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反轉術式和虛式你學會了，但你還沒有領悟領域吧。”
面前和他一模一樣的少年如此說道，擡起手，大量咒力釋放出，頃刻間形成一個結界，将兩人罩住。
......浩瀚無垠的宇宙下一秒在五條悟眼中展開，同時，大量的信息強制灌輸進他的大腦。
一晃神，五條悟發現自己變成了小孩子，站在曾經（五條本家）的卧室裏。還沒等他弄清楚狀況，拉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一群喪屍似的的怪物踉跄着向他伸出手走來，身體像石油一樣流淌低落濃稠的黑液，紅色的眼睛像山羊惡魔那般圓滾滾的鼓出，裏面充滿無法滿足的欲望。嘴巴張成一個大大的圓，露出裏面鋸齒一樣的牙齒，像是某種原腸生物。
......看起來他們是想吃了他。
五條悟冷靜的想，下意識想要殺死那些朝他湧來的怪物，畫面卻在下一秒變成城市雨幕，他站在滂沱大雨中，不知為什麽沒有打開無下限，冰涼的雨水澆在他身上。周圍是一地斑駁血跡，連大雨都無法将其沖刷幹淨。
緊接着畫面又是一轉，他站在靈堂裏，四周盡是穿着黑色衣服的大人，他們沒有五官，像是被橡皮擦擦掉了，胸前皆別着一朵白花，安靜的跪坐在地上，面朝棺材的方向。
但是很快，安靜就被一陣細碎的交談聲打破。
“你聽說那件事了嗎......”
“是說五條家主其實是被他的兒子殺死那件事......？”
“這難道不是謠言嗎......”
“不是的，五條家主就是被那個孩子殺掉的，我的一個朋友就是給五條家主做屍檢的，他親口告訴我，家主身上有那個孩子的咒力......”
“天吶，竟然是弑父嗎......”
“小小年紀......”
“六眼......”
“怪物......”
什麽東西？
五條悟心中湧起一陣躁意，想要把靈堂砸了。
這幻境想要誘惑他至少也要保持事件的真實性吧！但眼前都是些什麽玩意兒？——家裏那個老頭子的确是在他幼年時就死了，但和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當時他甚至都不在家，後續也只是走了個過場就溜掉了。
——果然還是砸了吧。
就在五條悟準備這麽做的時候，畫面又變了。
這次，他‘長大’了，跟在夜蛾正道身邊，前往從小就生在普通人世界的未來同學的家。
......到了一棟紅房子前，夜蛾正道走上前按響門鈴，門鈴沒響兩秒，房門就很快被打開。
進入視線的是一道修長高挑的身影，少年一頭及肩烏發紮成一個丸子綁在腦後，像是有些女生經常綁的丸子頭。但這在少年身上并不娘氣，反而頗有種藝術家身上那種神秘慵懶的氣質。
“你好，夏油同學，我是你今後高專學校的班主任夜蛾正道。旁邊這位叫五條悟，是你的同學。”
這次的幻境倒是沒問題了，确實是他和傑的初相遇。
五條悟本來有些不耐煩了，但看到這，他還是忍了下來，想看看這幻境還打算做什麽。
于是畫面很快又是一變，五條悟看見夏油傑領着天內理子進入薨星宮，說了一些話。從小就被決定了生命限度和未來的少女失聲掉眼淚，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五條悟的神色不由得舒緩了很多。
夏油傑的唇角也跟着上翹了些許。
直到一聲突兀的槍響。
天內理子被子|彈貫穿太陽穴的時候臉上都還帶着純真美好的笑容，緊接着身體被沖力帶倒，重重摔在地上，鮮紅的血液從傷口汩汩流出。
夏油傑的笑容僵住了。五條悟的微笑也僵住了。
“好、你辛苦啦。解散回家吧。”
五條悟和夏油傑同時轉頭看向聲源處。隧道前，站着一個不知何時來到的男人。
看見男人的瞬間，夏油傑大腦一片空白，聲音在他回神前發出：“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男人挑了下眉，說道：“你是在想那個小鬼嗎？既然我都站在這了，答案已經一目了然了吧。當然是因為——五條悟已經被我殺死了。”
怎麽可能......？
這不可能。
悟怎麽會死！
耳朵嗡嗡作響，夏油傑在這一剎那失去了對外界聲音的感知，他看着男人，雙唇顫了顫，擡手起式，運轉咒力召喚出咒靈。
“是麽......那就，去死吧。”
五條悟也氣炸了，他現在對男人的殺意比之前更甚。好不容易恢複的理智再次破潰。
紅藍光芒在五條悟身後亮起膨脹。
......醞釀中的虛式即将爆發。
然而就在這時，畫面又變了。
五條悟：很好，這破幻境是想把他氣死：）
“傑，你是不是瘦了？不要緊吧。”
“不過是單純的苦夏罷了。沒事的。”
“诶？所以是涼面吃多了？”
畫面再轉。
“灰原死了。”
“據說是上面提供的消息出了失誤，那個本該是二級的咒靈，原來是一級......”
情報失誤？
怎麽可能，每一個情報都有至少三道程序确認。
話說灰原，好耳熟的名字。好像是那個崇拜他的學弟。一個傻乎乎的小孩。
......
“你說什麽？”
“還要我說多少遍，悟。雖然我也不相信，但傑他确實殺死了整個村子的人。”
“我當然聽到了，所以才問你在說什麽。”
“......傑的家裏已經空無一人，不過根據現場遺留的血跡與殘穢，估計是他自己親手殺死了父母。”
“那怎麽可能！！！”
......
“傑，給我說明一下。”
“硝子已經告訴你了吧，就像她說的那樣。”
“我不信！”
“但事情就是你得知的那樣。”
......
“怎麽來的這麽晚呢？悟。”
“不管別人怎麽說，我都發自內心的厭惡非咒術師。但我并不讨厭高專的家夥們。只是現在這個世界，無法讓我發自內心的歡笑。”
......
顧悟看着雙目失神，呆呆站在原地的五條悟，眯住眼睛，從衣服口袋裏掏出手機，從各個角度啪啪啪拍了個夠。
嗯嗯，不錯。
欣賞着自己拍的照片，顧悟随手新建了一個相冊，取名【貓貓蟲】，把照片全部移動進去，然後想了想，設置了個密碼。
......
五條悟被大量的信息沖刷到大腦宕機。
當然不是因為無法消化，是因為信息含量太大，五條悟一時難以接受。
這算是什麽，預知未來？
......不，這裏是幻境，一切都是假的。
五條悟冷靜的對自己說。
不要被騙了。
濃烈的咒力從五條悟身上爆發出，五條悟準備打破幻境了。
[我不承認這樣的未來。]
一道虛影忽然出現。五條悟躁動的咒力停住。
[我會改變它。一切都由我來承擔。]
[......不是為了拯救世界。只為了拯救我在乎的人。]
【即便你會死去。】
[即便我會死去。]
【即便你将失去所有。】
[即便我會失去所有。]
【即便你不再擁有未來。】
[即便我沒有未來。]
五條悟似乎想到了什麽，收住咒力，快步向前方背對着他的虛影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終于走到虛影身邊，五條悟猛地擡手按住虛影的肩膀，用力将虛影轉了過來。
五條悟立即就像看到了什麽讓他難以接受的事情，瞳孔驟縮，眼白上彙聚出幾條紅血絲。
與此同時，‘外界’領域中。
顧悟思考着要不在五條悟的額頭上畫個小烏龜，等五條悟醒來，想必會氣死。
暴怒的炸毛貓貓，好像也很可愛。
不承認是自己惡趣味的顧悟咧嘴一笑，某個危險的想法蠢蠢欲動。
然後，突然。
五條悟沒有焦距的眼睛瞬間恢複了神采，而後伸出手死死扣住顧悟的手腕。
“你，到底做了什麽交易。”一字一句，重重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