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聽說紀瑤回家了,廖氏等人急忙也坐了馬車回城,他們之前都在尋找紀瑤,不曉得她出了什麽事情。
“聽說是懷遠侯送你的?”廖氏一到就來詢問。
“對。”紀瑤道,“讓娘擔心了。”
“你這孩子,怎麽會去清蔭庭?”廖氏戳戳她的腦袋,“那是什麽地方,皇族勳貴才能去的,幸好遇到侯爺,我剛才聽玥兒說了,他曾經給你們解圍。你是運氣好,不然如此莽撞,不知會如何!”
紀瑤輕聲道:“娘,我以後不會了,我只是擔心姐姐。”
“有什麽好擔心的,玥兒不是好好的嗎?”
廖氏自是不知的。
像姐姐的性格,她絕不會告訴家人,就像上次在廟裏遇到謝鳴珂,她也沒有說過一句,她很能隐藏秘密。
不過紀瑤現在也一樣。
廖氏教育了女兒一通,才跟紀彰離開。
紀廷元看看紀瑤:“那懷遠侯真那麽好?他沒做什麽吧?”
揉了腳踝……
這件事情其實也是可大可小的,只不過在隐蔽處,誰也沒看見,且紀瑤前世是他妻子,沒那麽在意,反而覺得楊紹太君子了。
換做別的姑娘,此時想起來,定是嬌羞的很。
紀瑤搖搖頭:“沒做什麽啊,哥哥,你想哪裏去了!”
“沒做就好。”紀廷元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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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玥還在。
“瑤瑤,難為你,下次不要那麽傻,我年長你三歲,就算有事也是可以應付的,你沒必要為了我涉險。”她摸摸妹妹的腦袋,“知道嗎?萬一你有什麽,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還不是因為前世的事情嗎,如果她不去改變,姐姐就會像那書裏寫的一樣,會再次入宮。
那是早就定好的結局。
可是紀瑤又不好告知,不過聽楊紹說,謝鳴珂救了姐姐,他這樣冷淡的性子,能一次兩次的幫助姐姐,很難說不是有什麽心思,再加上楊紹……足見姐姐的出色。
憑她的條件,要嫁個合意的夫婿不難,就是不知會看上誰。
姐妹倆說了會話,紀玥告辭離開。
最近天氣有些熱,出一趟門,身上不舒服,紀瑤清洗了下穿着裏衣回卧房,叮囑木香:“好好看一下,別讓蚊子進蚊帳。”
可兇了。
木香答應一聲,去趕蚊子。
此時的謝府。
謝鳴韶正跪在謝知敬面前,被木杖打得鬼哭狼嚎。
謝二夫人哭着護住兒子。
“老爺,你再打,可要把兒子打死了!我們就他一個,你是想斷子絕孫不成?你怎麽就信別人的話,萬一是誣陷呢?”
“誣陷?”謝知敬拿着木杖戳地,砰砰響,“你做過多少次這種事情了?別以為你娘,明姝幫你遮醜,我就不知!如今膽子越發肥了,想去清蔭庭胡鬧!今日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公主等都在,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爹爹,不是我,是謝鳴珂……”
“你給我住嘴!徐祿已經交代了,他是你的狗腿子,難道也敢誣陷你?”謝知敬一腳把兒子踢在地上,“你給我好好反省,這陣子休想出門,連個貢士都考不上,也有臉?”
謝鳴韶趴在地上動也不敢動。
等謝知敬走了,二夫人才把他扶起來,心疼道:“你爹爹今日喝了酒,又在撒酒瘋了,你莫怪他。”
謝鳴韶冷笑。
他的父親一直被大伯壓在下面,從出生就沒有贏過大伯,所以從小就對很他嚴苛,想讓他贏過謝鳴珂。
但是沒有如願,他就把氣都撒在自己頭上了!
他擦一擦嘴上的血:“娘,就是謝鳴珂誣陷我,我根本沒有帶什麽迷藥。是他看上那紀大姑娘,生怕我跟他搶,才會使出這種陰招,娘,您要信我啊!”
謝二夫人是文安伯之女,自從謝老爺子把大半家産給與謝鳴珂之後,她也極為惱恨。
只是那謝鳴珂命大,那日竟被他逃脫,不然他一死,謝知慎本就是個病體,聽聞噩耗,想必也活不長,到時候,大房所有之物仍歸于他們二房,絕不會落在那個賣花女之子手中。
不過兒子還是太傻,二夫人道:“老爺正在氣頭上,你莫要再生事,好好閉門思過。”
“娘一定要幫我求求爹,我總不能一直出不去,被人笑話。”
“哎呀,你現在傷成這樣,出去就不被笑了嗎?我會說你病了,你爹也絕不會讓消息洩露。這麽大的人還要打,你以為老爺願意被人知道?”
謝鳴韶氣得說不出話來。
二夫人問她:“那什麽紀大姑娘,不是明姝有次請來的嗎?你說實話,真是謝鳴珂看上的?”
“當然,我敢以命擔保,必是他喜歡的。”
他本來想誣陷紀玥,稱她借來清蔭庭的機會,私自離開亭子,勾引衆位皇子,被他撞破。紀玥害怕事發,脫去衣物引誘他,想以此嫁入謝府做二少夫人,結果竟然被謝鳴珂捷足先登,警告了紀玥,甚至還把徐祿抓了。
謝鳴韶越想越是惱火。
“那紀家也不是什麽大戶人家,”二夫人微微一笑,“他居然會……”
她本來以為謝鳴珂一直不娶,是要找個門當戶對的,好來撐一下大房的門面,沒想到,竟是個小家碧玉。
這倒也是好事,二夫人沒再問,只盯住兒子好好養傷,便離開了。
…………
在清蔭庭,宋焱因為喝了楊紹一杯酒,就一直惦記着,這日邀請他去雲和居喝茶。
這雲和居乃是京都最受權貴喜愛的地方,不說各式各樣的賭局,稀有的茶葉,出挑的美人兒,就是那內裏景色,也極其怡人。若江南園林,婉約秀麗,當時修建這一處,足足花了五年之久,背後操持這筆生意的,乃是富可敵國的大富商許欽。
楊紹應約而來,坐在薔薇苑。
竹屋雅致,外面一排籬笆上長滿了薔薇,開着嬌麗的花。
宋焱給楊紹倒上一杯茶,笑道:“楊大人操練兵馬,辛苦了。”
“不敢,”楊紹道,“怎能勞殿下動手。”
“我是主,你是客,客随主便。”宋焱叫楊紹不要客氣。
整個人顯得很随和。
太子比起宋昀,容貌其實更像皇上,修眉俊目,有種堂堂的英氣,只不過屢遭打擊,那種自信漸漸消失了,生出了頹靡,儲君之相更是不複存在,也怪不得別人不信服。
楊紹曉得他什麽目的,喝了口茶道:“不知殿下今日相請,為何要事?”
“只是覺得與你投緣,又聽說雲和居新進了一種茶,邀你品嘗。”
“是好茶。”不過楊紹不喜歡拖泥帶水,而且他要做的事情很明确,徑直與宋焱說起朝堂之事,“殿下可知這兩年赈災糧被侵吞?”
他一直沉浸在個人恩怨中,不可自拔,宋焱愣了愣:“有這事嗎?”
“過陣子,将由吏部尚書顧大人起頭,請求皇上徹查……微臣正好有相識之人,此事千真萬确。”楊紹道,“殿下近日既然空閑,不如也出上幾分力,事關百姓蒼生,總是福德。”
他還沒開口拉攏楊紹,他竟出了主意。
宋焱有點不知所措。
楊紹察言觀色:“微臣多嘴,殿下若覺得下官……”
“不不不,我沒有此意。”宋焱身邊很缺人才,難得楊紹主動,那是求之不得,因為印象裏,這是個年輕英豪,很得父皇賞識,他怎麽可能推開楊紹呢?不過,去做這件事,真的是對的嗎?
“倘若殿下不願意,這份功勞怕是要落入楚王殿下之手。”
宋焱心頭咚的一聲。
他這輩子最大的敵人就是宋昀!
若是真的,那他肯定不會讓宋昀搶奪。
看樣子,宋焱已經上鈎了。
他一生都在被宋昀牽着鼻子走,一生都想打敗那個人,所以聽到這名字,很容易受到激勵。
楊紹笑一笑:“祝殿下馬到成功。”
果然,朝堂中很快就掀起風浪,顧大人率先彈劾戶部左侍郎,乃至江浙一帶的布政司,巡撫,知縣等,随之就有十數名官員紛紛呼應,其中包括紀彰,也上呈了證據,皇上震怒,命令徹查。
前些年,外夷侵犯,大燕屢失城池,皇上為求穩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到肅清邊疆,方才打算整頓吏治。
他一早就有此決定,顧大人乃肱股之臣,洞悉之下,故而才會發起。
早朝之後,皇上回到明德殿批閱奏疏。
幾十來封之後,突然發現了宋焱的字跡,他微微的愣了愣。
“什麽時候送來的?”皇上問執筆太監林福。
林福道:“前日晚上遞來的,皇上正當在歇息,太子殿下沒有打攪,讓奴婢放在這裏,等皇上有空再看。”
皇上沒有再問,但卻看得很仔細。
宋焱是他的嫡長子,他的一手書法是自己親自指點的,當初也曾對寄予厚望,只可惜,這兒子越來越沒個儲君的樣子,既不愛護兄弟,也不能擔當大任,整日不思進取。
但沒想到,他居然也會關心赈災糧一事,說在京都見到流民,方知天災嚴重,百姓蕩析離居,深覺慚愧,主動請命參與調查。
那是個燙手山芋,查這件事注定要得罪一些權貴望族,也只有顧延年這種老狐貍才敢做。
皇上心裏還是欣慰的,這兒子始終記得曾經自己對他的教誨,沒有全部丢棄。
他笑了笑,把奏疏放下:“明日叫太子過來同朕一起用膳。”
“是。”林福應聲。
天氣越發熱了。
紀瑤怕老龜被太陽曬壞,這日讓兩個小厮移到陰涼的地方,又去同母親說,想要幾顆碗蓮養在瓷缸裏。
“不是什麽大不了的,讓周嬷嬷去買便是。”廖氏笑着看看女兒,“如今還喜歡上侍弄花草了?院裏的海棠花也交給你可行?”
自然是開玩笑的,紀瑤道:“行啊,我馬上就去給它澆水!”
已經開花了,也是家中唯一的花木。
她正待要去,豈料周嬷嬷突然跑進來,一副受到驚吓的樣子:“夫人,夫人,宮裏來人了,說要請大姑娘,二姑娘過去呢。”
“什麽?你說什麽?”紀瑤大吃一驚,揪住周嬷嬷的衣袖,“你再說一遍。”
“是福嘉公主相請。”周嬷嬷看二姑娘臉都白了,連忙鎮定下來,寬慰道,“二姑娘莫怕,肯定是公主喜歡你們呢。”
她還小,有什麽好怕的,她是怕姐姐被皇帝看上啊!
作者有話要說: 呃,今天寫不出小劇場。。來一輪紅包吧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