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看來該來的還是來了

馬車在滿是積雪的道路上颠簸疾行。

孔融托着腮幫子,眼瞅着面前的兩個人一碗接一碗的喝酒,心裏悶悶,也不知自己怎麽就腦子一抽跟着李尋歡上了馬車……媽蛋,他不就是微笑着邀請了自己一下嗎!自己幹嘛要點那個頭!他越想越後悔,恨不得把自己的頭砍下來,可是現在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再提出要退夥了。

李尋歡眼含笑意,看着阿飛的酒盞又空了,連忙提起酒壇來為他倒滿,眼角不經意瞥見悶悶不樂的孔融,也為他斟了一盞,笑問:“在下還未請教閣下姓名。”

孔融撇嘴,心裏嘀咕,這麽半天了才想起這茬,自己是多沒有存在感!嘴上卻淡淡道:“不知李大俠可聽過孔融讓梨的故事?”

李尋歡不知他為何忽然提起這個,頓了一下,客套的回道:“略有耳聞。”

孔融一手托腮,一手在車內的小桌上敲了敲,道:“我就是那個孔融。”

“……”李尋歡強忍着沒一口酒噴出來,“可是在下怎麽記得孔先生是東漢人士?”

孔融啧了一聲,“急什麽呀!我還沒說完呢,我就是那個孔融的後代,不過是趕巧了和祖先同名。”

李尋歡眼睛在孔融的身上溜了一圈,奇怪道:“可是在下聽說孔先生是名學士,如何他的子孫卻研究起了蔔卦之術?”

孔融聳肩道:“沒辦法,我學業不精,考試是考不過了,也就只能湊合學點手藝去天橋擺擺攤。”

李尋歡更是不解:“閣下不是在飯鋪跑堂,如何又說去了天橋?”

孔融敷衍:“那是第二職業,副業,懂不懂?”

李尋歡被他繞的有點暈,“這麽說閣下還是個生意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孔融擺擺手道:“客氣,客氣。”

李尋歡覺得自己要是再跟他說下去,自己的智商都要被拉低了,于是決定換個話題,轉頭對阿飛道:“車上飲酒自不比在客棧飯鋪熱鬧痛快,不過确是別有一番滋味。”

阿飛舉着酒盞湊到唇邊,聽到他的話,忽又将之放下,問:“我不明白,你作何非要把酒搬到車上來喝?”

李尋歡笑道:“因為那飯鋪已非久留之地。任何經過了殺戮的地方,事後都不會太平。”

阿飛也不知是否明白了,并沒有搭茬,只是又端起碗盞,大口喝光了裏面的酒。

李尋歡一雙清亮的眼眸就這麽靜靜的注視着他,将他喝酒的每一個動作都看進了眼裏。

孔融忽然有些坐不住,他覺得自己坐在倆人旁邊就像是個一千瓦的電燈泡,一直在發光發熱,真是好不自在。

可偏偏李尋歡和阿飛全都當他是空氣,仍舊那麽旁若無人的秀……咳,喝酒聊天。

孔融一碗酒下肚,剛好聽到阿飛問李尋歡此番入關的目的,看着李尋歡忽然沉默下來的臉,孔融酒意上頭,突然有點同情的喃喃道:“其實……關外生活不是很好麽?你作何非要這時候回來。”

李尋歡将視線飄移過來,他那雙清澈的眼眸直直的落在孔融臉上,似是要把他洞穿,良久之後才緩緩道:“看來閣下已經看出了在下接下來的命運,如果在下沒猜錯,在下此行似乎并不十分順利?”

豈止不順利,簡直糟糕透頂!孔融翻了個白眼,在心中腹诽。

“雖然閣下并未回答,但在下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李尋歡淡淡一笑,将桌子上的空酒壇拿下去,換了另一壇上來,邊拍開泥封邊對二人道:“老實說,在下此行不過是想了卻過往的一個心願,本不願再招惹上任何麻煩,可是江湖中總有那麽些麻煩喜歡自己往人身上貼,我就算有心躲,估計也是躲不過。今日在此遇到二位,實屬緣分,我們彼此幹了這碗酒,便各奔東西吧。”

孔融摩挲着冰涼的酒盞,此刻有些巴不得趕緊拆夥,前面的路實在太過兇險,就算是有李尋歡這條大腿抱,他也不能心安,畢竟人家才是古龍的正牌兒子,自己充其量就是個炮灰,硬是跟着主角走,那無非就是兩種結局:一個是沒有金燦燦的主角光環籠罩,被反派殺;一個是搶了主角的戲,被主角虐殺。

而該死的這兩種結局全都是悲慘的BE,他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活過來一回,還不知死活的去送死實在有點太賤了,要真就這麽死了也實在有點對不起這次穿越大旅白送給他的資格,所以想來想去,他怎麽都覺得還是留着這條小命比較妥當。

可阿飛卻并不了解情況,他聽到李尋歡有意要拆夥,忍不住驚問:“你要我走?”

李尋歡淡笑,“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們總不會永遠都在一起,分手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孔融在心中啧了一聲,暗暗嘀咕一句渣男。想來也正是因為他把人勾搭到手又迅速踹掉,阿飛才會迷失自我投入那妖女林仙兒懷抱。孔融悄悄的對阿飛表示了一下同情,可對方卻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猶自在那裏黯然神傷。

擦!孔融覺得自己再繼續在這裏待下去,他的钛合金狗眼就要被這對狗男男閃瞎了,他舉起酒碗,輕咳一聲,喚回二人的注意力,“幹了這碗酒,我們就地解散吧!”說罷一仰脖,先幹為敬。

李尋歡也舉起酒盞,同阿飛相互碰了碰碗,這才緩緩飲盡。

孔融擦幹嘴邊的酒漬,與此同時,趕車的鐵傳甲忽的一拉缰繩,馬兒長嘶一聲,猝然停止。孔融晃晃悠悠的以為他聽到了他們剛剛的對話,停下馬車好讓自己和阿飛下車,卻聽到鐵傳甲驚呼一聲,對車內的他們道:“有人擋路!”

孔融身子一僵,忽然有些無力的捂住臉,憂傷的十分想要飙淚——看來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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