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完
第八章（3）
葉修一修理千機傘就修了好幾天，每天周澤楷的房間，實驗室和食堂三點一線，他甚至還把周澤楷的槍拿來玩了會兒。關榕飛自抽了葉修一管血之後就沒離開過實驗室，實驗室裏有休息的床位，只叫人定時送飯。佟林白天去要去蓋穹頂，晚上回實驗室和關榕飛一起住。葉修在隔壁間倒騰千機傘，休息的時候會去他們那兒晃幾圈，佟林在的時候總會接收到複雜的眼神數枚，可對方終究是沒有針對葉修身份的問題多說什麽。
不僅佟林沒怎麽提，江波濤也沒刻意說過這事，好像葉修等于葉秋這事他們一概不知，葉修只是一個普通的新晉天級，雖然稀少，在有三個天級的輪回也算不上多紮眼。
這天穹頂都搭完了，佟林總算能回實驗室貓着，給周澤楷的碎霜荒火做了保養，覺得困了就趴在了臺子上，迷迷糊糊聽見關榕飛在和葉修談話，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只是再去仔細聽，便發現談話明顯進入了尾聲。
“……再說吧。”葉修輕輕敲着實驗臺。
“你心裏有數就行，如果有什麽問題，記得及時和我說。”關榕飛語氣平淡，“總之最關鍵的問題還是加快升級的速度。你和周澤楷有空的話多進行性行為，最好能夠提供一些他的精液給我，我計算一下元素含量，好給你們定一個時間表，嚴格按照計劃好以最快的速度讓你回到天級高階。”
等等……這什麽神展開？這種事情是能拿出來制定表格的麽！還有問人家要精液這種事情你為何說得和借支筆一樣理直氣壯泰然自若？
佟林覺得整個人都有點不太好。
“老關這你就別瞎操心了，你情我願的事又不是任務。”葉修語氣裏帶了嚴厲，“小周不是我用來升級的工具。老關，這種事情不要再提了。”
雖然不太清楚原委但佟林還是為葉修這番言辭在心裏點了個贊。
“好吧。”關榕飛是考慮了一下才這麽答的，這兩個字裏透出了疑惑與不情不願，似乎他不太明白為什麽會惹葉修生氣。
這家夥難道情商為零嗎？正當佟林如此在心中腹诽之時，他又聽到關榕飛說了下一句——
“那你把你的精液給我點吧，我好橫向對比一下天級初階能力者有什麽不同。”
簡直用了畢生的自制力，佟林才讓自己沒跳起來。
“免談。”葉修戲谑道，“你要找天級初階的問我要你還不如去問佟林，我看他應該挺樂意給的。”
“誰樂意了？！”佟林這下終于顧不得暴露裝睡，被椅子彈射了起來，指着葉修喊道，“你不要血口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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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榕飛倒是想了想，直接扭頭問他：“這麽說我問你要的話你不給？”
“這、這……”佟林被問得滿面通紅，一時詞窮。
關榕飛點評：“真小氣。你自慰的話射出來也就是被擦了扔垃圾桶裏浪費，這樣都不給我做研究。”
“這和浪費不浪費有什麽關系？！”佟林的手都快呈爪子狀在空中揮舞了。
關榕飛沉思了兩秒，道：“唔……我剛剛說話的确有點問題。”
“本來就是！”
“你的精子不具備繁衍後代的能力，本身就是浪費，扔不扔垃圾桶都一樣。”
“你的重點完全錯了好嗎！”
葉修覺得自己轉移話題的能力又上了一個臺階，真是被自己感動到了。于是他再一次趁兩人“聊”得開心自己跑了出去，把實驗室留給兩個技術宅去“相親相愛”。
眼下輪回基地頂上已經全部封閉，別說蒼蠅，連一絲光線都透不進來，白天都黑燈瞎火的，只在街道固定的地點點起巨大的火把以供照明，完全沒有五百年前路燈的覆蓋面積廣，不少地方都昏暗一片，唯有辦公區域還亮着電燈。
“咚！”
葉修現在耳目更加靈敏，一下就聽到了頭頂幾百米高處傳來的撞擊聲。他知道這必然是一只變異鳥類的狠狠摔在了輪回基地的穹頂，因為它被穹頂上安置的堡壘中的槍手洞穿了頭部。
這是第一只對輪回基地發起攻擊的異獸。
這一刻，輪回基地正式拉開了抗擊獸潮的帷幕。
異獸平日裏從不去騷擾基地和聚集地，畢竟那裏人多勢衆，怎麽也讨不了好。只有在獸潮的時候，它們才會徹底喪失理智，被基地內大量的高等級能力者吸引，不顧一切地對着銅牆鐵壁的基地發動沖擊。可一旦有異獸開始攻擊，哪怕只有一兩只，也标志着獸潮已經開始。
獸潮早期，異獸等級都不高，畢竟随着等級提升，異獸也會越來越聰明，知道槍打出頭鳥的道理，這個時候去基地讨不到好處，而去追擊遷徙的散戶會離基地太遠，到時候吃不到多少等級高的能力者，得不償失，所以都暫時按兵不動。輪回基地現在都是派等級低的能力者甚至扛着槍的普通人出去，只要合作得當，都能越級捕殺，故而這開頭的十幾天，大家的心态都很是放松，基地內物價都沒有絲毫波動——當然，以輪回基地這家大業大的，就是獸潮高峰時，物價變化也不大。
“這是路線圖。”江波濤将放大過的地圖挂在了牆上，手指描着路線示意，“考慮到我們這次有四個天級，我們可以兵分兩路，一個走紅色路線，一個走藍色路線。”
以天級對異獸的吸引力，他們都不用走到基地近處就足以達到引潮的目的。天級初階到基地外五十公裏就能将大部分異獸吸引走，天級中階大約七十公裏，天級高階一百公裏外就能讓異獸聞風而動。所以哪怕承擔了引潮的任務，他們也不需要繞太遠的路。
紅色路線從出發到焦土高原，有三百七十公裏的路程，藍色的則有四百公裏。
“所以，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怎麽分組，又走哪條路線。如果考慮到默契問題，當然是我和小周，葉修和方銳這樣分組比較妥當。不過如果考慮到等級平均問題的話，天級高階的小周和天級初階的葉修，然後天級中階的我和方銳也是一個方法。”江波濤看向面前的三人，“你們怎麽看？”
“我和方銳，”葉修沒多做考慮就答了出來，“興欣是一個整體，我們的種種戰術安排無論缺少了哪個都難以落實，還是從默契上考慮比較好。這樣的話我們兩個等級低了一些，走短一點的路程較為穩妥。”
“嗯。”周澤楷也表示贊同。
方銳沒有意見。
“那就這麽決定了。”江波濤點頭，這也和他預計的情況一致。然後他便分配起了随行人員——興欣全員随葉修和方銳行動，再加上以方明華和杜明為首的其他輪回成員四十二人，共計五十人；周澤楷和江波濤這邊，是以吳啓和三界六道為首的其他輪回成員四十八人，同樣五十人整。呂泊遠則負責鎮守基地，指揮抗擊未被引走的異獸。
等到了寒露那日，他們會坐進一個特殊的金屬艙內，被高速彈射出去，只要未出現意外，可以直接落在十公裏外。聚集在基地外圍的異獸最多圍上三四公裏，等它們開始追擊，金屬艙內的他們已經解開安全帶爬出去開始急行軍。每個小隊都配有一位經驗豐富的召喚師，可以操縱異獸背負他們前行——這些召喚獸都經過了多年訓練，每個冬季都能保證它們吃飽穿暖，為冬季囤積能量的本能逐漸消失，受獸潮影響不大，一般不會攻擊自己人。就算攻擊自己人，這些代步的召喚獸等級一般不高，多是本身就以速度見長的，如豹子、馬、和飛禽，若有意外，也可被輕易格殺。等到被獸潮追上，他們便會暫時放走這些低等級的召喚獸，畢竟獸潮之中異獸不會互相攻擊，若跟随他們反倒容易遭到攻擊。這些召喚獸會在原地等待焦土高原任務完成後召喚師歸來，再背負他們回到基地。
基地外圍的異獸越來越多，低等級異獸的屍體成堆，把挖好的陷阱都填滿了不說，地面都被鋪高了幾米，沒有人有時間去處理屍體。地級異獸越來越多，基地開始采取洩洪一般的手段，将一部分異獸放入緩沖區，然後封閉緩沖區進行圍殺——這種行動風險很大，為了順利關上緩沖區的大門，能力者也都必須守在大門邊，勢必将獸潮攔腰斬斷，很容易出現傷亡。佟林在最後一次保養衆人武器後，便拽着關榕飛一起陷入假死狀态，各項體征都降到最低，待基地外異獸被引走之後，他們會恢複意識。
終于，在寒露前三日，一只天級初階的刺猬現身，寒露前一日一只天級中階的穿山甲也出現在了獸潮之中。
這只刺猬以體積來說不算太大，高只有兩米，長有四米，但渾身上下的刺硬度驚人，還能射出，看模樣是剛突破不久的。另一只穿山甲倒是讓輪回頭疼不已，這穿山甲已經不是第一次來輪回了，每次都仗着自己挖土的本事從焦土高原衆天級的絞殺中逃脫，對輪回基地的防禦工事也是個大威脅，甚至有一次差點就從地下挖條道直通輪回基地中心。不知為何，這穿山甲可能就是惦記上輪回基地的哪位天級了，連續五年，年年都來報到，簡直長情。
在離基地這麽近的地方捕殺天級異獸很容易縮手縮腳，一般都是引潮離開，衆天級聯手殺滅。所以輪回基地現在主要以牽制為主——冰封火隔，土封金固，暗黑削弱，藤蔓纏繞，讓這兩只天級異獸無法發揮出全力，也讓它們煩躁不堪。而第二日要突圍出基地的一百人，都去休息放松，以便第二日以絕佳的狀态迎接基地外的洶湧獸潮。
“老實交代你練了多久？”
躺在房間的床上，看着周澤楷十秒就将一個打亂了的魔方恢複原貌，葉修直接采取了逼供手段。如果葉修沒有記錯，末世之前的吉尼斯紀錄最快是六秒不到。他這樣玩慣了又加上能力者的反應力加持，可以五秒就搞定，但只兩個月時間，周澤楷就從一個只能慢悠悠拼完一面的新手，變成了一個十秒就能複原魔方的高手，這可不是憑天級高階能力者的手速就能解釋得了的。
“挺久。”周澤楷老實回答，臉微微泛紅，“想你了，就玩。”畢竟這是葉修目前送給周澤楷的唯一一份禮物。
……你甜言蜜語等級這麽高你姑媽知道嗎？
不停地把周澤楷拼好的魔方拿手裏又重新打亂，還給對方，看那六個顏色的色塊在他掌心翻轉、跳躍，葉修很難說出心裏那密密麻麻的感覺究竟是什麽心情，只知道自己恨不得把所有能給周澤楷的東西都一口氣給他了才好。
又一次将最後一個色塊擺好，周澤楷将手往旁邊一伸，想給葉修，卻發現葉修不知在什麽時候睡了過去。他嘴角帶着笑意，呼吸均勻，像是在做一個桃源般的美夢。
給葉修壓了壓被角，周澤楷熄了火光，也鑽進了被窩。腳往一旁探了探，碰到了對方溫熱的腳，這才沒了動靜。
明日他們就要分開，各自帶領着幾千只異獸，跨越幾百公裏的路途，在血雨中一面拼殺一面向焦土高原奔襲。
殊途而去，但終将同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