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今生:踏雪尋人謝承哥哥差點沒有老婆……

第五十八章 今生:踏雪尋人謝承哥哥差點沒有老婆……

臨危受命的誠王不但帶來赈災物資,還帶來了命江南節度使停職交出兵權、由沈追帶兵搜救九王的聖旨。

沈追接旨後,即刻點兵趕赴淮安,行船至半程被運河浮冰所阻,改行陸路,冒雪抵達淮安時,淮安知府正在城外相迎。

“拜見指揮使大人。”

沈追壓根沒有下馬,直接擡手打斷他繼續打官腔的意圖,問:“你老實說,毅王殿下失蹤多久了?”

淮安知府惶恐低頭:“回大人,已有……三十六日。”

沈追蹙眉:“三十六日……還活着麽?”

淮安知府一驚,雖然衆人都知道毅王兇多吉少,但也只有沈大人敢“直言不諱”。

知府看了一眼身旁面色不太好的京官和斷了一條胳膊的侍衛,戰戰兢兢道:“王爺乃真龍之子,必定——”

“指揮使大人,”吊着胳膊的侍衛忽然開口,“王爺失蹤并非單純因為暴雪,而是因為遇到了僞裝成山匪的刺客!請您務必盡快救援。”

沈追視線轉向他,又看向旁邊那位京官,都覺得有幾分眼熟,“你是?”

知府連忙介紹:“這位王爺的侍衛梁超,這位是随王爺前來赈災的戶部侍郎劉大人,都是在事發後與王爺失散,前些日子才被營救回來。”

沈追點了點頭,看向劉侍郎:“他說的可是真的?”

劉侍郎被困數日感染了風寒,此刻面色蒼白,一開口先咳了兩聲:“咳咳……回大人,臣不善斷案,不知所遇到底是山匪還是刺客,但我等與王爺确實是因為遭遇擊殺而失散,并在暴雪中失去了聯絡。”

梁超心急之下也顧不上對方的官職遠高于自己,直言道:“劉大人,那些人若真是山匪,為何不搶我們押送的銀兩與物資,而是拼命追殺王爺?”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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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侍郎其實心底也有數,正是因為心裏有數,才不想蹚渾水。被選來赈災就已經足夠倒黴,再卷入這等紛争,他這官恐怕就做到頭。

于是支吾道:“梁侍衛所言有理咳咳……”

“行了,”沈追打斷他們,“若真是刺客,毅王殿下恐怕更是兇多吉少。”

梁超垂在身側的拳握緊,咬牙紅了眼睛。若非他受了傷,怎麽也要跟其他人一塊去搜救殿下。

沈追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看向淮安知府:“誠王殿下呢?”

“殿下親自進山,搜救毅王殿下去了。”

“胡鬧!”沈追臉色驟變,“山中兇險,誠王殿下既不熟悉地形又無經驗,如何能讓他進山?”

雪下得這麽大,萬一沒找到毅王,再把誠王搭進去,那還得了?!

“這……誠王殿下與毅王殿下手足情深,下官實在……實在勸不動他。”

淮安知府如何不明白,若是兩個王爺折在他治下的淮安,他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越想越是冷汗直冒,他找補道:“殿下将随行的兩百多名禁軍全數帶去,還有巡撫大人招募的一群镖師做向導,應當……應當一切順利。”

沈追蹙眉:“镖師?”

“是……”

淮安知府瞟了一眼沈追身後黑壓壓的軍隊,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原先節度使大人……無禦令不敢動兵,巡撫大人無奈之下就招募了民間武士。那群镖師各個武功高強,常年走南闖北,對這一帶地形相當熟悉,劉侍郎等人就是他們所救。”

武功高強的镖師?

沈追沉思片刻,對知府道:“派個幾個識路的過來,随本官進山。”

“是!”

……

雪還在下,山中不少樹木被積雪壓斷,被山風摧折。

山腰一處內凹的崖壁下,一隊人馬擠在這避風處生火取暖,搭了幾個臨時帳篷。

一位身穿禁軍鐵甲的侍衛拎起火堆上的銅壺倒了一碗熱水,遞給火堆旁邊披着狐裘的男子:“誠王殿下。”

誠王将至而立,長相周正,身形壯實,但神情不如前頭幾位兄長嚴肅,瞧着更為親和。

他将熱水接在手中取暖,問:“我們進山幾日了?”

“回殿下,已有七日。”

誠王看了一眼外頭的風雪:“九弟被困三十六日了。”

侍衛不敢接這話,轉而道:“殿下,按約定,咱們該返程了。”他們一趟能帶的糧草有限,七日返程最為合适。

誠王沉默片刻,道:“再等等,柏舟和羨餘帶人去查探消息,說不定會有九弟的線索。”

侍衛低頭應“是”。

起初他們都不看好姜羨餘所帶的這群民間武夫,聽說巡撫大人找他們來搜救毅王殿下,帶隊的還是一位十七歲的少年,一方面覺得可笑,另一方面又覺面上無光,朝廷何時“落魄”到了這種地步,需要他們出面。

誰知對方卻成功營救了劉侍郎一行人,帶回了一大批赈災銀兩和物資。

但即便如此,誠王和一些禁軍還是覺得他們不過是碰巧走運,歪打正着。只是想着人多力量大,誠王沒有阻止他們“跟着”自己進山。

沒想到進山後卻被狠狠上了一課。

他們這些自命比江南人更熟悉雪天的京城人,完全不如對方懂得如何在雪地中防寒保暖、識別方向、尋找合适的避風處,沒過兩天就被風雪折磨得凍傷耳朵或手腳,誠王也差點感染風寒。

這時才意識到,他們這些久居皇城之人,壓根比不上人家身經百戰、見多識廣。

而姜柏舟與姜羨餘兄弟倆,待他恭敬有餘卻絕不谄媚讨好,意見相左時還會同他據理力争。

誠王并不覺得冒犯,反而欣賞他們的真性情,佩服他們的能力,連稱呼都變得親近許多。

這回因他有些感染風寒的征兆,姜柏舟和姜羨餘勸他先行返回,誠王覺得自己還撐得住,想盡快搜救毅王,姜羨餘便提議留他在這裏修整,自己和姜柏舟帶人去前方查探消息。

這一去就是一天一夜,也該回來了。

誠王正想着,忽然聽見一陣馬蹄聲。

“殿下!姜公子他們回來了!”

誠王立刻迎出去,看到他們安然無恙,不禁松了一口氣,忙吩咐侍衛給衆人倒熱水。

“怎麽樣?有線索嗎?”

姜羨餘翻身下馬,接過熱水灌了一口,呼出一團白氣,答道:“我們在西北方二十裏處的山谷發現了打鬥痕跡,樹木上的刀痕還很新,說明毅王殿下極有可能還活着,我們找的方向是對的。”

誠王松了一口氣,很快又皺起了眉頭:“這也意味着确實有一夥人在追殺九弟。”

姜羨餘點頭,看向誠王:“但我們帶的糧草所剩不多,不能就這麽追過去。”

“可九弟也許撐不了多久,若是讓那夥人先找到他,後果不堪設想。”

姜羨餘:“所以我們打算兵分兩路,我和大哥帶人繼續追蹤,王爺帶一些人出山,送些補給進來。”

“這……”誠王猶豫,“本王和你們一塊,讓李副統領出山補充糧草。”

姜羨餘看了一眼姜柏舟,姜柏舟上前一步,在誠王耳邊道:“王爺确保此人可信?”

誠王一怔,下意識想回頭看李副統領,卻被姜柏舟按住了肩膀。

李副統領是父皇派給他的副手,負責押運赈災物資,但誠王不确定對方是否可信。

若是出了什麽意外,他們這些人都有可能折在山裏。

但姜家兄弟讓他出山……

“你們信我?”

姜羨餘又同姜柏舟對視一眼,誠實道:“我們只能信王爺。”

姜柏舟趕到淮安之時,十分不認同姜羨餘的決定,哪怕聽了他的解釋,還是不願意他冒險。尤其在得知九王被人追殺才遇險,更是三翻四次想把姜羨餘趕回金陵,由自己來蹚這趟渾水。

但姜羨餘同樣也不舍得他一人犯險,于是兩兄弟誰也沒走,都進了山。

這一回,他們讓一部分镖師跟着誠王出山。一方面是的确不能完全信任誠王,另一方面則是知道此行沒有想象中簡單後,有些镖師已經萌生了退意,姜羨餘和姜柏舟也無意逼他們為自己涉險,不如留他們做後勤。

屆時如果真出了什麽意外,還有人能傳信回揚州和金陵。

安排好這些,姜羨餘和姜柏舟帶着部分镖師以及誠王留下的一百二十多個禁衛軍繼續深入,誠王帶着剩餘人則掉轉馬頭出山。

……

雪漸漸停了,山風依舊刮人。

姜羨餘和姜柏舟裹緊了身上的裘衣,因為不用再走彎路,迅速回到原先發現打鬥痕跡的山谷。

先前他們留下了三位老镖師繼續追蹤,在樹上留下了約定好的标記,指引他們往前走。

不一會兒,走在前面的姜羨餘忽然聽見細微的咔嚓一聲,頓時拉住馬:“等等!”

他急忙觀察左右兩側,腳下的地面全被白雪覆蓋,但這裏的樹木突然變得稀疏,與前方的樹林隔了至少四五丈距離。

他們一直按标記所指的方向走,此刻的位置卻恰好在前後兩片樹林相隔最遠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下馬,趴在雪面附耳聽,似乎能聽見輕緩的水聲。

姜柏舟也意識到不對,立刻向後吩咐道:“安靜。”

姜羨餘輕輕扒開眼前的雪面,露出一層薄冰。

就在此時,身邊的馬不安地動了動蹄子,姜羨餘又聽見一聲咔嚓聲,面前的薄冰出現了細微的裂痕。

他立刻繃住身子,扭頭看向姜柏舟:“大哥,讓大家下馬慢慢往後退,這底下是條河。”

姜柏舟臉色一變,沉聲道:“下馬!動作務必輕緩,從隊伍最末開始後退,必要時可以放棄馬匹和物資,保證自身安全。”

镖師和禁軍都訓練有素,緩緩開始後退。

姜羨餘和姜柏舟身後的幾個镖師緩慢後退時,不止姜羨餘,姜柏舟也聽見了一聲響過一聲的碎冰聲。

“小餘!”

姜羨餘趴在雪面沒動,輕輕笑了下:“大哥,你先退,你腳下的冰應該還沒碎。”

“小餘!”

他們并排前行,但為了觀察更多的信息,兩人并沒有挨在一處,兩匹馬之間有一兩丈遠。

“大哥你輕點,別吓着我的馬。”姜羨餘輕聲道,“否則它跺一腳可就把我送下去了。”

姜柏舟不敢再吭聲,回頭對身後的镖師打手勢。

镖師立刻會意,分別朝他和姜羨餘抛出兩條繩索。

見姜羨餘摸到繩子捆到了腰間,又費力綁住了一只馬腿,姜柏舟松了口氣,分別捆上自己和身邊的馬。

姜柏舟:“三、二、一——”

話音一落,身後的镖師猛地拉起四條繩子,姜羨餘和姜柏舟同時蹬着冰面飛身而起,冰面瞬間應聲而碎。

嘩啦一聲,兩匹馬一前一後跌入冰窟,不斷嘶鳴,姜柏舟和姜羨餘則靠着腰上的繩索借力,退回了樹林邊緣。

衆人廢了好一番力氣才将兩匹馬拉回岸上,再仔細一探,這是一段寬五丈深四五丈的河面,若不是姜羨餘停得早,大半人都要跟着掉河裏。

“少東家,是我等失職,未能研透地形。”老镖師連忙告罪,心底一陣後怕。

姜羨餘看向樹上的标記,道:“不怪你,是我們忘了山裏還有一夥人。”

老镖師順着他的視線一看,臉色驟變,立刻上前摸了摸那個标記:“這……仿得太像了。”

他們用的是镖局特殊的标記,但若是被外人發現,研究一番也可以模仿個大概,是他們太不小心了。

姜柏舟懊惱又自責,拍了拍姜羨餘的腦袋,“是大哥失職,沒有保護好你。”

姜羨餘聳了聳肩:“沒事啊,我會水。”

姜柏舟無奈,彈了一下他的腦門。

姜羨餘摸摸腦門朝他笑了下,轉身看向衆人,立刻換上嚴肅的表情:“看來追殺王爺的人已經注意到了我們,不希望我們找到王爺。”

見證了少年方才那番機敏果決的行動,無人再輕視他只有十七歲,全都心服口服地看着他。

姜羨餘:“這也證明王爺依然活着,甚至他們也不知道王爺的下落。所以我們必須抓緊時間,比他們更先找到王爺。”

衆人齊聲應道:“是!”

姜羨餘翻身上馬:“卞叔鄭叔,你們跟我往回去找标記,其他人跟上,注意警戒!”

“是!”

姜羨餘卻又忽然頓住,眨了下眼睛,獨屬于少年的嗓音清朗而張揚:“再留幾個人,抓幾條魚帶上!”

衆人一愣,繼而哄笑一聲,藏在心底的後怕一掃而空。

別卻天涯歸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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