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對面的人這才恍然大悟，看着對面的男人，沒有出聲，只是幹幹的點了點頭。
很明顯，無論這是秦晴的哥哥還是秦晴的弟弟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麽區別。
夏辰不善于和人交流，點了頭之後就又想挪着步子走人。
可惜今天秦離川就沒準備放過他，幹脆擡步跟他一起走，一邊走一邊想降低自己的陌生感。
“上次從警局出來，就應該好好感謝你，一直都沒有機會，怎麽，今天是一個人過來爬山嗎？”他問。
夏辰依舊點頭，看着腳下的路猶豫了一下之後才又道，“……是。”
秦離川，“……”知道他不愛說話之後，也沒再強迫他說什麽，只是講了兩人眼前的問題。“待會下山可能就沒有回市內的車了，山下有個度假酒店，要一起過去嗎？”
夏辰倒是早就想了這個問題，那個度假酒店他知道，最便宜的房間也要上千，幾乎是他一半的房租。
與其這樣，還不如在山上過一晚上。
他搖搖頭，淡淡的拒絕，“不用了。”
秦離川有些挫敗，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再次開口。
“不住酒店這荒郊野嶺挺不安全的，同事已經在山下幫忙開了房間，不如跟我一起回去？”
這下夏辰又考慮了許久，很猶豫，半晌之後才道，“真的……可以嗎？”
秦離川放低了聲音，盡量拿出來平時的沉穩，“當然可以，上次你幫了我大忙，本來就該謝謝你，這次遇到了剛好。”
兩人從山上到山下走了整整三個小時，到酒店門口已經晚上九點半，這麽長的時間裏，夏辰幾乎不曾主動開口。
因為他有些後悔了，他覺得比起跟一個陌生人同住，他還是自己在荒郊野外獨自呆着更舒服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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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男的，也不怕會吃什麽虧。
秦離川本來也不是善于主動攀談的人，主動說了幾句，見人真的不愛說話，便索性也沒了聲音。
助理給訂的是個大套間，夏辰一進來，眉頭就自動皺了起來，本來他想的是，起碼兩人要平攤這個房費，現在看來他實在是想多了。
就這個房間，沒個幾千塊是搞不定的，身邊的這個男人應該也根本就不在意他那一星半點的錢財。
秦離川後知後覺的也覺得有些誇張了，便跟他解釋，“酒店白天沒剩下幾間房，訂的又倉促，只有這種房型了，你別介意。”
夏辰瞳孔縮了縮，連忙擺手，有些尴尬，“……不會。”
秦離川慢慢已經摸清了他的性子，也不說太多的話，就把人帶到套間的其中一個房間裏，“累了一天了，先洗個熱水澡，飯菜一會就送上來。”
還有食物……
夏辰很不好意思，于是主動道，“好像有些太麻煩你了……”
男人搖頭，“不麻煩，上次秦晴的事情可比現在麻煩多了，幸好有你做證人。”
他這樣說，夏辰動了動唇角，便也沒再糾結。
怕他覺得不舒服，晚飯秦離川沒有叫的太豐盛，就是幾個當地的小菜。
兩人坐在餐桌一起吃飯，夏辰有些不自在。
這麽些年幾乎都是一個人吃飯，最多的可能就是大學剛開學的時候和室友一起在餐廳吃。
現在一年過去，大家也都不是外賣就是打包回去。
夏辰現在這樣和人面對面，空氣裏都是尴尬的味道，而且是只見過兩次的人。
秦離川看了低頭吃東西的人，想到他應該是一天都沒吃什麽東西，便給他夾塊排骨放在碗裏，“多吃點，運動量這麽大。”
夏辰手下的動作頓了頓，小聲道，“謝謝……”
兩人相對坐了幾分鐘，男人看出來他的不适，手機鈴聲一響就推了碗筷出去接電話。
夏辰愣了一下，很快吃完。
秦離川回來的時間掐的剛剛好，看人吃過了還乖乖坐着等在那，心裏有些欣慰，總算今天沒有白忙活這麽久。
“吃完就回房間休息吧，一會有人過來收拾，明早我們一起回市區。”
夏辰點點頭，看看他又看看他跟前的碗筷，起身離開。
秦離川摩挲着下巴，在位置上坐了很久才起身。
秦晴最近乖了不少，一個暑假都老老實實的在家裏，沒出去瘋玩，方才打來電話還是關心他什麽時候回家，秦離川今天覺得自己算是很圓滿。
夏辰因為在陌生的地方，還是這種高檔的度假酒店，一整晚都沒怎麽好好睡，一想到秦離川昨晚說的要明天一起坐車回市區，他就覺得不自在。
秦晴的事情他只是做了自己分內的事情而已，沒覺得幫了多大忙，所以此刻受着男人的恩惠，始終有些不安，他不喜歡欠別人的，也不适應這種跟陌生人的交集，會讓他覺得負擔，累。
不是讨厭，也不是嫌棄，只是因為他真的不擅長，也不喜歡。
于是第二天一早，秦離川起來就只看到了桌子上留下來的字條和一疊人民幣。
夏辰到家，到了熟悉的地方稍微安心。
這房子他已經住了一周了，環境他很喜歡，房東裝修了專門給年輕人住的，風格很現代，藍白相間的色調，讓夏辰覺得很放松。
這個一居室不小，都快比的上很多二居室的面積了，房東裝修的時候也是下了心思的，卧室和小客廳之間是軟隔，兩面落地玻璃，裏面是個落地簾子，晚上休息進去玻璃門一關簾子拉上便是很私密的空間。
客廳和書房算是一體化構造，沙發靠牆這一面有一個很大的書架，高到頂上，夏辰很多畫冊和藝術雜志都擺在上面。
陽臺和廚房連着，放了很多夏辰的畫材，隔出來的空間裏剛好平時能畫畫，只是廚房很少用，這麽多年他還是沒學會做飯。
夏辰動手燒水給自己泡了一碗泡面放在小餐桌上，轉而看了一眼陽臺上已經死掉的綠植，動了動手指在網上重新買了兩盆。
然後邊吃泡面邊坐在客廳地毯上整理帶回來的畫。
把手裏這批稿子出了，就能裝一個配置好的臺式機在家裏，以後畫單子更方便點。
其實夏辰目前來說，很能賺錢了，只是他的課餘時間有限制，單子都是靠眼緣。
油畫專業的學生花費不低，但恰恰他功底好，畫出來的成品，無論是油畫還是素描之類的都能挂在網上賣。
不過他更多的收入是在網上給人畫插畫，畫人設。
來快錢。
這樣的生活很單純，畫畫，畫畫，畫畫。
夏辰很滿足，也樂在其中。
大二的課不少，公共課也得修，比起這些公共課，他還是覺得在畫室裏專業課的時候比較輕松，偶爾去綜合樓教學樓那邊上公共課，其餘時間夏辰都窩在畫室裏。
課上就畫作業，課下就畫單子。
校園裏肖像的很多，他的造型能力又強，自己這邊的單子幾乎多到應付不來。
晚一點下課的時候，教授無意間看到他手裏的肖像，便挨了罵。
夏辰的情況其實大多數人都不了解，他也從沒說過。
楊琨說他的畫越來越偏向商業畫了，為了迎合人的口味，過于要求寫實，或者美化一個人，有些偏離了本質，如果這樣下去他可能永遠只是一個匠人。
其實他也只是給別人出圖的時候這樣來畫，畢竟對方都是外行人，追求像和寫實這是無可厚非。
夏辰平常自己的作品自身風格還是很明顯的，楊教授也一直很欣賞。
他坐在畫架前發愣，其實他知道教授想表達的是什麽，也知道他這是為自己好。
只是……生活哪裏是自己想要做什麽就能做什麽的。
任思怡看他許久都沒動，有些猶豫的湊到了他隔壁坐下來。
“夏辰，待會要一起去吃飯嗎？”
任思怡從高中開始和夏辰就是同學，是班裏這麽多人中還算了解他的一個人。
夏辰沒拒絕，任思怡性格很好，不會煩他，不會說很多他聽不懂的話，所以平時相處壓力也最小，是他為數不多能算得上朋友的人。
兩人收拾東西，一邊說話，一邊往餐廳走。
任思怡安慰他，“你別太在意教授的話，他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藝術家才不懂我們這些凡人的苦呢。”
夏辰點點頭，也知道她在安慰自己，“謝謝。”
“藝術家哪裏是誰都能做的，我覺得匠人也不錯，藝術家天天活在別人的眼光中，哪裏有匠人快樂。”任思怡說完，便站住腳步掏出來一塊巧克力給他，“諾，吃一塊。”
夏辰伸手接過去。
兩人去了最遠也是最清淨的第四餐廳，任思怡拿包占好位置，就和夏辰一起去拿飯菜。
“你開學去了B市，有拍照片嗎？”
“拍了。”
“那給我發點呗，最近都很少出去，拿風景練練手，我相信你的構圖能力。”
夏辰點頭答應，“我晚上回去整理了就給你打包發給你。”
兩人打了飯菜，剛坐到位置上，就聽到有人叫夏辰，任思怡回頭看，是一個俏生生的小美女，她很訝異的回頭看着也是同樣眼神的夏辰，“認識？”
夏辰遲疑的點頭，他本以為回來之後都不會再見到秦離川了。
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他，兩人四目相對，他想到自己那天的不辭而別，好像很……不禮貌。
秦晴挽着秦離川的手臂往這邊走來，看起來似乎有些興奮。
“夏辰，終于逮到你了，我每次去你們班你都不在……”她放開秦離川的手臂，自來熟的坐在夏辰跟前，“正好，一起吃吧，我哥請客。”
夏辰，“……”
秦離川，“……”
