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艱難溝通

得虧這娛樂圈裏白落沅的熟人不多,要不然顏故每次的話都是漏洞無限。他想想就覺得頭大,和他一起進了電梯,邊走邊說:“你這人也太虛假了,上次我只是讓你意思一下我們兩個關系比較好就行,你還裝模作樣發了個咖啡圖。我對咖啡過敏,怎麽可能送你這個。”

顏故想了想,那應該也不算漏洞:“反正是你送我,不是我送你。要是我送你才叫塑料呢,到時候給我安個謀財害命的罪。”

這麽一想說的也是,還好對方說的是白落沅去送,那意義可就大不相同了。

兩人說着說着已經走到了電梯出口,與之而來的是跟他們同一樓層的女演員裴思勤。恰巧對方要下樓,三人原本只是互相會意了一下,誰知顏故和白落沅各自開門的樣子讓她在原地看了幾秒。

興許還是不熟悉,裴思勤問話就沒那麽大膽,但還是拘謹了些:“呃,你們分房睡嗎?晚上懷孕的話應該要有個人看着吧?”

她自己倒是沒懷過孕,只是曾經照顧過懷孕的姐姐,所以覺得白落沅也應該多注意些。女性的心思到底是細膩專心些,白落沅一個最喜歡對付日子的人從來沒想過自己還需要照顧二字。于是兩人面臨了第一次暴露的危機,顏故連忙說:“哦,我進房間拿東西,一會兒就過去。”

“啊對!”白落沅心想演員這個行業可真累啊,拍戲的時候要入戲,生活裏也得處處僞裝嗎?

他還打了個補丁:“孩他爹收拾東西呢,他晚上把我照顧的可好了,你放心!”

殊不知,空氣裏因為這句話顯得更尴尬了。好像是他們兩個人在秀恩愛,不過還好裴思勤沒有介意,她友好的笑了笑,然後說了句:“嗯,祝你們百年好合,多謝了。”

她的高跟鞋在樓道裏發出清脆的聲音,對方優雅的背影緩緩離去。那個多謝兩人也明白是什麽意思,這是在對那天的情況道謝。白落沅嘆了口氣,一旁顏故幽幽道:“你說真的假的,晚上要我去照顧?”

“照顧個頭啊,我還好好的呢。”他瞪了對方一眼,然後回頭重重摔上了門。

被堵在門口的顏故碰了一鼻子灰,随後只能倔強的翻了個白眼,無語道:“下次你求我我也不說了。 ”

他們這兩個人,要說關系混亂吧,可他們是那種睡到一張床上都會各自起噩夢的程度。你說他們純潔吧,可他們又上過床了,着實像是老天爺亂點鴛鴦譜,強行安排兩個不愛的人互相看不順眼。

于是非常嫌棄對方的白落沅重新躺回床上,他點開自己後臺,那轉發量超了平時的三十倍不止。

這驚訝的程度不亞于地球來了外星人,還有那種民間無厘頭小八卦成真的感覺。白落沅覺得非常惶恐,他顫顫巍巍的點開自己的轉發,想看看究竟是哪些人轉的多。

映入眼簾第一位熱轉是白落沅的好友,以前比他還火一點的一位男演員,對方人不錯圈內認識的人多,他一轉發好幾個不太熟但認識的人也轉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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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落沅往下翻了翻,一衆都是那種瓜主,還有一個是他意想不到的人。

是顏故的某一位大粉,嗑的是顏故和一位女演員,她只發了句:脫粉,取關随意,以後微博兩個人我都會嘴。

說實話白落沅對她這個ID很有印象,因為顏故純粉都沒有這麽恨白落沅的,唯獨喜歡嗑其他CP的人讨厭白落沅。他之前被這群人網暴了許久,不過他這人心大沒當回事,這會兒心裏卻是惋惜。

他說:“姐姐,你相信我們,我們真的不是情侶關系,我們是被迫的……”

但現在這種話又怎麽能說出口,風口浪尖,衆矢之的,祝福之人寥寥幾語,所有平臺幾乎都是對他們二人的揣測。顏故和白落沅的仇恨不是空穴來風,那是基本上混過飯圈都能了解到的歷史,誰敢相信有朝一日仇人能變情人的?

而且那群著名偵探試圖考古兩個人之前有沒有交集,可搜了一片,他們甚至連見面都沒幾次。

【所以這兩個人是怎麽約會的,藏的那麽深?】

【我姐就是雜志編輯,曾經她跟我說過白落沅和顏故都挺讨厭對方的,所以……有時候愛情的龍卷風來的就是那麽奇妙。】

【他們會不會是一夜情啊?跟你們說吧,娛樂圈裏的人都很沒底線的,就算互相讨厭但也可以随時約。白落沅我不清楚,他以前挺糊的,演的都是三流網劇,這種糊咖私底下應該也會玩,起碼不保守。】

【顏故更不用說了,你瞧他那平時的樣子就挺玩咖的,而且之前還呆國外,外面那麽開放他肯定有經驗。嗯,我傾向于419被人抓把柄後就幹脆炒作了,資本家的婚姻算什麽,有本事他們一輩子不離婚。】

顏故?玩咖?

白落沅對她們随意談論自己都沒什麽感覺,反而是聊到顏故的時候自己興趣就上來了,他隐約有點記憶。當晚那個布偶貓身材真的很不錯,他迷迷瞪瞪間都摸到了對方的腹肌,還有那健碩的身材和大腿,人不可貌相。

不過顏故真的是處男嗎?

他自己因為家庭原因以前有社控,後來進入娛樂圈以後處處被人監控管束漸漸失去了談戀愛的興趣,有點四大皆空的和尚感。白落沅當然不是有處男情節,而是他也很好奇顏故到底有沒有那方面的經驗。

于是他把那個評價顏故私生活的微博截圖發給了對方。

然後還真摯的問道:“她們說的是真的嗎?”

對方秒回,不過看起來有些被無語到了。

【顏故:她講的很好,說的我都快信了。】

【白落沅:那是假的?你真沒有談過嗎?】

【顏故:我之前不是回答過你嗎?你不信?】

有嗎?白落沅有點健忘了。

【顏故:沒有,我也是處男OK?我在國外好好完成自己學業,哪有說的這麽不堪。平時都那麽忙了,我還要心情幹其他的?】

“沒事,我只是問問。”白落沅心裏稍微有點潔癖,如果顏故真像她們說的那樣估計他自己心裏都有芥蒂。

因為害怕有染病的風險,現在這個風險解除了,自然高興。

随後的一周就是他們無縫進行了儀态訓練,還有武術指導,每天幾乎從早到晚八點才結束。這個劇組裏的人目前看來都對白落沅不錯,或許是出于關心的角度。

但醫生說過男性的身體不太一樣,所以相比之下胎兒的環境更加穩健。

于是這個小寶寶就安逸到了正式拍第一幕戲的時候它都很安分,從沒有出現過任何異樣。聞驚蟄第一場妝都是少年,白落沅的臉上更顯稚嫩,果真天真且無邪,好看的緊。

而木聆師的妝造就化的比較細致了,對方是神族後裔,眉尾部分天生帶着些許鱗片,看起來有些像鳥羽。不過聽說木聆師整部劇有三種不同的妝造,還有一個是黑化後的。

對于演戲這方面,白落沅的經驗的确沒有顏故多,但勝在他理解能力好,總是能完美的消化掉所謂劇情,所以拍了一天之後現場的人都對他刮目相看。總得來說不拖後腿,将自己的那一份完美完成就好。

第一天拍完戲已經是半夜十一點了,剛開工,天氣也尤為難受。白落沅在原地歇了歇腳,一旁助理給的冰水都沒敢喝,臉上卻是緋紅如霞。顏故招呼了幾個人過去,這才拉着白落沅回去。

起初白落沅還有些莫名:“你拉我幹嘛?跟着你家房車回去啊。”

顏故敲了他一下:“寶貝,說什麽呢,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他使了個顏色,眼睛生澀的眨了一下,白落沅後知後覺自己這周圍四處都是人。他不情不願的跟着顏故走,兩個人的步伐就像是螃蟹手牽着手,路都不會走了。

走上電梯的時候白落沅還差點踩到顏故的腳。

門一關上,這一出大戲馬上就落下了帷幕,兩個人自動保持了那道距離。

天色已晚,顏故的手機鈴聲響的不是時候,在靜谧的電梯層裏非常突兀。他看了眼來電,表情有些不妙,随後有些躲着白落沅的意思,還特意将聲音給調小了。

可好巧不巧的是對面嗓門比較大,就算調小白落沅還是聽的一清二楚。

似乎是顏故他媽。

“好小子,你結婚不跟我們說一聲?而且那新聞,對方是懷孕了吧,我跟你爸什麽都不知道,你打算瞞多久啊?”罵罵咧咧的,着實氣得不輕。

顏故皺眉,看起來很傷腦筋。

其實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們自動把這個結婚內容放到了假消息裏,因為這原本就是協議內容,只是來應付大衆而已,可是根本沒想過結婚還要經過父母這一關!于是顏故立馬說道:“不是,我們以後有可能……”

他話還沒說完一旁的白落沅使勁跳了起來,在顏故耳邊喊道:“伯母你聽錯了,那個我們沒想到這一方面,我們以後再跟你說!你別聽顏故瞎說!”

這種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唯獨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顏故如何跟他父母解釋,難道要說孩子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嗎?他這方面絕對是傻乎乎的,不懂人情世故,白落沅恨鐵不成鋼。

那邊顏母一聽是白落沅的聲音,聲線果斷溫柔了許多:“是小白是吧,哎喲我還沒見過你呢,明天我和他爹就到片場了,你們這兩天一定得休息好了哈。我給你做點飯補補。那個我們要登機了,我先挂了啊。”

對面顯然急匆匆來的,顏故挂斷電話後才知道自己手機這一會兒到底響了個多少未接電話。眼下是走廊他們不好說,顏故皺着眉拉着白落沅去了他房間,關上門才質問道:“你為什麽要騙他們?”

“當然要騙了,你既然都讓我孩子生下來了,到時候怎麽跟你父母交代啊。”白落沅心裏想的多,他不平衡。

白落沅罵他:“你只想着你自己,你都不知道這孩子出生以後會被親戚們如何看待?一個利益相關,親生家長連愛情的花火都沒有的産物,以後如何自處?還不如以後就讓他們當我們是感情破裂,這孩子也好過工具人的名頭。”

說着說着,白落沅的心也跟着抽了一下。想他二十多年如孤家寡人,唯一一個親妹妹卻從此看不得見不得,對方連知道他的存在都不清楚。有那麽一瞬間,他好像能明白當年母親的無力感,還有那種身不由己的絕望。

為什麽要讓孩子生下來呢?

難道他和顏故一輩子不再談戀愛,不再與別人結婚,守着一個婚姻的空殼過一輩子麽?

白落沅也不想。

他臉上有點難過,雙眸失神,一旁顏故如雕像般沉默,好像空氣裏都壓抑了不少。良久後,顏故走過來好像試探了很久,這才将手放到他的肩膀上:“對不起,我真的沒想過這麽多。”

他低着頭望着對方的眉眼,忽然很想撫平那微蹙的眉毛。這一出戲,唱到了現在,好像整張紙上寫滿的都是荒唐。兩個人之間就像是困在了一座牢籠裏,束縛他們的名為強迫。

像是強迫兩個本不該有交集的人,綁着他們相遇。

顏故抿了抿唇,艱澀道:“如果可以,我們能扮演好一對相愛的情人。”

原本定于第二天的場外戲因為突發了一場大雨而擱置,導演組臨時把室內戲劃到了當天的內容。好在戲份不多,事發突然,劇組在六點就宣布全體下班。

晚上顏家父母正好到了機場,索性顏故就帶着白落沅一同出發去接機。

聽人說顏故的家世很好,他家裏一直很有錢,雖然之前一直去了國外居住但他們從沒有改過國籍。這也就是為什麽粉圈上許多人都對顏故有童年濾鏡的原因,家教甚好,而且父母的觀點也正。

聽人說當初去了國外也是因為做生意的緣故,平常沒少給國內的事業捐獻熱度。他們一家人起碼在金融圈風評甚好,這是當今娛樂圈難得的一幕。

見到顏父和顏母時,白落沅心裏還是震驚多一點的。

兩人雖然年紀不小了,但看起來體态氣色都不錯,一個斯文穩重一個溫柔和藹。顏故撐着傘,一半的傘都落在了白落沅這邊,他自己的肩頭倒是濕了不少。而白落沅在地板上沒敢走太快,走兩步後發覺地面有些滑。

正站在那邊躲雨的顏母連忙說:“顏故你不扶着小沅啊,地上這麽滑摔倒了怎麽辦?”

顏故聽後連忙将手攬在了白落沅的腰間,走近時才将雨傘遞給了顏母。

顏母有些抱怨,一直在嘀咕顏故太不細心了,也不知道扶着點。一旁白落沅默默的不說話,實則心裏在偷笑。四個人說着連忙進了車裏,白落沅和顏母坐到了後邊。

顏母望着他一直笑,看起來很滿意,不過聊着聊着就問多了一句:“你們準備什麽時候辦酒席?”

“啊這個……”白落沅心道不好,這個問題他還沒找顏故對過稿。

前頭的顏故立刻說:“出劇組了立刻辦,這個劇現在趕工,太忙了。”

雨天路滑,顏故要将他們兩個送回舊宅,劇組包的那家酒店已經住滿了人也不能看了。白落沅就這麽看着他将車拐了好幾個彎,最後竟然開去了一處很古老的舊巷子裏。

也不知道是多久沒回來了,這裏的每一處擺設都是很古老的東西,房屋構造也跟現在的建築大不相同。車最終在一間舊院停下,顯然是今天剛被打掃過,與剛才經過的那些宅子截然不同。白落沅有些驚奇,但此時他并不能多看幾眼,雨水急促的已經将褲子完全打濕。

顏父顏母在前面走,身後的顏故就靜悄悄的攬着他的腰一同回了家裏。

這裏的房子的确有四五十年的居住歷史了,白落沅還從未想過顏故的家竟然是這樣。不,這可能是顏父顏母住的地方,那厮看起來之前沒有回過這裏。

顏母有些感傷:“十年多沒回這裏了,不過還好小故你讓人打掃了,要不然這裏住都沒法住。”

白落沅新奇的看着屋子裏的擺設,這是屬于一種很古色古香的房子,連材質都是上一代的木頭,雖古老卻不顯得太舊,有一種年代的穿越感。

顏故不打算多說什麽,給他們泡了一壺茶,坐下來才聊起來為什麽結婚那麽倉促。他解釋了是被狗仔拍到了,還有最近風聲太多,決定太倉促,一時就忘記了通知。

顏父沒說什麽,只是看着他不懷好意的搖了搖頭。

但顏母顯然是寬容了點,沒打算深究,繼續和白落沅聊兩人之間的事。

天色已晚,這住宅也太小,隔天他們還一早就要去出妝,顏故沒法久待。解釋好原因後兩人便下了樓,白落沅笑嘻嘻的:“這是不是你們以前的房子啊?哇我還沒見過這種。不過我老家那種房子年歲也不小了,改天也帶你去看看。”

“行啊,你見過我家了,我也想去你家造訪造訪。”顏故近期不敢跟他嗆聲了,他不想招惹白落沅,畢竟哄人還挺麻煩的。

白落沅美滋滋的說了聲好。

但等他們走到樓下,顏故的鑰匙又落樓上了,他便将傘遞給了白落沅,讓他在屋檐下稍微等等。這裏屋檐夠長,雨水暫時沒不過來。

等他走後,白落沅就睜着雙眼四處打量着環境,可惜雨水模糊了視線看不清楚。倏忽間,他的耳朵裏隐隐約約聽到了幾聲貓叫。

順着聲音找了過去,白落沅看見院子門口外面有幾顆樹,聲響就是從那片樹林子裏來的。這貓的叫聲很微弱,他有點擔心,便撐着傘走了過去。

果不其然,在一片草叢裏,有一只貓躲在了樹下面吓得不敢動彈,而它前面是一片泥濘,身後是又高又茂密的叢林,水也積壓了不少,看來是困在了此處。

這只貓可胖的很,也不知道身上受傷了沒有。白落沅試探着喊了一聲,發覺對方并不怕人。于是他膽子大了起來,便想單手将這只貓從草叢裏抱出來放到安全的地方。

可他拿着傘不好抱着肥貓,他便只能将傘随處放到了一邊,自己腳踏過了那一群泥濘,他一邊哄着貓咪,一邊将貓給抱了起來。這分量着實不輕,白落沅身上淋了一大片雨,而此時雷聲轟鳴,懷裏的貓還不安分的吓了一大跳。

他一個不穩,身體紮了個馬步,随後才踏過了那一處泥濘。白落沅正想找個地,前頭顏故的聲音有些微怒:“你傻不傻,都被雨淋了還不走?”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是29號更新的內容,明天三十號休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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