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
方耀扶着段誠回去,段義跟在身後。一直到了院子裏,段誠說天氣不錯,在外面坐着曬會兒太陽吧。
于是紫絹讓小厮搬了躺椅和小桌出來,讓段誠躺下了休息。方耀又從房間裏拿了張毯子出來,蓋在段誠身上。
段義坐在段誠身邊,看方耀給段誠蓋上毯子,段誠輕輕拍了拍方耀手背,方耀于是回握了一下才放開手來。這些不經意間的動作暧昧而流暢,仿佛一對恩愛夫妻般自然親切。
紫絹送了一壺熱茶上來,段義親自動手幫段誠倒了杯茶。
段誠仰起頭看向方耀,“你還沒回過你的院子吧?”
方耀應道:“嗯。”
段誠道:“那想必紫紗紫蘿兩個丫頭想你得緊了,你還是回去看看吧。”
方耀站着沒動。
段誠又說道:“我與你四叔談的事你也不愛聽,回去看看,晚點過來用飯。”
方耀這才道了一聲:“那好。”然後向段義點了點頭,離開了院子。
等方耀走了,院子裏只剩下段誠和段義兩個人,段義才沉聲道:“是我沒用。”
段誠端起熱茶喝了一口,輕笑道:“如何沒用了?”
段義搖搖頭,“明知大哥激我,還要中他的計,若不是三哥你能醒來,段家生意恐怕都落入他父子手上了。”
段誠道:“原來你自己也知道。那礦場之事本來也算不得什麽天大的事,拿給旁人借題發揮要奪你手上的權,你倒好,說你兩句就乖乖交給他們。”
段義道:“總歸是我的錯。”
段誠拿起段義身前的茶杯,遞到他手上,“喝杯水吧,你也累了一夜了,等會兒去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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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義雙手捧着杯子,嘆聲氣道:“三哥我問你,你是不是真有心要把當家位置交出來?”
段誠不答,轉而問道:“你覺得錦鳴如何?”
段義看一眼段誠,想了想才應道:“懂事穩妥,在本家這幾個孩子裏面算是不錯的。”
段誠只點點頭,也不說自己心裏看法。
段義問道:“你當着大哥那麽說,算是認可了錦鳴,想把當家的位子傳給他?”
段誠道:“不,我還需要時間觀察。”
“三哥?”段義猛然站了起來,提高聲音道,“你這麽說便是真打算從當家的位子上退下來了?你到底在想什麽啊?”
段誠擡手,示意他坐下,“你小聲些,這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讓人知道了反而不妥。”
段義坐了下來,仍是有些激動,“你為段家辛勤操勞這麽些年,圖個什麽?不就是想要段家好麽?你年紀不算大,身體也還好,怎麽便不願當這個家了?”
段誠緩緩道:“總是會有倦怠的時候。我年紀不算大,可也不算年輕了,為段家操勞這麽多年,想找個人接手,自己歇下來,也不好麽?”
段義聽段誠這麽說,緩和了語氣,道:“我不是說不好,只是,段家交到誰的手上,我也不放心。”
段誠笑道:“總有那麽一天的,你若不放心,可以自己親自當這個家。比起別人,我倒是放心許多。”
段義道:“你明明知道我不願意的。”
段誠無奈道:“是啊,所以我也不勉強你。”
“三哥,”段義道,“我問你,你做這些可是為了錦凡?”
段誠乍然聽得此問,沉默半晌沒有言語,卻聽得段義又道:“你便不說我也看得出來。你我兄弟一起長大,再熟悉彼此不過,何曾見過你對一個人如此上心的?”
段誠喚了聲:“四弟。”
段義道:“我就是不明白了。雖說從未見你對哪個女子動心,可出入歡場時也沒見你對小倌男妓動過念頭,怎麽便被錦凡勾引得——”
“四弟!”段誠打斷他,“錦凡沒有勾引過我。”
段義不信,“我知他容貌比普通男子俊美,卻也未曾見他有過女兒情态,如今怎麽偏來招惹你?況且你與他是親叔侄,這等悖德亂倫之事……”
段誠面色有些蒼白,沉沉嘆了口氣,問道:“四弟,你是如此看待我們的嗎?”
段義這才意識到這話怕是戳了段誠痛楚了,沉默下來許久後才道:“我只是不明白。”
段誠撐着坐起來一些,伸手放在段義手背上,“四弟,我問你,你為何到現在還不成家?”
段義低頭看着段誠那只手,道:“應為沒遇到真心所愛之人。”
段誠微微笑了笑,“三哥遇到了。”
段義有些愕然,擡頭看向段誠,一時思緒紛繁,到最後長長嘆口氣道:“三哥你認定之事,哪裏輪得到我來勸。只是你與錦凡之事,還是收斂些,莫再叫人看出來了。這天大的把柄若是落在大哥手上,怕是非得将你逼至身敗名裂的地步。”
段誠道:“我明白。”
段義又哂笑一聲,“只是這等關系,尋常人哪裏想得到那裏去,只不是捉奸在成,你們咬死不認,他也是沒有辦法的。”說完,段義撩着衣擺站起身來,“是我多慮了。”
“不,”段誠道,“多謝四弟為我考慮。”
段義走過來要扶段誠起身,“外面坐久了風大,我還是送三哥進去歇着吧。”
段誠随着他站了起來,一邊往裏走一邊道:“我還有件事要讓你幫我去辦。”
“何事?”
段誠道:“青楠想回來,你幫我尋個合适的人去接手俞陽的生意。”
段義應道:“好,這事情我會去辦,三哥你只管放心養好身體。”
方耀再次回到他那個小偏院,卻沒有熟悉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只是借住一般,這裏始終不是他的家。
方耀站在院子中間,突然想起了他的軍營,平整寬闊的訓練場、整齊排列的宿舍樓,他已經很久沒想起那些了,他有時候甚至覺得過去就是一場夢,而現在才是真實的生活。也許,方耀這個人只是段錦凡在夢裏編造出來的人物,而段錦凡從夢裏醒來,卻繼續以方耀這個虛構的身份活了下去。
想到這裏,方耀背上布滿一層冷汗,被風一吹,衣服貼在背上殘餘一陣濕涼。方耀往裏走去,他也有些奇怪為何自己會産生這種想法,他向來都不是愛幻想的人,他只追求腳踏實地的活着。
紫紗一見到方耀就流下淚來,卻也不肯靠近,只默默哭着。
紫蘿也哭,一邊哭一邊道:“凡少爺,你不要我們了麽?”
方耀憶起那時離去,也沒有時間回來交待一聲。自己一言不發離家出走,兩個丫頭不知道操了多少心,頓時歉意湧上心頭,說了一聲:“對不起。”
紫紗終是忍不住,撲進方耀懷裏哭着道:“凡少爺,我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方耀輕輕拍着小姑娘的後背,聽紫蘿問道:“少爺,你還會走嗎?”
他一時竟答不出來。他肯定會走的,而且他去的地方也沒法帶了這兩個姑娘一起去。在這偌大的段家,真正會讓他放不下的,除了段誠,就只有這兩個丫頭了。方耀見她們哭得傷心,自己也是心軟,不忍心告訴她們自己還要離開,只能道:“現在不走了。”
紫紗與紫蘿頓時破涕為笑,歡喜起來。
方耀心裏卻在盤算着,在自己離開之前,一定要先給這兩個丫頭找個好的去處。
中午,方耀回去段誠的院子與他一起吃飯,因為段誠剛才醒來,身體還虛弱,桌子上擺的多是清粥小菜,只他特別囑咐給方耀專門添了兩個菜。
吃飯時,方耀對段誠道:“你幫我找兩戶好人家,把紫紗和紫蘿給嫁出去吧。”
“怎麽?”段誠擡頭看他,“她們伺候得你不滿意?”
方耀回去一趟,一身長衫熨帖白淨,頭發也梳理得整齊了許多,自然都是紫紗和紫蘿的功勞,他怎會不滿意?
方耀夾了一筷子小菜送進嘴裏,“我只想在離開前安頓好她們。”
段誠笑了笑,“三年時間也不是一時半會兒,你将她們都嫁了,我不是還得往你那裏添人伺候?”
方耀道:“我不需要人伺候,我自己一個人就很好。”
段誠給他夾了一塊紅焖兔肉放到碗裏,“這事你急不來,我讓白管家去安排,真有合适人家,我便做主,把她們嫁了就是。”
方耀露出點欣喜神色來,道了聲好。
下午,老大夫依然來幫段誠把脈紮針,方耀在旁邊安靜看了一會兒,起身一個人出去了。他片刻後回來時手裏拿了塊樹根,也不知在哪裏尋來的,坐在段誠旁邊,用短刀開始雕刻。
老大夫正在收針,見了問道:“段少爺這是在刻什麽啊?”
方耀頭也不擡,道:“人。”
那樹根還是模糊不清的形狀,方耀手指靈活,刀尖也是晃動得飛快,可是要看出人形來卻是為時尚早。
老大夫笑着捋捋胡須,收好了銀針放回盒子裏,對段誠道:“藥方已經改過了,讓個人重新随我抓藥去。只是三爺你需靜養,勿要勞心勞力,更忌大喜大悲,老夫過兩日再來。”
段誠道了謝,讓紫絹送大夫出去,自己倚在軟榻上看着方耀神情專注雕刻手上樹根。
用過晚飯,方耀依然坐在窗下的椅子上,雕他手上的樹根,段誠坐在床邊閉目養神,過了些時候,聽到方耀說:“我回去了。”
段誠睜開眼,看他站了起來,将已經去幹淨外皮的樹根放進懷裏,短刀輕輕一晃插回了腰間。
“回去了?”段誠問。
方耀道:“嗯,你已經醒了,免得惹人口舌。”
段誠輕笑道:“我全身無力,若是夜裏想要喝水該怎麽辦?”
方耀居高臨下看向段誠,“你留我麽?”
段誠道:“是又如何?”
方耀走到床邊坐了下來,“你若是不怕,我又有什麽可擔心的。”
晚上,方耀睡在段誠身邊,将頭抵在段誠肩上,身體緊貼着只隔了緋薄兩層布料。
段誠有些疲倦了,閉上眼睛幾乎就要睡過去,卻忽然間驚覺腿根處被堅硬的東西抵住。他笑了笑,也不睜開眼睛,一手摸着方耀的臉,另一只手伸下去輕輕握住那處。
段誠溫柔地撫慰着方耀年輕的身體,聽到耳邊喘息漸濃,忍不住睜開眼來,才發現方耀一直睜大了眼睛看着他,紅着臉,微微張着唇在他耳邊吐出呻吟。
段誠霎時只覺情動不已,湊上去吻了他的唇,然後在他耳邊輕聲道:“你上回不是說過想做?我讓你做可好?”
方耀一時有些錯愕,大睜着雙眼看了段誠許久,才道:“不用……你身體受不住。”
段誠的手指撫過他的嘴唇和下颌,突然感覺到方耀一手扶在他腿上,只在他緊閉的雙腿間磨蹭着撫慰自己。段誠将手繞過他纖瘦而有力的腰身,上下撫摸着他的後背,與他親吻。
待方耀在他腿間發洩出來,段誠用力抱緊了他,任由他全身無力地靠在他肩頭喘息。
待情潮過去,方耀起身将他和段誠腿間擦幹淨,才又躺回段誠身邊,輕輕吻了段誠的嘴唇,“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