久,借助風雪的隐蔽一直緊跟着冰原上行走的旅人,憋了大招只為等待對方疲憊的那一刻,給予他們致命且精準的最後一擊。

“……!”

我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詭異聯想弄得有些毛骨悚然。

甚至覺得好像背後就真有那麽一雙幽綠色的獸瞳直盯着我們一般。

玩得太瘋……所以這是過于疲累産生的錯覺嗎?

“……”

“悟,真是辛苦你了。”這時,夏油傑走過去忽然笑着對五條說,語氣輕松。

“以後這種事情別再找我了,”白毛少年肉眼可見的滿臉疲色,雪白色的眉毛倒豎起來,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我可不要再給小屁孩當保姆了。”

而我在他肩膀明顯卸力放松下來的一瞬間,前所未有的不詳預感登時攀爬至全身。

啊。

熟悉的“被注視感”,更加強烈了……

熊。

眼睛。

視線。

我曾被西伯利亞一只狡猾的棕熊從後悄然無息地接近并襲擊成功,搏鬥時在身體留下無法完全恢複的疤痕……

也正是那一次險些喪命的經歷,變得謹慎,第六感異常靈敏,能夠輕易察覺日後再次想要自身後偷襲野獸的殺氣。

就比如說,現在——

絕非錯覺!

猛然回頭,我朝着身後“眼睛”的方向注視回去。

視野裏就見急速逼近的黑影,幾乎是用着非人的速度貼到了松懈下來的五條身後。

“噗刺——”

太快了。

比熊快上數倍不止啊。

根本來不及反應,尖刀便已帶着淋漓鮮血貫穿了我身側一米九白毛的身體。

好在目标不是我。

——偷襲的是個黑發男子,濃郁的黑,就如同他從慣常于在黑暗耐心潛伏的性格一樣,深黑的極致。

男人似乎對于我對他的察覺頗有些意外,多看了我一眼,像是要說點什麽。

不知為何,對視上這人中之熊的剎那,我猛然感到一股壓倒性的極致恐懼,全身所愈合的舊傷又像是被重新撕開般灼起了燃燒般的痛楚。

……好可怕。

等等。

為什麽啊?

人和熊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好可怕。

這是怎麽那麽完美地重合在一起的!噫!

“喂,你……”

熊說話了!!

閉嘴閉嘴閉嘴!

我快要瘋了!

突然懷疑是不是被我弄死吃掉的那頭熊投胎要來找我算賬。

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什麽暴露不暴露了,想要抹消,想要轟碎,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讓這個勾起我埋藏心底恐懼的男人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于是,正對向對方這點上也和熊近似的飽滿胸口,堅決且毫不猶豫地,擡起了手。

【異能力*神無月——】

【術式順轉*蒼[複制]】

去死吧。

我祈禱着。

“我們,之前有在哪裏見過……嗳?”

“……?”

可是,最終的——

什麽也沒有發生。

“滴答滴答…”

而緊接着出現在我身上的異狀,卻是讓原打算開口說話的五條悟連同在場其他人、包括敵人也一起陷入到沉默模式。

異能力失效了。

而我,如你們所見,正對向那名熊一般精壯男人肌肉發達的胸口,緩慢地,緩慢地……

流出了鼻血。

我:“……”

我很清楚這是【神無月】的“反噬”。

但是!!

這時機這角度!也太他娘的不湊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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