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四個世界
對古川來說每一個演戲的機會都是很珍貴的, 因此他也沒多說什麽，直接就和王導約定時間地點見面了。只是到了目的地之後，他才發現王導身邊還帶着一個人。古川走上前, 剛打完招呼, 那邊王導就開口解釋了：“這位是吳導，這次是他想邀請你加入他們的劇組。”
吳導看起來也是幹幹瘦瘦的, 他小小的眼睛落在了古川的身上，在他的輪椅上轉了一圈之後，他眯眼彎了彎眉, 說道：“你好，我姓吳。”
古川：“我姓古。”
王導拉着他們熱絡的聊了幾句, 然後他熱情的對着古川說道：“這吳導可厲害了，他拍過不少的作品，我看過成片都非常的出色, 不過因為運氣不太好都被上邊給卡住了, 所以沒能播出。但他的導演天分是毋庸置疑的, 比我還厲害, 像我這樣的就只能拍攝一些家長裏短的小故事。”
被王導這樣極力的吹捧, 吳導不驕不躁, 他颔首說道：“還好還好。”
古川察覺到了吳導的态度，他問道：“不知道吳導之前拍攝的都是什麽類型的作品？”
“過去的事情就沒必要多說了, 反正都不太有可能播出來了。”吳導看似豁達的擺了擺手，他說道：“我們做導演的就要有這樣的心理準備, 所以從來不去回頭看被卡住不能前進的作品，只看眼前——我打算拍攝一部主角歷經苦難最終逆襲的故事。”
“原本我是想将主角塑造成一個時運不濟，遇到了各種各樣打擊的倒黴鬼，幾乎全世界的厄運都壓在他一個人的頭上。不過在看到你之後, 我突然覺得塑造一個身殘志堅的主角也許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吳導這麽說着，“你的腿是完全沒用知覺？是完全癱瘓還是過些日子就能康複？能否直立行走？如果用拐杖的話能走到什麽程度？”
面對吳導抛過來的數個問題，古川反問道：“這是面試嗎？”
吳導愣了一下，他說道：“算是其中一個環節吧，雖然王導是我的朋友，也是他向我極力推薦了你，但是如果你的表現達不到我心目中的水平的話，我是不會大膽的使用你這樣的演員。畢竟我想你也應該清楚，你的情況很複雜。一般來說用你比用別人要承擔更多的風險，因此我喜歡你能擔當的起這份風險，讓我願意為你冒險。”
古川不是個愛說的人，只是他這會兒也沒帶拐杖，所以沒辦法直接用行動将自己的情況展現出來。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說道：“拄着雙拐杖能用拐杖走路。”
吳導大概是個相當聰明的人，他一下子就領悟到了古川的意思，然後他猛地拍掌：“好！好！好！看出來了你是個有志氣的人。”如果他理解沒錯的話，那麽就是古川的雙腿基本上就是廢的，但是他可以依靠自己雙手以及拐杖，然後走起來。
“你們在說什麽？”王導的理解能力就比較一般，他聽着他們的對話之後，問道：“是古川的腿其實拄着拐杖可以走路的意思嗎？”
吳導沒有搭理王導，他看向古川說道：“我需要和你說一聲對不起，其實我今天過來并沒有抱什麽希望，不過是看在兄弟的面上出來坐坐。看到你之後我覺得你的臉特別适合大熒幕，和你交流完了之後我更是堅定了這個想法。我為我之前對你的輕視表示歉意，劇本我需要再修改修改，過兩天再給你看，等你看完了再決定要不要來我的劇組怎麽樣？”
古川點頭，回答道：“我都可以。”
談好了之後，古川就先離開了。王導和吳導本來是想要留他下來吃飯，不過古川執意拒絕了。于是王導他們就自己小聚了一下，等菜上來了的時候，王導才開口：“剛才看起那表情那模樣，我還以為你看不上人家，不願意讓人進組呢。”
吳導笑了一下，他說道：“怎麽可能？你之前不都說了把他拉進劇組，就會有金主砸錢嗎？我怎麽可能會放棄這樣一個占便宜的機會。”
“那你剛才又是道歉又是改劇本……”
“這不是為了展現出我的誠意麽？”吳導夾起了一顆花生米放嘴裏咬着嘎嘣響，“就他那情況我一下子就答應了，不就顯得特別的有貓膩麽？這麽肥的鴨子，我可不能讓他到了我嘴邊還跑掉了，怎麽都得把人拉到劇組先賺一票子投資再說。”
“不過話說回來你還真的敢用他啊？你立項的可是電影，不像我這個網劇這麽随便的啊。”王導憂心忡忡的說道，“雖然我覺得再大的問題都要等把投資拉到手再說，可是我記得你特別看重你的這個作品，你就放心加這麽一個人進去嗎？”
“有錢能使鬼推磨，管他要我加什麽人。”吳導垂眉說道，“我實在是太想把手頭上的劇本給拍出來了，那本子我寫了足足八年，現在眼看能有人砸錢了……我終于能夠把內容給拍出來了，就算這時候要把我男主角給換成他我都沒意見。我真的是天天就想着這個本子了，再不拍出來，我永遠過不去這個坎，我可能就再也拍不出其他的作品了。”
“可他到底是個殘疾人，到時候上邊沒準因為一個什麽保護法的法律法規規範性文件等問題就一下把你的電影卡掉了。就算不是這些問題，沒有有人随口一句——這是在污蔑殘疾人形象，整個項目就完蛋了。”王導有點後悔了，“你要知道他們這類人特別的敏感，他們自己敏感，上面也緊張，下面的人又不看好。随随便便就能搞事情，張口閉口就是你不尊重他們。”
“那你不也用了他嗎？”
“我這不一樣啊，我這是網劇，網劇的審核沒有這麽嚴格。再說了……”王導悄悄的說道，“我這邊可留意着呢，一旦播出苗頭不對，我就把他的片段全部剪掉。”
“……”
“剪的幹幹淨淨，一點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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