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聽到白盛這聲呼痛,金寶珠臉上的笑意頓時收斂了,她俯身把傘送到他的頭頂,然後看向渾身狼狽的男人。

“你……還好嗎?” 舊時光 白盛擡眸看了眼身前這個笑話過他的女子,擡手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污漬,可他不知道自己這一下,反倒讓臉上更花了。

金寶珠就蹲在男人的面前,正好看到這一幕,一時沒忍住又笑出了聲,只是她笑完之後,卻與那雙狹長冰冷的眸子對上。

“好笑嗎?”

金寶珠不好回答便只幹咳了下,她把手中的帕子遞給白盛。

“你還是……用這個擦擦吧。”

此時白依依也趕了過來,這麽多年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師兄這麽狼狽的樣子,不免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她很快也學着金寶珠的模樣蹲下。

“師兄,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裏受傷?”

白盛看到小師妹過來,微微側過臉去。

“我沒什麽,依依,姜婆還在後面,你先去接一下她,別讓她也摔了。”

“那你一個人沒事嗎?”

白盛聞言目光轉向身邊的金寶珠。

“怎麽會一個人,這不是還有一個受了我救命之恩的人在嗎?”

此時的雨勢漸漸似乎有些收斂,金寶珠撐着傘站起身,她看了眼明明已經受傷還硬撐無事的白盛,然後對着白依依嘆道。

“……這裏就交給我吧,你去接姜婆。”

白依依見金寶珠這麽說便放心下來,她點了點頭便繼續往山上走去,不過臨走之前還是對着師兄囑咐道。

“你要記得聽寶珠姐姐的話,不要總是發脾氣。”

少女說完便匆匆走了,金寶珠垂眸看了眼在地上胡亂擦臉的男人,光明正大的勾起唇角。

“聽到了嗎,依依說,要你多聽姐姐的話。”

女子的嗓音溫潤婉轉,可說的話偏偏令人氣惱至極。

白盛握着帕子的手一緊,立刻擡起頭冷冷的盯向金寶珠,可女子神色淡然,完全不會因為他情緒有絲毫動容。

“我是你救命恩人。”

因為腿腳受傷,男人站起來的時候顯得很艱難,但他依舊固執的盯着眼前的女子。

金寶珠看着白盛執拗的神色,只好無奈的點頭道。

“是是是,你是我恩公,我已經記住了。”

看着男人臉上稍稍滿意的神色,金寶珠垂眸看了眼他微微蜷起右腿。

“你腿上的傷很嚴重嗎?”

白盛眉頭緊蹙着,他正在嘗試靠自己的力氣站穩,但是小腿上的疼痛告訴他并不行。

“……我的小腿好像折了。”

說着白盛認真看向正扶着自己的金寶珠。

“你能背我嗎?”

金寶珠聞言便溫柔微笑道。

“你說呢?”

與女子的目光對上,白盛抿了抿雙唇,半晌撐着自己受傷的腿,一瘸一拐的随着金寶珠往山下走去。

此時的山中細雨如絲,雪跡蒼蒼,偶爾有幾只飛禽落在幹枯的枝頭,發出一兩聲洪亮的鳴叫。

白盛看着一邊扶着自己一邊努力撐傘的金寶珠,那雙細長的眸子微微垂下,然後輕聲道了句。

“……真是沒用。”

金寶珠擦了擦鬓邊的汗,她看了眼前面的路程,這會雨已經小了多,她一邊舉着傘一邊扶着人實在有些吃力,便傘收起來背在身後。

“是,我沒用,我若有用便不會在這麽冷的天扶着一個滿是髒兮兮的男人下山。”

女子額前的碎發已經被細雨淋濕,她披着的外袍上也已經滿是污跡,白盛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半晌才說了一句。

“衣服髒了我賠你就是。”

金寶珠聽到這話,微微側目,只見男人本就極白的面容,此時更是毫無血色,她眉頭漸漸蹙緊,便沒有再理會白盛,只是腳下的步伐稍微放緩了一點。

好在金寶珠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原本在後面的白依依和姜阿婆追上了他們。

白依依一開始還不知道白盛傷得有那麽嚴重,只以為他是崴了腳而已。而等他們幾人回去之後,才知道白盛的右腿幾乎已經不能動彈。

不過還好他們這裏有兩個郎中。

白依依查看了師兄的傷處之後,很快便出去準備了熱水傷藥還有硬木,然後在姜婆和金寶珠的搭手下給白盛固定好小腿。

“一個月,最少一個月你別想走路了。”

白依依說着不悅的看着自己師兄,“真是的,明明之前就受了傷為什麽不告訴我,好在今日寶珠姐說要去山上給你們送傘,若是我們沒去,看你一個人摔倒在那裏怎麽辦!”

平日裏,白依依都很聽師兄的話,從小到大她都很依賴白盛,但是對于白盛受傷之後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她這件事,她覺得很不滿。

甚至第一次對師兄這麽大聲的說話。

金寶珠看了眼白盛,被自己小師妹這一番兇過之後,他也不說話,就是垂眸躺在床榻上。

而他髒了的外袍已經換下,被姜婆抱在手裏,此時這個不算寬敞的房間,因為他們幾人的這一番忙碌顯得有些混亂。金寶珠見白依依也不繼續訓斥白盛了,便也不想在繼續待在這裏。

“既然人已經安頓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簡單的和姜阿婆說聲之後,金寶珠便推開了房門。

之前架着白盛走了一路,她現在也很疲乏,但她現在還不能休息。因為扶着白盛她的外袍上也滿是泥漿,她得先打點熱水沐浴一下。

這個山中似乎除了這個宅院,并沒有其他屋舍,而這個宅院裏除了他們幾個,也沒有旁人。

金寶珠拎起水壺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爐火已經滅了,這個時候姜婆肯定也沒有時間幫她燒,金寶珠想了想便拎着水壺往桓墨的房間走去。

此時外面天已經黑透,桓墨的房間裏也只有爐中的火光燃着微微光亮,金寶珠因為只想換壺熱水就走,便也沒有點起燭臺。

她把自己那壺冷水放在爐上之後便準備走。

只是走之前她下意識的瞟了眼桓墨的位置。

不大的房間裏因為爐中火光而明滅晃動,原本昏迷的男人此時正坐在床邊,他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裏衣,金寶珠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便只是下意識的靠近了一步。

“桓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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