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手術進行了将近三個小時,期間有不順利的時候,omega差點兒大出血,但在場的幾乎都是有經驗有閱歷的醫生,最終力挽狂瀾将人救了回來。

看着患者傷口逐漸被縫合,呼吸變得平穩,恢複了生命體征,在場的衆人無不松了一口氣。

omega的傷勢過重,盡管挖腺體并沒有成功,但那個司機并不是專業人員,下手又急又狠,傷到了腺體,導致一半腺體完全受損,只能切除,不然會影響生命。

現在只能靠着人工腺體維系體征,最好是能夠找到想匹配的腺體捐贈。

所以即便脫離了生命危險,還是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松懈。

手術結束後,虞青宴沖進了衛生間扶在馬桶上狂吐,吐到最後已經沒有東西可以吐出來了,只能吐酸水,雙眼猩紅,十分難受。

盡管他成功地完成了手術,但那樣的陰影還是時時刻刻籠罩着他。

一旦手上的動作停下來,那些畫面就在腦海中不斷地閃回,攪擾着他。

“咚咚咚——”

辦公室響起了敲門聲。

虞青宴簡單地洗了一把臉,打開辦公室門,是個護士。

“虞醫生,張先生來了。”

剛走到ICU門口,就聽見張夫人與張先生在吵架。

“孩子都已經這樣了,你眼裏還是只有那些什麽破會議嗎!”

張先生揉着發漲的太陽穴,語氣十分不佳,“那我能怎麽辦,我不是醫生也不是警.察,讓我來能有什麽用,這種事情就是他們應該做的!”

“當初要是你給了贖金,池池也不會遭受這樣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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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跟你說了,那些人根本不會善罷甘休的,你以為給了錢,他們就會把池池放回來?太可笑了,這樣只會喂大他的胃口,讓他有膽子繼續勒索我們,只有抓到他才能一勞永逸,況且現在池池不是沒事了嗎,你在吵什麽。”

“沒事?”張夫人像是聽到了什麽可笑的笑話一樣,露出了看不懂自己丈夫的神色來,整張臉都扭曲了,“他現在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少了半個腺體,可能一輩子都要靠着人工腺體生活了,你說這叫沒事?那什麽才叫有事!”

他們的争吵聲引來了周圍不少人的側目,路過的護士已經拜托過他們小聲一些,但吵着吵着又不受控制起來。

虞青宴擔心他們會對別人造成困擾,于是出聲阻止,“先生,夫人,這裏是醫院,麻煩你們小聲一些,不要打擾到其他病人休息。”

看到了兒子的主治醫生,張夫人這才住了慌張與對自己先生的一腔怒意與失望,拉着虞青宴的袖子,問東問西,“好好好,是我們不好,我們不說了,虞醫生啊,我的孩子,池池到底怎麽樣了。”

虞青宴微微蹙起眉頭,他不喜歡與人過多接觸,但也沒有撤回手,畢竟這是一個母親,一個對孩子充滿關心與疼愛的母親。

“想必朱醫生應該都和你們說了,張池池的腺體受到損害,為了保住生命體征切除了一半腺體,現在在腺體之中植入了人工腺體,模拟正常腺體的功能,但這并不是長久之計,張池池年紀還小,如果現在就開始依賴人工腺體,将來會對身體與生育造成一定的影響,不過不會威脅到生命。”

張池池的情況與當時的安亭不同,安亭是beta,本身沒有Omega的身體結構與功能,植入人工腺體等于是幫他重塑身體結構,達到與Omega無異的狀态,這是強行改造,對身體損傷極大,更可能威脅到生命。

而張池池本身就是omega,腺體損壞必然需要人工腺體植入的幫助,并不會改造身體結構,不然不會有生命危險。

但人工腺體畢竟是假的,若年紀已經很大了,人工腺體并不會有什麽影響,可是張池池現在才十五歲,人生剛剛起步的階段,最好不要過分依賴人工腺體。

“那就是沒事了,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張先生搶先一步說道。

虞青宴瞟了他一眼,眉頭鎖得更緊了。

張池池是張先生與張女士唯一的孩子,按理應該是十分受寵愛的,但他在張先生身上并沒有看到這一點,甚至有些不耐煩,就好像這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麻煩事一樣。

“張先生,我想我剛剛說的很清楚,植入人工腺體雖不至于危害性命,但張池池年紀太小,腺體等身體功能并未發育健全,如果只依賴于人工腺體是不可行的。”

張夫人一下子扒拉開張先生,緊張地問道:“那……那到底要怎麽辦啊?!”

池池是他的命,不能讓他有一點點的不健全的,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

“我建議最好是給張池池找到合适的腺體配型。”

“配……配型?”張夫人愣住了。

找到一個同腺型的omega是件很難的事情。

張夫人定了定神,忽然想到了什麽,“我……我聽說,中心醫院有全世界最大的基因庫權限,是不是……是不是可以把池池的信息錄入進去,找到匹配的人選。”

聞言,虞青宴微微一愣,他不知道張夫人是如何知曉這件事的,思忖了一下才道:“是有,不過,篩選機制比較嚴格,并不一定能成功,而且價格高昂,更重要的是我沒有這個權限幫忙申請。”

n年之前還處于王朝統治階段,全世界最大的基因庫,創立之始是為了給皇帝最疼愛的小兒子治病,随着不斷地發展,王朝覆滅,時光更疊,連續有人加入其中,漸漸地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基因庫,但想要進去的人非富即貴,尋常人想要把患者的信息錄入進去可比登天還難。

聽到高昂這個詞,張先生不禁擰緊了眉頭,試探地問道:“有多高昂?”

其實虞青宴也沒有這個概念,早知道很貴很貴,沒有殷實的家底,崇高的地位,真的很難很難。

“那……那你的老師呢,林教授是不是可以!林教授是醫學界的泰鬥,舉世聞名,他是不是有門路。”張夫人現在已經不管不顧了,無論如何她都要救自己的兒子,不管什麽代價。

“這……”虞青宴頓了頓,有些為難。

老師自從兩年前受傷後就退休了,一直在家頤養天年,他不确定老師有沒有再次申請的機會,畢竟已經申請過一次了,所以他不敢給老師攔下這個責任。

張夫人見他猶豫了,以為這個法子可行,可又生怕虞青宴不答應,于是立刻跪了下來,“虞醫生求求你幫幫我,我求你了,我就這一個孩子,為了他我什麽都願意做的,哪怕是傾家蕩産,我都願意!”

虞青宴連忙拉住她,剛想說什麽就被張先生打斷了。

他一聽到“傾家蕩産”這個詞一下子就慌了,“家産都沒了我們以後怎麽生活,就算……就算孩子恢複好了,以後拿什麽好好照顧他。”

聽到這些話江瑤的整顆心都涼了,眼前這個和她生活了近二十年的男人真是一點心都沒有。

怒極地甩開了張岳的手,狠狠地指着他,“張岳!你別忘了,當初你是借着我們江家的勢力才走到今天的地位,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源自我江家!哪怕傾家蕩産也同你沒有一點關系!”

“你!”

為了避免情況再惡劣下去,虞青宴出聲阻止,道:“張夫人,您先起來,凡事都有解決的方法,不是我不答應你,确實是我不知道老師能不能幫忙申請,所以我得先問問。”

“真的嗎?”江瑤的眼神中又重燃起來希望。

“但先說好,這件事并不是十拿九穩的。”盡管很殘忍,但虞青宴還是要說清楚。

“所以現在只能向機構申請腺體配型。”雖然向機構申請的方式也可行,但機構存在局限性,速度并不會那麽快,也不能找到合适的。

“好好好,只要……只要有一絲機會,我都會等,謝謝你,謝謝你虞醫生!”江瑤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勉強地扯出了一個笑容。

虞青宴進了ICU,病床上的小omega還沒有清醒過來,臉色蒼白了無生息,若不是一旁的心率機器上的心電圖還在波動,都會讓人以為這個孩子已經失去生命體征。

他不知道當年躺在病床上的自己究竟是什麽模樣,但他知道那種痛苦與絕望,一種要死的感覺,可他并不想死,哪怕身處一片黑暗,依舊想要活下去。

張池池也一定這樣。

回到辦公室,虞青宴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

老人家年紀大了并不用年輕人的智能手機,沒有聊天軟件,想要找他,只能通過電話,雖然隔幾天他就會給老師打電話問一聲好,但找老師幫忙還是第一次。

虞青宴找到了老師的電話號碼,撥通了電話。

電話那邊的人很快就接了,那頭傳來了一陣中氣十足的聲音,“喂?小虞啊,都好幾天沒給老師打電話喽,還以為你忘了我把老骨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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