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今生:徹夜好眠我可以親你嗎?
姜羨餘拉着謝承走到床邊,脫了鞋躺到裏側,然後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謝承在他身邊躺下,側卧着看向他。
姜羨餘伸手靠近,窩進他懷中。
“快睡。”姜羨餘輕聲道,“明日早些起,別被他們看見。”
謝承繃緊了身子,手上的動作卻小心翼翼,輕輕攬住了姜羨餘的腰。
他其實想問問懷中少年,為何同他如此親密?
少年是否明白這些已超出了兄弟情誼?是否察覺了他藏在心底的喜歡?
上輩子他藏得那麽好,少年離家之前未察覺,後來更不可能會知道。這輩子他雖曾有過一些逾矩之舉,也給過少年一些暗示,但少年是否真的懂了?
他不排斥嗎?不讨厭嗎?
那是不是,我終于可以奢望你回頭看我了?
“怎麽還不睡?”姜羨餘聽出他呼吸不穩,擡頭看向他。
謝承擡起手,在少年的注視下,撫了撫他的鬓發,然後用輕得幾乎發抖的聲音問他,“我可以親你嗎?”
“!!!”
姜羨餘眼睛猛然瞪大,又不住地眨,視線落在謝承繃緊的唇角,耳朵和臉頰忽然開始升溫,紅暈爬了上來。
他不敢吭聲,只是仰着臉閉上了眼睛,眼睫不安地顫抖。
謝承看着他那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忽然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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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當你應下了,從此願意回頭看我。
他湊上前吻了一下少年的額頭,将人重新抱住,溫聲道:“好夢。”
姜羨餘僵了下,把腦袋藏到他頸邊,臉頰燙得吓人,憋出一句:“……你也好夢。”
徹夜好眠。
……
第二日,晨光熹微。
識墨聽見正屋段書文起床的動靜,打了個哈欠起身,見時辰到了,也揉着眼睛進裏屋喊他家少爺。
入眼卻是一張淩亂的空床。
他家少爺呢?
他那麽大一個少爺呢?
識墨去淨室看了一眼沒找到人,又跑出屋子,正要開口喊兩聲,隔壁小少爺的房門突然開了。
他家少爺衣衫不整地站在那裏。
“少爺,您怎麽會在小少爺屋裏?你們昨夜一起睡了嗎?”
他注意到謝承歪了領子的裏衫,還瞥見鎖骨上有一個紅印,納悶道:“少爺被蚊子咬了嗎?”
謝承察覺識墨的視線,瞥了一眼鎖骨的位置,拉正了衣領,“不是。”
那是小餘靠在他肩頭壓出來的印子。
不是?!
識墨愣了下,繼而驚呆。
那是什麽?!是他在小話本裏看過的那種東西嗎?!
這這這……這是他不花錢也能看的嗎?
他知道少爺和小少爺要好,經常睡一個屋子,但他們難道不只是單純地睡覺嗎?
昨晚少爺和小少爺是牽着手回來的,小少爺還哭了!上回,少爺好像親了小少爺的手腕,不是他眼花嗎?
他們竟然是那種關系?!
識墨已經震驚得口齒不清:“那、那是……”
是他想的那樣嗎?!!!
他踮腳看向屋內,奈何被他家少爺擋了個嚴實,啥也瞧不見。
謝承彈了一下他的腦門,“別聲張。”
識墨目瞪口呆,連忙捂住了嘴。
怎麽會這樣?!
謝承帶上身後的房門,回了自己屋子。
識墨跟在他身後,伺候他穿衣。
“少爺,您……您跟小少爺,不是兄弟嗎?”他看着謝承的表情,小聲地問。
他只是個小書童,有幸跟在少爺身邊識了幾個字,讀過一些書,但并不懂情愛之事,那些風月話本也沒告訴他男子與男子也能做夫妻……
他想想就覺得驚世駭俗!
只是換到他家少爺和小少爺身上,又好像不那麽“可怕”了。
謝承挑眼看他,“惡心?”
“不不不!”識墨連忙否認,“我怎麽會覺得少爺惡心!我只是擔心少爺——”
“您是二房唯一的男丁,老爺和夫人知道了肯定會生氣,外人說不定也會嚼舌根……”
識墨說着眉頭越皺越緊,“少爺當真認定了小少爺?”不是一時意亂情迷?
“識墨你聽好。”謝承理好衣擺,鄭重地看着他,“我不管旁人怎麽想,但在你這裏,小餘就是你另一個主子,待他要像待我一樣,你明白嗎?”
識墨忙不疊點頭,“那……小少爺以後就是少夫人了嗎?”
謝承頓了頓,彎唇笑了下,對他道:“別在他面前亂說話。”
識墨跟着咧嘴,笑眯眯地點頭,“我知道了。”
不管旁人怎麽想,他只聽少爺的。
平安過來喊他們用早飯,謝承讓識墨去伺候姜羨餘起床。
後者起來的時候,段書文已經去國子監上課了。
姜羨餘慚愧地摸摸鼻子,決定明早起來練武。
用過早飯,謝承回屋裏讀書,姜羨餘也在旁邊擺了一張桌子,開始做功課。
這回劉夫子布置給他的功課不再是“之乎者也”的孔孟之道,而是一些雜書。有農事,有算術,有工藝,還有經商之道。
夫子說讓他都看看,不懂的地方做好标記,看完寫寫感悟,說說對哪個最感興趣。
姜羨餘先随便翻了翻,發現那些鍛造術和機括圖還挺有意思,接連看了幾日。
這幾日,謝承沒說要同他一起睡,但偶爾姜羨餘半夜睜眼,會發現對方就躺在他身邊。一開始還吓了一跳,後來就随謝承去了。
每日早晨他們會一起練武,姜羨餘還教了段書文一套簡單的拳法,只要他學個皮毛,強身健體。
月底段書文休沐,說要帶謝承去見幾個同窗好友。
他的同窗都是舉人,且能在金陵國子監讀書,都是學識淵博之人,能給謝承一些指點。
姜羨餘在屋裏看書,沒跟謝承去。
“你們聊那些我未必聽得懂,還是不去了。”
謝承也沒勉強,摸了摸他的耳朵。
姜羨餘的耳朵立馬紅了,連忙扭頭避開,把謝承推出門外。
他和段書文一去就是一天,姜羨餘估摸着他們晚飯也不回來,決定去镖局找大哥一塊吃飯。
平安和識墨跟着謝承他們去了,李嬸夫婦出門添置東西,只有王嬸在家。
段書文同她簽的用工契還有半年,加上如今家裏人多,就先留下用着。
姜羨餘同王嬸說了一聲,去镖局找他大哥。
姜柏舟當真每日都檢查他功課,翻看他的筆記。得知他最近對鍛造術感興趣,還給他另外找了一些書。
這日看到他,又拉着他出門,“來得正好,同我見找個人。”
姜羨餘:“誰?”
姜柏舟:“袁五爺。我托他查任逍遙的消息。”
袁五爺手下有幾只船隊,且在官府有些門路,有時會被征去替官府運糧,背後的勢力不小。
“前些年走镖搭過他家的船,沒曾想遇到水匪,幫過他一把。”
姜羨餘心想能讓他大哥這麽說的,肯定不止是“幫一把”,說不定是救了袁五爺的命。
事實還真如他所料。
袁五爺确實是因為救命之恩,才答應幫姜柏舟查任逍遙,沒想到還真查到一點東西。
姜柏舟和姜羨餘在望江樓宴請袁五爺。
對方是個面容黝黑、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估計也會些功夫。
一來也不寒暄,先将查到的東西遞給姜柏舟。
姜羨餘湊上前一塊看,紙上寫的是“謝彥成”此人的生平經歷。
“這人半個月前來的金陵,戶籍和路引俱全,祖籍杭州,姓謝名彥成,二十有四,是個武秀才,來金陵參加武舉。”
袁五爺抿了口酒,繼續道:“姜兄弟說這人身份有假,我便讓人去杭州查了查。”
“這人的戶籍和武秀才的資質都有文書為證,但在杭州卻查不到多少生活的痕跡,唯有一個住處,也是剛搬去不久的。”
姜柏舟擰眉:“所以他不但造了一個假身份,還僞造了武秀才的資質?”
袁五爺點了點頭,輕聲道:“秀才不比舉人,武舉也不如科舉嚴格,若是運作得當,憑空多出個武秀才也不是什麽難事。”
姜羨餘卻覺得荒謬。
他突然明白了謝承前世所說的“時政之弊”。
當權者連武秀才的名錄都可以左右,那考試選拔又有何意義?對那些勤懇習武求學之人來說,何其不公!
又聽袁五爺壓低聲音道:“如今的杭州知府,正是忠王一系。”
姜羨餘心道果然如此,前世任逍遙便是忠王手下的人。
姜柏舟心往下沉了沉,沒想到任逍遙背後如此複雜。看來小弟說他當初故意接近他們,并非沒有可能。
得傳信回家,告訴爹娘。
“燒了吧。”他将手中紙遞給姜羨餘,然後朝袁五爺舉杯敬酒,“多謝五爺,小弟心中有數了。”
姜羨餘取來燭臺,将手中紙點燃焚毀,又将灰燼丢入一旁的空碗,以茶水浸濕,徹底“毀屍滅跡”。
袁五爺同他兄弟倆碰了碰杯,勸道:“雖不知二位同此人有什麽恩怨,但如果沒有把握當衆撕下他的人.皮面具,證明他身份有假,最好不要同他硬碰硬,當心卷入上面的紛争。”
“多謝五爺提點。”
送走袁五爺,姜柏舟和姜羨餘兄弟倆的心底都有一絲沉重。
姜羨餘懊悔自己那日的草率,引起任逍遙的警覺。若是讓他幕後之人知道,興許為了滅口也會找上他們。
姜柏舟則懷疑起了任逍遙刻意接近他們的原因,也許他們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而袁五爺能查到這些,背後的勢力恐怕也不容小觑。他不該帶小餘來露臉……
他嘆了一聲,看向姜羨餘:“今日不該帶你來的。”
“為何?”姜羨餘不解,“任逍遙是我招惹的禍端,自然也要由我來解決。”
“你不懂——”姜柏舟話音一頓,想起小餘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頓時說不下去了。
“總之,你要提高警惕,護好謝承和書文兄。”姜柏舟叮囑道,“咱們家的事,不能連累他們。”
姜羨餘點了點頭,原來姜柏舟說的是他們家的秘密。
姜柏舟以為他不知道,更以為任逍遙是因此才接近他們。
但姜羨餘清楚,任逍遙前世并不知他的身世,否則不會将他當做棄子利用。
只是他突然意識到,沒了他離家出走和要考武舉的事,家裏人也沒了告知他身世的契機。
若是這樣,他就沒辦法和家裏共進退,正如眼前,姜柏舟就用他“不懂”來搪塞他。
得想個辦法,揭開這個秘密。
正苦惱着,姜柏舟拍了拍他的腦袋,“好了,別想了,我先送你回去,也和謝承通個氣。”
“不用,”姜羨餘道,“又不順路,你也早點回去休息,我告訴他就行。”
說着他朝姜柏舟揮揮手,自個就走了。
……
段宅,謝承和段書文已經回來了。
白日讨論了學問,晚間段書文請幾個同窗小酌了幾杯,但大家都沒醉,段書文還有幾分興奮。
“沒想到阿承學問進步如此之大,我那幾位同窗都說,你這回能奪解元。”
謝承笑了下,“各位師兄過譽了。”
他見姜羨餘屋裏沒點燈,眉頭皺了下,“小餘睡了?”
段書文:“興許不在屋裏。”
謝承推門進去看了看,屋裏沒人,床鋪整齊,茶水也涼透了。
他揉了揉額角,喊來識墨:“去問問小餘去哪了。”
他知道對方也許只是出去透透氣,或者去找大師兄了,但人走茶涼的場景還是令他有些煩躁。
他不喜歡對方沒有征兆的消失不見。
哪怕只是短暫的一會兒。
識墨跑去問李嬸,李嬸正在廚房煮醒酒湯,“我和當家的買完東西回來就沒見着小少爺,應該是出去了吧?”
她看向正在竈臺燒火的王嬸,“王嫂,您不是在家麽?”
王嬸沒好氣道:“肯定是出門了啊,不然還能在家裏不見啊?”
識墨沒理她那陰陽怪氣的樣兒,回頭去禀告謝承,“小少爺應該是出門了。”
謝承皺眉:“沒說去哪?”
識墨搖頭。
理智告訴謝承,小餘不是那樣不懂禮數的人,在別人家做客,不會一聲不吭出門,深夜不歸。
但對方有那麽多次不告而別的前科,從前在他家過夜也總是忘了和家裏說一聲,性子總是不着調……
謝承:“去镖局問問。”
“是。”
識墨剛跑到門口,姜羨餘就從外頭進來了。
“小少爺!”識墨一把拉住他,“您去哪啦?少爺正讓我去找你呢!”
姜羨餘還沒說話,謝承就聽見聲音出來了。
“去哪了?”
謝承心底松了一口氣,揉了揉額頭問他。
“去镖局找大哥了。”
姜羨餘走向他,聞見一聲酒味,“你也喝酒了?”
“喝了一點。”
謝承沒留意那個“也”字,只拉住姜羨餘的手腕,問他:“怎麽這麽晚回來,也不留個口信?”
姜羨餘一愣,“我和王嬸說了啊。”
謝承擡眼看向識墨,識墨急道:“這人怎麽這樣!我方才還問她了!”
他急沖沖跑進廚房質問王嬸,“你這人怎麽回事?小少爺同你說了他去哪,方才問你你怎麽不吭聲?”
王嬸厚着臉皮嘴硬:“我不是說他出去了嗎?”
李嬸氣道:“去哪了你怎麽不說?主子問話有你這麽答的嗎?”
她這幾日也忍夠了王嬸的小心眼,整日就知道找事兒,屁大點廚房也能作妖,今日這麽小的事情也能被她攪和得不痛快。
“那确實比不上你。”王嬸把燒火鉗一丢站起來,陰陽怪氣道:“你是他家奴才我又不是。”
“那就滾!”
黑着臉的段書文出現在廚房外邊,解下錢袋丢到王嬸腳邊,“拿了月錢現在就滾,明日不用來了!”
王嬸吓得一抖,頓時沒了氣焰。
她在這幹了一年多,逢人就說家主是讀書人,脾氣好,在這幹活輕松錢又多,卻是今日才知道讀書人發火也能這麽吓人。
“咱……咱簽了契到年底。”她還不想丢這份工。
平安罵道:“契書也寫了幹不好就得滾!您這麽大一尊菩薩,咱家可雇不起!”
王嬸臉色一白,還是不肯走,色厲內荏:“我、我沒犯事兒,你們不能趕我。”
李嬸見她顯然不把今天耍的心眼當回事,上前把段書文的錢袋撿起來交給了平安。
又對段書文道:“姑爺,您不用給她月錢。這半個月她沒少從廚房偷東西,小姐給您備的山參就被她掐了好幾根須,那可值幾十兩銀子!”
若不是沒有當場抓住,她早就告發她了。
“你胡說!”王嬸矢口否認,“就幾根參須哪值那麽多銀子?”
李嬸反嗆她:“不值錢你偷它做甚?”
“我沒偷!”王嬸帶着哭腔吼了一聲,俨然一副準備撒潑打滾的樣子。
“夠了!”
段書文原本的好心情敗了個幹淨,壓根不想聽她廢話,“再鬧明日就去見官。”
王嬸頓時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雞,表情十分滑稽。
最後還是灰溜溜地走了。
平安親眼看着她收拾包袱,一針一線都不許她多拿。
姜羨餘和謝承早就回了屋,沒去插手段書文處理家事。
李嬸過來送醒酒湯,低聲向謝承告罪:“少爺,這事兒鬧得姑爺不高興,會不會心裏有疙瘩?”
她方才去姑爺房裏送醒酒湯,姑爺的臉色還是黑的。
謝承搖頭:“姐夫不是心腸狹窄之人,你好好做事,往後就把姐姐姐夫當主子,不必來問我。”
李嬸點了點頭,又擔憂道:“那王嬸是個碎嘴巴,怕是會在外頭敗壞姑爺名聲。”
謝承:“那就先讓街坊鄰居知道,她是偷了東西才被家主趕走的。”
李嬸立刻意會,“我曉得了。”
做活的人也要名聲,王嬸這種,沒有哪家還敢用她。
李嬸出去後,姜羨餘慚愧地撓了撓臉,“我沒想到會鬧成這樣。”
謝承:“不關你的事,這人原本就留不得。”
姜羨餘點了點頭,心裏還是有幾分內疚。
他從沒見過段大哥發這麽大的火。但換做是他,恐怕也會覺得在客人面前失了禮數,丢了臉面,很難不生氣。
這麽一想,他要是去镖局住就不會有這麽多事兒了。
可謝承肯定不樂意。
他就不見一會兒,謝承就生怕他跑了。
姜羨餘在心底偷偷嘆了一口氣,決定這幾日還是守在謝承身邊,讓對方安心讀書。
……
鄉試越來越近,謝承卻沉穩如常,看不出半點緊張的樣子。
他每日在屋裏寫一篇文章,等段書文散學回來拿給他看,請他指點。或者拿去陳夫子那,與其他同窗讨論。
他若是和段書文在書房談學問,姜羨餘就在門口看書,确保謝承一擡頭就能看見他,不用擔心他會不會又跑去了哪。
總之就是寸步不離,就連給姜柏舟檢查功課,也都讓識墨去送。
就這麽到了八月初八,鄉試前一天。
李嬸從傍晚開始給謝承準備吃食,連夜蒸饅頭、肉幹、菜幹,烙鮮肉餅,确保謝承出發的時候能帶上新鮮熱乎的吃食。
衆人一致覺得,雖然號房裏頭可以買飯,但肯定不如家裏的幹淨好吃。
識墨把謝承要穿的衣服熏好香,祈禱他家少爺一定分到一個好位置,不冷不熱也不臭。
貢院提前檢錄,半夜就有人開始排隊。
姜羨餘租了一輛馬車給謝承送考,姜柏舟和段書文都來了。
識墨和平安先去給謝承排隊,快排到了再過來喊他。
馬車裏,姜羨餘絮絮叨叨重複李嬸交待的話。
“聽說號房裏頭有小爐子,饅頭和餅蒸一蒸就能吃,肉幹和菜幹李嬸都切碎了,你兌點水煮成湯暖身子。”
謝承:“嗯。”
“考試你比我清楚,我就不說了。”姜羨餘撩起馬車簾子看了一眼,“還有一會兒才到你,你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謝承搖頭,好笑地看他:“你別緊張。”
姜羨餘否認:“我不緊張。”
臉卻繃得緊緊的,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姜柏舟和段書文都忍不住發笑。
姜柏舟:“真該讓你照照鏡子,簡直比你自己考秀才的時候還要緊張。”
姜羨餘愣了下,已經想不起來自己當年考試的心情了。
而眼下,他雖然知道前世謝承就中了解元,但還是替他提着一口氣,不敢放松。
段書文拍了拍他的肩,“放心,阿承學問紮實,不會有閃失。”
顧忌姜柏舟和段書文在場,謝承沒敢做什麽太親密的動作,只拍了拍姜羨餘的手背,說:“信我。”
姜羨餘放松肩膀笑了下,“好,信你。”
又等了片刻,識墨的聲音在外頭響起,“少爺,到咱們了!”
謝承拎着考籃下車,走向貢院。
姜羨餘站在馬車上看着他走過那條長長的隊伍,直至消失不見。
天色漸亮,旭日東升,又是一個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