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流言蜚語亂人心
本該威嚴肅靜的朝堂,卻哄鬧争吵不休,讓高位的皇帝黑了臉。
九公主失蹤至今兩月有餘,派去的親衛尋不到半點蹤跡,接連引發各大臣子的辯論。
他們表露九公主還在世間的幾率很小,逼迫皇帝早點放棄。将心思放在朝堂上,一個公主而已,風風光光的将其下葬,就是趙國給她最大的殊榮。
就算她還活着,遲遲沒有蹤影,只會鬧得趙國人心惶惶。
堂堂趙國連一個小小的九公主都護不住,還在國家內部出了事,豈不是惹得人議論嘲笑紛紛,如何立信于天下。
民間也傳着一些流言蜚語,慕容國皇子毀了親,有人說是因為慕容皇子提前得知了消息。
“我聽說,慕容皇子毀親是因為九公主被一夥子山賊毀了清白,現在一直回不來就是留在土匪窩做了壓寨夫人。”
“我聽宮裏的親戚說,九公主不像剛開始流傳的那般溫柔體貼,聽說她性格潑辣,難以相處。”
“可不是嘛,一個小小的公主居然處處跟慕容太後作對,真是狂妄自大,不知禮數,就算這樣的人被救回來,也惹人心煩。”
“倒不如死在土匪窩,少給皇家丢人。”
倒是宮中的容妃溫柔體貼,具有大家風範,不久前,有地方鬧饑荒發洪水,容妃聽說後,捐了幾輛物質,還去京城附近的寺廟求佛。
皇天不負有心人,佛祖被容妃娘娘的善心感動。
洪水迅速退卻,饑荒這挨餓的人民也都被安排到環境不錯的村落。
關鍵是,這容妃娘娘一點都不傲氣,穿着樸素的衣裙。
将華麗的衣服大都換成了銀兩捐給了窮苦人民,被廣為流傳,都稱她是活菩薩降世。
對比玩世不恭的九公主,強一千倍,聽說九公主去靈山寺祈福,壓根就是為了去游山玩水。
一路上還和身側的侍衛不清不楚,不幹不淨,沒有一點公主應該有的矜持與文靜。
真是丢死人了,尋常百姓家,要是生出了這麽一個無法無天的女兒,還不被氣的上吊自殺。
虧得九公主死在了外面,要是回到了京城也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而且啊,這九公主壓根不是皇族,只是一個街邊小乞丐。被心地善良的慕容太後撿回去當了丫鬟,也不知道用了什麽狐媚手段,讓當今皇上對她不離不棄,異常寵愛。
說不定,他們之間不是什麽幹淨的兄妹關系,趙茹就像是皇上的陪房丫鬟,她也配。
還沒有妓院裏面的妓女幹淨,真是惡心死人。
據聽說,當年這個心機似海的趙茹,設計救先帝。其實都是她蠱惑皇上身邊的侍衛,偷偷的布好局,引先帝入局,都是她自導自演。
由于先帝寵愛當今皇上,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封她做九公主。要不然她一個身世不幹淨,長相奇醜無比的賤人。
怎麽可能獲得如此殊榮,連當個洗腳丫鬟都不配。
這些流言蜚語,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比事實還要真。
沒有幾個人敢站出來替一個将死之人說話,九公主在他們心中早已死去。
被戳爛脊梁骨而死,被五馬分屍而終,被亂箭穿心。
死後也會下十八層地獄,讓她這種喪盡天良的人,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受盡折磨,永不翻身。
朝堂上,
一向威嚴的王宰相,痛哭流涕,半天說不出話,衆人勸他節哀,最後還是一個不起眼的九品芝麻官開了口。
他說,發現了王桦和他的丫鬟,他們趕到的時候,王桦已經死了,丫鬟還剩一口氣被救了回來,她像瘋了一樣,神志不清到處喊着九公主不要殺王桦。
“求求您,不要把對王宰相的怨恨,發洩到王桦身上。”
此話一出,衆人嘩然,一直維護九公主的稀稀拉拉的幾人,看了看皇上的臉色,通通不敢接話。
九公主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在座的人心知肚明,這種事情她真的做的出來,九公主是出了名的睚眦必報,誰都不放在眼裏。
而且,刑部也參與到了這個案件的調查中,去到九公主路經的百順縣。
百順縣縣長顫顫巍巍的說,九公主有些目中無人,到達百順縣的時候,居然讓王桦大人跪地給她穿鞋還不讓他吃飯。
當時他看王桦大人面色蒼白,四肢無力,異常擔憂,但是,九公主有免死金牌又有皇上的寵愛,他也插不上半句話。
衆人哄鬧着,聲音高昂,要皇上給王宰相一個交代,讓王桦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趙奕被逼無奈,第一次感受到被逼上絕路的壓迫,這次他也護不住趙茹。
突然人群中發出一個不一樣的聲音,那人是今年及第的狀元南淵,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九公主下落不明,臣以為不應該只聽信一方的言論,這件事只能等找到九公主或者尋到九公主的屍體,才能再下結論。”
言論一出,惹得攻擊謾罵不斷,皇上也覺得南淵過于偏袒九公主。
真相就在眼前,他卻如此固執,當即下令将南淵關入牢房,以儆效尤。
趙奕代替九公主親自向王宰相道歉,說是他教導無方縱容趙茹落到如此下場。
如果趙茹活着回來,定然不會讓她逃掉責罰,厚葬王桦。
永安宮,
這個好消息,透着高高的宮牆傳到了,慕容太後的耳朵裏。她聽後心情甚好,開心的吃着嘴邊遞來的葡萄。
“瞧瞧,本宮就說好日子還在回頭呢,你呀,就是太心急,應該好好學學,如何控制喜怒哀樂。”
局勢如此有利,趙茹毫無生還的可能,在這個宮中沈容将沒有半個阻攔,她難掩內心的喜悅。
慕容太後雖然太霸道,但是,做事幹淨利落,只用短短半年就除掉了難纏的九公主。
沈蓉不敢得罪這尊大佛,她可要抱緊她的生命柱。
“姨母的話,容兒謹記在心,姨母放心,我以後都聽您的,再也不會自作主張了,我為姨母揉揉肩。”
沈蓉獻着殷勤,親昵的站在慕容太後身後,恭維的給她捏着肩膀,嘴上像抹了蜜一樣,說着誇贊的話,惹得慕容太後歡笑連連。
慕容太後這次倒是真心的開心,養了那麽多年的畜生,終于是有點用處。
犧牲她一個人,換了萬世太平,是她的榮幸。
好戲還在後頭,不費一兵一卒,動了趙國半個江山,也能将大權把握在手中,真是高明。
不一會兒,從王宰相府傳來了一封道賀的信。
慕容太後看信的時候,笑的詭異,好像又盯上了一個更大的送入口中的獵物,得意洋洋的将信銷毀,等着晚上她的好皇兒來向她請安。
如此好的日子,應該歌舞升平熱鬧一番,卻只能一個人偷樂。
也罷,過了這幾日,天下沒有幾個能惹她心煩的人。
月夜三更,
整個皇宮着只有一個地方的娘娘在頌佛經,祈求着在別人心中已經去世的人還活着。
哪怕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永遠不要回到這個黑暗的牢籠,只要活着就好。
張太後夜夜難眠,這流言蜚語太快,還來不及阻攔,就已經飛散各地。
她一人之力太過薄弱,能做的也只有祈禱,祈禱她還活着,活着就好。
永安宮,
“皇兒,不要愁眉苦臉了,犧牲一人,方能救天下人,才能坐穩江山。皇兒要明白,江山來之不易。衆人虎視眈眈,皇兒要平衡利弊呀。”
“奕兒明白,奕兒也早已放下,一切聽母後安排,她對于朕來說,也只是一枚棋子,早已經成了廢棋,母後不必擔憂,兒臣自有分寸。”
“好,這就好,母後恭喜皇兒,除掉禍患,永保江山安寧。”
京城外,
一高一低的身影互相扶持,一瘸一拐的拼盡全力回到了京城,擡起頭看着城牆上挂着的牌匾,松了一口氣。
他們經歷了無數的生死一瞬,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一切磨難都快結束了,在這裏總會有人願意幫她,再也不用經歷這麽多艱難的日子。
所有的困難都是值得的,他們成功了,成功的戰勝了一切阻礙。
一棵郁郁蔥蔥的柳樹下,站着一男一女,他們相對而立。
可能是微風吹的烈,吹紅了他們的眼睛,兩個人的眼神中好似有千萬般不舍,嘴巴卻開口道着最不想聽的離別。
趙茹努力的揚起嘴角,扯出一抹看起來不僵硬的微笑,怕韓易擔心,怕自己不舍。
只能主動開口,打破他們各自的期待,但是沒有下狠心,還是留給了他一點希望,信誓旦旦的承諾。
“等我見了皇兄,過幾日就去一品閣,放心,我一定信守承諾,到時陪你去見你師傅,你乖乖等我。”
雖然送到了京城腳下,遠處就是皇城,裏面都是一向維護她的人,但是,韓易還是有些擔心。
沒見到皇上,将她交與誰都沒有自己護着放心,一路上暗殺不斷,歹人又未被懲罰,他怎能放下心,卻害怕閑言碎語毀了她的名譽。
韓易那麽了解趙茹,怎麽看不出她嘴角牽強的笑,怕她不開心,也不敢多做挽留。
“好,都聽你的,你萬事小心。”
還有很多叮囑的話,沒再多說,如今送到了京城,韓易的任務也完成了,不能再逾矩。
京城關心她,願意對她掏心掏肺的人,比比皆是。
他還有其他的事要做,也,也不是只圍着她一人,還要回百順縣向黃大哥賠罪,讓他的兄弟折到了路上。
要給兄弟們料理後事,去給他們的家人賠禮道歉送去補償。
趙茹看了看有些局促,低着頭一直盯着地面,卻不肯離開的韓易。
她苦澀的笑着,上前一步将韓易緊緊抱在懷裏,眼淚不受控制的落到他的肩膀。
韓易被突然的擁抱恍了心神,大概是茹兒感激他這兩個月的守護,就算是養的兔子,那麽久的朝夕相處也會舍不得。
韓易鼓起勇氣擡起厚大的手掌輕輕的拍了拍趙茹的後背,想開口說,卻又怕破了音調,渲染出悲傷的離別情緒。
都說過幾日再見,他一個大男人,扭扭捏捏像什麽樣子。
趙茹靜靜地趴着韓易的肩膀上,默聲張口說了一句對不起。
退了一步,用手豪爽的抹掉眼淚。
“以後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等過幾日,我帶着皇宮所有的補品去找你。
你,你一定要好好養傷。
時間也不早了,你早上不是說要回百順縣嗎?快走吧,這次我目送你離開,感謝你送我到這裏。”
這種被人挂念着的感覺,像是暖玉潤人心田,卻又像是冷劍錐心,離了一刻,刺的人心痛不已。
“只要茹兒一切安好,平平安安的來見我,就好。”
韓易挂着僵硬的微笑着向趙茹揮了揮手,見她執意如此,先一步轉身離開了,一步一步遠離。
韓易擡頭瞧着遠處的雲,停着看看路上的螞蟻,卻不敢再回頭看她。
趙茹等韓易的背影漸漸的消失,才帶着笑容轉身走到了城門下,将袖中久藏的玉佩遞給守門侍衛。
侍衛為之一驚,讓趙茹在此等候片刻,跑到裏面朝着一個将軍模樣的人耳語幾句。
将軍領着周圍的士兵将趙茹團團圍住,盯着她審視了許久。
面前的女子身着粗布衣衫,頭上沒有半點發簪做裝飾。
面容憔悴,臉上泛黃像是身體抱恙又營養不良造成的,與九公主有幾分相似,卻少了九公主的傲慢與貴氣,像是跑來的鄉下野丫頭。
将軍奪過她手中的玉佩,仔細觀祥,玉佩色澤通透,不像是假的。
天子腳下,也沒有人敢拿着僅有的三個玉佩冒充皇親國戚。
将軍收了玉佩,眼神示意身邊人将這個女子拿下。
離趙茹最近的兩個侍衛會了意,控制住趙茹的胳膊,将她綁了起來。
士兵們也異常驚奇,性格潑辣的九公主,今日為何如此冷靜,都将她綁着了還不放抗。
往日如果有人敢靠近九公主,一定被打的鼻青臉腫。
大概是愧疚了,知道自己犯了滔天大罪,皇上都護不住她。所以想來請罪,企圖利用多年的情意,讓皇上饒她一命,到底是個沒心沒肺的畜生,到頭來只想着自己。
難怪現在成為衆矢之的惡心,遭人唾罵,直到被捂着嘴,不能發出聲音,趙茹依舊冷冷靜靜,有些木讷的看着遠處的皇宮。
像是,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沒有半點知覺。
正當士兵打算封鎖城門,疏散百姓,将趙茹壓到皇宮的時候。
傳來幾個士兵的尖叫,再看那倒地的士兵,沒了動靜。
身邊掉落的是石子,是攻擊他們的武器。
方才懶散的衆人,警惕着看向遠處,将軍拉着趙茹躲進城門裏側,士兵把守着城門慢慢後退。
遠處跑了一個身影,像一陣風一樣,還未曾看清他的位置。
只見左邊的黑影越到右邊又到了另一邊,看到人眼花缭亂分不清方向,冷劍已經伸到了眼前。
最前面的士兵手中的劍還沒有擡起就沒有了呼吸,周邊的士兵與黑衣歹人進行殊死搏鬥。
敵只有一人,他們源源不斷支援的軍隊,一人給他一劍,可以把他削成肉泥喂狗。
趙茹見狀況不對,瘋狂搖頭,想要阻止韓易,卻被束縛住肩膀,無能為力的留着眼淚。
他再一次,再一次,為了她遍體鱗傷,看着韓易身上舊傷又添新痕。
趙茹滿是擔憂,拼命咆哮,想讓他住手,這次真的會要了他的命,除了他也不會再有人願意,為救她以身犯險。
趙茹不想讓韓易死,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急火攻心,趙茹本就舊病纏身,終是一口氣沒有上來,暈倒在地。
“九公主,”一旁的張将軍連忙扶起趙茹。
韓易匆忙回頭,看見倒地的趙茹亂了分寸。
一直尋找纰漏的士兵得了手,一劍刺向韓易。
數月奔波勞碌,再強健的身體,也禁受不住,三天兩頭幾十人的圍攻,韓易眼角帶着淚水,暈暈倒在地。
張将軍是張宰相的人,受宰相吩咐,如果遇見了九公主一定不能傷害她,把她第一時間送到皇宮,完整的送到皇上面前。
如今九公主昏迷不醒,又多了一個鬧事的人,他只能先把兩人帶到張宰相府,為兩個人治傷。
兩個昏睡的人,被擡進了同一個轎子,他們好不容易開口道了離別,卻以這種方式再次相逢。
他們兩個靜靜的躺着,一路逃亡到京城一直提心吊膽,沒有一次像如今這樣安穩,什麽都不用挂念。
趙茹:對不起,我又騙了你。
韓易:沒有啊,我們又相見了,茹兒乖,我一定一定會帶你離開這兒,我們都能好好的活着。
作者:多多收藏,多多灌溉,多多評論,可解此劫,否則,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