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1)
江雪沒那麽開心了, 但是她也說不出來自己到底哪裏不開心,就是覺得怪怪的,出了帳篷, 踢着石子, 往遠處走。
明景一直關注着她, 在她出帳篷的第一時間,就默默跟在身後。
吱吱看到明景出去,于是也悄悄BBZL 遠遠的跟上去。
時幽看到吱吱出去, 于是跟上去,姜話次之,席澤是最後一個。
一時間,傾巢而出。
江雪走進一片林子, 明景加快腳步追上去。
吱吱看一眼,那片林子在低窪處,上面有坡, 能更好的看見林子裏的一切,于是加快速度往坡上跑。
星河在頭頂,月光傾瀉而下,在樹林裏投下霜白一樣的淺淡顏色, 吱吱從坡上露出頭, 只見明景站在江雪面前,比她高出半個頭,聲音輕柔,“怎麽了?心情不好?”
江雪擡頭看一眼明景,又悶悶低下頭,“沒有啊。”
明景安慰他,“你就別瞞我了。”
江雪又悶悶踢着石子, 頭跟陀螺一樣垂着。
明景對席澤有氣,“是不是席澤惹你不開心了?他對你不好是不是?我替你去揍他。”
江雪拉住他胳膊,“沒有,阿澤對我很好。”
“好個屁,”明景攥住她手,“他要是對你好,連你現在心情不好都不知道嗎?”
“會放你一個人在這不開心?”
“會去吃時幽的閑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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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景發着排比句質問江雪,吱吱手背搭在下巴,果然,還是這樣的明景看着帶感,比裝溫和的樣子看着舒服多了。
随後又有些懊惱,還是有點爆米花之類的更有氛圍。
這個時候,時幽趕到了,站到她左邊,看一眼明景和江雪的揪扯,對吱吱眨眨眼,表示一起看戲。
姜話站到她右邊,姜話已經把吱吱的小習慣摸透了,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帶腌梅子遞給吱吱,用眼睛問她,要不要吃?
吱吱朝他豎拇指。
姜話會意,輕聲撕開包裝,擠一個到邊緣,遞到吱吱嘴邊,吱吱低頭,就着姜話的手,低頭,牙齒一咬,舌頭一卷,梅子就到了嘴裏,酸酸甜甜的裹着看戲。
時幽頭微微朝後仰,越過吱吱掃向姜話,姜話一側眉毛朝時幽楊了一下,轉頭和吱吱看戲。
時幽:“……”
珉了珉唇瓣,手指并起來,掌心向下窩陷遞到吱吱唇邊,吱吱會意,就着他的手把核吐在他掌心。
姜話:“……”
吱吱一邊吃梅子,一邊吐梅子核,還沒耽誤看戲。
這個時候,明景和江雪之間要更激烈一些了。
明景拉着江雪的手,“小雪,他對你不是真心的,只有我對你是真心的。”
“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江雪搖頭,臉上有淚痕“對不起,我愛的是阿澤,我只把你當朋友。”
明景怒了!
一把扣住江雪的腰撞到自己懷裏,扣住她的頭,低頭吻下來。
江雪瞳孔瞪大,連反應都忘了,跟個木頭一樣杵着,明景那邊倒是越啃越起勁。
吱吱咂着梅子,看着離這邊還有些距離的席澤,撞了撞時幽的胳膊,“我猜江雪這個腦殘,肯定得等到席澤出現了,才想起來反抗。”
時幽看着席澤還慢悠悠的,另一邊江雪還保持着木頭的姿勢,“你确定她想反抗?”
“會的,”吱吱右邊胳膊撞撞姜話,“我猜一會BBZL 她第一句話是,‘阿澤,你別誤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她這句話至少得重複三遍。”
“錯一個字都算我的,我賭一百塊。”
姜話:“那我跟一百。”
時幽:“那我也跟一百。”
三人齊齊轉頭看向席澤。
席澤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要跟過來,出于一種別扭的心裏,所以他走的很慢,“你們看什麽呢?”
然後,他視線從三人臉上移開,順着前面看去,就看見--
明景摁着江雪的頭狂親。
吱吱和時幽,姜話對視一眼,發現席澤也不知道是被驚吓住忘記反應了,還是人傻了,就目光呆滞的看向那邊。
然後,三人一起出腳,席澤順着坡滾出去的瞬間,三人齊齊蹲下來收了腦袋。
江雪看到突然滾出來的席澤,想起來反抗了。
一把推開席澤,慌亂的解釋,“阿澤,你別誤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背着山坡蹲下來的吱吱手朝姜話,時幽伸出手,“看,我說的沒錯吧。”
時幽和姜話同時從口袋裏掏出錢包,放一張粉色人民幣放進吱吱手裏。
三人再起身的後,席澤和明景已經在肉搏了。
打的乒乓作響,江雪在旁邊跳着腳喊,“你們別打了。”
“你們別打了。”
随着倆人扭打的姿勢,從左邊走到右邊,又從右邊走到左邊,喊來喊去都是那句話,就是沒有一點實質性的動作。
眼看着席澤和明景扭打成一團。
吱吱轉頭看向時幽,“你說,他們倆會不會打到臉,影響我們明天的拍攝?”
時幽聳聳肩:“人家打的正濃,破壞人家興致不太好。”
“也是,”吱吱揮揮手,“我們回去吧,讓他們打盡興。”
林子裏的動靜,驚動了工作人員朝這邊走過來,吱吱三人從山坡上下來的時候正好遇上,吱吱朝他們揮手,“沒事,你們去睡吧,席澤和明景在切磋呢。你們別去攪了人家興致。”
工作人員有點将信将疑,時幽佐證,“我們就是被他們從林子裏趕出來的,你們也別去打擾人家,回去睡覺吧。”
于是,幾個工作人員又返回去。
吱吱回到帳篷,手臂枕在腦袋下,看着頭頂的萬千星河,漸漸阖上眼皮。
夜空廣袤如銀,有清風拂過的聲音,時幽側過頭,吱吱的帳篷頂上,星星燈稀碎閃爍,晃着米黃色的光,細長的眼睛漸漸合上,直到完整閉合。
另一邊,姜話也是同樣的姿勢,側躺着對着吱吱的帳篷,那方小小的影子定格在他瞳孔,唇微微彎起來,“晚安,吱吱。”
薄霧籠在山間,天地一片純白,彎月漸漸隐去,一束淡金色沖破雲霄照下來。
姜話第一個拉開帳篷拉鏈,洗漱好,走到爐子旁生起火。
這個時候,時幽也起來了,他走到姜話身邊,見他似是要生火煮東西,走過去,“要幫忙嗎?”
姜話擡頭看他一眼,“不用,沒什麽活。”
時幽沒再說話,爐子BBZL 是燒炭的那種,有淡淡的煙升起來,姜話見炭火差不多了,放上砂鍋,裏面有泡好的燕窩,加了一些純淨水,放到爐子上焖着。
時幽往林子裏跑了三千米健身,無意中看到一顆野生雪梨樹,摘了一些回來。
回來的時候,見姜話帳篷是敞着的,手裏捧着一本書再看,把梨子遞一顆給他,坐到他身旁。
掃一眼他看的書,是營銷類的書籍,笑着問,“這麽認真?”
姜話眼睛仍然盯着書本,淡淡回,“還行。”
時幽問,“是為了吱吱創立服裝品牌的事研究這個。”
姜話輕輕嗯了一聲。
時幽又說:“你要是真想學這個,我有更好的推薦,你看的這種講的粗淺,編著的人水平也不夠,是為了迎合市場,騙騙你們這些小白,銷量也有誇大成分,裏面許多解析都有問題,違背市場規律的。”
姜話視線終于從書上移開,看向時幽,淡漠的眼睛裏有一絲光,“那麻煩時總你和我說書名,我去買。”
時幽:“那些書并不在市面上流通,你應該買不到。”
姜話眼裏的光滅了,“時總你涮我呢。”
“沒有這個意思,”時幽搖頭,很有風度的說,“我可以送你。”
姜話淡淡:“不必了。”
時幽:“我說我很欣賞你,是認真的。”
姜話不想扯皮,直接說重點:“我不會離開小姐的,時總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我這不是條件,是真心想給你的,回去就讓人把書拿給你,其實你在不在她身邊,我并不是很在意,”時幽眉目是溫和的,卻是一種乾坤都在手中的從容,“你應該知道,她只是把你當親人。”
“我是為你好,悄悄藏着心思,卻不能說出來,明知道不會有結果,又何必浪費這些時間呢?放過自己有什麽不好?”
姜話啪一聲合上手裏的書,定定看向時幽,“把我當親人,難道時總你又不是嗎?”
“我不信時總你看不出來,小姐可不是什麽會一見鐘情的人,一見鐘情也不是你們這個樣子。”
時幽仍然自信,“我們才剛認識不久,以後自然會有更深的發展。”頓了頓,又說:“只是我給你的建議,沒有強迫你的意思。”
“我還是那句話,哪天想通了,我這邊的大門随時為你敞開。”
“我不會去的,”姜話說:“沒到最後一刻,所有的道理都是預言。”
“預言是最不靠譜的。”
時幽唇邊漾起笑,“那我們各憑本事吧。”
姜話:“各憑本事。”
吱吱是最後一個起床的,迷糊着眼睛出帳篷,姜話在爐子上煨了熱水,她拿個盆,就着洗漱好,姜話把燕窩端給她。
吱吱眼皮掀起來,眼睛瞪圓,“這個你都帶了?”
姜話笑:“嗯。”
吱吱接過來,“你吃了嗎?”
姜話拿出面包走到她旁邊,“等你一起吃。”
吱吱眉頭皺起來,“就一碗嗎?你沒給自己煮一碗?”
姜話:“我不愛BBZL 吃這個。”
這邊剛說完,時幽手裏拿着面包,牛奶坐到吱吱身邊。
吱吱:“你也沒吃啊?”
時幽:“等你一起吃。”
吱吱:“……”有什麽好等的?
席澤沉着臉走過來,坐到吱吱對面,“有吃的嗎?”
吱吱看到他一側臉頰有淤青,忍着心裏的笑意,故作不知問,“你臉怎麽了?”
席澤聲音淡淡:“摔的。”
吱吱低頭,借着喝燕窩掩飾唇邊的笑意,幾乎是同時,時幽和姜話也同時低頭,借着啃面包掩飾唇瓣的笑,微微抖動的肩膀出賣了他們。
時幽咳一聲,“我帳篷包裏有多餘的面包,牛奶也有,你去拿出來分給大家吧。”
吃完早飯姜話就離開了,臨近拍攝的時候,明景才從帳篷裏出來露面。
不出意外的,他一邊臉上啊也有淤青。
吱吱及時跑過去,看起來非常“痛心”的樣子,“偶像,你臉怎麽了?”
明景面無表情,“摔的。”
“你也摔了,席澤也摔了,這裏也沒個牆啊,”吱吱很疑惑的樣子,“難不成你們摔跤都是臉先着地?”
明景咬着牙,“你不說話會死啊!”
吱吱笑的愈發燦爛,“你看不出來嗎?我特意多說話,就是為了氣死你啊。”
明景:“……”
看到她這張得意的笑臉,明景懷疑,自己真能被她氣死。
冷冷睨一眼吱吱,繞過吱吱離開。
嘉賓裝上收音設備,攝像師補拍了一些鏡頭,大家開始往前今日的目的地,去熊貓基地參觀大熊貓。
肉嘟嘟的大熊貓在竹林裏滾來滾去的很可愛,攝像師先是抓拍了這些可愛的熊貓們,之後是嘉賓們的游戲環節,自由找搭檔,得分最高的一組可以親自抱熊貓寶寶玩,得分最低的一組就是打掃熊貓寶寶的宿舍,清掃糞便,中間一組則是給熊貓寶寶做午飯。
游戲是綜藝很常見的那種,一個看着成語比畫,另一個背着成語站立,靠搭檔的比畫猜測。
導演原本以為,這個環節會很順利,結果,光是自由配對這個環節,就出現了分歧。
他這邊剛宣布規則,席澤就看着吱吱,表情硬邦邦的,“我跟你一組。”
江雪看着席澤,都要哭了,“我不同意,阿澤,我要跟你一組。”
明景也出聲,拉着江雪的手,“小雪,別理他,我跟你一組。”
“我才不跟你一組,”江雪甩開明景的手,走到席澤身邊,“阿澤,我跟你一組。”
席澤面無表情的走到吱吱面前,“我跟吱吱一組。”
時幽把吱吱拉到自己身邊,“吱吱是跟我一組的。”
工作人員的頭跟大鵝是的,在幾人之間來回轉。
這特麽什麽情況?
怎麽一夜之間……關系變這麽亂?
郁梨:“……”合着,就我沒人要!
她勉強扯起一絲笑,看向導演,“導演,要不你給我發個搭檔?”
導演:“……”
輕咳一聲,“這個環節不拍完,下面的環節就沒辦法繼續,你們還是放下成BBZL 見,先把游戲部分拍了吧。”
“只是做個游戲而已啊,要不,還按昨天的來?”
席澤:“不行。”
明景:“不行。”
導演一個頭倆個大,但是也能看出來,是江雪,席澤,明景三個人之間出了問題。
想了想,“這樣,你們三人單獨去那邊房間裏商量一下,這樣拖着,拍不完誰也沒法走。”
席澤繃着臉,江雪拉他胳膊還被甩開,然後自己走進房間,江雪有些尴尬,珉着唇跟上,明景也擡腳走進去。
江雪先出聲,拉了拉席澤額的胳膊,“阿澤,你要怎麽才能相信我,我是無辜的,我和明景真的沒什麽。”
席澤冷冷出聲,“你沒什麽,他呢?”
明景:“我就是喜歡小雪,不行嗎?”
席澤:“你看,還說你們沒什麽,今天有他沒我,有我沒他,你證明給我看。”
江雪珉了珉唇,看向明景,“明景,對不起,你別摻和我們了,我只愛阿澤一個人,”她頓了頓,又說,“你還是和郁梨一起搭檔吧。”
席澤咄咄逼人,“還有呢?”
江雪又說:“明景,要不,這期錄完,你下期就別來了吧。”
說完,席澤拉着江雪出了房間,明景拳頭緊緊攥起來,額角青筋繃出來。
過了很久,他才從房間出來,只是這次,他又恢複了之前溫文爾雅的樣子,還主動走到郁梨面前,邀請她做搭檔。
開始拍攝游戲環節,導演怕其他兩組還別扭着,特地點了吱吱和時幽這組。
吱吱很聰明,一只手指直接在空中寫開頭那個字,時幽是會盲寫的,幾乎都是秒答,限定時間裏,答對了21道。
第二組是江雪和席澤,席澤本人不蠢,但是江雪拖後腿啊,十八班武藝全用上,沒有一個比畫是像的,幾乎全是靠席澤猜,面前對了七道。
令人意外的是明景和郁梨,倆人居然配合的很默契,答對了16道。
于是,江雪和席澤去給熊貓寶寶打掃宿舍,熊貓的食物種類比較單一,即便是便便也是清淡的竹香味,沒有一點異味的,倒也算不上多難的活。
郁梨和明景去專用的廚房給熊貓準備食物,一歲以內的熊貓主要是喝奶粉,倆人在工作人員的指導下沖了熊貓奶粉,又加一些鈣,幼崽熊貓的午飯就好了。成年熊貓的食物要費事一些,他們主要以竹子為主食,但是也要吃蘋果,胡蘿蔔之類補充維生素。
倆人把胡蘿蔔,蘋果切塊,又背着簍子去竹林摘竹子給熊貓,明景有說有笑,絲毫看不出心裏有任何不高興的地方。
這邊,吱吱和時幽走進熊貓館裏面,先是去看了兩只熊貓幼崽,小小的,還不怎麽會走路,看着能萌化人心。吱吱抱起一只躺在自己臂彎裏,小熊貓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吱吱的手背。
這邊給熊貓打造的生活基地很大,熊貓在竹林可以自由玩耍,倆人拿竹子逗弄了好一會。
熊貓基地拍攝完,第一BBZL 期最後一項是大家回到之前聚集的地方,每個人拿出自己拿手的菜,大家一起坐一道午飯。
似乎是為了營造一分很和諧的畫面。
明景覺得,自己終于逮着機會可以扳回一局了,很認真的問吱吱:“你廚藝怎麽樣?”
吱吱:“很好。”
明景不信,“什麽菜最拿手?”
吱吱一本正經回:“我燒得一壺好開水。”
明景似笑非笑,“所以,你準備給我們燒一壺開水?”
吱吱回:“也不是不行,健□□活,多喝白開水,遠離碳酸飲料。”
明景:“我謝謝你啊。”
吱吱:“不客氣。”
吱吱揶揄,“對了,你不關心關心你的小雪會不會做飯?要不要替她做?”頓了頓,她語調拉長,“畢竟,這是你最後一次上節目,守護她了。”
明景眼皮一跳,像是在說,你偷聽我們說話。
吱吱唇邊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你這是什麽眼神?我可沒興趣聽你們的牆角,再說,江雪會怎麽說還用我偷聽嗎?”
“我猜她一定選了席澤,席澤才是他的天,怕他生氣,就讓你退出去呗。”
明景的臉漲成豬肝色。
吱吱笑的愈發燦爛,“別說,就你這種江雪要左臉絕不伸右臉的行為,我都替你感動。”
“唉,”吱吱指尖輕輕扣着眉尾,“江雪怎麽就看不見呢。”
明景陰鸷掃一眼,離開了。
吱吱還真就燒了一壺白開水!
但是最後,卻是她最出彩。
她買了一些花,家居店裏買了幾個盛蠟燭的歐式燭臺,繡了花的精致桌布鋪上。
吱吱插花的方式也特別,只取花瓣,從淺白,濺變到淡粉,淺黃,拼出層層盛開的花朵形狀,最後放一朵紅玫瑰擺在中間。
錄制結束,大家都陸續走了,吱吱也沒立刻走,去樓上房間美美的睡了一覺,才聯系姜話彙合。
時幽當然也沒走,和吱吱一起去廠子參觀。
姜話這次找的廠子是這邊規模最大的一家,是國內某著名奢侈品牌的禦用代工廠。
接待的經理先是帶着一行人去廠子裏實地參觀成品,剛看了個開頭,經理電話響起來,他接通,挂了電話之後,笑着和吱吱說:
“不好意思,A品牌那邊有負責人過來,溝通一些秋季單子的問題,你稍等我。”
吱吱也不能耽誤人家正經的生意,“你去吧。”
三人又轉悠了好久,把每道工序的細節都看了,時幽問吱吱,“你還滿意嗎?”
吱吱手裏捏着一塊細滑的絲綢布,“還不錯,能達到我的要求。”
姜話唇邊露出笑,“那我們就定這家?”
吱吱點頭,“行吧,咱們去談談價格。”
于是,三人又沿着原路返回,去找廠子經理。
走到經理辦公室,吱吱開門見山,“錢經理,要不我們談談價格吧?”
錢經理還沒說話,一道尖細的聲音從後面響起來,“唉,你這人有沒有素質?不知道排隊的嗎?”
吱吱回頭,進來的女子年約四十,上身BBZL 是白色雪紡套裝襯衫,黑色百褶裙,鼻梁上架一副無邊框眼鏡,頭發盤起來,細長臉,面向看着尖酸,刻薄。
手上沾着水珠,兩只手輕甩,地上落了一點細細的水珠,神情十分高傲。
在吵架這上頭,吱吱還沒輸過,睥睨她一眼,“知道自己沒素質就好好在那排隊,鬼叫什麽,怪讨人嫌的。”
女子氣的眼睛瞪大,“是你沒素質好吧,我和錢經理正聊的好好的呢,上了個廁所的功夫,你就進來插隊,合适嗎?”
錢經理出來打圓場,“不好意思,都是誤會,”她給吱吱介紹,“這位是A品牌的首席設計師愛莎,我剛剛确實是在跟她溝通業務上的事。”
A品牌,是這家廠子最大的客戶,錢經理自然護着金主爸爸,有些不好意思的和吱吱解釋。
姜話出聲,“是我們先來的吧錢經理,這點你很清楚。”
錢經理:“抱歉,愛莎時間上有點緊張,你們先等等我,好嗎?”
就這态度,也就是說,以後在加工上,只會以A品牌為先,吱吱不想以後被工廠拖了後退,也沒了興致,“不用了,你還是好好跟你的大客戶溝通吧。”
三人往外走,愛莎陰陽怪氣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錢經理,這幾人要幹什麽的?”
錢經理,“要進軍服裝界,正在籌備創立新的服裝品牌。”
“呵呵呵呵,”愛莎捂嘴笑,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舌頭啧啧,“真是好笑,現在服裝行業門檻這麽低的嗎?什麽阿貓阿狗都想摻和進來?”
“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吱吱尖細的高跟鞋鞋跟凝在光滑的地磚,腳腕還是斜的。
下一秒,腳尖轉了個方向,和地板裝出脆響,咣咣走到愛莎面前。
愛莎沒以為吱吱敢回來回嘴,是背對着門口的方向,坐在錢經理對面的椅子上,唇邊的嘲諷還挂着,下一秒,衣領子就被吱吱拎起來,轉了個個,後背斜靠着往錢經理的桌子上微微朝後仰。
吱吱俯下身,這個姿勢讓她很有氣勢,小嘴巴一開一合,一口氣說到底,連個标點符號都不帶停頓的怼回去,“你這狗嘴雖然吐不出好話,但是有句話的确是對的,服裝行業門檻是有多低,A品牌用你這種垃圾當設計師,還能在國內有一席之地?”
“看來的确需要我出手,來挽救挽救這個行業,也讓你這種垃圾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品牌服裝。”
話音落下,吱吱甩開愛莎。
愛莎扶着桌子站穩,掃一眼吱吱,輕蔑一笑,“說大話誰不會啊?”
“你來說說看,你哪個世界學院畢業的,是中央聖馬丁,還是倫敦時裝學院?又或者是皇家藝術學院?”
吱吱反問,“你哪個學校的?”
愛莎傲嬌的像是一只開屏的孔雀,“我本科中央聖馬丁,碩士倫敦時裝學院,在入職A品牌之前,曾經在夏奈爾等一線奢侈品牌都擔任過設計師,國內BBZL 最高端設計學院尚古終生名譽教授,蟬聯兩年國內最頂尖服裝大塞,金鼎獎,奧斯卡最佳服裝設計大獎。”
聽到這麽長一串履歷下來,愛莎覺得,吱吱面上肯定不好看。
令她意外的是,吱吱面上沒有絲毫怒氣,愈發笑盈盈,甚至還從容的邁着步子,高跟鞋在地磚踩出咔噠聲,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履歷是不錯,看着是有兩把刷子。”
吱吱雙手閑閑抱臂,“我A大金融本科學歷,沒學過服裝,不管是起跑線還是履歷,遠遠不如你,但是,”她嫣紅的唇輕輕勾起,大而圓的眼睛裏閃着朗朗光華,“基礎條件樣樣不如你的我,會打敗你。”
“今年的金鼎獎,我會摘下。”
“至于你說的奧斯卡服裝獎項,等我接了電影,我也會去得兩個玩玩,時間不會長,一年之內,你得到的所有獎項,我都會得到。”
“就是以我學金融的出生,站到和你一樣的高度,不,是超過你的高度,”吱吱朝他燦然一笑,“敢打這個賭嗎?”
要是旁人說這話,愛莎只覺得這人不是瘋子就是自大狂,但是此刻,吱吱說的漫不經心,這對每一個設計師至高無上的榮耀,對她來說好像只是順手的事。
這是一種在氣勢上的碾壓。
愛莎偏不信,自己十年鑽研苦讀,七年拼命工作才獲得如今的地位,就是如今,為了捕捉最前沿的時尚信息,每個月仍然還保持着翻看五本以上的時尚雜志。
會被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丫頭碾壓?!
愛莎輕笑,“你先說好,輸了的人什麽懲罰吧。”
吱吱:“很簡單,輸了的人在微博上公開發聲明,我是垃圾。”
愛莎:“好啊,我還真希望那天快點來。”
吱吱:“相信我,那一天一定是你為自己的傲慢無禮買單的日子,你會無比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吱吱又側頭,看向帶着眼鏡的錢經理,“還有你啊,錢經理,你現在錯失的,是未來五年內最名譽全球的著名服裝品牌--輕雲月,記住這三個字。”
錢經理被嗆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話音落下,吱吱轉身離開
她走的姿勢十分拽,還背對着愛莎朝她揮手,時幽在她左邊,姜話在他右邊。愛莎盯着三人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出了辦公室。
“我看好你打敗愛莎。”
我看好你打敗愛莎。
時幽和姜話同時側頭看向吱吱,同時出聲,察覺到對方的聲音,對上雙方的眼睛又快速移開。
吱吱揚眉,“當然,我的字典裏就沒有輸這個詞。”
三人一起朝車上走,出了廠子,吱吱揉着額角問出很現實的問題,“姜話,還有哪邊代工廠多?我們去別的地方找找。”
姜話珉了珉唇唇,“小姐,你別急,長北那邊有不少,我明日裏先去看看,篩選好了你再來看。”
姜話這兩天看了不少廠子,其實問題都差不多,小的廠子機器不夠精細,滿BBZL 足不了吱吱的要求,大的廠子,他們品牌剛成立沒有名氣,單量不夠,引不起廠子的重視,而且許多廠子的訂單都是提前一季開始排的,等到出貨的時候,秋季恐怕都要過去一半了。
這就是為什麽他這兩天拼命穿梭在這些工廠的原因,因為滿足條件的廠商太少了。
他能接受自己跑來跑去,不想讓吱吱跟着白跑,更不想她再受今天這種閑氣。
時幽出聲,“你們都不用想了,我來給你想辦法。”
吱吱靠着椅背,睨一眼時幽,她相信,要是時幽找,肯定能找到,而且肯定是大廠子,相應的,他肯定也要舍出去相同的利潤回報別人,不可能平白無故讓別人損失。
“我創立服裝品牌是為了掙錢,你舍出去利益,裝進我口袋,這不是把你口袋裏的錢掏出來裝進我口袋,白折騰嗎?不要。”
時幽挑眉,“我也未必就要舍出去利潤,也許正好有哪個廠子正好空着呢。”
“切,”吱吱從鼻子裏哼一聲,“你少來忽悠我,我才不信你的話。”
吱吱想了想,“還是花工具人的錢比較舍得。”
時幽:“……”
姜話:“……”
然後,吱吱分別給溫沉,席澤發了微信,說明了一下要求。
兩人都是秒回,說是找身邊朋友打聽一下。
吱吱嘆氣,“出師不利,我們先去吃個飯,吃飽喝足才好想出來辦法。”
姜話笑問,“我這邊也算摸熟了,你想吃什麽?”
吱吱:“海鮮吧。”
于是,三人浩浩蕩蕩去飯店吃飯了,吱吱化悲憤為力量,幹了一整只澳龍,三人還開了一瓶紅酒。
時幽拿着刀叉,一邊優雅的插着龍蝦肉,一邊看向吱吱問,“我在這邊有套臨時歇腳的房子,地方還不錯,比你住酒店方便,我讓人收拾出來?”
吱吱還沒出聲,姜話先反問一句,“那我不是要一個人住酒店?”
時幽很有風度:“房間挺多的,你可以一起。”
吱吱側頭看向姜話問,“你想住酒店還是幽哥哥那?”
姜話笑的無邪,“你住哪我住哪。”
吱吱:“那我們去幽哥哥家。”
姜話:“好。”
時幽:“……”
時幽這邊的房子是一套複式高層,坐落在繁華的市區中心,還臨着一條江,夜晚,坐在落地窗邊,整個城市的夜景盡收眼底,萬千燈火如星河流淌閃耀。
吃完飯,時幽帶着倆人直接回了這邊房子裏,進了屋,時幽打開燈,吱吱走到落地窗前,啧啧,“這夜景是不錯,難怪有的人喜歡住高層,夜景真絕。”
時幽指了指陽臺上的天文望遠鏡,“你去試試望遠鏡,那裏看銀河更不錯。”
吱吱來了興致了,“好啊。”
她走到望遠鏡面前,閉上一只眼看過去。
時幽望遠鏡是最大口徑5米的,一眼可以看到21億顆星星,視線穿過遙遠深邃的夜空,是真正的星河閃爍,視覺超級震撼。
吱吱都愣住了,“這也太好BBZL 看了。”
時幽彎唇,“我給你調整數值,不同數值看到的星系不一樣。”
“這還是太陽系,東北角的那顆是太陽,那顆是月亮,那邊是水星,那邊是……”
他聲音清潤有磁性,跟配音演員的嗓子是的,講的又通俗易懂,吱吱越聽興趣越濃。
姜話看着倆人并肩站在一起的背影,珉了珉唇瓣,過了好一會,起身,去廚房看了一圈,找了兩個杯子又洗一遍,拿出一罐花茶沖好,待放溫,端過去,“時總,說了這麽多,口渴了沒?”
姜話一杯遞給時幽,一杯遞給吱吱。
吱吱眼睛終于舍得從望遠鏡上離開,端過茶,後退一步,“姜話你來看看,真的好震撼啊。”
姜話看一眼,輕輕出聲,“是好看,不如我們也在家裏安一個?”
吱吱點頭,“好啊。”
姜話看向時幽,“不知道時總有沒有好推薦的牌子?店鋪?”
時幽溫吞出聲,“何必再費事,我直接讓人送一架過去就是了。”
吱吱:“那謝了。”
時幽:“跟我不用客氣。”
他喝一口茶,茶杯朝姜話舉了舉,“茶不錯。”
姜話:“時總喜歡我很高興。”
三個人在陽臺看了一會星星,時幽又帶倆人參觀房子。
時幽問吱吱,“二樓三樓都有卧室,你看看你們想住那間。”
這套房子走的是北歐極簡風格,主色調就是黑白灰三種。
幾間房子的裝修風格都差不多,吱吱問,“你住幾樓?”
時幽:“我住二樓,其實也很少過來,一年會來這邊出幾次差,才會用上。”
吱吱:“那我住你旁邊。”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