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賊喊捉賊終将入法網
孔融一屁股坐回去,抱着手臂,“我說話的時候,你不要插嘴!”
李尋歡眼皮兒抽了抽,“好,我絕不再說一句話。”
孔融滿意道:“這件事,簡單來說就是梅花盜色誘了一個人,讓他臣服于她,并令他奪得少林藏經閣秘籍,而那個被梅花盜收買的人又再度收買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害死了心眉大師的人,也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輕松盜取經書的人,還是這座少林寺中的人。”
心樹眼睛閃了閃,“不錯,師兄也曾有這樣的懷疑,就是因為他有懷疑,所以才将那個人的名字記在這本剖記上,只可惜……”
“不可惜,”孔融拿過剖記,翻到最後一頁,“就是因為這頁被人撕掉了,才更能說明那個人正是心眉大師懷疑的人,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知道事情已經敗露,因此才在這次趁機将身中劇毒的大師害死。”
心樹道:“可是師兄被送回來後,能接近他的不過才幾個人,難道說害死他的就在那幾個人之中嗎?”
孔融聳肩,“顯而易見。”
心樹瞪大雙眼,仿佛不敢相信,“莫非……”
孔融點頭,“對就是他!心鑒!”
心樹怔怔,“怎麽會,心鑒師弟怎麽會……”
孔融攤手,剛要張口,突聽屋外一個聲音道:“李尋歡,你來看看這是誰!”
李尋歡和孔融對視一眼,立馬知道了外面的是誰。他一步蹿起來,走到窗邊,微微推開一條小縫。
孔融也跟着跑到窗戶邊,扒着窗戶縫看出去。
外面的果然是被抓住的阿飛,李尋歡發現阿飛此刻的樣子十分狼狽,他身上帶着傷,衣服頭發淩亂不堪,眼神也有些渙散,他知道他定是被人點了穴道。
心鑒大笑道:“李尋歡,這個人是誰,想必你比我要清楚,他為了包庇你,假扮梅花盜作案,為了就是混淆衆人的視聽,只不過,他萬萬沒想到我們非但沒有上當,反而合力抓住了他,現下你是打算将六師叔平安放出來還是讓他給你陪葬,你最好仔細考慮一下。”
李尋歡看着他說完這段話便惡狠狠的拖着阿飛離開了,臨走時,阿飛的黑色瞳仁閃了閃,仿佛是在對他傳遞些許信息。他雖沒有親口說出來,可李尋歡還是透過他的眼神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說:就算死,他也無悔這樣做!
李尋歡握緊拳頭,對着窗邊的牆壁狠狠地打了一拳,他怎麽能夠讓他去死,怎麽能夠讓他為自己死!
孔融盯着李尋歡手上的一片紅,心裏抽了抽,良久才嘆口氣,他本想用自己的手覆上他的,手伸出去時卻臨時變了方向,轉而拍拍他的肩,“阿飛哥會沒事的。”
李尋歡沉默片刻,道:“他一定不能有事,他還那麽年輕,還沒有實現自己的夢想,還有很多事物沒有見過。”
孔融微微垂下頭,突然有些內疚,如果自己也會武功,也可以幫助尋歡哥就好了,如今的自己只能是給他添麻煩的累贅,他的身邊果然還是更需要孫小紅和阿飛這樣的人。
“孔融。”
孔融驚詫的擡起頭,這是他第一次直呼自己的名字。
李尋歡沒有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淡淡道:“方才你說,盜取經書和殺害心眉大師的就是心鑒?”
孔融點點頭,“沒錯。”
李尋歡又問:“你還說過他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受人指使?”
孔融再次點頭,“那人你認識,而且此刻也在少林。”
李尋歡緩緩的轉過頭來,眼睛似在發光,仿佛已明白了一切。
……
院子裏,心湖和百曉生正在下棋。在他們周圍心燭,心燈和心鑒也都在。
阿飛就被他們扔在雪地裏,此刻他倒在那,模樣就像是一只被摧殘了的野獸。
心湖手執棋子,舉棋不定,他透過雪花看向雪地中的阿飛,忽然道:“李尋歡真的會來?你真的有把握可以令他放掉心樹,自願投降?”
百曉生目光注視着棋局,淡淡道:“他雖是梅花盜,是大惡人,但那些盜賊往往會有自己的道義,所以大師莫要擔心,李尋歡定然很快就會出來了。”
他的話音才落,心湖突然站起來,心燭,心燈和心鑒也都将視線一致落在院門口。
百曉生這才把注意力從棋局中移開,順着心湖的視線看過去。
院門口有個人一步一步的走入,他步伐穩健,速度适中,竟是心樹。
心湖立馬扔掉手中的棋子,三兩步迎上去,問:“師弟,你可無恙?那李尋歡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心樹雙手合十,“師兄放心,李尋歡非但沒有為難我,反而與我以禮相待。”
心湖道:“哦?他此番作為,可是願意繳械投降了?”他又朝心樹身後看了看,皺眉道:“為何不見李尋歡?”
心樹恭敬道:“因為他已在去取經的路上了。”
心湖不解,“取經?取什麽經?”
心樹道:“自然是被盜的經。”
心湖恍然,“他果然是梅花盜!經書果然是他盜走的!”
心樹搖搖頭,笑道:“師兄此言差矣,那盜經之人并非李尋歡,梅花盜也另有其人。”
心湖道:“哦?李尋歡沒有盜經?師弟何以見得呢?”
百曉生也突然插嘴道:“李尋歡出關十年,中原一直風平浪靜,如今他一回來便染起血雨腥風,并且憑借他的功夫,殺人奪物本也不難,更何況……”
心樹截斷他的話,對心湖道:“師兄以為,李尋歡的功夫如何?”
心湖道:“小李飛刀,冠絕天下,這說法并非全無根據,他的功夫的确很高。”
心樹又道:“既如此,他還有什麽理由來盜取藏經閣中的秘籍?”
心樹道:“人總是貪心的,他們總會希望自己的功夫能更高、再高一些。”
心樹嘆氣,“他若是有此野心,為何還要等到現在,早在十年前動手,豈非更好?那時候他更年輕,身子也更為迅捷,就算做了梅花盜也一定不會被任何人捉住,為何偏偏要等到疾病纏身再回來,任人宰割?”
心湖突然不知道怎麽接下去,因為他覺得心樹說的的确有道理。
百曉生見心湖似有動搖的傾向,忍不住道:“在下記得,心樹大師在皈依佛門前曾與李尋歡同朝為官,難道連大師也中了李尋歡的毒了嗎!”
心樹微微側過頭,一雙眼睛銳利的盯着百曉生,良久才冷冷道:“二師兄究竟中了誰的毒,恐怕你心裏最為清楚。”
百曉生道:“不錯,心眉大師被李尋歡毒害,我們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心樹又轉過頭來看向心鑒,“師弟,你也共睹到了嗎?”
心鑒毫不猶豫,“當然!當時我們都在一起,難道師兄你沒有看見二師兄被送回來時的慘狀?”
心樹冷笑:“慘狀?師兄既已都如此之慘,你為何還要下毒殺他!”
心鑒立馬變了臉色,“我殺他?!師兄,你腦子是不是被李尋歡弄壞了!我們師門一起修行多年,我會不會殺人你還不清楚嗎!”
心樹道:“我就是因為知道你的為人,才會如此肯定。你莫要忘了,二師兄臨下山前已将盜經兇手暗自寫了下來。”
他說着,已從懷中取出了一本書卷。
心湖望着他手中的東西問:“這是什麽?”
心樹道:“二師兄在下山前就已對某人有了懷疑,但他當時并不能保證,于是就将此人姓名記在了這上面。”
心鑒道:“你怎麽能證明那就是二師兄的筆跡?恐怕你早已與李尋歡同流合污,那字跡也不過是李尋歡仿照二師兄筆跡而已。”
百曉生道:“李尋歡博覽群書,臨帖無數,仿照一個人的字跡的确不難。”
心樹不慌不忙,仿佛早已算準他們會這樣說,他輕笑着,對心湖道:“其實這上面師兄留下的名字早已被賊人撕下,他在竊取師兄房中的經書時發現了它,心知師兄已經懷疑于他,便将證據損毀,并找機會将師兄滅口。但他卻不知,我還有一樣證據。”
心湖看了看心鑒,又看了看心樹,問他:“什麽證據?”
心樹指指外面,“證據此刻就在心鑒的房中。我們算準他還未來得及将偷盜的經書轉出,那此刻經書就一定還在他的房中……”
他話未說完,心鑒臉已發白,他顧不得那麽許多,竟在衆目睽睽之下轉頭就跑。
心湖望着他的背影,臉色終于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