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準備打胎
看顏故那胸有成竹的語氣，白落沅沒說話，兩個人挂斷了電話。此時病房外好像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這是一間特殊的單間病房，飄窗上幹淨無比，連朵盆栽都沒有。
從這個角度坐在床上望着外頭，只能看見細細的雨滴。
外面下起了毛毛細雨。
他身上還沒換病號服，白落沅起初肚子疼的連翻身都困難，但百無聊賴，玩手機持續一個姿勢也不舒爽。于是白落沅開始發呆，腦海裏天馬行空，但與之揮之不去的一個人，還是顏故。
還沒在腦海裏思考個大概，醫院的病房匆匆就被人敲響了，顏故從外頭推門而入。對方與喬石面面相觑，許是陌生人之間有些尴尬，喬石心想着他倆的事自己不能摻和，于是找了個借口溜了出去。
随後顏故深吸一口氣，在白落沅床邊坐下。
他今天的發型很好看，估計在拍什麽雜志，整個人就一酷哥，表情也拽拽的。白落沅只能握緊了拳頭，冷哼兩聲：“你來了有什麽用，沒結婚的打胎又不用你簽字。”
因為兩人沒有婚姻關系，也不是男朋友，這種意外懷孕只需要自方同意就行。眼下他不僅來了很麻煩，而且又面臨着這麽多雙眼睛，也不知道是怎麽來到醫院的。
“你真的确定要打嗎？”顏故眼睛幽深的望着他。
白落沅點頭，随後說：“打是肯定要打的，現在才兩周打起來更方便。要不然以後沒機會了，頂多兩三天就恢複好了，也不會影響開機，到時候我就跟導演陪個不是呗。”
導演怪不怪罪的他也顧不得了，實在不行悄悄跟導演說明情況就行，要是導演生氣了他也要拉顏故下水！白落沅是個非常記仇的人，他又不是大聖母，這種事情兩人都有責任，但選擇權自然在自己手上。
這種事情顏故無權過問，他也沒理由為白落沅選擇，要不然還能怎麽樣，還能娶了他嗎？顏故只能無奈點頭，說道：“好，你自己同意就行。不過，你需要我用什麽補償吧？既然是我惹出來的，這幾天我會照顧好你。”
他人年齡是比白落沅小兩歲，可是周身氣質卻如成熟男性一般理性。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暗自竊喜，反正白落沅心想這态度是最合适不過的了，兩個人的距離也就本該如此，淡漠疏離，卻又保持着同事的友好。
那是他們最好的一段距離。
“晚上我得挂鹽水，今天不能吃飯，你今天不用來。明天早上陪我做檢查，同意了你簽個字就行，估計很快就能做手術了。請假這個事你跟導演說吧，我相信你會有一個完美的理由。”白落沅終于笑了，起先病态的臉好像恢複了點血色，看着有點無辜可憐。
他身上實在是瘦，但這種時候顏故看着只是一種蒼涼，卻沒有多餘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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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苦澀感也不知道為什麽，顏故是想着那肚子裏的孩子，好像很神奇，流着他的血液，卻因為毫不相幹的兩個人，最終走向消亡。
顏故說了聲再見，對方才戴上口罩和帽子，依舊風度翩翩的離開了病房。
等他走了以後喬石才溜進來，也不敢問什麽，只能自己在那去打些熱水，然後準備弄個小床，晚上肯定要在這裏陪床了。其實白落沅是個可憐人，喬石看着他身上總是很孤獨的樣子。
白落沅自小父母離異，由于他小時候得過一場重病身體不好，親妹妹便判給了父親。他從小跟着母親，後來母親病故，他就一個人出來混娛樂圈了，可惜混了好幾年沒有紅火，自己便學會了兩個字叫知足。
反正薪酬也夠他自己一個人生活，所以從不奢求什麽，一個人就玩游戲當做消遣。這個試鏡簡直是人生的反轉，他不能猶豫，他也不能退縮。跟顏故的這場意外，表面上看起來輕松無比，好像打個胎就完事了，可誰知白落沅心裏得遭受多少。
喬石實在想了想，然後說：“你們還要相處快五個月的時間，真的就得跟陌路人一樣嗎？哪有你們這樣的啊，随随便便的上了床，又當什麽都沒發生，又随随便便的去打胎……”
人生如戲，這進程就得是這樣荒唐嗎？
“那不然呢，我們倆之間又沒有愛，我還能賴上顏故不成啊。再說了，他那性格冷漠無情見死不救的樣子，我對他有恨，我們倆也不可能有愛情的火花。”白落沅罵了喬石一句。
他跟顏故結仇，也是因為多年前妹妹的原因。當天晚上某個黑組織對一個前愛豆下手，妹妹喜歡他，無意間目睹那個過程的白落沅想出手幫他。顏故認識一位警察，他想借助顏故将朱玉救出來再說，可是顏故只說：“我不認識他，你管那麽多做什麽？”
“他們這種組織，多半不會傷人性命。而且朱玉又不是什麽善茬，我何必卷入紛争。”顏故對他的求救視若無睹，轉身就離開了大廳，白落沅心急如焚，最後只能悄悄報警。
随後網上出現了顏故和小糊咖的争議視頻，竟然出現了一種詞條叫做顏故欺負別人，顏故看完新聞後怒不可遏，認為這是白落沅的通稿。
随後那名愛豆最後好像幸運的出來了，但白落沅不知道怎麽回事，兩個人之間就因為通稿的事情愈演愈烈，于是兩家公司就開始明争暗鬥。但可惜白落沅鬥不過對方，他本來正是上升期，因為這出的關系好像資源就開始下降，足以說明顏故後臺有多硬。
其實白落沅當時也不是怪顏故，他只是心裏在想，果然娛樂圈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顏故那種事不關己的人才能走得長遠嗎？凡事不該出手就不會出手，這樣才能少被牽連。這确實是聰明，可是這個道理白落沅每次想謹記，但他又不忍心。
看不慣一些人欺負別人，也不想看到女演員被灌酒。
事實證明他确實也不應該出手，要不然……自己能跟顏故會中招？白落沅又在反思，可他想來想去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後悔。
若是當時能再聰明一點就好了，酒不喝那麽多，轉移給別人才行。
隔天顏故來的時候依然全副武裝，兩人出走廊的時候都帶着口罩，顏故戴了個很奇葩的帽子，全身上下露出來的只有眼睛和那一點鼻梁。白落沅就戴了個口罩而已，不過他頭發有些亂，所以一時也沒人注意他們。
顏故扶着白落沅進了B超室，确定身體無誤後中午就可以準備手術。此時和醫生說話的就不是白落沅了，透過那一床隔開的簾帳，兩人的聲音卻清晰的傳入耳中。
那醫生隐隐有些苛責的意思：“你們兩個都是明星，以後這種事可要準備好套子。這麽多錢還買不起安全套嗎，也為了自己安全着想，誰都不想被拍到吧，堕胎身體損傷很大，你們自己準備清楚。”
顏故聲音聽起來倒是溫順的要命：“好，對不起醫生，我們兩個确實是意外。我和他都不想這樣的，但為了拍戲順利只能先打胎了，這段時間我怕會照顧好他的。”
“嗯，那等下出去的時候小心點，別被人認出來。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吃外面的飯菜，不健康，而且他昨天肚子疼就是因為垃圾食品吃多了，我們醫院的飯菜倒是絕對幹淨消毒的，也沒有刺激，你們要不選擇自己做要不就去食堂裏打飯，要不然不安全的食品很容易感染。”
他這樣說，顏故也乖乖說了聲好。
白落沅有些欲哭無淚，醫院的飯菜最難吃了，淡淡的也沒有一點味道！
檢查完畢以後手術被定在了下午四點，因為這些時間都是要看醫生今天的手術安排情況才能做的，也不能着急。眼瞅着快十一點半了，顏故主動說道：“我去下面給你打包點飯菜。”
白落沅也不知道怎麽拒絕，只能說了聲好。
他沒來過這家醫院，萬一呢……萬一食堂飯菜就是好吃的呢。
但事實證明白落沅想多了，顏故打包上來三人份的，每一道菜都清湯寡水，白落沅自己嘗了一下卻硬是吃不下去了。他難以下咽，一旁的顏故問：“你不吃？”
他望着顏故：“我不想吃……太難吃了。”
“不吃怎麽能行，醫生說不讓你點外賣。”顏故自己倒是不吃外賣之類的，所以他覺得無所謂。可白落沅這個吃貨每天新鮮的吃多了完全不想吃這種，他想了想，覺得還是自己理虧，于是決定自己回家做。
“你等着，我去給你弄幹淨的飯菜。”顏故也不敢這時候還去怼白落沅了，只能認命的走了出去。
一旁的喬石望着他走了，覺得不太厚道：“小沅啊，你是不是王子病上來了，還讓顏故給你到處跑腿？”
“就幾天，我不能享受享受嗎……等我休息好了他也不能伺候我了啊。”白落沅捧着肚子，對着完全沒形狀的那個寶寶碎碎念，“就當是給你見不到面的爹最後交流的機會哈。”
白落沅這一等，就足足等待了一個多小時。
他不知道顏故到底去哪弄飯吃了，既要幹淨衛生，又要健康營養，他怎麽滿足？所幸他還沒那麽餓，躺在病床上看了會兒電視，但每次手都不自覺的放到了肚子上。
據前幾年頻發的新聞來說，當今男人生孩子已經不是稀奇事了，不過這概率實在是低，所以能夠生孩子的男人也都不多，幾年前還有人覺得不可思議，如今就覺得無所謂了。而且這事只會發生在同性戀身上，因為有些男的就算有這功能，只要他是直男就沒事。
但現在白落沅倒是覺得自己的肚子可真夠奇特的，新鮮又刺激。
他已經忘記自己正在看電視了，腦海裏完全走神，眼睛盯着視頻卻完全聽不見裏頭在講什麽。直到顏故從外面全副武裝的回來，手上還提着很大的保溫盒，他才來了精神。
保溫盒打開後裏面竟然是相貌不錯的蒸排骨飯，裏面鋪了一點蔬菜和豆豉汁，上面那一層醬汁看起來食欲大增，白落沅想動筷又質疑的問道：“你哪搞來的，你确定全程監視着廚房了嗎？”
“當然，這是我自己做的。”顏故看了眼他，想說什麽，又認栽道，“我已經推了兩個工作，而且還跟導演解釋了這兩天和你有事，到時候你可別說我小話。”
“當然不會了！”俗話說得了他的好，這讓白落沅心裏也就少一分困擾，反正先把自己吃高興了再說。
他張開口咬了一口米飯下去，舌尖立刻就被顏故的廚藝打動了。米飯綿軟而粒粒分明，口感絕佳，而排骨吃起來也很新鮮，肉質鮮美而拌着這醬吃下去感覺味蕾都得到了滿足，吃的他飄飄然。
這一頓飯吃的白落沅非常高興，惹得他看顏故的眼神多了幾分贊賞，頭一次沒有跟他對嗆：“顏故你廚藝這麽好，我還以為你是養尊處優的小公子呢。”
別人一聽他的家世多半也會這樣以為，可顏故聽了他的話後臉上非但沒有高興，好像心情變得很差一般扭開了臉。他沒有回答這句話，只留給白落沅一個側顏，那高挺的鼻梁似乎可以坐在那上面滑滑梯一樣。
白落沅默默吞下最後一口米飯，然後擦了嘴巴躺床上。
原本就沒話說，以前還是仇人，眼下雖然多了交流的機會卻還是改不了死樣子，他們兩個那估計就是八字犯沖，一個不小心就能觸碰對方的逆鱗！白落沅不想跟他計較，這人脾氣太差了，他就嘀咕了句：“我睡覺了，你看着點。”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此段白落沅對顏故的回憶是我的上一篇文《在影帝成名前懷上他的崽》有提及，不過那篇文與本文沒有直接聯系，上一篇文最後一章番外引了顏故和白落沅，所以想看一下的也可以，不過沒看過的也不用特意考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