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咬x71一路平安

第71章 咬x71 一路平安。

戚禾眼睑一顫, 有些讷讷看着他。

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心底升起了幾分不安和惶恐,張了張嘴, “怎麽了?”

“沒什麽。”許嘉禮垂下眼, 伸手重新牽過她, 聲線似是随意:“想問問你。”

重新落入他的手心內, 戚禾稍稍緩和了點情緒,下意識握緊他的手, 聲線慢悠悠平靜道:“沒什麽好不好的, 我是去讀書,每天除了畫畫就是寫論文。”

說完之後,她想到什麽還添了句, “過得就跟個和尚一樣。”

許嘉禮牽着她往前走, 聽到她這麽形容, 得出結論:“所以不好?”

戚禾輕笑着,“我可沒說和尚不好, 你別污蔑我。”

許嘉禮送她坐進車內, 關上門繞過車頭,往主駕駛方向走。

戚禾坐在位置上, 透過車窗看着他,想到剛剛在會所內和戚榮的對話, 抿了下唇,單手拉過安全帶準備系上時, 一旁的許嘉禮先伸手幫她扣上鎖扣。

戚禾看了眼,擡頭親了親他側臉。

許嘉禮看了她一眼,眼神示意做什麽,

“看不來?”戚禾彎起唇:“謝謝嘉禮弟弟。”

明白她想幹什麽, 許嘉禮看着他安靜了兩秒,扯了下唇:“姐姐這麽懂禮貌。”

“當然。”戚禾也不知道他的心情有沒有變好點,拖着腔調逗他:“我的禮儀可是所有女孩子的第一名。”

聞言,許嘉禮想到她醉酒時耍賴的樣子,嘴角忽而彎了下,“是嗎?”

瞥見他的笑意,戚禾眉眼也跟着笑起來,“還不信我呢?”

許嘉禮認真的點了下頭:“有待觀察。”

“......”戚禾讓他趕緊開車,随口問了句,“我們去哪兒?”

許嘉禮打着方向盤,駛向車道,看她一眼:“今天是什麽日子知道嗎?”

聞言,戚禾想起了剛才宋曉安祝福她的話,故作思考了下,“今天?是什麽重要的日子嗎?”

許嘉禮聽着她的語氣,似是善解人意地嗯了聲,“既然不記得,那算了吧。”

“......”戚禾噎了幾秒後,當然也沒自爆,轉頭看着前邊帶車道:“所以我們現在哪兒?”

許嘉禮答了句:“回家。”

聞言,戚禾倒是有些疑惑,“回家做什麽?”

許嘉禮偏頭看來,語氣帶着輕慢:“給你過生日。”

戚禾和他對視着,沒忍住彎起唇,“原來是這個日子啊,那确實挺重要的。”

這完全是在自賣自誇。

許嘉禮笑了下,轉頭注意着車況,幾秒後又提了句,“怎麽來盛興會所了?”

戚禾以為他會問戚榮的事,頓了下解釋道:“試完婚紗時間還早,我們懶得走就來這兒聊天。”

許嘉禮嗯了聲,沒再多說。

車內不自覺間陷入了安靜。

戚禾坐在位置上,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基本上能猜到許嘉禮可能聽到了剛才她和戚榮說的話,只是他不提,可能想等她主動開口,也可能怕有什麽事。

“......”

戚禾莫名覺得頭有點疼,她身子往後輕輕一靠,轉頭看着窗外不斷倒退的車景。

時間剛過六點,夏天的白日要比冬天來的長,此時的天還大亮着,伴着些許的黃昏,如給各處灑下了一層朦胧的濾鏡,還鍍着金光。

戚禾盯着看了一會兒,腦子裏想起了剛剛許嘉禮問的話。

——“這幾年,你有過好你的生活嗎?”

她曾經說過相似的話。

在和今天一樣的黃昏下。

......

出國的那天下午。

戚禾沒有讓任何人送她,而除了戚峥也沒人知道她出國的事。

她辦理好拖運手續,一個人坐在機場大廳裏,看着四周人來人往的乘客,失神坐了好久後,才拿出手機給許嘉禮打了第一通電話。

那幾天,除了偶爾在她清醒時候發的短信外,她一次都沒有給他打電話。

撥號出去,那頭嘟了幾聲,随後被接起傳來了那道熟悉的平淡聲音,“回來了嗎?”

“......”

一瞬間,聲音傳來的那一刻,戚禾眼眶驟然泛紅。

一直不給他打電話。

可能就是害怕自己在這瞬間的失聲。

在這個保護了自己,安慰了自己這麽多次的人面前。

戚禾垂下眼壓過情緒,聲線平靜道:“我不回來了。”

聞言,許嘉禮自然問:“那邊還有事?”

“沒有。”戚禾告訴他:“我要出國了。”

“......”許嘉禮默了幾秒,“什麽意思?”

戚禾直白道:“就是不會再回來的意思。”

許嘉禮只覺得她又在逗他,淡淡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聽不懂嗎?”戚禾聲線平靜道:“我說我不回來了。”

話語落下,他那邊陷入了安靜,就當戚禾以為他是不是挂斷了電話,許嘉禮才傳來一聲:“你現在在哪兒?”

聞言,戚禾欺騙他,“飛機上,快要飛了。”

所以不要過來了,許嘉禮。

就這樣在這裏結束吧。

不用見到最後一面。

也不用讓我再殘忍的對待你。

許嘉禮先掐斷了電話。

戚禾一頓,緩慢地拿下手機,垂眸喉間一哽,強忍下眼裏的酸澀,安靜的坐在原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心的手機突然又響了起來。

戚禾看着上頭的名字,閉上了眼。

第一次,她一點都不想接許嘉禮的電話。

可她還是接通了。

“你在哪兒?”

少年的氣息還有些喘,失去了往日的平穩。

“機場。”戚禾轉頭看了眼離自己最近的三號口,淡淡道了句,“我在三號入口等你。”

戚禾起身往後走,還未走到入口就看見了那個消瘦的身影。

三號口可能離許嘉禮很遠,他明顯是跑過來的,身子似是還有吃力,他微微喘着氣,唇色白得有些病态。

戚禾看了他一眼,緩步走到他面前,淡淡問:“我的意思應該是讓你不要過來。”

為什麽不聽話?

許嘉禮稍稍緩和,眼眸盯着她,似是不明白她居然真的會出現在這兒,他伸手牽着她的手,面色蒼白,“我們回家。”

“我說了。”戚禾移開他的手,“我要出國。”

許嘉禮看着她:“辦事?”

戚禾說:“當交換生,之後會在那邊讀研。”

“讀研?”許嘉禮輕輕扯唇,提出她曾經的話:“那在陽城陪我呢?”

“這個啊。”戚禾帶起了平日裏的語氣,笑了一聲:“當時只想逗逗你而已,讓你好好去考試才說的,對不起。”

許嘉禮看着她的神色,第一次覺得一個人的笑讓人覺得紮心刺眼。

兩人沉默着,四周卻不斷響徹航班信息。

門外的天色已經接近傍晚,昏黃的光線半遮半掩着,如同一半光明與一半的黑暗。

少年站在黃昏下,逆光而又耀眼,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過了好久後,他似是回神,聲線微輕,緩緩地開口:“所以你不要我了。”

“......”

他眼眸裏的光消失,似是回到了初見那次的漠然空洞,看着她。

機場內嘈雜又喧鬧的聲音,也擋不住他的任何字詞,甚至清楚至極的一字字落下。

像是再一次确認般,許嘉禮看着她,輕輕說:“現在,輪到你不要我了嗎?”

“......”

戚禾對着他那雙再次熄滅的眼睛,鼻尖一酸,抿起唇,而聲線平靜:“許嘉禮,我們沒有什麽關系,也沒有必要對我這麽在意,你現在還小,應該要過好你的生活,也要好好享受大學時光。”

“......”

戚禾眼睑一垂,“我也會過好我的生活的。”

所以只要把她當作一個普通過路人就好。

不要在意,也不必記得。

随着時光流逝,總會能忘卻,然後朝着更好的未來前進。

聽着她的祝福,許嘉禮長睫顫了顫,嘴角哂笑了下,輕輕問:“你會不會回來?”

“不會。”戚禾不想給他留下任何的念想,狠心地打破他的期盼,直接明了道:“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回這裏。”

因為她可能好不了了。

那個戚禾回不去了。

聞言,許嘉禮看着她,沉默了好久。

戚禾站在原地,沒有勇氣能繼續和他多說,她垂眸簡單道:“時間要到了,我走了,你記得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多保重。”

話語落下,她轉身打算離去。

許嘉禮忽而應了聲,“好。”

戚禾擡眼。

許嘉禮與她對視,“祝姐姐——”

他看着她的臉,似是想把什麽狠狠地打碎,卻又刺在心底。

停了好幾秒,他最後才道:“一路平安。”

戚禾聞言,側過頭不再留戀地轉身離去,手裏緊緊捏着那張機票,自然的往前走,身影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而戚禾一直能感受到身後的那道視線,她只做未見,也不敢轉頭,直到經過安檢,找到了登機口休息區坐下。

戚禾安靜坐着,意識到少年的那道視線早已消失。

确定他看不見她的那一刻,她低下頭,終于落下了眼眶裏含着的那顆眼淚。

僵直的背脊,在這瞬間随着眼淚,不再強硬,彎了下來。

旁邊的阿姨看到她這樣,有些擔心問:“姑娘怎麽了?”

“......”

“不舍得和家裏人分開啊?”阿姨安慰她,“沒事的,之後再回來就是了。”

戚禾低頭,紅着眼,看着自己的眼淚砸落在手背上,生澀發疼。

她盯着看着,似是呢喃道:“...回不來了......”

戚禾知道。

在那一天。

身為戚禾的自己,連同這個少年。

在那個黃昏耀眼的下午。

徹底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不見了。

車輛駛進嘉盛花苑內,轉了幾圈停在地下車庫內。

戚禾跟着許嘉禮下車往電梯內走,開門進屋後,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許嘉禮察覺到她的失神,擡手揉了下她的腦袋,“別亂想,換鞋。”

戚禾反應過來,老老實實地換好鞋跟着他進屋,看了眼廚房,“要做飯給我嗎?”

“不然?”許嘉禮随意問:“現在就想吃蛋糕?”

戚禾想了下,“吃完飯吧。”

“那過來幫忙。”許嘉禮伸手牽過她往廚房走。

戚禾愣了下,這是他第一次要她幫忙,平常都是讓她坐在沙發那兒看電視等他的。

她隐約覺得應該有事,點了下頭,“好,我幫你。”

兩人走到料理臺前,許嘉禮拿過一旁的圍裙幫她穿上,垂眸系着她腰後的帶子,随意問:“想好了嗎?”

戚禾背對他站着,聞言下意識轉頭看他,“什麽?”

許嘉禮指尖輕拉扣了一個結,擡起眸看她:“怎麽和我解釋。”

一路上她都沒有說話,自然能猜到她在想什麽。

許嘉禮想過等她主動開口,可又知道她的性子,不想讓她為難。

這事并不是什麽博弈,只是兩個人都不願去碰的結。

許嘉禮在小心克制,而戚禾在難以抉擇。

“......”戚禾轉過身看他,有些遲疑問:“剛剛你聽到我和戚榮說的話了嗎?”

許嘉禮點頭,“大概。”

戚禾知道這事必須是要談的,可她真的不知道該什麽開口,也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戚禾伸手抱住他的腰,擡頭看他,輕聲說:“那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

許嘉禮伸手撫觸了一下她的臉,語氣有些淡:“今天如果我不在,你打算對戚榮怎麽樣?”

戚禾一愣,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忽而笑了下:“不會怎麽樣,現在是法制社會,我當然不會去做什麽事。”

許嘉禮撫着她的嘴角的弧度,又問:“那以前呢。”

沉默幾秒,戚禾垂下眸,實話說:“想他死。”

她對戚峥不恨,他雖然不作為又軟弱,但他依舊存着自責的父愛。

而戚榮不是,這一切所有開端都來自于他。

戚禾曾在心裏問過無數次這個問題。

憑什麽?

她憑什麽要受這樣傷害?

她明明,沒有任何錯。

想到這些事,戚禾喉間微哽,聲線微啞主動解釋說:“當初我出國留學,只是想借留學的身份離開這裏,還有一個是因為——”

“我生病了。”

戚禾半垂眸眼神有些渙散,小聲繼續說:“那段時間我在醫院裏,我每天會夢見有人在追我,我很害怕,每天都不開心。”

那個下午發生的事,就像一個噩夢無數次的驚醒又将她重新帶入那個場景。

無助和絕望并存,抑制不住的顫抖。

卻沒有一個人。

沒有一個人幫她。

讓她覺得窒息又想死。

戚禾沒忍住身子往前傾,湊過去抱住他,低頭埋入他的肩窩,眼眶泛着紅,低着眼似是呢喃喚着:“許嘉禮,”

許嘉禮:“嗯。”

“你,”戚禾話音哽了下,有些艱難地出聲:“為什麽不問我當年發生了什麽?”

“......”

許嘉禮伸手回抱住她,嗓音發澀,閉了下眼道:“我不敢聽。”

下午程硯的話,還有剛剛聽到她直白的言語,他已經猜到了大概。

可是他怎麽也不敢想會因為這個。

曾經,他想過千萬種理由。

你是不是發現了我對你的那份卑劣的感情,覺得厭惡,所以才會選擇了離開。

或者是不是像許啓淮他們一樣覺得他是個廢物,發現了他是個一無是處的人,無法承受,所有也要把他扔掉。

可在這萬千種理由中,卻從來沒想過。

是因為你自己。

那個驕傲又耀眼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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