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鳥類:“養着呗。你給起個名字?”

樂無異道:“……早飯?”

方蘭生咳嗽一聲:“木頭臉你和夷則去打點水,早上下點方便面吧。”

一頓早飯過去方蘭生發現自己沒錯,這只東西和一般雞還真不一樣。統共帶了十包方便面它全吃了,面湯都沒剩下。四個人誰也沒吃飽,百裏屠蘇和夏夷則半途去整了點東西回來,樂無異和方蘭生想辦法炖了一鍋野菜兔肉湯,趕緊一人一碗。剩下的小黃球一口悶了。

“……容器不是應該比內容物大麽……”樂無異看着撐得動彈不得的小黃球:“它怎麽做到的!”

方蘭生大悟:“昨天剩下的東西也是它吃的?”

樂無異惡狠狠地戳小黃球:“本來把你當早飯吃,現在你把我們的早飯吃了!叫你饞雞得了!”

夏夷則一個早上都心不在焉,神游天外。不知道聽到了什麽關鍵詞忽然冒了一句:“‘曾把禪機銷此病’的禪機?挺好的……”

方蘭生一口湯嗆進鼻子裏,真沒看出來啊少俠……那誰是“信知尤物必牽情”的尤物啊……

旁邊的尤物同志偏科嚴重,文科一塌糊塗。是句詩在他看看來都很高大上。他撓撓頭道:“沒那麽複雜啦。饞嘴的饞,肥雞的雞。”

吃過東西,快中午了。方蘭生不好意思道:“今天怪我,起晚了。”

樂無異道:“沒……沒什麽。”他詭異地咳嗽一聲,道:“今天我一早起來就覺得霧蒙蒙的,夷則說附近有些不對勁。然後就來了很多的……那什麽。剛開始我還有點害怕,但是一想有晗光,啊哈哈。真是越用越順手啊。”

百裏屠蘇半蹲下,右手放在地上,一縷煞氣緩緩陷入地下。他面色很凝重,半天沒有動。

方蘭生在一旁半跪下,扶着他的肩膀:“木頭臉?”

百裏屠蘇蹙眉,額角上竟然漸漸有汗。夏夷則突然持劍拈訣,浮于半空,冰藍色的炁劍沿着地面四散擴開,深入土層。

樂無異哼哼:“一個兩個神叨叨。”

一會兒之後,夏夷則冷汗也下來了。他落下來,看着百裏屠蘇道:“我得通知我師尊,從未遇到……”

百裏屠蘇站起來,他沉沉道:“是太大了……”

方蘭生稀裏糊塗:“什麽太大了?”

百裏屠蘇指着腳下,肅穆道:“墓。”

煞氣。不祥的,恐怖的,魔羅的氣息。大量魔的氣息會催動已經安眠的生靈,它們已驚醒,它們本不該驚醒。它們試圖回來,它們本不該回來。

夏夷則看着百裏屠蘇。他早就懷疑他了。魔與妖不同,妖本就是生靈,自身修煉獲得人的身體和心智。魔本身源自虛無,誕生于世間的貪嗔癡——魔可以操控活人,也可以操控死人,被操控的統稱為傀儡。然而百裏屠蘇,不是傀儡。

他是個活着的魔。

這本身就是個可笑的傻話。

夏夷則不能确定魔和佛子到底誰成全了誰,他一路跟着他們,看着他們。即便魔不願意害人,魔身上煞氣仍然是死物的渴望——煞氣,在召喚它們回來。

現在,他們的腳下,是一座上古時期的大墓。這座大墓被煞氣感染,蠢蠢欲動。

12

百裏屠蘇的煞氣尋找許久,都不曾找到古墓的入口。

腳下的震顫愈演愈烈。

“為什麽……好像越來越強了?”樂無異小心翼翼道。連他都能感覺到腳下悶悶的震顫,一下,一下,又一下。

“呃,這個感覺……不像是地震?”方蘭生措了措辭:“我怎麽覺得腳下好像有只大球在撞來撞去……”

夏夷則掏出符靈淩空一點,藍光一閃。樂無異很少見他這種略帶慌張的表情,低聲道:“你是叫你師父去了?你和屠蘇一個兩個的沒長嘴,我和蘭生啥也不知道幹着急……為什麽會慌張?”

夏夷則看了一眼百裏屠蘇,沉聲道:“煞氣……是魔物力量的具象,簡單來說,可無限複制不斷延伸,即可使魔物操縱生靈死物,也可融合怨念邪氣自行結出魔核造出新的魔物。”

樂無異恍然大悟:“就是流感病毒咯?”

夏夷則道:“……腳下的大墓很有可能感染了煞氣,并且……時間不短。”

方蘭生驚悚:“你的意思也就是說,這座墓中的……那什麽,都活了過來?跟僵屍似的?”

夏夷則沉默。

腳下的震動越來越清晰,方蘭生終于能準确形容出這感覺了……那就是,似乎踩在一只大籠子上,籠子裏的困獸在拼命掙紮,撞擊,頃刻間便要掙脫而出!

等了許久不見符靈回音,夏夷則道:“我需要多畫些符。幸而朱砂還夠。”

畫符極傷神。畫是其次,每張符都要灌注持有人的靈力。一張符,不但要畫得絲毫不錯,還要看持有人的道術精純不精純。清和真人的七殺破軍符一張下去能炸碎一座山頭,夏夷則的最多能炸碎塊巨石。清和真人的符箓信手拈來,天地萬物,飛花摘葉都能成符,心之所向符之所至。夏夷則只能老老實實用朱砂黃紙畫,畫一天還要歇一天。

百裏屠蘇閉着眼,臉上漸漸出現了模糊的魔紋。額角有汗,眉頭緊蹙。方蘭生用手指幫他抹了,心疼道:“你幹什麽呢?閉眼半天了。”

百裏屠蘇睜眼,很疑惑道:“沒有入口。”

方蘭生一愣:“你說墳墓沒有入口?那大概是修得太好了沒被盜過?”

百裏屠蘇搖搖頭:“修葺至落葬,總得有個出入地方。然而煞氣……找不到。”

夏夷則突然道:“我會傳送陣法,進入墓穴倒不困難。但是進入之後……”

樂無異一拍手:“是啊,怎麽說也是幾千年前的空氣了。再加上各種屍體腐爛,想是不大新鮮的。”

夏夷則道:“我問師尊要一些避毒丹藥。看他老人家什麽時候回信吧。”

夏夷則屏息凝神畫符。百裏屠蘇在一邊試圖再次用煞氣探尋墓葬。阿翔也被放了出來在高處逡巡,然而事實證明此處平川百裏,不要說封土,連異樣都無。

方蘭生第一次見着如何畫符。半空中懸着一張紙,夏夷則持劍拈訣,默念道法經文。清炁激起朱砂,在空中紅色的一線不安分地顫動,蜿蜒,變長,流淌,淡藍色的炁裹挾着血紅的朱砂,想一捧潑起來的血。夏夷則揮劍一指,朱砂撞上紙張,冰藍色清光一閃,一張符算是完成。

“夷則今天畫符,得歇一晚上。咱們四人兩鳥六張嘴,唉。”樂無異收拾野菜:“我怎麽覺得咱幾個其實是出來野餐的。”

方蘭生幫着洗菜:“我也是。”

阿翔還是憨态可掬的圓球,所幸森林裏野物多,它自己能獵着吃的。饞雞還小,只能跟着樂無異的屁股後面唧唧來唧唧去。方蘭生忙着烤肉,還得防着小黃球偷吃。樂無異燒水汆野菜。夏夷則常年在太華呆着,就愛吃清水汆蔬菜,連菜湯都算不上的。加點鹽和香油,其餘都不要。他們尚在縣城中時,樂無異借了招待所的廚房親自焙牛肉幹,方蘭生看了好奇拿起來嘗嘗,嘶了一聲:“這味兒怎麽怪怪的。這麽酸!”

樂無異笑道:“你吃肯定不好吃,這個是為了夷則做的,新鮮牛肉泡了檸檬水,就是為了壓那個腥味兒。我們夷則口淡,調料除了鹽和香油都不喜歡。常年吃素其實對身體不好,他又沒出家——每次讓他吃塊肉都連哄帶騙的。”

方蘭生道:“夷則是有大慈悲的人,佛經說‘欲為衆惡’,大約口腹之欲就是‘殘害殺傷,疊相吞啖’。我都克服不了呢。”

樂無異道:“他們修道的和你們修佛的還不大一樣。以前我去太華山玩,稀裏糊塗跟着聽了幾次講經。基本上他們是重生不重死,也沒有輪回。既然如此,我得讓他在我眼前活着,還得活得好。其餘一切都是廢話。”

方蘭生嘆氣:“我也很迷茫,這麽多年從來不覺得佛法有用,我爸怎麽念經我就怎麽念經,現在發覺佛法宏大是真的,世界真奇妙。”

樂無異一邊焙牛肉一邊道:“咱中國人的好處就是想得開,有用也很好嘛。我倒覺得沒什麽,人生中需要奇妙的經歷。”樂無異圓滾滾的琥珀大眼睛笑意盈盈:“以前是無神論,看不見諸天神佛。現在能看見了,我依然覺得科學很有道理。何必非得分個一二四五六,暑假過完了我大學還得念物理系呢。”

方蘭生聽見物理倆字就頭痛。

樂無異突然道:“咦,也不知道屠蘇哥愛吃什麽?”

方蘭生一頓:“倒是真不知道,喂他啥他都吃。”

午飯沒顧上,傍晚的時候晚飯才準備好。夏夷則捧着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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