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抑制劑更管用。”虞青宴淡淡道。

他等不到林祁,難道還要一直等下去嗎?然後換來和第一次那樣痛苦的回憶嗎?

反正在過去的十幾年裏他都是靠着抑制劑過來的,現在也沒不一樣。

“抑制劑能有alpha管用!虧你還是腺體科的醫生!”林祁氣死了,将手裏的東西全部丢在了桌子上,憤怒之餘,眼底又閃過一絲委屈,“你就這麽讨厭我嗎?讨厭到就連發.情期都不願意讓我來幫你……”

說完林祁就摔門離開了。

卧室內很快就安靜下來,被随意扔在桌子上的小瓶子“咕嚕”一下滾到了地上,滾了兩圈就又滾到了虞青宴的床邊。

虞青宴将它拿了起來,這才看清楚這是什麽東西。

都是防止omega發.情期脫水的營養劑與電解水。

林祁離開他,只是在為他們更好地度過發.情期而做準備。

虞青宴的心沒由來的一陣抽痛。

良久之後,逐漸恢複力氣的虞青宴将床下用過的針頭丢進垃圾桶,慢慢地走進浴室,打開了涼水,從頭淋到尾,沖得身體一片冰涼,也足夠讓他清醒。

洗完澡後,虞青宴一邊擦着頭發上的水珠,一邊坐在床邊發呆,拿起丢在一旁的手機,鬼使神差地打開,滑到寫着林祁名字的那個電話,想要打電話,可遲遲沒有按下去。

“小先生。”李嬸忽然敲了敲門,端着一杯熱牛奶進來。

“李嬸。”虞青宴站起來,輕輕一笑,一個扯出來的笑容,未達眼底。

“我熱了一杯熱牛奶,趁熱喝吧,是少爺走之前讓我弄的。”李嬸斟酌着提到林祁。

虞青宴接過杯子,扣了扣玻璃杯的邊緣,猶豫着問道:“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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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他是不是很生氣?”

“是……是挺生氣的,臉色鐵青,就跟當初你們吵架一樣,不是……不是好好的嘛,少爺還準備了很多omega發.情期需要用的東西,事無巨細一一地交代,生怕忘了什麽,怎麽……又吵起來了呢?”李嬸一邊觀察着虞青宴的臉色,一邊問着。

本來以為他們兩個的關系有了質的飛躍,在慢慢地變好了,再過不久就能和尋常AO夫夫一樣相親相愛,怎麽才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又回到了過去。

聽着李嬸這麽說,能夠想象到林祁是如何的珍惜與高興,然而全被自己毀了。

虞青宴覺得自己簡直是糟糕透了,“是我的錯,我……我不知道林祁去準備這些了……”

李嬸見虞青宴這麽說,覺得他們之間還有戲,只是因為誤會而造成這樣的後果。

誤會什麽的最是煩了,一個憋着不說,一個光生悶氣,嘴巴長着當然是要用來溝通的了。

于是李嬸苦口婆心地道:“那就和少爺解釋一下啊,少爺很好哄的,小的時候太太和大少爺最喜歡逗他,逗得狠了就會哭,然後用一根棒棒糖就哄好了,少爺就是看起來可怕,其實心地是很好的,他以前是很惡劣,在外頭玩兒不着家,但現在也是變好了,小先生應該給他一個機會……”

李嬸還說了好些話,但虞青宴已經聽不進去了。

他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辦,他和林祁的關系為什麽從互相不幹擾變成了事事牽挂。

李嬸走後,虞青宴就躺在了床上,床單上還殘留着一絲沉水香的氣味,伴着這樣的氣味艱難地入睡。

一般omega的發.情期會持續三到七天,這才是第一天,抑制劑不可能一次性解決,所以他向醫院請了三天假期,又買了很多抑制劑回來。

可看着眼前的這些冰冷的抑制劑,虞青宴忽然想起了林祁溫暖的懷抱。

他一直在和自己的病人說,天然的信息素比冰冷的針劑與苦澀的藥物效果要好,可到了自己這兒卻是舉步維艱。

虞青宴艱難地扯出了一個笑容。

一天一夜未回家的林祁拉着周今喝得爛醉如泥,昏天黑地,“為什麽,為什麽?我是他的alpha,為什麽他就是不用我,嗝,我有……我明明有在變好,為什麽……為什麽還會這樣……”

“omega會害怕這樣的事情,一是因為你之前的種種形跡,覺得你是個放浪形骸的alpha,但你現在在變好了,你也說了虞青宴對你的态度要比以前要好得太多了,所以可能不是因為這個,那就是第二點了。”

林祁擦了擦嘴邊的酒夜,認真地看着周今,“第二點是什麽?”

“虞青宴對之前的情.事有陰影……”周今是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林祁從來就沒有對他們說過這些隐私的事兒,這都是久經沙場猜出來的。

omega最是嬌弱,無論是多強勢多清冷的omega,都喜歡溫柔缱绻的情.事,而不是粗暴毫不顧忌的。

周今一語驚醒夢中人,林祁狠狠地抹了一把臉,“對,一定是這個原因!”

之前虞青宴就和自己說過,他怕疼,說自己在床上那些事兒上太粗魯了。

一定是因為這個!他們的第一次就不是一個好的開頭,他還說了那麽多傷害虞青宴的話,所以他會害怕,所以他才寧願用抑制劑也不願意嘗試着相信自己,一定是自己在他發情期的時候不夠體貼與溫柔。

林祁立刻站起來就要往外走,他要回去,要回到虞青宴的身邊,他喜歡虞青宴啊,哪裏能因為這樣一個小小的愉快而對虞青宴生氣,這和從前有什麽區別,怎麽能讓自己所做的努力都化為烏有了呢。

“喂,你去哪兒啊。”周今拉住了他。

“我回去啊,omega的發.情期不都是要好幾天的嘛?我得回去陪虞青宴,這些抑制劑對身體的損傷是很大的。”

周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捏住鼻子,露出了嫌棄的表情,“你這樣醉醺醺的回去,是又要惹虞青宴生厭嗎?”

林祁微微一愣,擡手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臭氣熏天,難聞的要死,自己都嫌棄自己的地步,喃喃了兩聲,“對對對,不能……不能就這麽回去,都是酒味兒,太臭了,宴宴不喜歡……”

說完趕緊催着周今,“你給我弄點醒酒茶,然後我要洗個澡,好好洗一洗,把難聞的味道都給散了!”

“啧,我是你的工具人啊,真是上輩子欠你的。”周今雖然嘴上這麽抱怨着,但還是去給林祁弄醒酒茶。

自己的情史已經夠不如意了,他還是希望林祁和他的伴侶能好好的。畢竟他也看得出來林祁是真的喜歡虞青宴。

虞青宴心不在焉地翻着手裏的《科研教學》,明明是自己常看的書,可現在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第三次拿起手機,可是手機上一個電話一條短信都沒有,他希望着林祁能找自己,可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既糾結又矛盾。

虞青宴劃拉到有林祁電話的頁面,和之前一樣都是劃拉了兩下,可還是沒有勇氣按下去。

撥通了之後又該說什麽呢……

虞青宴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放下手裏書,将被子蓋過頭頂,悶在裏頭,悶着悶着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躁動、昏暗、恐懼猶如潮水一樣朝着虞青宴湧過來。

十五歲的虞青宴被困在一個黑漆漆的屋子裏,半點光芒都透不進來,到處都是青葡萄酒的味道,緊緊地包裹着他,恐懼、害怕的情緒也相繼而來。

他的手腳都被綁住了,嘴巴被膠帶纏住,根本掙脫不了,也不能開口呼喊。

忽然一絲光透了進來,大門漸漸地打開,又陡然地關上,虞青宴都沒有看清來人的臉。

然後就有一個人掐住了他的下巴,興奮地笑着,“你居然還真的把他給綁了。”

“是……是你說的,這是虞家的小少爺,又是omega,值錢的很。”

“當然了,我們可以用他狠狠地敲詐虞家一大筆錢,然後把他珍貴的腺體挖出來賣了,再把人賣進山裏,沒有人能找得到!”那個男人越說越興奮,一只手慢慢地摸上了虞青宴的腺體。

omega的腺體是彌足珍貴與脆弱的,更何況是個孩子的腺體,是個還沒有發育健全的腺體。

被接觸的那一刻,虞青宴猛然一抖,瘋狂地扭着身子,要将那只惡心的手給甩掉,可是根本拿他沒有辦法。

那只手緊緊地掐着他的脖子,不斷地靠近自己,逐漸散發出來的alpha信息素混雜着青葡萄酒的味道,簡直令人作嘔,“不愧是嬌生慣養的小少爺,長得細皮嫩肉的,信息素也甜得跟米酒似的,嘗起來的滋味兒一定很好吧……”

虞青宴睜大了雙眼,眼睛裏蓄滿了淚水,瘋狂地搖着頭,可是動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不斷靠近的手……

突然,回憶戛然而止,虞青宴猛地驚醒過來,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息,豆大的汗珠從額間滑落,恐懼與窒息感緊緊地籠罩他,令人無法呼吸。

他趕緊拿起床頭櫃上的一杯水灌了下去。

水已經涼透了,但能夠他此時此刻慌張害怕的心情。

他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做過這個夢了,一個困擾着他多年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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