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程忻不肯走。
就這樣看着他好一會兒，突然啞聲問，“你的肩膀……”
“沒事兒沒事兒，只是有點兒疼而已，沒斷，好着呢。你看。”許雲錦擡起胳膊，想證明自己真沒事兒，揮動了兩下，立馬疼得倒吸一口氣。
程忻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我們，去醫院。”
程忻一哭，許雲錦只覺得心都人揪了起來。
“別哭，忻哥，你別哭啊，我真沒事兒。別哭……啊，真是。”
許雲錦從正面摟着程忻，用自己的T恤給他擦眼淚，“對不起，我其實可以自己搞定的，我不該故意讓你牽扯進來，明知道你又容易沖動……對不起、對不起，別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都疼死了……”
一聽到許雲錦說“疼”，程忻咬唇，眼淚掉得更加兇猛。
Abby帶着保安過來轟人，那群混混罵了幾句，狠瞪了兩眼抱在一起的許雲錦和程忻，上車遛了。
清了閑雜人，Abby過來看許雲錦的情況，拉起他衣袖一看，皺眉說，“程哥，你先別哭，咱們先去趟醫院，你倆都給我去醫院看看。”
程忻從許雲錦懷裏擡起腦袋，紅着眼眶，剛開口就是一聲嗚咽，“嚴重到需要去醫院？嗚……”
“沒沒沒，不是那麽嚴重，但是得處理下傷口不是？”Abby趕緊改口，“沒事兒沒事兒，剛剛你那一套行雲流水，給咱們都出氣了，是吧許雲錦？”
接收到Abby的眼神示意，許雲錦趕緊點頭，“是的忻哥！所以別哭了，求你了！”
他不信。
許雲錦疼得五官都皺起來了！
程忻胡亂抹掉遮擋視線的眼淚，勒起許雲錦的衣袖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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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燈下，他肩膀上砸到的那一塊兒都腫了起來，青紫一大片！
程忻仔細确認，眼淚掉得更加洶湧。
“怎麽敢……那群煞筆怎麽敢……嗚……”
許雲錦這會兒也顧不上疼了，趕緊兩只手環抱住程忻，柔聲哄他。
“不哭，不哭，求你了，忻哥，別哭了……我沒事兒，真的沒事，我們去醫院吧？好嗎？咱們聽話，一起去醫院，好不好？”
再哭，他都想抽自己了。
幹什麽不好，玩兒個屁的苦肉計啊！他受傷倒是不要緊，他家忻哥本來就容易哭，一激動壓都壓不住！
啊！他都在幹什麽啊！
最後，也沒把程忻哄得不哭，只能哄着他先上車，一起去醫院。
程忻這淚腺發達到除了他自己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否則誰也無法制住他那不受控制的眼淚。
一路上，程忻都靠在許雲錦的懷裏哭着。
哭到氣頭上，還捏拳罵幾句，再上氣不接下氣的繼續哭。
“為什麽要攔着我？那種雜碎就應該受一頓教訓！”
許雲錦小聲安撫，“他們會有教訓的，忻哥，咱沒必要為他們生氣對不對？”
“我為什麽不能生氣！那群煞筆就是欺慫怕惡！既然這樣，我就要讓他們看看什麽叫惡！”
許雲錦邊拿T恤給他擦眼淚邊說：“忻哥，不哭，不哭哦，不是有句話叫天道好輪回麽，就算你不教訓他們，老天也不會放過他們的，對不對？你犯不着自己親自動手啊，你看你的手都破了，我多心疼啊。”
說到心疼，程忻哭得更兇，“你為什麽要攔着我？為什麽要攔着我！我要揍他們！”
“哈……”許雲錦趕緊把程忻按進自己懷裏，“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
“你沒錯！你錯哪兒了！你說得一點兒都沒錯！你是正常拒絕了別人，你有什麽錯？難道喜歡你的人，你都要回應嗎？他們是煞筆嗎！”
許雲錦趕緊改口，“是，是，是，他們錯了。”
程忻狠狠吸了幾口氣，哭得咬牙切齒，“我不應該扔棒球棍的，我應該用它打回去！你的手會骨折嗎？腫這麽高，會不會廢了？”
說到底，程忻太擔心他，太替他生氣了。
平時的話不多，人也很別扭，稍微逗他幾句就會臉紅生氣，但這種時候……情緒表達得卻非常豐富直接。
許雲錦想，怎麽會有人哭起來都這麽好看，這麽讓人心動？
就連罵人的時候，也讓他心猿意馬，滿腦子都是別的事。
程忻一定非常喜歡他了。
就算再怎樣熱血、情感豐富，容易沖動生氣，對待別人一定不會像對待他這樣失控到這種地步。
程忻哭着哭着，突然瞪着許雲錦，猛地掐了下他的大腿。
“我這樣生氣，你竟然還笑？”
許雲錦一臉無辜，把程忻的手握在手心裏，“你看錯了，我沒笑。我也生氣！太氣人了，那些人欺人太甚！他們怎麽可以這樣欺負我！”
“對！就不應該那麽輕易放走！上門挑事，我就應該把他們全送局子裏！”程忻狠咬了下牙，“你別怕，以後我罩着你！我看誰還敢欺負你！”
“好好好，謝謝忻哥。”
許雲錦抱着程忻，表面上是在安撫他，勸他別氣了。
實際上……
怎麽會有人跟小孩兒似的，奶兇奶兇的。
怎麽能，這麽可愛呢。
而這會兒的程忻，心情和可愛完全搭不上邊。
他只覺得自己要氣死了！男人的嫉妒心，去他的！許雲錦究竟有多招人嫉妒？每次那些混蛋都沖着他的臉來！仗着許雲錦不會打架，就這麽欺負人！
太氣人了！
怎麽有人敢這麽欺負他的人啊！
一想到就這麽放那群家夥們跑了，程忻就很生氣。
一生氣，眼淚就無法控制的瘋狂往外面流。
他承認，許雲錦有時候有些小壞，會故意使壞，可那不過就是小孩兒的那種小打小鬧，怎麽都不至于這樣傷人！
棒球棍這樣的東西都能拿得出來，如果不狠狠給一次教訓，下次還會拿出什麽東西來找許雲錦的麻煩？
程忻咬牙切齒的問前座的Abby，“Abby，你還記得他們的臉嗎？我要把他們全送局子裏！”
Abby把車停好，轉頭說，“哥，咱先進醫院給你倆瞧瞧傷，你呢，也先消消氣，好不好？別一想就氣，一氣就哭。到時候醫生看見了，我該怎麽和他解釋真的不是我倆欺負你的？你看，你還是我們仨中間最瘦的，怎麽看都是欺負的那個。”
“噗。”許雲錦忍不住笑出聲，趕緊給程忻抹眼淚，“忻哥真會欺負人，我都受傷了還得哄你安撫你，給你擦眼淚。”
程忻愣了下，“我沒有……”
“還說沒有，你看我衣服前邊兒，全是你的眼淚。”許雲錦拉着程忻下車，低聲說，“先別哭了，等待會兒回家你再哭。”
“……什麽？”
等會兒再哭？
這他媽是個什麽無理的要求？
程忻打人，把自己的手給打腫了，用力的關節處還破了點皮。
其實沒什麽事兒，平時沒少打人，會用力，只是皮膚太白，人太瘦了，手指更是纖瘦得看上去完全沒有肉，視覺上給人可憐的感覺。
醫生給他處理傷口時，看也沒看資料上的年齡，數落道，“現在的小孩兒怎麽回事！你看看把你自己給弄成什麽樣兒了！考試考完了嗎？就學着跟人鬧事兒！還好只是破了點兒皮，要是傷到其他地方怎麽辦？唉你這手是擦哪兒了，傷得倒是不嚴重，但是破了的地方不能碰水，自己回家後注意着點兒。”
程忻動了動唇，“嗯，謝謝醫生。”
出來後，Abby笑話他，“程哥，醫生要是知道你這是打人的時候受的傷，他肯定不會說你是小孩兒了。”
“……”
“沒事兒沒事兒，程哥別介意哈，你雖然瘦，也不高，但是也沒什麽影響嘛，你長得帥啊。”
程忻擡眸，“你最近越來越喜歡笑話我了。”
“那不是覺得你更有親和力了才敢的麽。哈哈哈。”
許雲錦也從診療室出來，手裏拿着單子。
看見程忻時，就揚起了笑，“忻哥，走吧，我不嚴重，沒傷到骨頭，就是軟組織有點兒損傷而已，擦點兒藥就好了。”
“我看看。”程忻不信，拿着許雲錦的單子看了眼，确定真沒什麽問題，才點點頭，“嗯，我去拿藥，你等着。”
程忻說完就走，沒打算和許雲錦商量。
許雲錦看向Abby，“Abby姐，時間不早了。對吧。”
“……成成成，車鑰匙給你！”Abby把車鑰匙塞他手裏，嘀咕道，“反正你受了傷，能把程哥怎麽的。”
許雲錦把鑰匙揣兜兒裏，笑了笑，追上程忻。
“忻哥，我和你一起。”
“嗯。”
“忻哥，醫生說今晚還得上一次藥，我後面肩胛那塊兒也得上藥，自己夠不着，今晚可不可以麻煩你呀？”
程忻腳步一頓，看向許雲錦。
許雲錦彎着笑眼，笑得像只小狐貍，絲毫沒有掩飾他的目的。
程忻第一反應是拒絕，可想想一個受傷的人，能做什麽？而且……他很心疼，如果能親自上藥，确定許雲錦傷的程度，也許還能安心些，否則今晚肯定得失眠。
在腦海裏想了一轉，程忻點頭，“好，今晚睡我那兒吧。”
“好，那就麻煩忻哥了。”
離開醫院，上了車。
甚至一直到進了程忻家的大門之後，許雲錦都表現得非常乖巧，非常無害。
想到許雲錦的手臂肩膀疼，程忻還問了句，“要我幫你洗麽？”
許雲錦笑着搖頭，“不用，你會害羞的，待會兒又像我在欺負你了。”
程忻沒有多想，幫他準備了要換的衣服，打算等許雲錦洗完了之後，再給他遞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許雲錦：一邊罵人一邊哭，哇哦，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