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怎麽會反彈!”陳蜜瘋狂地說,一邊哭,一邊拿着葉子刮臉上的鳥糞,慘不忍睹。
【之前未發生這樣的情況,沒有跟宿主說過,現在必須提醒你,送出去的東西絕對不能送回來,否則,當初作用在陳竹身上的黴運會反彈到你的身上。】
“是啊,以前都沒發生過,誰知道這個小女表子怎麽會突然送回來!”她惡狠狠地說。
她打開窗戶,把髒了的葉子給丢了,那香皂往自己的頭上狠狠地擦了擦,接着跑出去,“奶,我要洗頭。”
陳老太太理也不理她,指了指竈頭,讓她自己燒。
陳蜜委屈地說,“奶,你幫我燒一下水吧。”
陳老太太搖搖頭,直接回了房。
陳老爺子挺喜歡陳蜜的,覺得她機靈,但是陳老太太就不喜歡陳蜜,覺得她心眼多。
陳蜜覺得她奶奶真的是鐵石心腸,這個家裏,她唯一看不懂的人就是她奶奶了。她忍受不了頭上那股屎味,就幹脆自己從大缸裏打了水,直接用冷水洗頭,現在五月了,天氣還算暖,用冷水洗也能忍受。
她胡亂地洗了頭,總覺得自己洗不幹淨,洗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大缸裏的水都洗完了,她才拿着毛巾不停地擦拭着頭發,将頭發擦了半幹,直起了身子,舒了一口氣,一擡頭就看到陳竹一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你、你看什麽看!”
陳竹心想,難道黴運還能是家族遺傳,剛才看到陳蜜頭上沾了鳥屎,而之前倒黴透頂的她,居然毫發無傷,這說明什麽,說明黴運到陳蜜身上了,秉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她往後一退,離陳蜜遠些了。
“沒什麽。”說完,陳竹就關上了門。
靠着門,她歡呼一聲,說起來,今天她一整天都沒有倒黴過呢!
這真的是太爽了。
要知道,她穿來的第一天開始到昨天就沒有不倒黴的一天,她還以為自己從小就是一個倒黴蛋,含蓄地問過程秀麗,程秀麗當下就捏着她的耳朵輕斥她胡說,然後她從她爸媽口中陸陸續續地知道,她從來沒有這麽倒黴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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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秀麗還安慰她,這十天倒黴過了,以後一輩子都不倒黴。
莫非被她媽說中了!
這就很玄學了,誰知道呢!反正她不倒黴就行了。她開心地爬到了床上,躺在上面睡午覺。
睡下沒多久,就聽到院子裏有人扯着嗓門在罵,她半睡半醒。
“哪一個夭壽的用完了大缸裏的水啊!喪天良的,整日在家裏待着,什麽事也不做,盡是浪費水!哪家的姑娘這樣子……”
嘀嘀咕咕的個沒完,這個時候,她那一位大伯母估計是先回來幫奶奶做晚飯了,她利落地從床上爬起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自從她不倒黴之後,她渾身輕乏了不少。
她推開門,也扯開嗓子,不客氣地喊着,“哪一個夭壽的用完了大缸裏的水啊!喪天良的,整日在家裏待着,什麽事也不做,盡是浪費水!哪家的姑娘這樣子……”
無視目瞪口呆的崔美玉,陳竹話都沒停地就又大聲問陳老太太,“奶啊,這水都是誰用的啊?”
陳老太太相當耿直地往陳蜜的房間一指,陳竹立馬接上話,“哦,是堂姐啊!呀啊,我想起來了,可不是堂姐嘛!下午被鳥屎砸了正着,臉上頭發上都是,哎喲,這姑娘家的,真是磕碜,洗呀洗的,不就把大缸裏的水給用完了呗。”
她稍作停頓,又對崔美玉說,“大伯母啊,你說這可咋整的好喲!堂姐這樣,你可得好好教教她才行啊。”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起碼隔壁兩家都能聽到,崔美玉最在意的就是自家女兒的名聲了,吓得趕緊沖過來,要捂住她的嘴。
陳竹盯着崔美玉那髒兮兮的手,凄涼地一叫,“大伯母,你幹什麽,你別過來!”那髒手要是敢碰她一下,她給剁了。
啪的一下,陳竹關上了門,隔絕了沖過來的崔美玉。
躺在屋裏的陳偉業自然是看到她們的動靜,還真的以為崔美玉要打他的閨女,大吼一聲,“崔美玉,你要是動我閨女一下,老子砍了你!”
陳老爺子和陳偉民扛着鋤頭,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這麽一句話,陳偉民生氣地推開門,“二弟,你要幹啥!”
“偉業,怎麽跟你大嫂說話的啊!”陳老爺子皺着眉說了一句。
陳竹打開門,“爺,大伯,你們可回來了,堂姐霍霍了一大缸的水,大伯母回來就說是我,奶奶都給我作證不是我了,她還揪着不放,硬是賴在我頭上,我爸才會出口替我說話。”
陳老爺子和陳偉民同時看向了陳老太太,她點點頭,臉色有些不好看,用力指了指崔美玉,顯然是被氣到了。
陳老爺子沉下臉,“美玉,就是陳竹用了水,你也不用這樣罵她。”
“爺,大伯母是心疼打水的大伯。”陳竹湊了一句。
他們家沒有水井,要去曬谷場那邊的水井打水,一來一回也要費不少時間,何況一家子要用水,哪哪都要用的情況下,一大缸哪裏夠用,都要打上兩大缸才勉強夠用,本來兩兄弟一人一缸剛剛好,結果陳偉業受了傷,動不了了,于是就只有陳偉民打水。
可崔美玉心疼陳偉民,不肯讓陳偉民一天打兩大缸的水,這還不累壞了人,就說要省着點水用,省一省,這不一大缸也行,就是洗澡什麽的就不夠用了。崔美玉倒是無所謂,她本來就是一個不愛幹淨,洗澡不勤快的人。
她一回來,想用水,看那缸裏沒水,就覺得是陳竹用了水,大聲罵了出來,卻料不到原來是自家閨女用了。
這一下很尴尬,但是崔美玉會尴尬?才不,她理直氣壯地說,“便是我冤枉了你,你被我說幾句怎麽了?”
“便是我爹兇了些,你被我爹罵幾句怎麽了?”陳竹模仿崔美玉簡直模仿到了靈魂,一說完,她做了一個惡心的表情,“手伸得可真長啊。”
崔美玉被說的臉,一陣青一陣紅。
“娘,你、你別說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用了水。”陳蜜委屈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崔美玉對自家閨女可是疼惜的很,這閨女以後可是能嫁城裏人的,至于兒子,雖然也不錯,可太木了,太憨了,有時候專門扯她後腿,她有時候恨不得生塊叉燒也比生個這個木頭兒子好,所以她更偏疼會說貼心話的小棉襖。
一聽陳蜜的話,崔美玉精神大振作,正要說話,又被陳竹打斷了,“不能怪堂姐啊!”
崔美玉:“……”突然被搶了臺詞,她不知道說什麽了。
“要怪就怪那該死的臭鳥,什麽準頭,怎麽就把屎粑粑拉到了堂姐頭上,咱們家堂姐可是讀書人呢!”陳竹說。
不陰不陽,陳竹堪稱個中好手。
什麽好話壞話都讓陳竹說完了,所有人都無話可說,至于陳蜜,她壓根不敢出門,因為黴運期三天,她真怕自己出門一趟,也像陳竹一樣被野豬撞一撞,想想她都有點怕。
陳老爺子咳了一聲,“偉民,你再去打一缸的水。”
“知道了。”陳偉民也不敢說什麽了,趕緊去挑水。
崔美玉張張嘴想說什麽,結果被陳老爺子瞪了一眼,她吓得不敢說話了,陳老爺子對陳偉業,“你呀,躺着還不安分,你大嫂嘴上說說罷了。”
陳偉業哼了哼,不表示認同,卻也沒說什麽了。
陳老爺子看向陳竹,陳竹就睜着一雙大大的眼,在她瘦瘦的臉上顯得特別可憐,他也沒說什麽了,轉身去屋裏了。
陳老太太在做飯了,崔美玉跺了跺腳,進了陳蜜的屋子,陳蜜立馬拉着她的手,“媽,你聞聞,還有沒有鳥屎味?”
“沒,你也真是的,用了一大缸的水,洗的什麽頭,這麽金貴。”
陳蜜撒嬌地嘟着嘴,“媽,你不知道,農村人沒什麽,城裏人可講究了,身上要有什麽奇怪的味道,還不被人偷偷議論的啊。”
崔美玉立馬就湊過去,仔細地聞了聞,“沒,沒味道。”
“那就好。”陳蜜松了一口氣。
另一邊,陳竹進了她爸媽的屋子,看她爸氣呼呼的樣子,“爸,媽這個時候怎麽還沒回來?”“大約是手頭上有事被耽誤了吧。”
正說着,程秀麗回來了,一回來,對他們使了一個眼色,将門關上,然後從懷裏摸出了五個鳥蛋。
“媽,哪裏來的鳥蛋?”
“今天撞大運了,路上撿到的,我悄悄去遠些的地方給燒熟了,來,我們吃。”
鳥,可真是個好生物啊。
鳥糞教訓了惹陳竹不喜的陳蜜,鳥蛋又給他們一家人添口糧。
“趕緊吃,吃了,我等會兒把蛋殼扔遠點埋了。”
陳竹以前不稀罕什麽鳥蛋,可現在肚子空空如也,她剝了蛋殼,正要吃,結果她爸媽一起将他們手裏的蛋往她的嘴邊塞。
媽呀,三顆鳥蛋,這是要噎死她哦。
她趕緊往後一跳,“你們吃兩個,我吃一個就行了。”說完,她往自己的嘴裏一塞,趕緊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