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徐語棠手裏……
徐語棠手裏握着哥哥的玉佩,心裏亂糟糟的,她甚至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等着鄧奎走了之後,徐語棠實在焦急,她想要去撿到玉佩的地方瞧一瞧:“爹爹,要不然我去撿到玉佩的地方看一看?”
徐浚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兩軍交戰的地方是在城外,若是遇見了敵軍可如何是好,而且他非常了解,一般戰場上剛打完仗,那些去掩埋屍體的人總會有有那麽幾個會突然生病,甚至有些不治身亡。
女兒自小矜貴,哪裏見過那樣血.腥的場面?
徐語棠剛想要說話,就聽見侍從說陛下來了。
兩人連忙上前迎接,徐語棠目光不視聖容,只眼角瞧見玄色衣角。
陳慎目光下落,瞧見了那垂着眼睫的面容,粉嫩的臉頰上還留着些淚痕。
眉頭微蹙,卻不見哀切,倒是有些焦急的模樣。
再一瞧她手心僅僅攥着的玉佩,頓時心下了然。
“這是徐将軍的玉佩?”
陳慎随意的坐在主位上,問道。
“回陛下,是的。”
徐浚坐于下首,語氣裏也帶着些輕松,果然來這邊疆是對的,在帝都那麽久都沒有消息,如今才到這裏幾日就找到了玉佩。
徐語棠明顯不想多留,她瞧着兩人都入了坐,上前福了福身子,說道:“陛下,爹爹,語棠就先回屋了。”
陳慎:“……”
徐浚瞧着剛才進屋就一直瞧着自家女兒,現在聽見她這麽說明顯神色一變的陳慎,心下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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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徐浚想或許他該尊重女兒的意願,或許她真的不适合做個皇後。
陳慎嘴角微動,剛想要說什麽,就聽見侍從傳來話,說鄧将軍來了。
陳慎:“…”
鄧奎腳底生風,身後跟着一個老實巴交的老農進了門。
“公爺,徐姑娘,我瞧着你們二人有些焦急,就想着讓這撿了玉佩的老人來給你們說一說當時的情況。”
鄧奎還未進屋子就聲音“清朗”的說道。
徐語棠那原本恹恹的眸子瞬間一亮,轉身的動作之間衣裙翩跹,小跑着朝鄧奎的方向跑去。
陳慎:“……”
很好。
鄧奎走到了屋子門口才發現陛下,他瞧着陛下那雙帶着殺意的眼眸,先是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接着才行了禮。
“陛下。”
“鄧将軍倒是空閑的很。”
陳慎的嗓音冷冷的。
鄧奎有些糾結,陛下這聲音明顯是很不開心啊,但是他又覺得謀士說的對。
陛下什麽時候都是讓人覺得很害怕的樣子。
但這眼神實在有些讓他覺得害怕,于是他稍微往後退了退,又瞧了眼那仔細問老人話的徐姑娘,在心裏給自己打了氣,這才鼓起勇氣回複道:“徐…徐姑娘BBZL和公爺如今初來邊疆,不了解這邊疆的情況,陛下吩咐臣一路護着公爺和徐姑娘,如今也順道就幫幫忙。”
陳慎:“……”
如此,倒是他自己砸了自己的腳???
徐語棠仔仔細細的問過老人,不肯放過一個字。
在聽聞玉佩周圍幹幹淨淨的,也沒有血,這玉佩上面的帶子像是被什麽刮斷了,掉在地上的。
她心下一松,那說明當時哥哥掉落玉佩的時候應該沒有受傷。
而且那個玉佩掉落的位置也很奇特,沒有在戰場的中心。
那麽…就意味着哥哥沒有死在戰場上?!
于是陳慎和鄧奎就瞧見她滿臉的歡喜,那原本帶了許久郁氣的小臉上溢滿了歡喜,圓圓的眼睛彎彎,猶如素白的梨花瓣上點了一抹粉紅。
陳慎瞧着她快步走了過來,一颦一笑之間竟然帶着少女的靈動飄逸。
然後就瞧着她上前,目光瞧着鄧奎,聲音清脆:“謝謝鄧大哥,你真是幫了我們徐家的大忙,是我們徐家的大恩人!”
鄧奎一瞬間耳廓通紅,他有些不不自在的摳了摳頭,原本有些兇狠的臉是全然的傻氣。
“嘿嘿,不,不謝,都是我該做的。”
陳慎:“……”
不知所謂!!
徐語棠瞧着陳慎神色難看地轉身離開,眼睫輕輕一落,随後又當作沒注意到一般徑直思索着哥哥如今到底是在哪裏。
如今,她已經不再是那個滿心愛慕陳慎的傻女人了,她不愛他了。
“聽聞陛下罷免了妹妹的皇後之位,将她貶為了庶人?”
語嘉坐在石凳上,因着久日呆在這地下石屋裏,皮膚格外的白皙,随意穿着的白衫很是飄逸。讓人瞧着一點也不似那讓邊疆敵人聞風喪膽的将軍,倒像是那風流倜傥、玉樹臨風的書生公子。
坐在他對面的男人卻是不同,背脊筆直,即便是那張臉被陰影一分為二,也難掩那張極英俊的臉,但面容卻是冷硬,甚至那通身的貴氣讓人不由得想要臣服,不敢肖想一絲其他的東西。
“這只是朕的權宜之策,朕必然是要來邊疆的,放她在那後宮之中朕不放心。”
陳慎聲音猶如金珠落玉盤,好聽,但沒有人間的煙火氣息。
“但陛下什麽都不給妹妹說,只怕她會傷心。”徐語嘉想到自己妹妹出嫁前那副整日沒心沒肺,天真爛漫的模樣,和如今的那沉靜的,即便是笑,眼底也帶着一絲愁緒的陰影的樣子,心下更是堅定了不讓妹妹再一次入住後宮的想法。
“你想說什麽?”陳慎的目光讓人不敢直視。
徐語嘉心下一嘆,自己這樣就混官場的人如今都把不準陛下的脈了,別說那傻兮兮的妹妹,如今不就是被他随意的玩弄于股掌之間嗎?
她不光傻氣,還很是重情,一旦喜歡上什麽就滿心滿意的眼裏看見的,心裏想的是好的。
“臣的意思是妹妹像是不能做好這母儀天下的皇後職責。”徐語嘉慎重的開口說道。BBZL
“哦?”陳慎嘴角輕輕一勾。
“陛下,臣就直言了,妹妹自來對于婚姻的要求從來不就是要求嫁的尊貴或者是其他讓很多人羨慕的東西,她看多了話本子,家裏也嬌慣,所以整日裏只想着什麽夫妻恩愛,一生一世一雙人,但陛下卻是整個大顯王朝裏最不可能只有妹妹一個妻子的丈夫。”
男人聞言猛地起身,發出一聲輕笑。
徐語嘉卻是不顧男人顯然怒極的臉,繼續說道:“還有陛下曾允諾妹妹不讓徐家姐妹共侍一夫,您是知道她自來介意陛下曾下旨想要封徐語夢為後,可陛下如今卻封我那死了丈夫的堂妹為麗妃,您覺得妹妹她該有多傷心,她還能原諒陛下嗎?”
陳慎黑眸緊縮,一字一句的說道:“朕并非有意違背承諾,朕并未讓你那堂妹侍奉,那只是為了方便控制叛賊,讓她們放松警惕而已!”
“是,陛下是這樣謀算的,臣也很清楚陛下無意徐語夢,但妹妹知道嗎?”
“她知道您為了大計,不信任她,什麽都不告訴她,甚至阻礙父親知道,讓他們父女兩人承受這揪心之痛嗎?”
徐語嘉瞧着陳慎緊閉着嘴的面容,嘆道:“妹妹她什麽都不知道,她只知道您背叛了她,甚至沒有暗示過她一次,陛下的這些行為在妹妹的面前代表了什麽,我想陛下您比我更加清楚!”
陳慎猛地轉身,又回頭瞧着那和徐語棠有五分相似的男人,開口說道:“是她自己願意的,一開始就是,她知道朕将來是要做皇帝的,她永遠是朕的。”
徐語嘉瞧着背影匆匆,鹿皮的靴子踏在石板上一路揚起的灰塵,顯示着這個男人的怒意。
陳慎臉色極沉,漆黑的眼底甚至帶了猩紅。
他想起了徐語棠小的時候養的一只貓,那只貓長得精致漂亮,她一眼就瞧上了,但那貓卻是對她十分冷淡,偶然有主動跑到她的懷裏都是因為她努力用食物或者毛絨球引誘。
後來那貓甚至一度自己跑了出去,找了幾次那貓還是會逃跑。
在那貓逃跑了幾次之後,小小的她哭了一晚上,第二日就讓翡翠和瑪瑙将那貓的所有東西放到了其他屋子裏,囑咐翡翠要是那貓回來了就一切照舊的照顧着它,要是跑了也不必去尋,以後關于它的事情也不必來告訴她。
他當時還一度擔心她這是傷心極度的後果,然而他觀察了幾日,發現她絲毫不見傷心,甚至因為不再擔心那貓,每日間神色都松快許多。
以前只顧着謀算着前朝的事情,他已經習慣了她無論什麽時候她都會在自己的身邊,甚至就算是一度忘記了她,只要他轉身她就會在他身旁。
但今日徐語嘉卻告訴他,自己會被她抛棄?!
陳慎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會,她那麽喜歡自己,從她春心萌動起,那眼睛裏就全都是自己。
可他想着今日裏她的無視,她眼眸裏不再期待BBZL的瞧着自己,還有那日裏決絕的跪在太廟的身影,他的心就慌得緊。
她,是不是真的不要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