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送上門來找抽!

山上懸崖峭壁,怪石嶙洵,一條悠長深遠的山道,綿延着消失在了铠铠白雪之中。

白雪簌簌從枝頭飛落,北風怒吼,雪風刺骨。

一堆篝火卻在白雪紛飛的山頂靜靜地燃燒,篝火上架着一個鐵鈎子,鈎子上鈎着一只被拔了毛,去了髒腑肝腸腦袋的半只香雞,雞香肉熟,空氣裏不斷地飄彌着燒雞香味兒。

定初手中握着一支木棍,不斷地在篝火下的土壤裏刨着,不一會兒,便刨出幾個紅薯。

“小姐,我要吃。”

清蓮丫頭餓壞了,一連吃了大半只燒雞,清蓮見了又大又香的紅薯又眼饞了,定初不知從哪兒找了幾張綠大葉子,将熟透的紅薯包了過來。

有一個沒包住,從她懷裏滾落到地,将雪地砸了一個小小的坑。

清蓮伸手就撿起滾落在雪坑裏的那個紅薯,撕開了薄薄的紅薯皮,一口便咬了下去,燙了嘴角,又在那兒嗞牙咧嘴嗷嗷大叫。

将燒熟的紅薯放到地面,坐在篝火旁,伸手将烤熟的雞腿撕下,把雞身往雪地裏一扔,在她拿起雞腿撕咬的當口,犬犬搖着尾巴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用嘴叼着那半只雞身,跑到一株松樹下,半蹲着與雞肉奮戰。

定初又去找了一些柴火來,添了柴,火焰燃得更旺,周遭的空氣更溫暖。

主仆倆吃着香雞肉,犬犬不停地在她們周側來回跑動,偶爾還沖着空曠的山谷狂吠幾聲,暗夜中,篝火邊是一幅其樂融融的畫面。

那天晚上,她們就是在山上度過了一夜,北襄國雖不富足,但不可能窮得連一間牢房也建不起,而是,這個地方關押着另外一個神秘的女子,也或者說,這兒是北襄專門囚禁奸細的地方。

離王府的路程有一些遠,站在山崖邊,裙裾飄飛,她能将整個北襄國盡收眼底,此時的北襄王府在她眼中,不過只有巴掌大,北襄王府在整個北襄占地不過十來畝,腦子裏閃過王府狹窄院落與巴掌大的布局,就可以隐約知道窦氏母子過得的生活極其簡樸,窦氏的寝宮甚至經常還有瓦片掉落,這是她親眼所見,也聽聞,窦氏寝宮雨天還會漏雨,大雪天,甚至,還有細碎的白雪從屋頂飄下來,就可以看得出,窦氏,這個女人應該是史上最勤儉節約的太後。

清晨,篝火還未完全熄滅,定初與丫頭還在睡夢中,便有一行侍衛帶着寶劍上山來,原來,果不出雲定初所料,他們奉窦後之命,前來将王妃押下山去的。

見到漸漸熄滅的篝火上架着的小半邊雞肉,以及雪地裏亂飛的金黃色雞毛,一群侍衛吓得滿面紫青,嘴唇哆嗦。

咬牙怒喝:“王妃,你好大的膽子,你居然敢吃太後飼養的金雞。”

“吵死了。”清蓮還流着夢口水,聽到盛氣淩人的冷喝聲,趕緊掀開了眼皮,沒想就看到了兇神惡煞的王府侍衛們,指着一地亂飛的雞飛,一副想要把她與小姐吃了冷酷表情。

“什……什麽金雞?”

清蓮剛醒過來,腦子還沒轉過彎兒來。

結結巴巴地開口詢問。

“這是太後飼養的金雞,這兩只金雞是得雪蓮山袁真華老人手上鐵血雄雞配種,十幾年來,只配出了這麽兩只,是太後的命根子,去年太後六十壽辰,沒舍得拿出來吃,你們居然把它給吃了。”

什……什麽?

清蓮傻眼了,她們昨兒吃的居然是太後親自配料所飼養,連六十壽辰都舍不得拿出來吃,豈十幾年來只配出來這麽兩只,難怪她覺得味兒好香,原來,她們吃的是窦後的命根子啊!

這下可怎麽得了?刷地,清蓮感覺自己的背心就泛出一層冷汗,腦子翁翁作響。

只得把求救的眸光凝向身側的小姐,小姐早已醒來,坐在雪地上,正用手指不斷地理着額邊飄動的烏黑秀發,甚至打着哈欠,伸着懶腰,一副無視于眼前這些臉黑似鍋底,恨不得将她們撕了的蠻夫們。

“不……不好意思啊。”清蓮丫頭都不知道該如何道歉,更不知道該如何挽回這局面,五髒廟到是填飽了,入肚的可是北襄國最金貴的金雞啊。

她吓得兩發軟,腦袋發暈,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麽辦呢。

“走,把她們帶下山,等太後懲處。”

在這群侍衛看來,這個王妃太不得了,剛來就宰了婚房裏代王爺與她拜堂的雞,濺了王爺一身的血,如今,又吃了太後的金雞,總之,在他們的眼中,這個女子太膽大妄為,十惡不赦,他們就等着她被太後千刀萬刮。

雲定初主仆被一幹侍衛押下山回了北襄王府,侍衛立即将王妃吃金雞的事情禀告太後,窦氏的面色青白交錯,像一個調色盤,一口好牙幾乎要咬碎,滿嘴鐵腥味,她必須得将指甲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才抑制自己想跳起來煽這個大逆不道賤婦一個狠厲耳光的沖動。

整個人氣得渾身發抖。

但是,這種時候,她不能,哪怕她是北襄國的太後,她也只能忍,小不忍,則亂大謀。

“定初啊!昨夜讓你受苦了,我已教訓鳳真了,真是太不知好歹了,得你這麽一個賢惠媳婦,應該惜福才對。”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明明眸子裏閃爍着狠厲光芒,狠不得将她撕了,偏偏吐出來的話語如被爐火烤了一番,讓你熱得仿若心都快跳出胸腔。

棉裏藏針,笑裏藏刀的嘴臉,她雲定初今兒算是見識了。

吃了她命根子,一張老臉反而笑得如爛醉的菊花,吃錯藥了?

不,不是吃錯了藥,而是……

那個答案即将呼之欲出,不期然,就聽到一記嬌柔的宮女聲音傳入:“太後,天元皇朝欽差大臣求見。”

知道蘇後會派人過來探視這邊的情況,只是,她沒想到會這麽快,而且,還是以欽差大臣的身份,在看到那抹壯碩而俊美的身形跨過窦後寝宮簡陋門檻,向她們筆直而來時,定初倏地一驚,沒想到這個欽差大臣會是她如此熟悉的人。

她同父異母的哥哥雲麒麟。

一身官服,身披段白鬥篷,頭上戴着一頂前低後高,靠後腦的地方,左右各有一片長橢圓形的帽翅,氣宇軒昂帶着幾名随從走入內殿。

“臣雲麒麟叩見窦後娘娘。”

“雲愛卿不必多禮,你即是代表皇上前來我北國巡查,哀家本該出門迎接,怎奈哀家昨日感染風寒,今兒還胸口悶的慌,故而,未能迎接,還望雲愛卿海涵。”

窦氏說着還假裝咳嗽了兩聲。

“你是雲初的大哥,與咱們北襄國也算是一家人,雲初自從來了咱們北襄,似乎一直不太适應,也是,咱們北襄天寒地凍,可不比卞梁四季如春。”

窦氏話裏字字句句都帶着刺兒,她說得不陰不陽,不瘟不火,讓雲麒麟一時間找不到适當的話語來反駁。

只得嗯嗯了兩聲。

雲麒麟瞥了窦氏身側的女子一眼,忙接口,“窦後娘娘說哪裏話,妹妹兩頰紅潤,眼泛晶光,整個氣色似乎都比在家中好了許多呢。窦後娘娘都不知道,臣這個妹妹,自從出生便是一個破藥罐子,一歲時發高燒,爹都以為快斷氣了要送人,是臣娘親心好,将她抱入房中,不眠不休衣不解帶照顧了好幾日,終于才活了下來,你說,如果當初她就去了,咱雲府自然也不能與窦後娘娘沾上半絲關系,是緣份不是?”

說這話時,雲麒麟面無表情,再度瞥了一眼窦後身邊那個面色紅潤的女子,這個妹妹病入膏歡,差一點兒咽了氣,不知怎麽又醒了過來,惡整他,讓他被父親關進牢房,整整五日失去自由,至今,他對她還恨得咬牙切齒。

麻痹的,舌燦蓮花,是非黑白颠倒,她真的好想說話,如果她能開口,她定然會罵得雲麒麟狗血噴頭。

真是笑死人了,定初聽着雲麒麟胡謅的鬼話,真想撲上前,将他撕成十八塊,丢森山喂狼。

這男人與他老媽妹子一副德性,都是儀表堂堂,滿肚子壞水,讓人狠不得想吃他血,剝他皮,拿刀子剔他骨的絕壞之人。

劉氏會将原主抱去,三天三夜衣不解帶,不眠不休地照顧她?

笑話,她一直就給原主吃惡補的湯藥,才會将原主‘醫’死,要不然,她怎麽可能會有靈魂附在這具屍體上的機會。

“二妹,過來,讓哥哥好好看一下你。”

不就是兩天未見麽?有什麽好看的?

不過,哥哥,可是你要看的,別怪妹妹我喲!

雲定初嘴角含笑,落落大方,從容不迫從窦氏身後走出,蓮步微挪來至雲麒麟身側,微微福了福身,表示與哥哥打了招呼。

“這北國氣候還不錯,出門就是一幅白雪紛飛美景圖,二妹真是好福氣呀!”

如此近的距離,讓定初能看清他深藏在面皮下的那份虛假,刻薄尖酸的本性,與劉氏相差二無,在這一刻展露無異,取笑她嫁來了天元朝最苦的地兒,最不堪的男人。

雲定初點了點頭,沒辦法開口向哥哥道謝,只得張開了雙臂,輕輕擁住了哥哥。

縱然雲大少爺再聰明狐猾也沒想到雲定初會有此一舉。

如果他退讓開,不免顯得剛才的一番話太過于虛假。

只得站在原地,接受妹妹突兀的擁抱。

一根細長、鋒利的尖針悄然從玉瑩的指尖輕輕滑出,狠而準地刺進了他脊背骨!

‘咔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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