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暗算
四月十八,
養心殿,
九公主要陪皇上用晚膳,整個養心殿打破了安靜嚴肅的常态,高高的案卷被美味的食物代替,屋內的花瓶放入新鮮的花朵。
精致的盒子裝滿了稀奇古怪的禮物,每次九公主找趙奕,他恨不得把養心殿搬空送給她。
高冷的君王開心的像個小孩子,高興的換了一身淺青常服,褪去君王的冷酷無情,眉宇間染了兄長應有的溫柔。
他迫不及待的站在門口等着妹妹,整個趙國能讓趙奕如此上心的只有九公主。
瞧見遠處穿着粉色羅裙的姑娘,只看走路的姿勢就知道是他熟悉的妹妹,趙奕緊緊的盯着粉色的身影,慢慢清晰。茹兒回宮那麽久,他還是沒有勇氣去見她。
前幾日茹兒出宮,他日夜難眠,她如今最愛的人就在身邊,怎麽會想起壞透的兄長。
趙奕耍了個心思,大辦九公主的及笄宴,讓徽遠晚宴前接九公主回宮,茹兒不敢不回來,她知道嚴重的後果。徽遠能夠輕易的找到,也意味着她一直被人監視。
趙奕笑自己手段卑劣,如果茹兒悄無聲息的消失,他把趙國翻天覆地也要找到趙茹。
茹兒是他心裏的一條弦,牽動着他往前走,如果弦斷了,他渾噩的活着也沒意思,富麗堂皇填不滿空蕩的心。
撲向趙奕懷裏的一團粉色小花,讓君王通紅的眼流下悔恨與思念的淚水,他緊緊的擁抱着趙茹,怕她突然離開。
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如同初見時,透露着親近和疏遠。
趙奕生疏的撫摸着妹妹的小腦袋,像以前他安慰哭鼻子妹妹的場景,不過,這次留淚的是他。
趙茹想用擁抱化解以前的勾心鬥角,沒想到比她高一頭的君王居然哭了起來。趙奕一路走來屬實不容易。
她為了生存,多次算計趙奕,都說了一筆勾銷,這筆帳算不明白,再計較下去,來來回回三天三夜也分不清恩怨。
堂堂君王,應該不會那麽小氣吧,好吧,趙茹承認貪圖小便宜,想着和韓易私奔,把長樂閣所有值錢的玩意兒都卷走了。也承認現在還想着私奔,但是,看見屋內重新擺滿的奇珍異寶,宴會上的山珍海味,趙茹又心動了,誰沒有為五鬥米折腰的時候。
韓易滿身是傷要好好養着,出宮後還要靠他賺錢養家,一屋子能吃能喝的小家夥,累死韓易也養不活他們一大家子,所以,趙茹要把重擔甩給富得流油的趙奕。
這不算勾心鬥角,只是為了養一群可憐的小寶寶們,誰能忍心看着一群孩子餓肚子,這叫日行一善。好了,不要再說了,就是在做好事,加油,為了幸福的兩人生活而努力。
“皇兄,這是為皇兄做的綠豆糕,”
“多謝茹兒,皇兄很開心,快進屋,皇兄給你準備了很多有趣的物件。”
趙奕開心的接過裝着綠豆糕的盒子,他要好好珍惜妹妹的心意。趙奕牽起趙茹的手,有說有笑的走進屋內。
入坐後,趙奕才發現跟在茹兒身後的男子,今晚沒有來,以為他們鬧了別扭。
“茹兒現在長成大姑娘了,如果和心悅的人拌了幾句嘴,不要耍小孩子脾氣。如果真心喜歡,皇兄立刻下旨,為你們賜婚。”
“雖然皇兄沒有和韓易接觸過,不過,憑借他一路護送茹兒到京城,說明他很講義氣。将你托付給他,皇兄很放心。皇兄找大師挑一個黃道吉日,看看下個月什麽時候合适,魏公公……”
“哎呀,皇兄說這些幹嘛,快吃飯。”趙茹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趙奕居然提這種讓人羞紅臉的事,韓易也沒有說過要娶她,她才不要主動提,韓易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在一起那麽久了,還不提成親的事。難道真的不想娶她,還是說想要三妻四妾,一群莺莺燕燕圍着他,可惡的韓易。
“好,好皇兄不說了,來多吃點。”趙奕将趙茹面前的碗夾的滿當當的,茹兒瘦了太多了,可要好好的給她補補,一會兒就讓魏公公吩咐禦膳房給九公主加個夜餐。
“皇兄,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觀察趙奕好一會兒,趙茹才鼓起勇氣開口。
“只要茹兒開口,皇兄都會答應。”趙奕語氣爽快,毫不猶豫,還帶着開心。
“慕容太後年歲大了,糊塗了,如果做錯了事,茹兒求皇兄饒她一命。如果沒有慕容太後,也就沒有現在的茹兒,以前的不愉快,茹兒已經忘了,皇兄也不要再介懷。”
“好,皇兄答應茹兒,茹兒也要答應皇兄,以後不要不辭而別,好嗎?”
趙奕回答的時候不敢擡頭,怕他會食言,茹兒一定是覺得皇兄戾氣很重,她害怕被殺,才試探的詢問。他怎麽舍得傷害茹兒,他,他再也不會利用茹兒。
“好。”
朝堂已經掌握在趙奕手中,慕容太後掀不起風浪,她是個可憐人,好不容易走到了現在的位置,她想要的尊榮就都給她吧。
趙茹已經為韓易報仇,慕容太後差點要了韓易性命,她差點把慕容太後氣死,兩清了。
“茹兒真乖。”聽到趙茹的承諾,趙奕才敢相信,茹兒真的原諒了他的過錯,他們還是互相信任的兄妹。
趙奕公務繁忙,只能空餘吃飯時間陪趙茹話會兒家常,又要處理國務。
趙茹沒急着走,在一旁研磨,對趙國來說,趙奕是個好君王,趙國人民安居樂業,離不開趙奕的足智多謀和用人賢良。
王宰相和張宰相黨羽衆多,能幫趙國繁榮富強,也能反手把一切摧毀,不得不除。
世道本就是這樣的規矩,一山不容二虎。
長樂閣,
高高的房頂上,坐着一個孤單的身影,他的眼神中含滿了憂傷,迷離的望着可望不可即的宮殿,睹物思人。
他恨,為什麽他不能一同前去,莫非是身份地位懸殊,戳到了他的痛處,只見他擡起手。
韓易擡手掩面打了個哈欠,乖乖的等着趙茹,沒有茹兒在身旁太無趣了,邊吃綠豆糕邊賞風景,很美味,依舊是令他驕傲的手藝。
等他的傷養好,茹兒的身體恢複,茹兒和她兄長的關系緩和,就可以離開這個皇宮,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會舞劍,會吹笛子,會洗衣做飯,會建造木屋,不會苦了茹兒,會把她養的白白胖胖,健健康康。
“韓少俠,屋外有位姑娘找您。”
韓易從屋頂一躍而下,思索着走向院外,莫非是茹兒讓人傳話,走到門口卻看見一個陌生的宮女,腰間沒有宮牌,衣服也看不出所屬宮殿。
近幾日,容妃老是大半夜派人來送些寶貝和信,茹兒看了一眼全都退了回去。
茹兒不想插手宮中的恩怨,必須這個丫鬟打發走,他要妥善處理這件事。
“韓少俠,奴婢是養心殿的丫鬟,九公主吩咐奴婢前來,領少俠去個神秘的地方。九公主說只能您一個人去,要不然她會生氣。”
韓易半信半疑,這幾日他們偷偷摸摸的去藏書閣喝酒,半夜翻過慕容太後的院子,不小心看見兩個人翻雲覆雨。
眼前不過是個柔弱的小姑娘,他這個武功高強的大男人,萬一,茹兒真的在等他,如果不是,就看看她耍什麽花招,他替茹兒出口氣。
“好,姑娘帶路吧。”
韓易打量着前面人的一舉一動,以及周圍的變化,繞那麽大一圈,真不怕人懷疑,還是把他當傻子?
一股迷魂香飄在空中,韓易立刻屏住呼吸,停下腳步拉開距離。
領路丫鬟知道敗露,轉身沖向韓易,短刃在夜色中有些昏暗,韓易本想奪了短刃抹了她的脖子。
想到茹兒拜佛不易殺生,他負手在身後,腳尖輕點地面,一個轉身像青煙一樣繞到那人身後,一腳将她踹倒在地。
頃刻間,從四面八方沖來一群衣不蔽體的女子,韓易嫌棄的閉上了眼。
“TMD玩陰的,別怪我不留情面。”
“擋我者,死!”
一個緊閉雙眼的墨衣男子,被一群手拿利刃的女子團團圍住,本來夜色濃重很難以少敵多,現在更是命懸一線。
韓易聞聲辯位,靈巧的躲過左耳邊飛過的暗器,拿出腰間的玉笛和毒藥,玩陰的,誰不會,茹兒看到這場景一定會生氣,不和她們多費時間。
韓易屏氣凝神一躍而起,撒下調制的毒藥,此毒無藥可救,如果她們堂堂正正對打,還會饒她們一命。
她們先不講武德,休怪他冷血無情。
一聲聲慘叫響起,韓易聞聲辯位,拿着玉笛狠狠地打向敵人,真是惡心,使用下作的招數,真是厚顏無恥。
韓易“問候”了敵人的祖宗十九代,耳邊傳來玉笛破碎的聲音,憤怒使他迷失理性,打到了旁邊的柱子。
罷了,除了握在手中的玉笛,其餘的像沾了屎一樣讓他惡心。
韓易嫌棄的扔掉手中的玉笛,閉着眼睛飛身而起,依靠回憶飛到屋檐,腳下一滑差點掉下去,還好穩住了腳步,吓得小心髒差點跳出來。
韓易側耳聽見利箭聲,靈活的變換了位置,接着是一陣陣利箭劃破長空的聲音,他再靈活也躲不過去。
幹脆,跳下屋檐好了,莫非箭還會轉彎,韓易從屋頂一蹦而下,貼在牆邊走,皇宮像迷宮一樣,到處一模一樣。
前有狼,後有虎,迷藥用完了,他不能死,好不容易和茹兒互通心意走到今天,前方就是美好光明的幸福未來。
“韓易,”
熟悉的聲音,讓韓易微微愣神,他呆呆的看着粉色的身影,跌進入懷抱。
“茹兒……”
趙茹聽着耳邊顫抖的哭聲,她被勒得透不過氣,她活得好好的,他們一個兩個痛不欲生的模樣,到底是怎麽回事?
養心殿看趙奕哭,回長樂閣又看宮女哭,又看哭啼的韓易。
等一下?韓易居然哭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對不起,易易寶貝,就是感覺不可思議,不是嘲笑哦。
“好了,沒事,我不是來了嗎?”
一個溫潤的吻撫平了韓易的委屈和害怕,接連不斷的吻才讓他開心。
宮人和侍衛,立刻将頭扭向別處,本來渲染的生死攸關的營救場景,被甜蜜給打破,碎的稀裏糊塗連渣都不剩。
“啓禀九公主,冷宮內發現一些女子和男子的屍體。”小兩口拉開距離後,禦前侍衛才敢禀報。
“此事必須守口如瓶,韓少俠沒事,本宮不做追究,辛苦各位了,早些休息吧。”
“九公主放心,奴才會妥當處理好一切。”
“本宮乏了,先回宮了。”
“恭送九公主。”
韓易看着牢牢牽着他的小手,心裏暖洋洋的,本以為萬事他應該擋在前面,今日卻躲在了茹兒身後。
夜晚的長樂閣失去了往常的安靜,昏黃的燈光照着兩個身影。
趙茹撐着腦袋認真的聽着,韓易講述事情的經過。
對方居然敢出陰招,太陰狠了,趙茹反口質問。
“她們身材有我好嗎?”
“沒看清,就看見白白的,我立刻閉上了眼睛。”
“嗯?”
韓易冒着冷汗,小心翼翼的觀察趙茹,他,他是不是說錯話了,他本來就沒有看清。
但是,茹兒只回答了一個字,一定是生氣了,該怎麽哄啊。
韓易忽然感覺身上一暖唇邊傳來酥酥麻麻的溫潤,他立刻回應着唇邊的溫存,輕柔的撫摸着她的後背,小心翼翼的褪去衣衫。
耳邊傳來喘息,“今夜讓你仔細的記住每一處,洗去礙眼的回憶。”暧昧的氣氛充斥着整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