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年頭,對公安機關,都抱着一種敬而遠之的态度。

一聽這話,陳老爺子還沒說什麽,周圍的人都不由自主地退了小半步。

陳老爺子還以為自己耳背聽錯了,又問了一次,“你說什麽?”

“爺爺,我沒做這事,可大伯母一張嘴就把事情摁在我身上,所以我覺得要公安同志來調查才行,我一張嘴,大伯母也是一張嘴,這話誰都說,說出來又沒用,又不能證明自己,但公安同志有本事啊,他們一定能給我一個清白的。”

陳偉民聽得額上冒汗,這件事要是扯上了派出所,那就是一件大事,他心裏做的美夢都要碎了,他第一個反對,“不行,這事又不是大事,不用……”

“不是大事,這不是大事啊!”崔美玉氣瘋了,指着自己的臉,怼到陳偉民臉上,“你看啊,你看清楚!”

陳偉民被惡心到了,密密麻麻的紅點實在太令人作嘔了,他一下子松開了手,頭往旁邊一偏,嘔了一聲。

崔美玉的臉色瞬間難看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做了二十年夫妻的丈夫,但她沒敢把氣出在他身上,一轉身就跟炮仗一樣往陳竹的方向沖去。

“我殺了你,你這個賤|蹄子!”

陳竹還沒有動,程秀麗就上前,跟崔美玉扭打成一團,她一急,崔美玉怎麽樣沒關系,她媽可不能被打傷了,她立馬喊道,“崔美玉要殺人了啊,趕緊喊公安同志來啊。”

這一喊總算讓一旁的人回過神了,有些機靈的已經偷偷地跑去報警了,還有一些大媽大嬸連忙上來摁住了崔美玉。

程秀麗也被陳老太太給扯了回來,程秀麗氣鼓鼓,“我家閨女怎麽你了,胡說八道,還嫉妒你家陳蜜!陳蜜算什麽玩意兒,在家什麽活都不幹,還要家裏出錢給她讀書,住在學校裏也不洗衣服,累積了好幾天的衣服帶回來讓我閨女洗,你的良心才是壞了!”

“不是吧?陳蜜是這種人?”有一個大嬸開口。

“看不出來吧,蔫壞蔫壞的一個人,我家閨女就是嘴巴不會甜,可你們也是看着她長大的,從小就乖巧,從來沒惹是生非,你們說,她怎麽會下毒啊,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這倒是,陳竹就是不愛說話,平時很安分。”

“上次還給我家小子炸了知了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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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我家小子也有。”

“對對對,小可憐,不是,陳竹姐姐人可好了!”有一個聲音超大地響起。

陳竹看過去,喲嚯,是林浩。

“沒錯啊!還跟我們一起弄螺蛳!”

“上回還請我吃了梨膏糖。”

“對!好好吃。”

好幾個小朋友,你一句我一句地說着,他們不懂什麽下毒,反正陳竹和他們關系鐵,他們一定義氣地為她說話。

陳竹心裏有點感動,他們怎麽這麽可愛。就算他們總是喜歡給她取外號,她也不介意了。

周圍的村民們被孩子們的話打動,小孩子們童言無忌,這些事不會騙人。

“我看,還真的得等公安同志來。”

“沒錯,咱們誰也不害誰,讓公安同志調查清楚。”

陳竹抱着自家的媽,小手輕捏着她的手,示意她冷靜,目光則是看向了被圍住的崔美玉。那張臉還真的是可怕,一想到這本來是用在她身上的招數,她後背也冒出了汗來。

她可是很愛美的,這臉成了這模樣,可怎麽辦。

假設她不知道陳蜜的狠毒,拿了陳蜜給的雪花膏,那她就會變成一個醜八怪,到時候就得在家裏養老,一輩子也不出門……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如果她真的成了一個自卑的醜八怪,那陳蜜對她好一點的話,她少不得心存感激。

而想到系統的那個氣運奪取設置,只怕她就要被留在家裏,任由陳蜜吸幹了氣運。

她忽然慶幸自己看到了陳蜜的日記本,知道陳蜜的蛇蠍心腸,她才能防備,否則……她這是一穿過來就要死的節奏啊。

她本來沒想這麽快要對陳蜜出手,畢竟她真的很忙,忙着賺錢,忙着養白。理所當然的,陳蜜就被這些事情排到了後頭。

可她沒有忘記陳蜜的狠辣,她既然來到這裏,除了好好活着,也要好好報複回去。

既然如此,她得準備一個驚喜大禮包送給陳蜜才行。

但在這之前,得先把崔美玉給解決了。

這件事,往小的說,那就是一件很小的事,一家子的矛盾,但很顯然,崔美玉不想小事化無,她想把事給巨大化。

很好,目标難得的一致了。

陳竹也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

這個年代是一個很危險的年代,但有時候,也可以把危險當做是自己的盾牌。殺人,下毒,這就足夠公安同志開着車火速趕來了。

陳竹沒有做這些事情,所以她絲毫不畏懼。

杏花村第一次迎來了公安同志們,兩個男公安和一個女公安。

在大致了解了事情之後,陳竹和崔美玉一起被帶走了,陳偉業則是向村裏借了驢車,帶着陳老爺子,陳偉民和程秀麗跟了過去。

只是驢車比不上四個輪子,在驢車上,陳偉民小聲地嘀咕着,“又不是什麽大事,陳竹報警幹什麽!”

程秀麗冷笑,“是我家陳竹不放過崔美玉?是崔美玉死咬着陳竹。”

陳偉民還想說什麽,陳老爺子咳了一聲,“好了,別鬧了,丢的臉還不夠嗎?”

這要是兩家人鬧矛盾就算了,他們一家人卻是鬧成這樣。

他們老陳家都要在杏花村出名了,陳老爺子一臉的滄桑,才分家不久就鬧出這麽一出,只怕要被人在背後議論死了。

從事情發生到現在,一直沒說話的陳偉業開口了,“爸,這事到底怎麽樣,我們都聽公安同志的就行了。”

“嗯。”陳老爺子也無話可說。

等驢車到了城裏公安局,他們正好遇到了陳鋒。

“兒子,你怎麽來了?”陳偉民一驚。

“陳□□是來錄口供的。”一個公安同志說,說完就讓陳鋒趕緊進去了。

他們不能進派出所,只能在門口等着,陳偉民眼皮不斷地跳着,“爸,這和陳鋒有什麽關系?”

程秀麗淡淡地說,“你沒聽到嗎?崔美玉說,我閨女讓陳鋒帶了雪花膏給陳蜜。”

陳偉民心裏害怕極了,崔美玉進公安局沒事,可陳鋒可是他的根啊,他看向陳老爺子,“爸,這、這不會有事吧?”

陳老爺子拉長了臉,沒有吭聲。

陳偉業只擔心閨女,也不知道閨女怕不怕。

******

這邊陳鋒做了口供,一個男公安認認真真地問,“你确定,陳竹碰也沒碰那雪花膏?”

“沒,她不要,就一直放在我的包裹裏,她只拿了我給她的東西。”

另外一個做筆錄的人皺了皺眉,“所以這事還跟一個叫陳蜜的女同志有關?”

“陳蜜是我親妹,她說要送給陳竹,還要我別說出口,但我這個人藏不住話,而且也覺得沒必要藏着不說,就跟陳竹說了。”

“陳竹知道是她送的,就不要?”

“對。”

“她們關系怎麽樣?”

“不是很好,一般。”

“崔美玉是你的誰?”

“我媽啊,怎麽了?我媽怎麽了?”

“你媽說你堂妹陳竹在雪花膏下了毒,毀了她的臉。”

“得了吧,就她那張老臉,還毀什麽毀,平時總是盯着陳竹讓陳竹多幹活,也不管管陳蜜,把陳蜜養的嬌裏嬌氣的。”

男公安看了他一眼,心想,那可真的是毀容了,對着那張臉都不能吃飯了。

“後來,你回到城裏,就把雪花膏給了崔美玉?”

“我回來都天黑了,想把東西給陳蜜,結果陳蜜好像在睡覺,我媽就接過去了,我媽問我,我就老實說了,說是陳蜜給的,陳竹沒要,就還給她,我媽就罵罵咧咧地說陳蜜沒事送什麽給陳竹,一看是雪花膏,就說這麽好的東西陳竹沒資格碰。”

“你可以保證,雪花膏從一開始就沒有落在陳竹的手裏?是從你的手裏給了你媽?”

“沒有,陳竹真的沒碰,最後是我給了我媽。”

他們問完了之後,又去問陳竹,“你為什麽知道是陳蜜送的就不要了?”

陳竹當然不可能把系統說出來,畢竟現在是破迷信的時候,“陳蜜是我堂姐,照理說我們關系應該不錯,可她大概覺得自己是高中生,比我有出息,對我的态度高傲,我不喜歡她這樣,所以她送我東西,我就沒要。”

“你們兩人關系不好?”

“沒什麽大矛盾,關系一般,碰上也能說幾句。”

“崔美玉是你的什麽人?”

“她是我的大伯母。”

“平時有什麽矛盾?”

“也沒多大矛盾,就是她喜歡使喚我做事,我能幹的也都幹。”

男公安沉默了,這陳竹說的話和陳鋒幾乎都吻合了。

不多時,審問崔美玉的女公安也出來了,兩人一校對,“所以關鍵還在這個陳蜜身上?”

“對,這陳蜜為什麽要送雪花膏給陳竹用?崔美玉都沒的用,按道理說,有好東西也該孝敬父母不是?”

“沒錯,特別是崔美玉并沒有苛刻陳蜜,對她很好。”

“能不好?都讓她去讀高中了?”

農村姑娘能讀高中的,實在是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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