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江雪的手指緊緊抓在一起, 食指伸直,清晰的指向明景。

紅色的純白,白色的牙齒, 行成顯著的色差, 映在明景的瞳孔, 心髒,大腦。

這一刻,他的腦子特別清醒, 清醒到,他能準确的分辨出江雪聲音多少分貝,唇形張開的弧度,有幾顆牙, 反複在他腦子裏橫跳。

他聽見江雪說,“是他,我愛的是他。”

一瞬間, 他終于明白,自己就是個笑話!

記得那一段童年時光的只有自己,算起來,她又幫自己什麽了呢?

只是他被一幫同學欺負的時候, 她喊了一聲“有人來了”, 之BBZL  後給了自己一張帕子,蹲下身,和自己溫柔的說了一聲,“你沒事吧?”

她只是沒有和別的小朋友一樣,因為他有一個流氓爸爸而歧視他。自己因為這一點點溫暖,把她美化成自己心裏的光。

可她童年給自己的那一丁點溫暖,他早就數倍回報給她了。

她有事的時候就找自己, 沒事的時候就找席澤,一次次有危機,都是自己給他解決的。就是一塊石頭也應該焐熱了。

她又是怎麽對自己的?

“嘭”一聲槍響響在耳膜的一刻,明景閉上眼,只覺得是一種解脫。

意外的,卻沒有任何疼痛,他睜開眼,只見席澤正在攻擊歹徒,歹徒已經松開了江雪。

歹徒往門邊跑開了門,吱吱進來,朝席澤說:“住手,都是誤會。”

江雪連哭都忘了,愣愣看着吱吱。

吱吱解釋,“這人是朱超,我花錢雇來演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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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咆哮,“洛吱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我跟你有什麽仇?”

“我跟你沒仇,朱超跟你有仇,他要殺你是假的,可是他被騙了錢是真的,湊不夠父親的醫療費也是真的,”吱吱一步步朝她走質問,“你不是心地善良嗎?張口閉口,錢是聲外之物嗎?朱超這麽慘,你不把錢賠給人家嗎?”

“他可是你的粉絲,因為你,才相信那個勞什子的理財産品是有保證的大品牌。”

江雪噎了噎,“這錢我出。”

“受騙的可不止朱超一個人,”吱吱拿起她手,拍了一搭厚厚的文件放在她掌心,“這裏是所有被這個理財産品騙了錢的人名單,一共七千多萬,你這幾年的收入也不錯,名下的房産,基金,存款,湊一湊,還上這七千萬是沒有問題的。”

“你願意散盡你的身外之物,讓這些老百姓挽回損失嗎?”

江雪差點被噎死,“我,我,我只是代言人,騙人的是金融公司,你不能讓我一個人負責。”

“我記得,上次你讓我放棄賠償的時候說的輕描淡寫的,”吱吱啧啧,“我還以你這種張口閉口不圖錢,心地又善良的聖人,會義無反顧把自己所有的財産都拿出來賠償呢。”

“也是,”吱吱輕輕拍了拍江雪的肩膀,“你有什麽責任呢?不過是拍了個廣告,賺了一千一百萬的代言費,這是你合法的勞動所得啊,金融公司的人口袋也是肥的,就是信你的這些粉絲血汗錢打水漂了。”

吱吱側頭看向朱超,“你偶像的意思是,你就自認倒黴吧,和她真的沒關系。”

江雪一張臉漲成豬肝色。

吱吱食指輕輕戳了戳江雪身上昂貴的高定禮服,“這件是博洛尼最新款吧?好像一件事76萬,”又握起江雪的手,手指摩挲她中指上的鴿子蛋,“這只梵克雅寶鑽戒好像是106萬,”又指她腕上的寶詩龍珠寶,“這個是90萬吧?”

“再加上你的鞋子,造型費,今天這一身至少得三百萬,我還挺好奇BBZL  的,你說這些錢裏面,有那一千一百萬的代言費一部分嗎?”吱吱側頭看向朱超,“朱超,你說,要是有,她這一身行頭,你可能也是貢獻了裙子的一厘米紗。”

“要不要我給你拍個照,給你留個念?”

朱超搖頭,“不用了。”

“那就算了吧。”吱吱甩開江雪的手,“你好好花你的代言費哈。”

江雪感覺自己像是被剝了衣服扔在這裏被人圍觀,比所有人都矮上了一頭,從腳指頭到頭發絲都發麻。

吱吱轉身往外走,手腕忽然被一雙手鉗住,吱吱擡頭,席澤臉部線條緊繃,沒什麽表情,淡淡看着她,“我們談談。”

“你放開她。”

“你放開她。”

姜話和明景同時摁住席澤的手腕,同時說。

明景盯着席澤的眼睛,“她也沒什麽好解釋的,這件事你可以算我頭上,你想怎麽報複我我都受着。”他手腕帶了勁,“我祝你和江小姐,生生世世百年好合。”

席澤珉了珉唇瓣,掃一眼吱吱,松開手。

明景的聲音冰冷,沒有一絲起伏,像是在說一個陌生人,江雪人晃了一下,兩顆眼淚撲簌簌掉下來。

但,說話的人并沒再看她一眼,推開席澤的手,轉身往外走。

“對不起,明景。”江雪出聲喊,“我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諒我嗎?”

吱吱揚起一側細長的遠山眉看向江雪,“人人都說你江雪善良,大方,在我看來,你這個人自私到極致。”

“你這聲對不起其實并不是說給明景聽的,是說給你自己聽的。”

“誰想做壞人,欠了別人呢?你知道自己剛剛的事做的不對,所以,你向明景道歉。”

“明景如果現在和你說沒關系,你就是獲得了她的原諒,如果不原諒你,你在心裏上會說,我已經跟他道過歉了,贖過罪了,是明景不原諒你。”

“你不過是想用一句對不起,換來自己良心上的安寧。”

“你但凡要是有點羞恥心,都說不出請求讓別人原諒你的話。”

江雪的胸腔裏有無數怒火燃燒,擡起巴掌朝吱吱臉上甩,姜話把吱吱護在自己身後,明景則是捏住江雪的手腕,“你沒資格打她。”

江雪對上明景的眼睛,這雙眼睛,曾經有多柔情,此刻就有多陌生,陌生的她像是從沒見過,冷漠的像在看一只蒼蠅,驅蟲,裏面是嫌惡,惡心。

明景淡漠一甩,江雪一個踉跄直接摔到了地上。

而明景沒有看她一眼,肩背挺直,大步流星往外走。

吱吱和姜話也并肩往外走,拍賣會即将開始,回廊這邊已經沒什麽人,姜話側頭看先吱吱,側頰雪白,睫毛卷翹,黑圓的眼珠子,琉璃一樣光亮,每一個随意的動作都像一幀畫,吸着人的目光。

顯然易見,在容貌方面,江雪差不多就是只能給她做丫鬟的份。

在心智方便,她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論柔弱無害,她若是想演,一個眼神就能勾了人BBZL  的魂。

她怎麽可能輸給江雪?

“我不懂,其實你若是真心想要席澤的心,你早就可以拿到了吧?”姜話頓住腳,側過身,面對面看向吱吱的眼睛,想探究出她的真實想法,“為什麽現在又不想要他的心了?”

“呵呵,”吱吱輕笑兩聲,反問,“我要他的心幹嘛?”

姜話:“因為你曾經很愛他,還為了他跳過水。你不想報複回來嗎?我之前一直以為,你在設計讓他愛上你。”

“現在看來,并不是。”

吱吱極黑的瞳孔縮了一下,像是看到,鮮血噴薄而出,濺在紅色的嫁衣,猩紅的顏色,比最紅的衣服還刺人眼。

她薄薄的眼皮眨動一下,垂下頭,勾起一邊碎發至耳後,“我對男人的心沒興趣。”

“現在這樣很好。”

姜話沒再說什麽,默默看着吱吱走向前方,時幽看到她回座位,自然的伸手給她理裙擺,不時靠近她,像是在和她說着什麽事。

“你好,你是洛小姐的管家是吧?”

姜話順着聲音看過去,是一個中年女子,好像是明景的特助,他之前在綜藝現場見到過,“我是。”

女子兩手擡起,一張完整的支票呈現在姜話面前,“這是明景讓我轉交給洛小姐的。”

姜話在支票數額上掃了一眼,整整五百萬,又側頭掃一眼明景的座位,空空的。

看來是走了。

姜話擡手接過來,“好的,晚宴結束,我會轉交給洛小姐的。”

吱吱很實惠,貢獻的拍品是從洛浦那裏敲來的一對汝窯花瓶,時幽貢獻的拍品最貴,是一款經典名表。

臺上,拍賣師介紹玩花瓶,敲着錘子喊競拍開始,下面陸陸續續開始有人出價。

“60萬。”

“80萬。”

時幽擡起胳膊要舉牌,吱吱要拉住他,“不用你花錢拍,這個花瓶是在我爸那敲來的,不是我的東西。”

時幽眉毛一揚,“我喜歡收藏古董,”他擡起胳膊,“160萬。”

然後,全場都朝他看過來,沒人和他加價了。

時幽毫無懸念的拍到了花瓶。

主持人定了音,又拍下一件藏品,是一對紅玉髓耳墜。

拍賣師喊競拍開始,立刻有人喊,“50萬。”

“60萬。”

時幽又舉牌,“100萬。”

場內所有人又朝時幽看過來,感覺他有種要包圓的氣場。

于是,又沒人和他競價了。

吱吱小聲問,“你還有收藏耳墜的習慣?”

時幽低頭,在胸口迅速瞥了一眼,那裏,捂着一對耳墜呢,“最近新添的愛好。”

下一件拍品,是一件紅寶石項鏈。

“80萬。”

“90萬。”

時幽又舉牌,直接把價格擡到天花板,“200萬。”

下一件拍品,是一條藍寶石手鏈。

這次,拍賣師競拍開始的話音剛落下,左右人自發看向時幽,沒有人出手了。

只見時幽又舉牌,“60萬。”

拍賣師喊了三遍,無人加價,這條手鏈又被時幽拍下了。

拍完會結束,拍了藏品BBZL  的去辦理付款和交接手續,吱吱也拍了幾樣東西,于是,和時幽一道去。

時幽辦完手續,拿着一摞盒子走到吱吱面前,“我給你帶上?”

吱吱:“……”合着這些東西都拍給她的?

時幽把吱吱耳朵上的鑽石耳釘取下來,給她帶紅玉髓耳墜。

席澤也拍了幾件拍品,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吱吱坐在深色沙發上,時幽站在她旁邊,一手裏捏着耳墜的鈎子,一手捏着她粉嫩的耳垂往裏戳。

她左手纖細的手腕上,藍色的寶石閃爍,頸子上,紅寶石項鏈垂在碎骨上,紅色瑩光和瑩白的肌膚,像顆顆圓潤的紅色櫻桃盛在浮了冰的盛夏白瓷碗。

“好了。”時幽垂下手說。

吱吱握起他的手,從指尖給他套上一串檀木手串。

這是吱吱剛剛和人加了十來個來回,高價拍到的手串,這就給時幽帶上了?

席澤一側太陽穴有淡淡青筋凸在雪白的皮膚表層,淡淡睨一眼,收了視線,往裏面走去辦手續。

吱吱完全沒注意到席澤,給時幽帶好手串,從沙發上起身,挽着時幽的手臂,倆人一起出了這邊辦公區。

席澤看着吱吱臉離時幽的手背很近,倆人親昵的說着什麽,手裏簽字的中性筆,啪一聲斷了。

工作人員:“……”我應該沒做錯什麽事,惹着這位吧?

拍賣會結束,宴會廳這邊的晚宴也開始了,是西式的,白色的桌布上,香槟排成好看的造型,各種精致的西式點心。

水晶燈明亮,所有人手中端着高腳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輕聲交談。

當吱吱挽着時幽進來的時候,俊男靓女的組合,引的看見的人視線都要停留幾秒,好多人一眼就認出來,吱吱整套首飾都是剛剛新拍的一套,尤其那對紅玉髓耳墜,石榴紅色的細細珠子貼着頸子順下來,瑩白的皮膚壓制住了豔麗的紅,奪目的紅又裝點了細膩的白。

一般人帶名貴的珠寶會被珠寶奪走焦點,到吱吱這裏,你只覺得,所有的珠寶都是她的陪襯。

女人看了豔羨,男人看了移不開眼,于是,明明是很低調的進來,結果,所有人都端着香槟忘記了動,像是武俠劇裏被人點了穴,看着倆人進來,整個宴會廳足足安靜了三秒。

穿馬甲,襯衫的侍者倒是很伶俐,單手拖着托盤,将香槟送到兩人面前。

時幽擡手,松松端起一杯氣泡香槟,給吱吱引薦,“這位是陳總,公司主營管理加盟店這一塊,這兩年cg這個牌子的加盟店發展迅速,和陳總先進的管理模式有很大關聯。”

做産品,不是你東西好就行,産品好,最後卻倒閉的公司也一大堆,尤其是現在這個快節奏的社會。

吱吱最近惡補了市場上服裝品牌的情況,cg是個老牌子了,前幾年瀕臨虧歲,當時的老板斷尾求生,做了個很大的革新。

把加盟店的管理權讓出去,讓引進專業的營銷團BBZL  隊直接參與全國一千六百多家加盟店,從此,加盟店投資人只需要出錢,直接當翹腳老板。

一開始,受到了一些頑固派加盟商的激烈反對,甚至要以脫離總部為要挾,老板咬牙堅持住,只一年時間,利潤翻身。cg還因為投資人不用再費心參與管理,一條龍服務,迅速引起了投資人的興趣,如今,加盟店已經擴張到三千六百多家。

成就了一個經典的翻身案例。

還真是個對自己有大用處的寶。

吱吱輕輕和陳總碰杯,笑盈盈和對方碰杯,交換名片。

時幽又陸續給她介紹了一些人脈,吱吱不管是禮儀,還是情商都很高,很快得到這些人的好感。

一個好的搭檔,光芒從來都是雙方的,吱吱出衆的外貌,良好的出生,極高的情商,也給時幽掙足了面子,倆人幾乎是焦點中心。

另一邊,席澤和江雪就淪為平常了。

主要是江雪的表現太差。

一開始,江雪接到席澤拍給自己的項鏈非常高興,但是如今的她,總是喜歡下意識和吱吱比較。

看到時幽給吱吱拍了一整套首飾,她心裏就悶悶的。

能出席這個宴會的,除了明星,都是行業翹楚,随便拎出來一個都是身價百億的富翁,最多只有資産排位,但是沒有絕對的地位差別,面子,尊重,都是要相互給的。

席澤和別人的交談,她壓根就聽不懂,再加上,席澤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社交裏,并不層細致體貼的給她科普,于是,她幾乎是個背景板。

背景板也就算了,她還有臉盲症,說話又有點不夠腦子。

有幾個老總見她被冷落,笑着和她打招呼,她把錢總叫成趙總,趙總叫成李總,李總叫成姜總。

禮儀不夠周全,一些暗指還聽不懂,于是,她自己挫敗,別人也不太瞧得上她,暗搓搓拿她和吱吱比,更是瞧不上。

她就不自覺想起吱吱的話,她哪一點配上席澤呢?

搖搖頭,又拼命把這個想法給縮回去,暗暗告訴自己,不會的,席澤一定是喜歡的。

剛剛,自己可是選了席澤。

席澤一定知道,自己有多愛他。

是的,她連和席澤對峙的勇氣都沒有,自己給自己腦補她純潔,偉大的愛情故事。

又或者說,她其實心裏也清楚,只是不敢面對罷了。

又出了個尴尬,她放下酒杯,借口出去衛生間補妝出了宴會廳。

洗手間是最常用的八卦地方,大女主江雪非常有主角光環的聽到了兩個貴婦的奚落。

一個一邊在水籠頭下沖着水說,“你說席澤是不是腦子有泡?你看看哪個江雪,我都快笑死了,叫了我老公三次,沒有把姓叫對,你再看看洛吱,人家那氣度,剛剛我和她敬酒,她都把杯沿壓的比我低。”

“全場,誰不誇她?”

“這有教養的和沒教養的就是不一樣。”

一個一邊撲粉搭話,“可不是嗎,也難怪從來沒有緋聞的時幽都能被洛吱迷惑BBZL  ,看看人家那相貌,身材,倆人在一起,人家那叫般配,”舌頭啧啧,“你再看江雪,站在席澤身邊,那就是鳳凰旁邊站了一只山雞。”

“你說就江雪這種,怎麽就能搶了席澤呢?”

“那還用說,”貴婦從鼻腔裏不屑冷哼,“床上功夫好,豁得出去呗。”

“哈哈,”另一貴婦點頭,“這些人啊,翻來翻去,也就會這些。”

“對了,你說時幽現在算是個洛吱真正在一起嗎?我剛剛也沒好意思問,萬一只是伴,惹的人家尴尬。”

“肯定是啊,最少也是暧昧時期,”女子一臉肯定,“你沒發現嗎,時幽拍的那套行頭,加起來正好是520萬啊。”

“哇,你不說我還沒發現,沒想到時幽這麽浪漫,比我家那口子浪漫多了。”

倆人抽了紙巾擦幹淨手,丢進垃圾桶離開。

江雪推開裏邊的門出來,走到鏡子面前,手一揮,桌子上的洗手液,插了百合的花瓶滾落到地上,擡眼看向鏡子,下眼簾微腫,眼裏包滿了委屈的淚,牙齒緊緊咬着唇瓣倔強的不讓她流下來。

憤恨透過薄透的水霧溢出來,她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洛吱,你等着,我一定勝過你。”

宴客廳裏,吱吱終于逮着機會喘口氣,坐到角落裏喝果汁,吃點甜點。

姜話端了一碟子沙拉坐到她旁邊,關切的問,“餓壞了吧?”

吱吱嚼着點心,“還好。”

姜話拿出一張支票,“明景給的。”

吱吱掃一眼,“拿給朱超吧,找到下一場戲合适的人了嗎?”

姜話:“選好了,朱超推薦的那個很不錯,已經在訓練了。”

吱吱笑盈盈看着姜話,“你辦事我放心。”

另一邊,時幽也終于被寧野抓住一絲空檔,拐到陽臺上。

寧野一手端着酒杯,手搭着時幽的肩膀,“你還真是,我昨天看到你出現在綜藝節目裏,下巴差點掉了,嘴巴張了一晚上。”他啧一聲,“嘴巴現在還酸着呢。”

時幽唇邊帶着笑,側頭看向他下巴,“沒掉啊,誇張了。”

寧野:“……”你還真盼着我下巴掉哈。

他又一臉八卦的問,“說說,你是怎麽動的凡心,從雲端走到地面上來的?”

“去你的,”時幽撞他胳膊,“你就不能說點人話。”

寧野嘿嘿,“都是男人,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臉,”他真誠感嘆,“這張臉是真他媽好看。”

“好看到考驗人品。”

時幽:“這是什麽邏輯?”

“我都不敢盯着她看超過兩秒,萬一她覺得我魅力四射,我不能綠我兄弟啊!”寧野咂摸着下巴,故作高深的說。

時幽:“!”

擡手把寧野酒裏的酒杯摁到他嘴裏,壓着他上牙齒往上一帶,一杯酒灌到寧野嘴裏,“多喝點酒,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話音落下,狠狠拍開了他的膀子,轉身進了陽臺。

寧野被酒嗆到,咳的眼淚都下來,嘟囔,“呵,果然,有了美色BBZL  ,兄弟就是衣服,随時可以抛棄。”

時幽往裏走。

宴會廳裏面,吱吱吃完了,拉開手包拉鏈,從裏面拿出一個手串,朝姜話說,“你手伸出來。”

姜話把手伸過去,心裏暖暖的,他自然看到時幽手上那串手串是她拍的。

原來還把他想到了,并且照顧了自己的自尊心,并沒有拍時幽那種很貴的,是尋常的三千塊錢。

姜話覺得自己很喜歡。

捕捉到這一幕的席澤,盯着吱吱給姜話帶手串,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抓了一下。

時幽看到這一幕,卻一點也不惱,相反,眉眼愈發舒展開,端着一杯楊枝甘露走過來,放到吱吱面前,“要不要再來一點?”

吱吱看着小叉子猶豫了一下,下一秒,小叉子動起來,“那我再吃一個。”

時幽噗嗤笑出聲。

吃完楊枝甘露,吱吱放下勺子去洗手間,走出宴會廳,經過轉角,手腕忽然被人抓住,她擡起眼,對上席澤陰沉的快滴血的臉,“我們談談。”

說話的同時,席澤嘭一聲推開休息室的門,拉着吱吱進去,又嘭一聲關上。

“你手輕點,我給你弄疼了。”吱吱企圖甩開他的手。

見吱吱這麽急着甩開自己,席澤心裏就更氣,腦子嗡嗡的,說話就不過腦子,就想看到吱吱跳腳的樣子,“你到底想做什麽?能不能別總死盯着小雪,你別惹事了行不行?”

吱吱:“我沒惹事,我不是幫你解決麻煩嗎。明景夾在你們之間,這這樣多好,一勞永逸,還幫你測試出你單純的小雪有多愛你。”

“你也看到了,明景祝你們生生世世百年好合。”

席澤的三叉神經都快跳出來了,一個字一個字從齒縫裏蹦出來,“合着,我還得謝謝你的撮合是嗎?”

吱吱:“你的确應該和我說一聲謝謝。”

席澤差點都要氣笑了,擡手放在吱吱面前,“手串呢?”

吱吱:“什麽手串?”

席澤:“你不是最愛我嗎,你給兩個替身拍手串,你不送一個給我這個正主嗎?”

吱吱:“沒有你的份,我正在努力忘記你這個正主,你應該高興。”

話音落下,吱吱往外走,席澤抓住她手腕,“我不管,我今天必須也有一個。”

“你腦子沒抽吧?”吱吱輕笑一聲,“你該不會說,你喜歡上我了,在吃幽哥哥和姜話的醋吧?”

“沒有。”席澤張口就否認。驚的主動甩了吱吱的手。

吱吱揉着手腕:“沒有就好。”

宴會散,各人都離開。

有老總邀請時幽,“時總,我們去KTV,要一起嗎?”

時幽笑着搖頭拒絕,“不了,我要送吱吱回去。”

在場的女子都羨慕的看向吱吱。

衆人不好在留,轉身問席澤,“席總,你有空嗎?”

席澤:“有,剛剛的事我再和你聊聊,”他又轉頭和江雪說,“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江雪唇角勉強扯起一抹笑,輕聲說:“好。”

到了KTV,有幾個老總BBZL  點了幾個陪唱,席澤眉間恹恹的,找了個角落喝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忽然,經理尖細的聲音入進了耳裏,“各位老總,這位叫枝枝。”

他猛的擡頭看過去,看到一個穿着清涼的女子,臉上濃妝豔抹,胸前起伏的山丘露着大半,朝衆人欠身的一瞬間,風景全露。

俗氣!這是席澤的第一反應。

“你說你叫什麽名字?”

女子見席澤親點她的名字,還以為是被看中,笑說:“老板,我叫枝枝。”

席澤:“哪個吱?”

女子,“一枝花兩枝花的枝。”

席澤心裏聲出一股怒氣,“誰準你用枝的?這個枝你也不配用。”

枝枝:“……”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席澤又看向經理,“你這所有的姑娘,都不許用枝這個名字,無論是哪個枝,音相同也不行。”

經理莫名其妙,又立刻笑着應承,“好,我現在就給她改名,叫甜甜。”

又有幾個老總出來打圓場,這個插曲算是過去。

其中一個老總和席澤私下關系不錯,借着酒勁,靠近席澤,低聲問,“席總,你這麽大反應,不會是還惦記着那位吧?”

席澤皺眉,“哪位啊?”

“就洛吱啊。”

席澤手裏的酒頓住,“我惦記洛吱?”

“不是嗎?我看你這反應挺像的。”

“不可能,”席澤猛的站起身,手裏還握着酒瓶,“我不可能喜歡她。”

“你确定?我看一晚上,你眼睛一直有意無意瞄着的都是洛吱,倒是你的官配江雪,我就沒見你看她幾眼。”

席澤腦子轟的一下,手一揚,酒瓶在桌子上炸裂,發出刺耳尖銳的聲音,“你胡說八道!”

話音落下,他逃也似的出了包廂,上了車,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家。

白色的陶瓷浴缸放滿水,他臉頭浸在水中,眼睛睜開,透過清淩淩的水光看着天花板。

我不可能喜歡洛吱。

對!

以前不可能,現在更不可能。

我只是可憐她。

她已經堕落了,和兩個男人發生過關系。

娶妻子,就應該是江雪這種幹淨溫柔聽話的。

對,我喜歡的是江雪。

絕不是洛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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