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自那日之後,虞青宴就再也沒有見過林祁,不過也樂得自在,不需要再面對這麽一個令人心煩之人。

這些天,腺體周圍微微腫了起來,信息素的氣味也比以往要濃郁一些,貼了兩張腺體貼才止住氣味。

回家之後又給自己打了一針抑制劑,緩解一下難受感。

這種方式對omega的情期而言是不如被alpha咬一口的,但這次他不想讓林祁幫助。

今天是安亭複查的日子,他恢複的不錯,成功地和那個alpha離婚了,如今孑然一身過得很是自在。

醫院裏一旦忙起來就無暇顧及其他,于是虞青宴把所有亂七八糟的事情全部抛之腦後。

不過午後倒是來了一個意外之人。

簡聲慌張地抱着高燒不退的念念來到了醫院。

念念已經燒糊塗了,小手手緊緊地攥着簡聲的衣領,嘴裏喃喃地叫着“爸爸”,生怕他會跑了一樣。

虞青宴掰開了念念的手指将她抱進了急診室。

簡聲也跟了上去,“我去了兒科,他們檢查了一番卻讓我來腺體科,她……她還這麽小,腺體會有什麽毛病?”

“她……”

就在虞青宴将要開口時,顧世延奪門而入,“簡聲!念念怎麽樣?!”

“我不知道,她……她發燒了……”

簡聲帶念念去游樂園玩,回來之後就開始發燒,他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加上要忙于工作,就給她喂了一些感冒藥,本以為睡一覺就會好的,誰知道這一燒就燒了一天一夜,他現在怕得不行。

就算是再怎麽不喜歡他和顧世延的孩子,看到小臉兒燒得紅撲撲的念念後,心裏還是非常的焦心與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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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世延攬着他的肩膀,輕聲安慰着,“沒事的,沒事的。”

很快,醫生就将念念從急診室送進了手術室,上面的紅燈亮了快一個小時才滅掉。

顧世延去了虞青宴的辦公室,而簡聲在病房裏看着念念。

“你還沒有将念念的情況告訴他嗎?剛剛看簡聲的樣子像是完全不知情一樣。”虞青宴開門見山道。

“我……我沒有告訴他,本來不想讓他因為這些事而煩擾。”

他們之間的事情,虞青宴算是一個參與者,當初他使了一些手段才将簡聲困在身邊,又逼他生了孩子,最後簡聲以死威脅,顧世延才迫不得已放了他。

只是這麽多年過去了,顧世延還是沒有放下,仍舊将簡聲找了回來。

虞青宴擡眸看了他一眼,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你要是真的不想打擾他,就不該把他找回來,甚至還把念念丢給他。”

“我……”顧世延頓珠,他原本以為不會有哪個omega可以對自己的孩子真正的做到鐵石心腸的,他還想抱有一絲僥幸心理,卻忽略了念念的身體情況。

“你該和他說清楚的,而且念念的病情也需要他的幫助。”虞青宴勸道。

站在一個醫者的角度,他希望自己的病人能夠恢複如初,百病消。

顧世延知道自己不可能瞞一輩子,而且念念也等不起,于是同意了。

随後,虞青宴約了簡聲。

“身為omega,我也不願你再和顧世延扯上什麽關系,但作為念念的主治醫生,關于她的真實情況還是需要告訴你的。”虞青宴拿出一沓報告,這裏面包含了念念從出生到現在所有的就醫資料。

簡聲只是看了一眼,并沒有翻閱,他沒有勇氣翻。

虞青宴對念念的病情了如指掌,即便不翻閱資料也能娓娓道來,說道:“念念是早産,加上你生産前受了驚吓,孩子出生後情況一直不是很好,在保溫箱裏住了一個多月,這些你都是知道的,三個月後她被查出了腺體功能性障礙,無法自主發育,需要外界的助力,但那個時候她很需要母體信息素的滋養,顧世延找不到你,只能用人工信息素代替,可效果不是很好,導致現在念念的免疫力不高,腺體發育遲緩,經常生病,你今天看見的情況在過去的五年裏常常發生,如果能有母體信息素的供給,她的情況會好很多。”

當年簡聲因為發生意外,從樓梯上滾下去,又經心情大悲大痛,導致孩子早産,一出生就進了保溫箱,沒多久簡聲就出院了,那個孩子他看都沒有看一眼。

簡聲像是被戳中了某個痛處一般,怒道:“那都是顧世延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他的一意孤行,我根本不會懷孕!造成這樣的結果也是他必然要承受的!”

但他隐在桌子下的手緊了緊,念念痛苦的神情、小小的腺體插滿管子的情形都還歷歷在目,他應該狠下心的,那是他當初離開的條件。

微風輕輕吹動,紙張随風翻開了幾頁,露出了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剛剛出生不久的念念,眼睛都還沒有睜開,瘦瘦小小的一個躺在孤零零的保溫箱裏。

孩子生下來後他一眼都沒有看過,他也不想因為孩子再和顧世延扯上什麽關系。

可只不過才和念念相處了短短幾個星期,他就心生了不舍。

簡聲面上的糾結,虞青宴全都看在眼裏,“我只是一個傳話者,具體情況都告訴你了,如何選擇你自己做主。”

都是omega,虞青宴能體會他的心情,顧世延雖對簡聲念念不忘,但他當初所做的事情确實是沒幾個人會接受。

過了許久簡聲,才艱難地開口道:“我聽說有一種技術可以從腺體中提取腺液做成噴霧劑,充當信息素的作用。”

虞青宴微微一愣,“是有這項技術,不過那是國外引進的,因為對提供者的腺體損耗比較大,國內并不推廣。”

他們醫院裏就有這套設備,提取人體腺體中的腺液,制成噴霧劑,噴在日常能夠用到的東西上,可以起到和本體自發出的信息素一樣的效果,但由于副作用真的很大,所以已經許久都沒有使用過了。

“也是能做的,對吧?”簡聲輕輕笑了一下,可是這笑比哭還難看幾分,“如果能夠做成噴霧劑,我就不需要待在顧世延身邊了。”

他不要回到顧世延的身邊了。

聽了全過程的顧世延握着門把手的手緊了又緊,手上的青筋微微凸起,沒人知道他需要多大的忍耐力才抑制自己不要沖進去,将簡聲牢牢困住。

哪怕是有了一個孩子,他的omega也依然不要自己。

虞青宴言盡于此,如果簡聲實在是不願意,他也不會強人所難,将手術的具體情況和他說了說,“如果你真的想好了,那就做好心理準備吧,這項手術不是那麽快就完成的,要分三次提取,還需要根據你的身體情況而定,這段時間你要好好休息,保持最佳狀态。”

“嗯,我知道了。”簡聲愣愣地點了點頭。

“這本冊子上有關于那項技術的具體情況,你可以先看看。”虞青宴從旁邊的櫃子裏拿出了一本小冊子,上頭都落了不少灰塵,然後道:“我還有事情,你再坐會兒吧。”

虞青宴出去的時候碰巧撞上了顧世延。

顧世延的臉色很是不好看,鐵青着,如果這裏不是醫院,或者他沒有貼腺體貼,強大alpha的信息素早已經冒了出來。

虞青宴知道他心情很糟糕,但還是忍不住提醒道:“這裏是醫院,你注意點信息素的釋放,不要影響到我的病人,不然我不管是不是我的朋友,都會強制措施的。”

“抱歉。”顧世延看了一眼簡聲瘦削的背影,丢下這麽一句話就匆匆離開了。

虞青宴像往常一樣去巡查病房,去了15床,那是一位腺液感染的母親,需要每天更換新鮮的腺液,不然腺體會發炎潰爛,危急時還會威脅生命。

目前沒有有效的手段進行幹預,只能用這種方式延續生命,如果能找到相同信息素體系的,或許移植一個健康的腺體,就能夠根治。

但這種希望更是微乎其微。

陪床的是一個中年男人,面色憔悴,明明才三十幾卻老得像五十幾歲一樣。

一個可愛的小姑娘扭扭捏捏地送了他一朵玫瑰花,幾乎是塞在他身上的,送完了後還一臉害羞地躲在了媽媽病床的後面。

“對不起,小孩子有些害羞。”她媽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蒼白的臉上扯出的一個笑容。

虞青宴走過去,蹲下身,輕輕揉了揉小姑娘毛茸茸的小腦袋,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道:“為什麽要送我花呢?”

小姑娘頓時紅了臉,糯糯道:“爸爸說是你救了媽媽的命,所以要好好謝謝你,可我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麽謝你,就送給你我最喜歡的玫瑰花。”

小姑娘的信息素也是玫瑰的氣味,只是年紀小還不是特別明顯。

“花很漂亮,我很喜歡,這個就當做謝禮了。”虞青宴又從白大褂口袋裏掏出了一塊巧克力,“當做回禮。”

“哇!巧克力!”小姑娘雙眼都在放光,剛伸出手,又瑟瑟縮縮地收回來,看着自己的爸爸媽媽。

直到媽媽微微地點了點頭,才高興地從虞青宴手裏接過,甜甜一笑,“謝謝哥哥!”

“不客氣。”虞青宴啓唇笑着。

不遠處的林祁被這樣溫柔的笑容晃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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